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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噗嗤一声笑出来。
胡父一时无语,而后更加恼怒地冷哼道:“我可不是你什么伯父!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些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请公子早日回去吧!”
“别呀。”莫三郎当即就可怜巴巴地道:“我一片真心,甚至不惜抛弃家业,还请伯父知晓啊。”
胡父皱眉,眼中有一些动容,一个凡人竟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抛弃家业来入赘吗?莫家家世显赫,他也是知道的,莫家三郎文武双全,人又英俊非凡,名声也是不小的。
这份诚心倒是难得可贵。
心中些许松动的胡父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那又与我们何干?还不是你自愿的?”
“那当然啊,还请伯父看我一片赤诚之心,不计较我在此居住啊。”莫三郎姿态放得很低,目标也只有一个,就是成功入住,陪在佳人身旁。
胡父冷哼一声,对莫三郎的态度还算满意,姑且算是同意了,转头又骂向谢生:“几日不归,也不知道向家里报个消息!我看你是想把我和你母亲气死!”
那天只有一个蠢笨的婢女爬回来,说什么公子与小姐被猎狗追赶,生死不明,说个三言两句就开始哭,说不清什么时候,也说不清什么地点。
把胡母快要急死。问了好久才明白,几人变回狐狸样子捉兔子呢,刚巧遇上来打猎的人的猎狗,被追赶得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情况十分凶险。
要不是他施了法术查得两人无碍,胡母就要冲向村庄拼死救子去。
可这几日,两人不回家,也不报什么平安的消息,胡母提心吊胆的,一颗心就那么卡在喉咙,把本来淡定的胡父也搞得紧张起来了,扬言等人回家了,一定要好一顿教训。
结果人是回来了,还带着那个跟青凤差不多大的人类男子,脸上笑容灿烂,明显是沉迷爱恋的欣喜。胡父只觉更生气了,当即黑着脸教训开。
谢生笑笑:“父亲莫怪,我跟青凤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
“哼。”怒气未消,即使面对自己的亲儿子,胡父也是同样的冷哼,不过却不满地瞪了青凤一眼,没有说什么。
青凤:“???”
青凤疑惑地看看黑着脸的胡父,笑开花的莫三郎,以及始终微笑的谢生,委屈地撇撇嘴,消息是哥哥不说的,她又帮不上忙,莫三郎是跟着哥哥来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只是被猎狗追赶几天没回家,为什么要被瞪一眼?
这点疑惑,一直到晚上摆宴的时候才解决。
胡父怒气消完,心疼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当即又吩咐家仆摆上丰富的宴席为几人接风洗尘。
胡母一颗心终于放下,眼睛还是泪汪汪地,不停地给谢生和青凤夹菜,嘴中直道委屈可怜的我儿,天杀的猎狗。
天杀的猎狗主人莫三郎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鼻子,闷头吃菜喝酒。
胡母突然向莫三郎道起谢来:“多亏莫公子英勇,从那恶狗嘴中救下我儿,老身敬你一杯!”
莫三郎羞愧,也不敢说那狗是自己的,连连道:“不敢不敢,只是巧合罢了。”
他也不希望谢生能因此而感谢自己,只求不怪罪罢了。只是他由着谢生欺负了那么久的黄犬,谢生也不说他写什么,他不由有点慌张。趁着此时,他偷偷看一眼谢生,却发现谢生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心下开心:孝儿是没有怪罪自己的吧?
胡母却期待地问起:“那恶狗公子可是斩杀了?真是多谢公子了……”
莫三郎又看一眼淡定地谢生,应和道:“……杀了杀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这些记忆对青凤妹妹来说真是太可怕了,我们还是吃菜吧。”
胡母心中一紧,自是又心疼起青凤来:“我可怜的儿,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快多吃些……”
成功转移话题的莫三郎刚舒口气,又突然收到谢生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正美着呢,突然又听胡父冷咳一声。
胡父本想自自在在喝喝酒,散散这几日胸中的闷气,一直被胡母颤抖的哭音扰着已是不喜,听莫三郎一说话,不知是又碰到什么火点,当即炸掉:“我只是让你住下,姑且算是我胡家的客人,可还没同意你入赘呢!别在我面前做出那一副怜香惜玉的情态来!”
“啊?”在座几人除了谢生闻言俱是一愣。
什么入赘?怜香惜玉?说谁?难不成是莫三郎与……青凤?
莫三郎挑挑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去看谢生,却发现谢生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憋笑的样子,一时无语。
默默与胡母流泪的青凤不满了,顶着红通通的泪眼疑惑道:“什么啊?谁要入赘?”
入赘的人,只能是她嫁的人啊?现在哪有这个人?就一个有可能的耿公子,也只可能是她嫁出去而不是入赘啊?更别说根本不会是耿公子啊?
胡父黑着脸不容置疑:“还有谁?不就面前这个二皮脸吗?”
莫三郎:“……”
“哪有啊,”胡母却是破涕为笑,小声扯着胡父衣服道:“这是一年前那个孩子啊,他跟着孝儿来的。”
严厉的胡父,突然就很尴尬,表情也僵住在脸上。这不是贪图青凤美貌想要入赘的人吗?怎么又成跟着孝儿来的了?
久远的记忆一点一点浮现,他终于想起,这好像是一年前孝儿拉来的,说要做胡家护卫的那孩子吗?一年不见,相貌没改什么,身材竟是高大成这个样子了?
他默默端详莫三郎好几眼,终于觉得这张脸还是有一点熟悉的感觉的。既然是来找孝儿的……那他还是不要再管了。
耳力很好的谢生忍不住的偷笑,眼里满是挡不住的笑意。
默默窥视很久,却没什么好说的系统又一次不懂谢生的蜜汁笑点:【……有那么好笑么?】
回复他的,只有谢生丧心病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
胡母贴心地想为胡父找个台阶下,却发现实在不好找,谢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父亲怕是醉了,眼前都出现骚扰青凤的‘登徒子’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所幸宴席也差不多了,该诉的衷肠,该喝的酒也都差不多了,胡父也就依着谢生的话,早早离了席歇息。
胡母索姓也赶走了谢生与莫三郎,跟青凤说着什么贴己话。
莫三郎就跟着谢生走至院子里。
天色阴沉又透着微红,隐隐有乌云从头顶飘过,只是凉风习习,倒也舒爽。
时隔一年,他又一次踏上这片院子,还和心上人在这宽阔院子里悠闲地散步,又是高兴又是感慨。只是好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听谢生问道:“你那时为什么要走?”
莫三郎停下脚步,思考好一会,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生就默默等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可能……还是……当年太年轻有点冲动?”莫三郎吞吞吐吐。
假的。
谢生不用猜就知道,眼睛微微眯了眯,肯定的语气问了下系统:【撒谎?】
偶尔被派来检测撒谎的系统:【……是。】
不过系统并不知道一向直接的谢生为什么不直接否定,而是故作满意道:“那你现在后悔了吗?”
“后悔了,后悔了。”莫三郎忙顺着道,当然后悔了,不后悔怎么换个话题啊?
谢生笑意盈盈,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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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日子不可能总是欢欢喜喜的,莫三郎平静的追求生活很快又被一声狗叫打破。
那本是平静的下午,谢生又化了狐狸样子卧在莫三郎膝头晒太阳睡觉。
莫三郎又是甜蜜又是苦恼,他其实不太懂谢生的心思,自己明明是谢生的追求者,抛弃了所有来找谢生。谢生对他却忽冷忽淡,偶尔问些让他激动地问题,偶尔又什么都不会说,态度也很冷。
有时又很亲近他,比如现在,缩成一团卧在他身上,任他抚摸那柔软光滑的毛发。
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谢生想的很简单,莫三郎的身体比那坚硬的石头比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还有时不时的顺毛,简直让他省了不少时间再去舔毛打理,他可算是懂了,为什么一向高冷的猫,会有一些特别粘人的小可爱。
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让两个人都昏昏欲睡,突然却被一声狗叫惊醒。
两人一愣,之间一只猎狗,隐隐约约像是黄犬,直冲冲地闯进来,吓退了一众仆从,汪汪叫着几步跑到莫三郎面前,欢快地就要往他腿上扑。
莫三郎瞬间汗毛倒立,他揪着谢生的颈间皮毛就是一提。
黄犬顺利地扑上他的腿,欢快地直起身子用两只大爪子去勾莫三郎的头,哈着气要舔他的脸。
莫三郎一只手拍拍狗头,嫌弃地制止了狗的舌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一扭脸,谢生还被他提着,眼神幽幽地盯着他,狐狸脸上满满的不开心。
莫三郎:“……”
跟着黄犬跑进来的耿去病看着僵持状态的一人一狐一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三郎?”
第17章 青凤的哥哥突然变成情敌(17)
莫三郎一惊,疑惑地回答道:“耿叔?”
“三郎!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我听说你跟着狐狸精跑掉了!去你家时,你家仆从都哭得不成样子,我就带着黄犬来找你了。”三言两语说完自己带着黄犬找来此处的理由,耿去病的一双眼睛就黏在了那只被提溜的火红的小狐狸身上。他似有感悟,好奇道:“这不会是……”
莫三郎从见到耿去病的惊愕中清醒过来,看着谢生那幽幽的眼神,心里一慌,忙松开了手。
还好谢生早有准备,在莫三郎丢手的一瞬间轻巧地落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走开几步,无视两人专注的视线,堂而皇之地幻化成人。
谢生抬眸先白了一眼莫三郎,才转向本不该出现的耿去病。
那是孝儿!
耿去病惊喜地不由扬起了嘴角,刚想喊出一声孝儿,就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按捺不住对见到孝儿的急迫之情,第二天早早去了莫府。却见门童眼睛红肿,泣不成声,听那惊慌失措的门童讲,那天他告辞不久,莫三郎就跟着两个美人跑出家门,什么也没有交代呢,踪迹全无。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莫三郎怎么了,满脑子就都是:说要等他来拜访的孝儿不辞而别了!
怒气瞬间蹿上他的胸口,他只觉闷闷地有些难受。
当时他的表情一定阴沉地很吓人,小门童经此事正不知道怎么办呢,本一抽一抽地哭泣着向他询问,声音却也戛然而止。
他气冲冲地挥袖就要走,却又听到汪的一声狗吠。
他突然有了主意,转头对那门童挤出一个莫名的微笑:“你别慌,我牵着三郎的黄犬找人去,定能找到三郎!”
门童不解其意,可还是听话地牵出了暴躁的黄犬。就这样,他靠着黄犬开始寻找莫三郎,与孝儿。
没头苍蝇似地憋着气找了几天,却仍一无所获,耿去病苦思冥想,终于想到狐狸不都住什么狐狸洞么,就到山上来了。始终胡乱找寻着气味的黄犬也终于有了方向,冲着那迷雾深处一个劲地狂奔。
这不,终于在莫高山上找到了!
耿去病收了笑意,心中浮现起自己被放鸽子的烦闷,被捉弄的暴躁,下意识克制自己想看谢生的冲动,将自己想对谢生说的话堵在喉咙,冷冷道:“三郎?你怎地在这里,还不快跟我回去!”
谢生清晰地看到了耿去病两种态度的快速转变,倒也耐着姓子不插话。
莫三郎皱眉,他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回去?”说着,似乎是为了表示出什么,他用那温柔眷恋,又柔情似水的目光回望起谢生来,那目光里好像还有一丝愧疚与祈求,仿佛在恳求谢生原谅他刚才的失误。
谢生只是坦坦荡荡地回视。
那眼神看得耿去病也是一愣,那是敬慕的眼神?还是爱恋的眼神?心中狠狠抽了一下,有些痛楚,这两个人……这就是莫三郎不管不顾来这山上的原因吗?
他心中的苦味几乎要蔓延到嘴上,开口跟带了刺一样:“三郎!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惑了,还是快跟我回去吧!”
这话谢生就不爱听了,算起来,他迷惑的,可只有耿去病这一个。至于莫三郎,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招惹上的?他挤出一个冷冷的笑,还没说话呢,就被不满的莫三郎给抢先了。
“叔叔这话就不对了吧?”莫三郎本来还想解释的心就冷了,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自己的心上人,是狐狸又如何?他就是喜欢,就这样跟来了,抛弃所有什么的,他觉得值得,又怎容他人来置喙?
“我追我心上人来的,是不会走的。”
“你!”耿去病气急,听到自己说不出口的心思就这么被莫三郎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胸中更觉憋闷得很。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深呼吸后才道:“那是狐狸精!你是想不想活命了吧?狐狸精会害人呢你知道吗?!”
“不会的,孝儿才没有要害我。”莫三郎信誓旦旦,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耿去病一眼。
耿去病一时语塞。
谢生也不旁观了,挑眉对着耿去病道:“狐狸精会害人啊,那我们的约定还是就此作废吧,本来还想给耿兄说一声我换个地方等着呢……”
耿去病瞪大了眼睛,听着谢生的嘴一张一合,调笑着说出最后一句,“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耿公子还是离这害人精的地方远一点吧,可别害了你自己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