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先生，你还在么？我听到背景有女人的尖叫，你还好吗？先生？”
“嘟————”
911接线员，金妮小姐疑惑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她摘下耳机回头对领班说道“长官, 这里有一通电话。”
“怎么了？”穿着笔挺西装的华裔男人闻声看过来, 他松松自己的领结，走过来俯身接过电话。
“他报了姓名，地点之后电话就挂断了。”金妮小姐说道“背景有女人的尖叫声，没有听到枪声或其他声音, 突然挂断毫无预兆。”
“报警的是谁。”男人问道。
“卡尔莱特曼。”金妮小姐回忆道“他最后想说的应该是持枪抢劫，或者其他的。”
“卡尔？” 男人反应了几秒，立刻急迫的说道“卡尔莱特曼博士？出警！快！他是FBI合作的测谎专家, 仇人可不少！”
金妮小姐连忙低头准备转电话，另一排的一个接线员突然抬手道“等等长官！我这边也接到了卡尔莱特曼的报警电话。”
“他说什么。”男人问道。
接线员有些犹豫的说道“他……他说他不想报警了, 危险已经解除，只是一场误会。”
男人愣了愣，他快步走过去，接过电话沉声道“卡尔，是我，王昌, 你怎么了。”
那边许久没有回答，王昌贴近电话放缓呼吸认真的听着，隐约听到那边有模糊的对话声。
他能听到背景里面，福斯特博士的声音开始变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往往代表着声音的主人情绪波动很大，常出现在过度兴奋恐惧的情况下，王昌可以确定现在一定不是开心的时候。
“长官，还出警么？”金妮小姐举着电话，犹豫的问道。
王昌侧侧头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她情况紧急。
金妮小姐低头对电话那边说道“持枪抢劫，报警人受到胁迫，可能有人质，地点莱特曼集团七楼办公室………”
“卡尔，我是王昌，卡尔请说明情况。”王昌再次开口问道。
这种情况很奇怪，正常情况下莱特曼博士拿着电话报警，为了听见声音，他会离得很近。
王昌应该能听到莱特曼的说话声或者是呼吸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声音，就仿佛电话早已被挂断。
就在王昌忍不住再次开口的时候莱特曼博士匆匆的说道“我很好，别出警，别过来。”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长官？”接线员看着陷入沉默的王昌，轻声问道。
“他在拒绝援助。”王昌沉声道“那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至少两个人。”
“两个强盗？”接线员问道。
“不，其中一个是人质，告诉他们可能有炸/弹，准备营救人质。”
莱特曼集团没有亮灯，安全出口的灯是这栋大楼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一楼黑暗的走廊里传来一声细微的□□，一个年轻的白人保安撑起身体，颤抖着爬起来，他小腹被人用刀捅出一个窟窿，他拖着外翻的皮肉，缓慢的爬到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身旁。
“哥……哥哥…天啊…哥哥天啊…”保安摸到男人冰凉的身体后忍不住呜咽的叫道，他抖着双手想要找到手机，却只找到几块被捅穿的碎片。
“哥哥…有人吗……有人吗！”保安靠在走廊的墙上，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自己的碎肉不断从伤口往外溢出，他大张着嘴对着对讲机一遍遍叫道“有人吗，救救我……博士你们在么…莱特曼…博士……天啊上帝…救救我！”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对讲机响了起来，保安连忙拿起对讲机，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原来…还有一个活的啊。”
………………………
洛克尔拿过瑞德的配枪，他对瑞德使了个眼色后，小心的走过去，屏风后面传来几声细小的声音。
洛克尔立刻举起枪，对准屏风大声道“里面的人出来！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意料之中的没人回答，洛克尔握紧手/枪，他深吸口气一把拉开屏风，后撤一步。
唯一的遮挡被撤除，后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通风口。
“没人。”洛克尔回头看向瑞德，狐疑的说道“那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瑞德眉头紧锁着，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刚刚来屏风的时候，你觉得后面能蹲下一个人么。”
洛克尔看了看手边屏风后墙之间的距离，犹豫的说道“应该不能，距离太小，蹲在着膝盖会突出来一点。”
“那为什么刚刚那只眼睛能和我们基本平视呢。”瑞德轻声道“我们明明是坐在床上的。”
“错觉吧。”洛克尔迟疑的说道“我没注意是不是平视。”
“眼睛出现在屏风的近地面处。”瑞德蹲下身体，弯下腰，几乎是快要贴近地面，他歪着头说道“如果我是你，洛克尔，我会去看看那个排风口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特工电影，这种镀锌钢板材质的通风管道一个人爬来爬去，声音那么大，我们不可能听不到。”洛克尔拍了拍排风口说道“而且这个窗户这么牢固怎么会说拆开就……拆开！谁！”
洛克尔被掉在地上排风窗吓得后退一步。
瑞德半跪在地上，对着露出来的排风口招招手，轻声道“别怕，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出来吧已经安全了。”
洛克尔退到安全距离，他视线在瑞德和排风口之间来回移动，几分钟后，排风口里传出几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爬。
在洛克尔的注视下，一个瘦瘦小小，灰头土脸的人爬出排风口，是小汤米。
瑞德看了眼小汤米，抬起头对洛克尔说道“这不是主管道，一个成年人或许钻不进去，但体型瘦小的孩子能，那个窗口并不是特别沉，如果有人提前把窗口拆下来，小汤米倒是可以一个人把它拿下来再虚掩上。”
小汤米搓着自己的手臂，仰着脏兮兮的脸看向瑞德，眼神呆滞，神情木讷，只有瞳孔明明是漂亮的祖母绿，却总让人觉得它其实漆黑如墨。
瑞德莫名有种恐慌感，小汤米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比如法国昂热特大儿童强/女干虐待案。
瑞德曾经见过那些受害儿童的照片，其中有一个被父母卖过去，又被人轮/女干的12岁女童，被救出来时，就是这种眼神。
仿佛已经被生活撕碎了灵魂，成了行尸走肉，其实内心满是对世界的仇恨。
瑞德看到这个眼神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孩子可能已经废了，就像那个被轮/女干姓虐的女孩，或者是那个灵魂永远逃不出北达科他的男孩。
尽管如此，瑞德还是不想那么早下定论，他咽了咽吐沫，深吸口气，伸出自己未受伤的手，再次柔声道“汤米，别怕，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么，我带你回家。”
小汤米犹豫的伸出手，抓住瑞德温热的手掌，一步步的走到瑞德怀里，瑞德对洛克尔点点头，他缓慢又轻柔的收紧手臂，将小汤米抱住，尽量不让他感觉危险。
洛克尔看了一会，确定小汤米身上藏不下武器，瑞德和他单独相处不会有危险之后，就没管这边的事情，他弯着腰凑在通风管道口那里仔细研究。
“之前也有人跟我说要带我回家。”小汤米靠在瑞德怀里喃喃的说道“但是他没有。”
“小汤米愿意告诉我他是谁么？”瑞德状似闲谈的问道，他拍了拍小汤米的后背，见他没有不适的反应，才悄悄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企图确定他身上有没有窃听工具。
“奥德里奇，他是这么说的。”小汤米闷闷的说道，身体渐渐止住颤抖，似乎对瑞德放下来一些警惕。
“有人给过你奇怪的东西么，小汤米。”瑞德没摸到疑似窃听器的物品，他迟疑的问道。
小汤米还没有回答，洛克尔从管道口缩回身体，他手里捏着一块小东西，阴沉着脸说道“瑞德，这有一个窃听器，我关掉它了，但我记得我们刚刚已经把话挑明，把邱承柯暴露的一干二净。”
瑞德身体一僵，他下意识就要站起来，想给邱承柯打电话告诉他离开，却反应过来，如果这个窃听器是大收藏家的，那他再告诉邱承柯撤离根本来不及。
从他们谈论邱承柯，到发现并关闭窃听器，这中间的完全可以发生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但他们还没有接到通知，所以安放它的另有其人。
“那个东西，是谁给你的，汤米。”瑞德按住小汤米的肩膀，努力压制着自己的音调，免得吓到神经脆弱敏感的小汤米。
可小汤米还是被瑞德突然变化的脸色吓坏了，他眼睛大睁着，开始抵抗瑞德的触碰。
“汤米，别怕，告诉我那个东西是谁的。”瑞德放柔语气，安抚着说道“我保证会带你回家，相信我别怕。”
“不是我放的……”小汤米看着洛克尔手里的窃听器，颤抖着说道“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我没见过它…不是我，真的不是…”
“假的。”洛克尔紧盯着小汤米的表情，肯定的说道“你在说谎，你在包庇谁？”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小汤米大声的喊道。
“因为你在说谎，听着汤米，这关乎到小亚伯的生死。”洛克尔没有瑞德那么好的耐心，他蹲下身体，将窃听器举到小汤米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它是谁给你的。”
“洛克尔！”
“让开瑞德，邱承柯现在和炸/弹在一起，必须快点抓住那个放窃听器的人不然他会死！告诉我，汤米！谁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怕，这只是一个刑侦文，不会有神呀鬼呀往外跑的，不怕不怕都是人
第95章
莱特曼博士放下手机, 他把福斯特拦在身后, 对着面前的男人低声问道“这样可以了么。”
那个男人是一个黄种人，他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休闲装，就像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人，相貌随和，嘴角带笑，当然如果他手里没有那把还在滴血的的匕首就更好了。
他笑眯眯的踢了踢脚边已经吓哭了的乔齐娜, 对莱特曼博士说道“别急, 我叫马仁, 我来这里只是我的主人想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第三方。”
莱特曼博士紧皱着眉头，刚刚接电话的是王昌, 王昌一定能听出不对，他准备拖时间，直到警察来。
“别紧张, 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出诚意了。”马仁指指身后的门说道“我是敲了门之后才进来的，记得么？”
“对了, 我还送了你们一份礼物，那几名不中用的保安我帮你解决了。”他抹掉匕首上的血滴，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舔舔下唇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开门见山有话直说，这是我们的战场，请你们这群人滚开, 不要再插手。”
“你是亚洲人？”莱特曼博士没接话，他上前一步反问道“马仁，你的名字发音听起来像是汉语，你是中国人？”
“嗯，对，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马仁把玩着匕首慢悠悠的说道“我怕你们不信我的话，所以就采用了这个比较极端的手段，貌似有些失礼，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三条人命你告诉我不要介意？”福斯特博士握紧拳头，微微歪着脑袋，愤怒的说道“你就那么杀了三个无辜的人！他们三个最小的只有21最大的也没有30岁。”
“冷静点女士，你是想说他们很年轻未来一片光明巴拉巴拉的，还是什么？”马仁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吹了口气道“无辜？你们那三个保安监守自盗，把你们的一些文件偷偷卖给其他人，我还以为你们知道。”
“那些文件虽然重要，但罪不至死。”福斯特博士声音里压抑着愤怒“我已经打算过段时间解雇他们，根本不需要你插手。”
“随你，闲聊时间结束，我来这不是和你们唠家常，我再说一遍，端掉大收藏家是我们的事情，别再添乱了。”马仁笑容逐渐冰冷下来，他拍拍乔齐娜的肩膀，看了眼她身上的炸/弹，继续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晚之后，再让我们发现你们在找大收藏家的麻烦，我们不介意把你们也一并处理了。”
他一把提起乔齐娜，将她扔到莱特曼博士面前，转身往外走，在临出门的时候，猛地回身将匕首投掷出去，擦过福斯特博士的脸颊，插入她身后的桌面上。
“别忘了告诉你们的那些朋友，高登、胡奇、瑞德什么的。”马仁拉开一条门缝说道“我相信今天晚上的经历一定会让你们铭记于心，所以，乖，听话，别再让我半夜跑来敲门了。”
“用的是本名，没有代号，多半是一个由中国人组成的组织，内部人种单一，组织凝聚力强，荣誉感高。”福斯特博士在马仁离开后低声道“他对自己的组织很有自信，他杀了三个保安，向我们证明他们具有足够的武力，说出BAU小组人员的名字，有足够的情报来源。”
“他们就像一群邱承柯聚在一起一样，危险不可控，却又目标明确，除了杀人，你难以在其他方面找到他的过失。”莱特曼博士俯身观察着乔齐娜身上的炸/弹，沉声道“这种人不好管，杀人是为了坚持理想，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手段，邱承柯只是被瑞德绊住了脚步，不然他会和他们一样。”
福斯特博士回想起初见邱承柯时，那个样貌有些阴郁的华裔男人总是会避开其他人的目光，手一直虚握着，福斯特博士知道，那是握着武器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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