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入狱,又开始蠢蠢欲动,天帝召他与旭凤前去商量对策。
二人一同认为该派兵前往忘川镇守,以往这领兵之人必然是旭凤,这回天帝却派了润玉从旁辅佐。
下了九霄云殿,旭凤下意识地去扶润玉,被润玉避开。他怔怔地收回手,噌怪道:“父帝也真是的,兄长的伤还没好全,竟派你去那凶险之地。”
润玉淡淡地回道:“不要妄议父帝,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二人正说话间,得了消息的锦觅跑了过来,道:“我也要去魔界!”
“胡闹!”旭凤皱眉轻斥道,“你法力低微,去了只会添乱!到时若是出了动乱,我可无法分神保护你!”
锦觅噘着嘴,委屈道:“你上回把我从花界带上来时,不也带我去了魔界威慑那魔尊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屯兵多少,是何意图呢!”锦觅还想反驳,却被旭凤不耐地喝止道,“好了!你不必多言!你要是觉得在天界无聊,大可回花界去。等我回来了,就去花界找你。”
“哦。”锦觅失望地低下了头,然而她却并未死心,打算偷偷跟去。
这一日,她难得没有跟在旭凤后头,而是去了姻缘府。她有了烦恼委屈,最爱找丹朱倾诉。
她揪着手里的红线,开口道:“狐狸仙,我觉得凤凰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哎呀,你多想了,傻葡萄!我家凤娃爱你还来不及,怎会对你不耐烦呢?我看啊,是他一直在照顾玉娃,分去了他的心神,这才怠慢了你。”
“是吗?”她将信将疑,又有些茫然道,“这些日子,我努力地迁就他迎合他,可总觉得他的心离我越来越远了。”
“你啊,典型的恋爱中的女人爱多想!你要是怕他被魔界的小魔女勾去心魂,你就偷偷跟去,看他有没有偷腥呀!”
“我正有此意!”
丹朱望着锦觅坚定的面容,心中冷笑道,呵,机会来了。
☆、十六
旭凤盘坐在行军帐内的塌上拨弄着凤首箜篌,乐声缠绵似娇娘向梦郎倾诉爱意。
润玉坐在塌旁的木桌前,支着头闭眼感受着这曼妙乐声。
这几日,他们领兵在忘川边境安营扎寨,对岸的迷雾森林中有魔兵活动的气息,却无一个魔兵现身。故而,他们不妄动,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日派兵轮回巡视,CAO练士兵。歇下来时,他们二人便在这行军帐中弄些娱乐打发时间。
一曲作罢,旭凤将凤首箜篌放置一旁,抬起袖子皱着眉闻了闻胳膊提议道:“兄长,来这魔界后你我就没沐浴过,我这身上是恶臭难当了。我知晓一处山泉,很是幽静清澈,不如我们一同去洗洗这满身污秽?”
润玉略一沉思,便点了点头应允道:“好。”
二人以法术卸去身上战甲,着一身素白的袍子,掐诀离去。
锦觅头上戴着旭凤的寰缔凤翎,躲在暗处的她稍稍施法,便循着旭凤的气息跟了去。
原本候了几天,见旭凤整日呆在这忘川边界,无甚可担忧的,这地方又甚为无聊,她便打算返回天界。怎料她正要动身,却发现旭凤与润玉二人悄悄从行军帐中离去,想也没想她便跟了过去。
魔界终日不见阳光,以极光照明,旭凤领着润玉来到的这处山泉,在幽暗之中叮咚作响,听来徒生鬼魅之气。
幸而,他们乃是仙人,不惧鬼魅,二人脱下衣衫走进水中。
锦觅毕竟是女子,陡见男子脱衣,捂住差点惊叫的嘴背过身去,盘算着自己是否该就此离去。
然而,旭凤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兄长……”旭凤望着润玉莹白光洁的背捂住热意上涌的鼻子颤声道。
润玉闻声疑惑地转过身看向他,道:“怎了?”
他慌忙摆摆手借口道:“没,没什么,脚被石头扎了。”
润玉蹙眉轻斥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小心。严重吗?”说话间,便要上前扶他。
“不严重,不严重。”他手忙脚乱地推开润玉,生怕对方发现他的异样。
二人正拉扯,润玉忽觉身体有异,心中凛然,当即传密语与旭凤:“凝神静气!”
旭凤被润玉突然传来的密语吓了一跳,他虽不知其意,却依言而行。
甫一静下心来,他便察觉到了身体异样,竟有数十根无形的线吊住了他的奇经八脉与神识。他若不及时做了提防,必是被人夺了心智任人CAO控。
他愕然望向润玉,却听润玉继续传音道:“当日设计你我之人又出手了。”
被润玉这一提醒,他这才忆起了那夜留梓池发生的事情。
那夜之后,他虽坚信不是润玉所为,却在刻意让自己遗忘那时所发生的事情,因而他也忘了去追查真正的幕后黑手。
重新忆起,他的脑海中便浮现起面前之人在自己身下婉转吟哦。
他几乎控制不住气血涌向身下,他极力克制心中澎湃,回道:“明白,你说我做。”
“他如何CAO控,我们就如何做。待我找到CAO控你我之物,再作打算。”
“好。”
旭凤虽意识清醒地任由摆布,亦觉身不由己。明明是按照CAO控之人意愿将润玉按在溪边的树干上亲吻,他的身心却沉溺于润玉柔软的唇舌。
正在此时,吊着他左手的线指引他幻出一把短刀直指润玉的心窝。
那人要做什么?
他大惊失色,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手中短刀伤到润玉,他的余光却瞥见润玉身后的草丛中有银光射来。
“兄长当心!”他分开二人唇舌,大喝一声,搂着润玉的腰,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背为润玉抵挡了射向润玉的冰凌。
暗箭之人一脸惊慌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觅儿?!”
☆、十七
糟糕!
丹朱刚控制旭凤幻出短刀准备扎向润玉,手中的线突然狠狠挣了挣没了声响,他暗道不好,当机立断断了线,收起丝线这端的两个木偶。
或许是意识清醒,丹朱断线之时,润玉与旭凤的四肢百骸似突然被人拔了针,二人向前一倾,身体贴得更紧。
左手触到冰凌,沾了满手血腥,润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可看到了来人,他那满腔的怒火又无处发泄。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锦觅,小心翼翼地推开旭凤的身体,去看他的伤势。
“旭凤,伤势如何?你且忍忍,我来给你拔了冰凌疗伤。”
“还,还行,没伤到要害。”旭凤把头靠在润玉肩上,又把一只手搭在他另一边的肩上支撑住身体,忍着痛楚应道。
润玉放下心来,为自己幻了身衣服,就着拥抱的姿势,掌心蓄起灵力并将之转化成赤色灵力,缓缓将旭凤背上的冰凌拔了出来,拔出之时顺势为他疗了伤。
锦觅看着二人在面前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又气又悔。
气二人背叛她欺骗她的感情,悔自己恼恨之下出手伤了旭凤。
润玉为旭凤治了伤,又为他幻了衣服,分开了二人的身体。
旭凤摸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后背,站直身体,转身与润玉面对锦觅。
锦觅满面的泪水让他生不起半点怜惜,就连一直萦绕心中的愧疚也因锦觅这一道冰凌而驱走大半。
他与锦觅想来真的是有缘无份,不若放手。
“锦觅……”他犹豫着开口道。
他正要与锦觅说开,润玉却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有人CAO控我与旭凤的身体作下这般事情,觅儿莫要误会旭凤。”
你们分明沉溺其中,哪有半分受人CAO控之感?
锦觅心中泣诉,无法相信。
润玉见她并未相信他的话,心中烦躁,又不知从何解释,只好给旭凤使眼色,望他能解释清楚。
不料,旭凤突然捧过他的脸,狠狠地亲上了他,甚至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口中搅弄。
他震惊到忘了推开对方。
“你们!”
锦觅怒喝一声,掩面而奔。
润玉被她这一声喝骂激得终于反应过来,他慌忙推开旭凤。
他擦着唇边的涎液,恼羞质问摸着嘴角窃笑的旭凤道:“你在做什么?疯了吗?”
旭凤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不爱她了,让她死心。”
“你不爱她就跟她说清楚,拿我做什么挡箭牌?”润玉心中因他这句不爱涌过窃喜,随即是更多的恼怒。
旭凤一时回答不上来,他想这么做就做了。
润玉得不到他的回答,怒火中烧,正要拂袖离去,被旭凤一把抓住了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哥,我痛。”
“别动,我看看。”润玉忙去掀他后背的衣摆,这满腔的怒火当即变作了疼惜。
他在润玉见不着的地方露出了女干计得逞的笑容。
对付他哥就得卖惨装可怜。
不过,他也得认真想想他刚刚为何要那样做,以及面对他哥时偶尔涌现的甜蜜心动从何而来。
润玉为旭凤又疗了会儿伤,在锦觅戴着的寰缔凤翎的指引下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锦觅。
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不再多作解释,但有些事情,他想有必要让旭凤和锦觅知道了,他不想让自己当初的退出变得毫无意义。
“旭凤,觅儿,你们知道陨丹吗?”
他在二人迷茫的目光中将长芳主当初告诉他的真相尽数道出。
“所以,我曾爱着的是个无情无爱之人?”旭凤无法接受。
他当初的快乐与忧愁交付给了一个无法给他回应的人,他的那些举动和心思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锦觅亦难以接受,然而比起无法接受陨丹的真相,她更无法忍受如今的患得患失嫉妒憎恨对她的折磨。
“小鱼仙倌,我太痛了,你能帮我修复陨丹吗?我想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葡萄。”她握着润玉的手哀求道,纵然她对润玉从无爱意,她却总是本能地向他寻求帮助。
“好。”
润玉取出她体内破损不堪的陨丹认真修复完毕,又放回了她的体内。
她满心期待陨丹入体她便不会再痛,然而……
“小鱼仙倌你骗人!有了陨丹,我还是好痛好痛!”她哭泣着将头上的寰缔凤翎丢到旭凤脚边,一个旋身飞身上天跑回了天界。
旭凤捡起又被丢下的寰缔凤翎,与润玉并肩望着锦觅的离去,心中一片平静。
未多久,火神二殿与锦觅仙上分手的事情传遍天界。
丹朱听闻万分庆幸,幸好幸好,许是这霜花打断了二人好事。虽然此举破坏了他当初的计划,不过这样也好,霜花再也无法介入他所布的局中了。
☆、十八
锦觅回到天界,向众人抛下一句“我与旭凤已经分手,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便跑回洛湘府哭得昏天暗地。
谁能料想她在魔界悬崖边上存了死志,被所爱之人抛弃之痛误伤所爱之悔让她万念俱灰,只想散尽修为从悬崖上跳下去。
她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她做的最坚定的事便是一心与旭凤在一起,哪怕旭凤对她冷淡躲避,她也用更为温柔体贴的态度对待他,盼望他能回头。重获旭凤的寰缔凤翎,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旭凤背着他与润玉肌肤相亲。她实在是太痛了,痛得出手伤人,痛得萌生死志。
在她一心求死之时,润玉告诉她她身负陨丹,可断情绝爱。她以为陨丹修复,她便可重获新生,然而她现在还是痛不欲生。
这陨丹实在可恶,她需要爱的时候,它断了她的情爱,她不需要了,又偏偏不把它拿走。
她哭着哭着,又想起了过往。那些不远的过往中,无论她是无情无爱的葡萄,还是为爱痴狂的霜花,一人总是待她如初。她伤他至深,方才甚至用冰凌伤他,他都从未对她疾言厉色,一心为她。何况,从她看来,从头至尾都是那该死的薄情寡义的凤凰强迫于他,甚至在她出手伤人之时,她分明见到凤凰手握短刀直指他的心窝。他从未做错什么,是她迁怒于他。她欠她的小鱼仙倌太多太多。
她不管不顾跑回天界,她连声抱歉都没留下。
不行!她必须好好地向小鱼仙倌说声对不起。
说干就干,抹去眼泪后,她便动身重返魔界。
魔界的悬崖边上,锦觅离开后,龙凤二人暂未返回忘川边界。
润玉拿出截获的一段透明的线,说与旭凤:“此乃傀儡线,设计你我之人用的是傀儡术。”
“那兄长,你查出那是何人?”
润玉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觅儿出手之时,那人便断了线,我无法探出那人气息。”
旭凤正失望地垂了眸,润玉又道:“但那人必定是你我亲近之人。要用傀儡术CAO控那人,必定会在那人身上事先种上傀儡线,只待需要CAO控之时,傀儡那端与人身上的傀儡线连接便可成事。而只有亲近之人方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我身上种线。旭凤,你细细查探神魂,是否有东西附于其上?”
旭凤听罢,当即用灵力探入神魂之中细细查找,果真让他发现异样之处。
这东西实在刁钻,他若不是存了心地去查找,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旭凤望向润玉征询道,“要除了它吗?”
“不必,我们还需要它引出凶手。我们现在发现了它,它便不足为惧。”
“好。”旭凤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润玉正要提醒旭凤该回忘川边界,旭凤却突然一手搭上他的肩,笑嘻嘻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