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两,你要不要数一数?”
小梅已经无心关心银子了,云鹤怎么会突然还他的银子呢,难道他怕自己会出事?如今粮草都无法供应,云鹤竟然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银子还回来,他是怕他会回不来还是担心自己会饿死?真是王爷作风。小梅又担心又生气,说:“毕公公,银子你还是先收起来,要还也要他自己还给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语毕,扬长而去。毕云打量着小梅离去的背影,笑叹:“哎呀,王爷的眼光真是无可挑剔。”
置身于熙攘的大街上,小梅一颗心七上八下。又是不见又是还银子的,免不了他要胡思乱想,担心云鹤出事。
细弱滑翔之声入耳,小梅徒手将飞来的飞刀接住,四下皆无可疑之人。小梅拆下字条:朱倚封在我手上,若想我留他姓命,速来醉生梦死。
小梅一瞬惊慌,急回王府,唤:“来人。”
“贺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马上派人去通知歌哥他们,我有事回醉生梦死了,让他们别为我打破原来计划。”侍卫去办,小梅往马厩牵了马,策马往醉生梦死去。
无论圈套与否,他必须去看看。
黄昏已至,斜阳残留着淡淡红晕,自水天相接的地方散发出万丈辉黄。时卷时舒的云朵似火带一般艳丽。
小梅急急策马,奔驰在瑰丽霞光之中。心却比奔腾的马更加慌乱,进梅林,亦不放慢速度,惊起安歇鸟儿一片。
“吁……”小梅勒马下地,四面寂静无声,他愈发警惕。留下马,只身进了院子。祈熙晋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他来,要么是要拿条件去换云鹤,要么就只是陷阱,醉生梦死虽无机关,但也不能排除祈熙晋会暗中埋伏。
小梅备好暗器,缓缓走过院子,毫无动静。他不敢放松,沿走廊观察所有屋舍,皆无丝毫异样。
忽想起密室,他疾步过去,按开壁柜,里面仍无声息,他再次小心进入,里面除了他们的必备行装,空无一人。正纳闷,忽闻关门声,待小梅转身,密室大门已紧扣。
小梅急敲门,按开关,无济于事。猛一掌拍在坚硬墙上。朝屋外命令:“祈熙晋,你放我出去。”
无人回答。小梅连唤几声,泄了气。开关失灵,必是从外面锁住了。祈熙晋到底要干什么。云鹤不在此,又会在哪里?
天色渐晚,离歌笑三娘接到消息便极速往醉生梦死去,只是到了那里,只见微弱烛火传出,祈熙晋一个人坐在桌前,不见小梅。
三娘小声问:“梅梅怎么不在?”
离歌笑答:“怕是被关起来了。祈熙晋气定神闲,看来一切在他掌握之中。”
“那王爷会在哪?”
“还不知道,我们先不动,看他下一步怎么做。他应该不会对小梅怎么样,我们先回王府,查看王爷下落才是真。”
回王府,柴胡也回来了,听闻小梅只身赴约,柴胡火冒三丈,直嚷祈熙晋是个卑鄙小人。
“爹,爹。”小嫣同雨墨进宫回来,“皇上说王爷是昨日早上出宫的。那个毕公公又说,王爷去了他府上,然后回来给小梅哥哥留了字条,后来就没有王爷消息。”
离歌笑道:“给小梅留了字条?”几人往小梅屋中,字条还在桌上,小梅必定去过毕云府上了。王爷是昨天回府以后才不见的,小梅是今日下午得到的消息,那王爷活着无疑。只是知道这些都无用,祈熙晋和小梅在醉生梦死,王爷会在哪里?
三娘说:“会不会在王府地下室?”
“不乏这个可能。”几人又往地下室,云鹤不在。
☆、(六十一)
遍寻一日一夜,仍未有云鹤消息。
祈熙晋端了饭菜看望小梅,以小梅目前的功夫,祈熙晋自知不是对手,所以密室里放了迷迭香,小梅难聚真气,无法动武。加之一日未进水米,脸色逐渐苍白,虚汗密涌。
见祈熙晋终于来见自己,小梅打起精神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祈熙晋面无表情,把饭菜轻轻地放在桌上,说:“吃饭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小梅斜视一眼饭菜,和他小时候做给祈熙晋的一模一样。他们两人跟着师父,小梅年纪大些,又聪敏,师父做饭,他看几次便会,许多时候祈熙晋功课不好受罚挨饿,都是小梅偷偷做了饭来。祈熙晋便笑得像只小兔子。
童时的纯真,如今终是不复存在了。
小梅复抬眼看着祈熙晋:“你到底把王爷弄到哪里去了?”
祈熙晋怒气顿生:“我把他杀了。”
小梅惊愕,好半天无法言语。祈熙晋冷道:“这样你就信了吗?贺小梅,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小梅渐渐平复激烈情绪。祈熙晋自顾说:“其实,我很怀念小时候,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个,虽然我时常受罚,可我心里并不觉得委屈,我希望我们一直这样……记得那个时候你特别胆小,怕蜈蚣怕蛇怕野狼,师父一让捉虫泡药你就退缩,可我不怕,我拧下蜈蚣的头,取蛇的胆,拿长剑刺死野狼……我想我也终于可以为你挡开你怕的东西。可师父一再因为我的暴戾批评我,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善良胆小,我本来不信我能改变你,可现在看来我是做到了。你不再表现出一点点的胆怯,你甚至可以杀人如麻,”祈熙晋声音渐微弱:“我再也看不到从前的你。”
小梅冷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在乎对不对?”祈熙晋反问,几近疯狂,“你在乎朱倚封,在乎离歌笑燕三娘柴胡,在乎天下,唯独不在乎我。那我就让这些人统统下地狱去。”
小梅痛心:“你的内心已经扭曲了。”
“是,我早就扭曲了,从这个昏君让我家破人亡时就已经扭曲了,他不仁是他罪有应得。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见到活的朱倚封,最好乖乖吃饭。”语毕,拂袖而去。
小梅无奈,只能将饭菜吃下。
为寻找云鹤,王府已几日不休。而此时蒙古大军已于孤山、汝口等处扎营,京师震恐。
就在所有人精疲力竭分身乏术之时,云鹤带伤归来。
雨墨急忙为他诊脉查看,管家立即从宫里宣来太医。好在只是皮肉伤,未有大碍,不过多日无休,精神匮乏。
问起缘由,云鹤长话短说:“确是祈熙晋带我走的,当时我刚给小梅留了字条,以免他发现,只能将计就计,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被人看管,难以逃脱。他在食物里下毒,我装作中毒,他才放松些许,我知道他骗小梅去了,这才想办法回来,这几日让你们担心了,我们立刻去救小梅。”
离歌笑拦住:“不忙,祈熙晋不会对小梅怎么样,倒是你该休息一下。我们都是几日未眠,大家今天好好休息,再从长计议。”
黑黢黢密室里,也不知是第几日。小梅日日闻些迷迭香,头脑日渐昏沉。不知道云鹤怎么样了。祈熙晋这样和自己耗着,为的是什么?
密室大门缓缓打开,小梅回首看,模模糊糊似是云鹤影子,朝他疾步过来。“小梅。”
近前,果然是云鹤,小梅不由欣喜:“云鹤,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云鹤扶着他笑回:“我逃出来的,小梅,你受苦了。”
小梅轻笑,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中了迷香而已。你这样进来,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这里没人。”云鹤看着小梅,似乎移不开眼睛,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出危险?小梅,以前都是我不好,只会跟着自己的感觉来做事,现在我知道了,我害怕失去你,害怕没有你的日子。小梅,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梅答:“我当然要跟你走啊。”
云鹤仍旧深情无限:“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天涯海角都愿意吗?我们再也不要管世俗的事,携手浪迹一辈子。”
小梅微微诧异:“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云鹤微微一笑:“因为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最在乎的只有你。小梅,跟我走,好吗?”
那双眼似是日照下闪着波光的一潭水,映射出无限期盼。小梅明眸渐含笑:“好。”
云鹤轻浮笑意,看着目若秋波,笑颜摄魂的小梅,缓缓将唇贴近。
两唇相接。
小梅不抗拒,微微闭眼,双手逐渐抱住云鹤,主动与他纠缠。
只是对方似是不适应,一动不动。
小梅渐觉不对,云鹤怎么会不懂……刚伸手推,云鹤猛然紧紧抱住他,深深拥吻。
小梅极力挣扎,对方索取愈发疯狂,像要将他吞噬才甘心。
小梅只得重咬牙关,对方才吃痛放开。小梅惊慌:“你不是云鹤,你到底是谁?”
云鹤笑问:“是我呀。我是云鹤,小梅,跟我走吧。”
“不对,你不是云鹤。”小梅细想,忽道:“祈熙晋。”
小梅怒眼相视,对面的人立即转笑为怒,接了面具,果是祈熙晋,他讥笑打趣:“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扮你骗不了他,扮他骗不了你。”
小梅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祈熙晋怒吼,转而逼着小梅后退,“就在吻上你那一瞬间,我才知道,真正占有你的滋味。”他痴痴看着眼前的小梅,似乎要把他看得融化。
小梅被他的话语震惊。祁熙晋含着笑说:“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放弃一切。”
小梅不知外界如何,权宜之下,问:“你做得到吗?”
“我可以试着去做。”
屋外有异响传来。小梅惬喜,祁熙晋怒意渐起,让朱倚封逃去他已是气愤不已,才想到此番换装计骗走小梅,哪里知道他们早已心有灵犀,他如何不知道小梅是为了稳住他,可他似乎也愿意去尝试,想不到离歌笑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
“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属于我,跟我走。”他紧紧抓住小梅,将他带出密室。
☆、(六十二)
祁熙晋强行将小梅带出密室,刚至门外,离歌笑三娘柴胡云鹤便逼进来:“你逃不掉的!”
祈熙晋扬手掐住小梅脖子,命令:“都别动。”
云鹤怒喝:“你放开他。”
祈熙晋威胁:“有本事你动动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云鹤离歌笑不再前进,三娘柴胡只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个王八蛋。
离歌笑说:“如果你要谈条件,我们可以好好谈,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祈熙晋冷笑:“离歌笑,你少来这套。天下人都说你聪明,可在我眼里也不过如此,整个大明朝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不过是个小角色。”
离歌笑不慍不怒:“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聪明过,倒是你,一厢情愿把别人当作臆想的敌人,真可怜。”
“你住嘴。”祈熙晋怒喊,手不由加大力气,小梅窒息难受。柴胡大嚷:“你再动娘娘腔一下试试?”
祈熙晋微微松开手,离歌笑继续道:“我离歌笑得罪的人数不胜数,但我根本不记得你,你若不是一厢情愿,又怎会陷阱自我冥想中不可自拔?可这些与百姓有何相关,让你不惜与敌国为武。”
祈熙晋质问:“那就要怪你们的皇帝了,有多少人因为你离歌笑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因为那狗皇帝无家可归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父亲不过犯了一个小小的错,在你离歌笑眼里就是罪不容诛,狗皇帝一句话就满门抄斩,要不是我那时跟着师父学艺,恐怕早已命丧九泉了。”
三娘见小梅状态不佳,怒骂:“狗皇帝害你家破人亡,与梅梅有什么相关?”
云鹤见状,暗掷飞刀,祈熙晋避让之际,三娘以轻功成功带回小梅。离歌笑云鹤柴胡欲上前擒拿,祈熙晋掀开盖着的□□,威胁:“若想死,大家同归于尽。”
三人停下。小梅上前一步,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祈熙晋怒道:“我没有执迷,我要为我家人报仇,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小梅痛惜:“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别跟我提小时候。”祈熙晋大喝,“你要听实话吗?一直以来你什么都比我强,比我懂礼貌,比我善良,学问比我好……贺小梅,凭什么我就要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师父还劝我,要我放下仇恨,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如何放得下?我杀了那些刽子手,用那把斩我父亲的刀把他们的头也砍下来……我没有一点害怕,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人没杀。可师父就这样把我赶出师门,我跟在你们后面几天几夜,你们何曾看过我一眼?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比你贺小梅强,我要比你离歌笑强。是萧定明收留我,还给我请最好的师父,我为什么不为他效力?”
离歌笑问:“所以,欢乐镇的那些人是你叫人抓去炼药的?”
“没错,是我拿来炼药的。不过我还想和我敬爱的师兄比一比,到底谁更厉害。这是一,二来你们在查案,我在设陷阱,离歌笑,我也在和你斗智斗勇啊。”
离歌笑再问:“京城的□□也是你放的?”
“你不是很聪明吗离歌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在欢乐镇,我便早已掌控整个京城的局面了,这样来讲,我应该比你更胜一筹。”
三娘柴胡更关心下毒一事:“枉费梅梅那么关心你,你居然一次次对他下毒。”
“我不这样,怎么能混进你们中间?”
“俺柴胡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可恶的人。”
祈熙晋不怒反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