里发毛,咣当一声掉了长矛才稍稍缓解了一下情绪,驾云追润玉去了。
下集预告:龙凤二人前往魔界追查陨魔杵遗失的事情,在见过了奇形怪状的任务以后,邂逅了鎏英公主。各怀心事的两人没有同寝而免,却不想,旭凤竟被魇兽盗走了梦境。两人面对着旭凤梦里的“龙凤”,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第五章 春风沉醉
前情提要:天界传说两殿为水神之女大打出手,令龙凤二人啼笑皆非。天帝授意二人前去魔界调查陨魔杵丢失之事。
神魔大战以后,天界与魔界订立了契约,以忘川河畔为界,互不侵犯。天界由天帝天后治理,魔界自有魔尊镇守。这魔尊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未知其好歹,倒是他这个女儿卞城公主鎏英,是一位巾帼红颜,战场上呼喝往来,不输男儿。她曾与旭凤多次交手,一手魔骨鞭甩的俊逸狠辣。虽是两方一魔一仙,却神交已久。
陨魔杵遗失,魔尊震怒,严令彻查。在安放陨魔杵的七宝阁里,却发现了高阶火系术法的痕迹。魔尊修书一封与天帝,虽无轻慢之语,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怀疑。是以才有了天帝命火神夜神暗访魔界之事。
渡过忘川河,便是魔界最热闹的妖市。这里鱼龙混杂,整个集市熙熙攘攘,人欢马叫,没有昼夜之分,热闹犹如凡间的是井闹街。魔族,妖族,水族,精灵,甚至还有些得了道的凡人和半仙,只要给出的价码合适,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交。为了方便探查,润玉与旭凤二人皆换了暗色衣服,敛了身上仙气,混在了人群之中。
一个长着一口突出的兔牙的细瘦男子一蹦一跳来到二人面前,说起话来就像漏了风的风箱,呼哧带喘,“二位,是不是第一次来我妖市呀?我这儿有妖市地图,很详细的,要不要看看啊?”
旭凤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润玉半个身子,“好啊,拿来我瞧瞧。”
一卷土黄色的皮革上,粗糙的画着一些简单的箭头和线条,手指点在何处,何处就会浮起一段映像,以表明这是何地,所经营的是什么。
兔牙男子看着图纸上自动转化的文字,轻啧一声,“这图上的官话……天界?不知两位道友何处修仙啊?”
旭凤略一皱眉,兔牙却嘿嘿一笑,“莫紧张莫紧张,小老儿我在这妖市待了几百年了,什么精怪没见过?便是散仙又如何,在这个地方,没人会管的,只要……”他通红的绿豆眼滴溜溜乱转。
旭凤会意,掏出一颗金珠甩给他,“如此甚好。这便谢过了。”
润玉拿着地图跟在旭凤身后,摇头轻笑,“二殿下若是生在凡间,便真真是那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了。”
旭凤前方开路并不回头,“钱财乃身外之物。”
“这位小哥儿生的俊的很呐,如此样貌却不知真身是什么?我家小女美艳动人,小哥儿不如随了我,您这个相貌加上我的女儿,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好……”
旭凤皱了皱眉,回头看见一个活像两坨肉球推起来的矮胖女妖挽住了润玉的手就要走。
润玉谦谦君子手足无措,生生被那大力士女妖拉扯的露出了小半个肩膀,手忙脚乱的拽住了自己的衣领。
“啊呀呀,诶呦喂……啊!”女妖一声尖叫,上蹿下跳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窜起的火苗,旭凤眼睛里红光闪过,断喝一声,“滚!”
女妖原地打滚化作一只歪脖子葫芦,一路翻滚而去。
旭凤抿着嘴不发一言走到润玉面前,指尖冒出青色的火焰,围着润玉整个人从上到下走了一圈,直到把那浊气全部祛除干净才收了手。
润玉太知晓这只火凤凰的脾气了,索姓就站着不动让他摆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可清理干净了?这里是妖市,自然什么人都有,随便打发了他们便好,不必动怒。”
旭凤面无表情的盯着润玉温和的笑容看了一会儿,见他玉树临风,优雅俊逸,满头青丝只束一根浅色发带却难掩清冷光华;反观周围的妖魔鬼怪,金冠银饰,珠光宝气,却是一个个歪瓜裂枣,奇形怪状,越发称得润玉出尘绝世。不知该笑还是该怒,旭凤一甩袍袖,低声道,“前面是个酒肆,咱们且过去探听一番罢。”
润玉点头,“好。”
酒肆空间颇大,里面人头攒动,人声嘈杂。有说书的先生,有唱曲儿的妖娘,还有人开了赌局,筛子摇的令人眼花缭乱。时不时传出一句,“打爆尔等狗头”,“今日定叫你输得只剩底裤”,中间夹杂着女子瘆人的尖笑,“大爷您轻点儿呢呵呵呵呵”。
一个涂脂抹粉的瘦高之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一手搭住旭凤的肩膀,“公子相貌英俊,惊为天人呐。”
旭凤恶心的一抖肩膀,“你是男是女?!”
不想这位竟风情万种的看着旭凤,人也贴了上去,“公子好生粗暴,吓坏奴家了。奴家是男是女,全看公子您的喜好呀……”
旭凤:……
这人转了转眼珠,看了润玉一眼,满脸失望,“原来小公子你喜欢这种小白脸儿,奴家这心都要碎了呢。”
润玉:……
两句话就让堂堂的火神和夜神哑口无言,此为神人也。
这位神人轻啧一声,原地化作了一个抠脚大汉,粗声粗气道,“二位找个位子坐下就好,咱们酒肆的规矩,不可生事,给足报酬,吃喝嫖赌您随意。”
说完也不管呆若木鸡的二人,揣着水缸一样的腰圆滚滚的走了。
旭凤与润玉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润玉边笑边给二人斟茶,“这妖市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这趟出来着实有趣了。”
旭凤看着润玉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在袅袅水汽之间,下意识的应道,“是啊,当真是颇有意趣。 ”
润玉抬眼望他,之间他凤目秋水寥落,剑眉斜飞入鬓,此时专注的望着自己,心里某处像被碰了一下,有些痒痒的。
旭凤心里一动,不去拿自己的茶杯,倒伸手拿了润玉的,丹唇放缓了动作,贴着刚才润玉饮茶的地方轻轻滑过。
润玉眼睛看向了别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非礼勿视。
旭凤暗自好笑,正待说话,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声道,“先生此言差矣。为何冲锋陷阵的就定要是那男儿?咱们魔族之女可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小仙娥,中看不中用。”
说书先生好脾气的一拱手,“这位妖娘说的极是。只是这酒肆庙小装不下什么菩萨,这些仙魔之事老夫不愿多说,还请妖娘见谅。”
女子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端起旁边的粗瓷海碗便痛饮,紫色的魔骨鞭荧光闪烁挽在腰间。
旭凤低声道,“卞城公主。没想到她也在这儿。”
“也许她也是来调查陨魔杵遗失之事的。”
旭凤点头,“此处人多眼杂,不便相认。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他指尖冒出一束金色火光,擦着卞城公主的发丝而过。鎏英脸色一变,立刻追了出去。
追到空旷之处,鎏英甩开鞭子,朗声道,“火神殿下一向光风霁月,怎的这次却小家子做派,不愿堂堂正正与鎏英相见了?”
一道金光一闪,紧接着是一道青白的光,旭凤与润玉秋叶一般缓缓落地,旭凤上前一步笑道,“酒肆人多口杂,不便表明身份,是以邀公主来了此处。”
鎏英并不答言,魔骨鞭甩出一道劲风,直冲旭凤面门。
润玉单足轻点,轻飘飘的后退,一副打算看戏的模样。
旭凤侧身,魔骨鞭擦着他耳廓而过。
鎏英腾空而起,手腕抖动,鞭子游龙一般再度缠了上去。
旭凤不慌不乱,抬手竟生生抓住了魔骨鞭梢,用力一扯,竟把鎏英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鎏英一咬牙,右脚轻巧的向后盘在了一株小树上,与旭凤形成了僵持。
“公主,几日不见,功夫又精进许多。魔界有你,尽可保一方无虞了。”
鎏英是极聪明的女子,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肯定也是输的,收回了鞭子,下了这个台阶,“雕虫小技,怎么能跟火神相比呢。”
她收好魔骨鞭站定,颇为好奇的看着润玉,“这位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之人,想必是夜神大殿下了。鎏英见过大殿下!”
润玉笑着点点头,“公主有礼了。”
“二位殿下此来,必是为了陨魔杵一事吧。”
旭凤点头,“不知公主有何线索?”
“线索极少。唯一的线索就是,” 鎏英英气的眉毛皱了皱,欲言又止。
旭凤坦然道,“公主但说无妨,旭凤问心无愧。”
鎏英赞许的点点头,“二殿爽快!实不相瞒,陨魔杵乃我魔界圣物,一向是镇在七宝阁的。且不说七宝阁的重重机关,即便火神你想要闯进去,恐怕也要颇费一些周折。更不要说,安放这陨魔杵的地方还被我父王加了三道封印,如今却不明不白的就不见了。我们前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偷盗之人似乎用过高阶的火系法术。我魔族擅火之人极少,即便有也是万万没有那本事可以闯进七宝阁,是以,”鎏英顿了顿,明亮的眼睛的看着旭凤,坦坦荡荡道,“我鎏英是完全相信二殿下的!只是火系高阶皆在天界,我父王心生疑窦,也是人之常情,望二殿下理解。”
润玉听到此处,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位卞城公主:她的黑发高高束起,浓眉杏眼,一身利落的劲装,言谈爽利,一举一动英气勃勃,与魔界许多阴险诡谲之徒大不相同。
旭凤想必也是一样的感觉,“公主襟怀坦白,我辈楷模。陨魔杵丢失涉及火系之事,我责无旁贷。有赖公主信任,旭凤于公于私都义不容辞,定要协助公主查明真相,也还我天界一个清白。不知可否劳烦公主带我们去那七宝阁呢。”
鎏英咬了咬唇,似有为难。
润玉上前一步,温声道,“今日初见公主,得以一睹英姿,润玉欣喜不胜。只是我二人不请自来,不敢叨扰,想必公主也未曾做好准备。此事尚需从长计议,不如稍作歇息再做打算,公主以为如何?”
鎏英常年四处征战,所接触的大多是粗野彪悍的汉子和刀枪往来的沙场,从未见过润玉这样温文款款的男子,见他微笑的看着自己,双颊竟淡淡染上了一抹红霞,本来是男儿习惯一般的抱拳,这会儿手举到一半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声音都柔软了几分,“大殿客气了,正是这话。且让鎏英稍尽地主之谊,先安排两位殿下住下再说。”
旭凤皱眉看了看鎏英,又看了看润玉,面无表情的抬腿走人。
鎏英待人真诚热情,很讲义气,把两人安排到了妖市最好的客栈的最好的房间。
只是五光十色的门帘窗帘,千奇百怪的动植物标本,以及金光灿烂的一张巨大的双人卧榻,着实有些伤眼。
旭凤磨了磨牙,“审美殊异,不敢苟同。”
润玉气定神闲坐在了一边,倒水斟茶,似乎完全没有被周围环境影响到一丝一毫。
旭凤看了一圈,随手一挥,整个房间焕然变成了清淡的模样。
润玉看了看这与自己璇玑宫寝店十分相似的布局,又看了看那张与自己卧榻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大了一些的床,继续低头喝茶。
旭凤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他自己倒是没意识到自己幻化出来的房间其实是别人的卧室,只是觉得这样看起来是最舒服的。
魔界的民风彪悍,别说男子同室同寝,便是男女共处一室也不算什么大事,因而鎏英想都没想就只要了一间客房。却让旭凤有些发愁:兄弟共枕眠原也没所谓的,只是现在两人各有心结,却是万万不便。倒不如自己躲了开去,也省的润玉烦心。
“你休息吧。”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火神殿下潇洒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润玉还沉浸在旭凤幻化出了与他卧室一样的场景这件事里,心里正又酸又甜,完全不知旭凤心思。见他沉声离去,方才心里隐隐生出来的一点点的小期待化作了泡影。心下暗道,润玉啊润玉,莫非你竟还想像事情未戳破之前那般吗?痴人说梦。
咽下一口茶,却是清苦无比,润玉苦笑,“倒像这屋子里有洪水猛兽,你唯恐避之不及。”
一阵银闪闪的光华闪过,魇兽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润玉脚边。他拍拍魇兽的小脑袋,“去吧,此为魔界,小心谨慎。”
魇兽眨着大眼睛,憨态可掬的点点头,轻巧的蹦了出去。
旭凤自在外间打坐,看着魇兽化作一道银色的光,从里间跃出,路过自己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它似乎还对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
火凤凰的九耀真火跃跃欲试!
魇兽从没来过魔界,直在外面玩耍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润玉的身边。润玉已经除去了外衣睡去,听见了响动,撤去了结界,魇兽便三两步蹦到了床上。
看着它周身的光华大盛,润玉摸了摸它的头,“你定是吃饱了,乐不思蜀。”
魇兽晃着小脑袋打了几个饱嗝,吐出一串串黄蓝交错的梦境球。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天界,润玉整个人都放松了好多,他索姓靠在床头饶有兴趣的看起了这些形形色色的梦境。
一个个梦里的患得患失,喜怒哀乐,终是黄粱。而芸芸众生,谁又不是活在自己的梦里呢。
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剑眉凤目,俊逸飒爽——旭凤?
在旭凤的梦境里,一个成年男子长身玉立,白衣单薄,随风摇曳,眼角眉梢风流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