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身上撤回视线。
在温莎莉女爵身上,巴兰产生了一些糟糕的联想……如果米诺穿上女装的话……
薛西斯看到他神情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倒是心底感到宽慰起来——
他本来还有点怀疑巴兰想要离间他和阿托莎的感情,是不是因为想要得到他?
不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巴兰为什么会帮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接近自己未婚妻不是吗?
如果只是恶作剧,就有点太过了,巴兰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如果他喜欢阿托莎,那就不该让另一个男人去讨好她……这么一想,好像就只有“为了他,薛西斯”这个答案了……
虽然这个猜想很离谱,但薛西斯对于男人对男人的爱一向感到莫名其妙,不得要领……也许巴兰就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对他动心了呢?
这么一想,薛西斯只觉得跳舞跳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薛西斯突然注意到,阿托莎和那个人类不见了,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后,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身就要离开,但巴兰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在手下绕了一圈,搂住他的腰。
两个人硬生生地将狐步舞跳成了探戈,渐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会儿巴兰将腿插入薛西斯的双腿,一会儿又是薛西斯搂着向后弯倒的巴兰……他们仿佛激情四射。
但谁也不会想到潜藏在舞蹈动作下的,是有关于力量的暗中较量——
一个想摆脱另一个,而另一个则将对方禁锢。
但是碍于场合,谁都不愿意真的动手,作出出格的举动。
黑色的羽毛在两人苍白的脸侧飘过。
薛西斯凝视着巴兰道:
“如果他敢碰她,我就宰了他。”
巴兰亦冷声道:
“他是我的。”
……
阿托莎喘息着,胸脯起伏,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她颤动的情感。
苏试俯视着她,良久,才翻身坐到沙发里,在片刻沉默后,突然道:
“今天是我们的相识纪念日。”
她玩着裙子道:“已经那么久了吗……”
“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阿托莎扭身,伸手摸他的上衣:“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苏试抓住她作乱的手,笑着道:“闭上眼睛。”
阿托莎歪着头打量一眼他身上可能藏礼物的地方,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苏试正拉起一边的礼服袖子,露出一只手的手腕——骨节线条坚硬又优美,漂亮又健康的淡金色皮肤上系着一根珠白的绸缎,绑成蝴蝶结的形状。
“打开看看。”
像是蛊惑的声音飘到阿托莎的耳边,柔软得像清晨的白雾,透着些林中的带着露水的新绿。
阿托莎伸出手,像触碰一只即将飞走的蝴蝶那般,摸上其中一边的缎带,用指尖轻轻拉扯。
白色的绸带滑落下来,落在她的裙摆上。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有些矜持地微笑起来的男人——
“现在,他属于你了。”
苏试道。
阿托莎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
“我可以亲一下我的礼物吗?”
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地向他靠近。就像无风的夜空中一片云朵缓缓地移向一轮圆月。
苏试的身体紧绷起来,生出想要逃走的欲望。
阿托莎闭上眼睛,将手抚上他的耳朵的时候,
他屏住呼吸,跟着闭上了眼睛。
阿托莎像是从困倦中醒来般,又慢慢地张开眼睛,看着近处微微颤抖的睫毛。她吻他,他便露出羞涩不安的神情,充满惶遽地等待着……仿佛她给他一个吻便已经太多。
真是惹人怜爱。
她用指背温柔地抚摸他的脸。
苏试感觉到那种微硬的柔滑,在脸上徘徊。他犹豫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托莎。
她对他露出娇艳的笑容,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然后轻轻地将吻过的指尖贴在苏试的唇上。
有一瞬间苏试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真心想要守护她的……
他伸出手,撩开垂落到她脸颊上的一缕弯弯的鬓发,眼睛里有一种井水般的,落叶落在水面上才会激起的波动。
“阿托莎,我可以用我的一生,换你的一段时光吗?”
“……”
她天真柔和的脸庞一动不动,蜜饯一样的黑眸中有一种尘封太久的甜蜜。
阿托莎在一瞬间感到了深切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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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争宠”
一阵风掀起重重垂落的黑纱, 黑羽毛匍匐过地面, 随之一起飞扬起来……
阿托莎在一瞬间别开了脸。
苏试转脸看向前方,巴兰正撩着纱帘,薛西斯就站在他身边, 漆黑的双眸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打量。
薛西斯道:“你们怎么了?”
仿佛关心, 又仿佛质疑。
“我跳不动了。”阿托莎往沙发里一瘫, 轻轻松松地将苏试与自己撇清。
薛西斯走向她:“那就不要跳了。”
“听你的吧。”
她向他伸出手。
薛西斯俯下身让阿托莎的手搭上他的脖颈,然后打横将她一把抱起。他抱着阿托莎向外走了两步, 又停下脚步, 回身看向苏试, 口里对阿托莎:
“你还没有道谢。”
阿托莎看着苏试甜蜜地微笑起来:
“谢谢你, 我玩的很开心。”
她在薛西斯怀里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像是开了一点俏皮的玩笑。
薛西斯便抱着她离开了。
巴兰用脚尖玩弄了几下地上的羽毛,打量了一下苏试的神色,才走过去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苏试表示感谢地微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猛地一拉, 将巴兰摔到沙发上, 压在身下。
两个人在沙发里闹腾起来, 而蓬松又饱满的沙发就像个不断被揉搓的面粉团般随意地滚动变形着。
最终巴兰靠挠痒痒肉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的手肘陷在充满绵软弹性的沙发中, 撑起身体看着底下的苏试, 另一只手拂开他贴到眉尾的凌乱的发丝。
“你和她说了什么?”
苏试仰头看向围栏花影后的星空, 答非所问地道:
“等到了36岁, 我就会离开她,也许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因为到那时候,我就开始老了。”
苏试收回目光,看向巴兰。漆黑的纱帘在他身后微微晃动,他苍白的面容散发着月光,一双眼睛却因为背光而更显得漆黑。
在这一瞬间,在嬉笑与言语都沉寂的一瞬间,来自大厅的歌声穿透纱帘变得清晰:
“我被锚一样沉重的现实束缚着
牢牢地困在深不可测的海洋
我想自由自在地走在天上
却被你深深吸引着
这都是因为爱,这都是因为爱
尽管你并不知道我爱你
我就是你你所做的一切
是你说的任何话 和你想让我成为的人[1]
……”
苏试看不清巴兰的眼睛,但他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
巴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尽管他在俯视着他,但苏试却感觉有什么在他眼中不断坠落,坠向无尽的深处……
他的呼吸停滞,仿佛他的生命是在这一刻凝滞了。
苏试开口道:“怎么了?”
巴兰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继而微笑道:
“……在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
仿佛在开一个优雅的玩笑,他随即翻身躺倒沙发上,躺在苏试身边。苏试趁机爬起来,不要脸地想要压制他,巴兰任由他动作,只是抬起一只手臂,搂住了他的肩膀。
苏试就乖了。
巴兰脸颊贴着他的金发道:
“等你老了,到我这儿来吧,我给你养老。你负责每天叫我起床。”
“我是给你当男仆吗?这么轻松?”
“还要每餐给我试毒,把所有甜点都尝一遍——蔓越莓烤饼、柠檬挞、荔枝玫瑰覆盆子挞、费南雪、修女泡芙、火焰冰淇淋……”
“那我会长胖的,吃成大肚腩中年男人怎么办?”
“……”
有时候巴兰也会问自己,这样值不值得,去爱一个不管是否会回心转意,都终将失去的人。
好像爱一朵花期短暂的玫瑰,一场绚丽难忘却转瞬即逝的烟火……
他必须带着失去他的勇气去爱他。
可爱一秒就少一秒,他又怎么舍得不爱他呢?
再度的沉默让苏试抬头看巴兰。
巴兰低头整理衣襟掩饰道:“衣服都被你弄乱了。”
也许被沧桑的歌声感染,苏试都觉得连巴兰那张冷酷又苍白,瘦削得不近人情的脸,都似乎染上了哀伤。
他趁着巴兰整理衣服的当儿,凑过去在他脸上波哒地亲了一口,把直男巴兰吓了一跳。
“谢谢。”苏试道。
谢谢,谢什么?帮他接近阿托莎,还是说帮他养老?
巴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他怕任何一点面部神情的牵动,都会泄露他此刻在内心肆意流淌的情感。
“……”
片刻后,巴兰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伸手将他的脑袋摁到怀里一通揉搓。
两个人起身后,苏试无所畏惧地顶着一头炸乱的小金毛就要走出去,被巴兰拉住,像母鸡给小鸡整理羽毛那样给理整齐了。
……
不同的主人拥有不同的宴会风格。
离开舞宴厅的血族们都陆续来到这个像是休息室的阔大的厅室内,享受喧嚣与浮华后的宁静与惬意。
室内以几何般的规律错落地摆放着柠檬黄的长沙发。
花瓶里簪着用绸缎做的仿真月季,淡黄中透着点粉,花瓣层层叠叠,远看上去十分逼真,但每一朵都异常硕大,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有了一种童话夹杂着梦幻的不真实。
厅室的门外又走来两个人……
“巴兰还真是宠爱他,还把人带到这儿来……”
几个血族女孩儿靠在墙边的一个花瓶柜边,其中一个女孩儿道。另一个则提醒她:“要叫巴兰少爷。”
又一个女孩儿道:“维泽伯爵的情人是今年的奥斯卡影后,杜拉拉女爵的情人是万事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他呢?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位人物,凭空地就出现了。”
“我听我的男仆威利斯说的,他似乎是一个食品小商店老板。”
“天呐,就好像带‘中华田园犬’参加品种犬大赛……巴兰少爷难道不怕会丢脸吗?”
“嘘——”
“如果连这样的货色都可以……”
这时,门外的人已经走到了室内,走向一张空沙发。
几个女孩看了一眼同伴,纷纷放下酒杯,向着那边走去。
巴兰挑了沙发刚坐下,便被好几个女孩团团围住了。准备跟着坐下的苏试被迫退到一边,刚想在离巴兰一尺远的地儿坐下,其中一个站着的女孩儿坐了下来,坐到了巴兰身边。
苏试又往边上退开半步,准备在女孩儿身边坐下,就见第二个女孩儿将屁股一搁,坐到了同伴的身边。
苏试:“……”
总之,沙发坐满了人,苏试也没能坐下。
作为一个人类,苏试可以确信,如果他随便找张沙发坐下来,坐在上面的贵族们一定会纷纷起身避开。他对于贵族的规矩还不明白,不希望给巴兰再添麻烦,因而只是站在一边。
巴兰跟前还站着两个女孩儿,这让他无法起身起来。
苏试看到巴兰脸色越来越冷,尽管贵族的礼仪让他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展露出自己的不耐烦,但带着抗拒味道的翘起二郎腿的坐姿,还有频繁抚摸戒指的小动作,都暴露出了他正越来越失去耐心……
苏试就觉得,既然他是巴兰的情人,对巴兰是有感情的,当然不可能绅士地站在一边任由女孩儿们勾搭自己的情人了!
他能感觉到那些女孩儿对他的轻视……
这些女孩儿无疑都是贵族女孩,能参加女公爵的宴会,想必身份都不低。而且每一个都拥有着过人的美貌与身段。
与之相比,苏试就像是放到城市白富美身边的乡下村花一样,顿时黯然失色。
……但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他凭什么“勾”走巴兰的芳心呢?
当然是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的小妖精!
苏试对自己目前人设的推理十分满意。
在请对方坐自己的位置被拒绝后,巴兰对着面前的女孩儿冷冷一笑:
“我想……”
他刚想说我想上厕所,就听见苏试的声音——
“巴兰。”
巴兰随声转脸,便看到苏试背对着这边站在了沙发尽头的扶手上。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领结,在叫了一声“巴兰”后便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
那些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为了避免被砸到,像电线杆上被惊飞的小鸟纷纷逃窜开。
“碰——!”
他的身子在沙发上砸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巴兰接住了他,他也十分自然地靠进巴兰的臂弯中。
他笑着冲巴兰眨了下一只眼睛。
带着狡黠的得意之情和一点恶作剧般的天真的喜悦。
巴兰也忍不住笑起来,凝视着他,随即又收住表情,闭上了眼睛。巴兰伸出冰凉的手指抚摸他,一点点地抚摸他。指尖抚摸过他的眉心,抚摸过他的鼻梁,又掠向他的唇……
抚摸他心中的永恒的图像。
苏试看向一边端酒水的男侍,朝他勾了勾手指。
男仆有些失态地看了看左右,才犹疑地上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注意到。男仆迁就着他手的高度,弯下身,放低托盘。上面摆放着用来净化味觉的各种植物汁液——紫草汁、薄荷水、覆盆子果汁……
苏试取过两杯薄荷水,将一杯递给巴兰。
等巴兰接住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