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吗?
把这句话换成“云流,这件事为师自会承担”,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呀。
吕祖这句“跟我回去”,这种情况下不是等同于“孽徒速速伏法”?
好基友被打成叛党,师门还不维护自己,也难怪会一掌拍出去!
谢云流不负风雨落之望,果断一掌拍了出去。
距离太近,可能还加上对弟子毫无防备,吕祖就此中招。
风雨落看到吕祖的身形,从山门的檐墙上倒退一步,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
差点以为吕祖要摔个屁股墩,吕祖一拂尘甩在山门的墙上,借势往后落了地。
落地后,往后趔趄了两步,方才站稳。
哦豁,倒退三步,成就达成。
吕祖嘴边,也溢出了一抹鲜红。
大雪纷飞,将华山笼成了烟青色,吕祖一身道袍上罩着的半臂也是烟青色。
这时候受了一掌,脸色瞬间苍白。
唯有嘴角那抹鲜红,染红了白须,亮的刺眼。
风雨落觉得眼睛,像被这红给刺了一下。
吕祖还想说什么,谢云流也像被刺到了一样,身体都是一抖。
转身就往纯阳宫外的野林中,飞掠而去。
太惨了!
风雨落也不知道,他是想说吕祖,还是想说谢云流。
或者说,两个人都是吧?
一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当胸狠狠拍了一掌。
一个以为自己被师门抛弃,为求生存甚至拍了自己师父一掌。
眼前全是飞快往后倒退的树木,谢云流一点都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一条官道出现在谢云流眼中,谢云流才猛然一怔,在林中停下。
谢云流在原地徘徊的脚步,风雨落感受到了谢云流的茫然。
纯阳宫外的官道直通长安,这种时候从纯阳宫出去,被打为叛党同伙的谢云流,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下一瞬,风雨落甚至听到了官道外传来身着重甲之人的脚步声。
谢云流飞快躲到了一株青松之后,再侧眼去看。
一行四十多人的枪兵,身着铁甲,正沿着官道,往纯阳宫的方向过来。
很快,就连的交谈声也传了过来。
“你们说,这样上去,真能逮到那个纯阳宫大弟子?”
“难吧,除非纯阳宫愿意把人交出来。”
“可不是,那位谢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已臻化境,若想反抗,哪里容易逮到?”
得出谢云流不容易逮到的结论之后,说话的几个人,被队伍前方的人呵斥了一声。
顿时,整个队伍保持了沉默,继续前进。
风雨落认不出这行人是什么来历,但从对话来看,显然是来抓捕谢云流的人。
谢云流看着那行人往纯阳宫而去,一转身,往远离纯阳的山野中遁去。
风雨落原本以为,谢云流自有去处。
谁知道,这人竟只往山林深处去钻,根本没有目的地。
也是,华山之巅,那原本属于他的归处,现在已无门可入。
谢云流一通乱奔,很快就到了人迹罕至之处。
大概是知道周围已经安全,谢云流终于,一拳狠狠打在了山石之上。
拳头打出去,大约只为泄愤,竟然完全没用内力护体。
顿时,指背剧痛,山石染血。
“嗷!疼疼疼疼!”风雨落没想到,附身还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谢云流顿时浑身一凛,立刻背抵山石,拔出了身后的长剑:“谁!”
这打一拳就疼成这样,要被人砍伤了不得要命?
风雨落也赶紧严正以待,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屏息看向四周。
然而,细雪飘摇,山野寂静。
除了谢云流轻悠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没人呀?”风雨落作为一个吃瓜群众,当然没有谢云流那样沉得住气。
这一嘀咕,却见谢云流一剑斩向身前,喝道:“出来!”
这一声过后,同样万籁俱寂。
但,风雨落发现了点儿蹊跷。
“咦?你能听到我说话?”风雨落顿时大感兴趣。
谢云流的剑尖抖了抖,往回收了点势。
冷哼一声,沉声应道:“阁下隐得好形迹,但未曾收声,某又不聋,当然听得到。”
嗨呀,这声音怪好听的。
语气再冲,也能听着下饭。
看在声音这么好听,谢云流又刚经历变故的份上,他体谅一下,就不计较了。
再说了,做梦么,较什么真?
嗯,不过,有件事儿还是要较真。
说了要把某些话,怼在谢云流脸上,风雨落决定,趁这个机会,那就怼出来。
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梦到谢云流。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听得到好呀。”风雨落乐起来:“你听我说……”
话还没开始说,谢云流已经打断道:“阁下藏头露尾,连形迹都不显,某不听也罢。”
“……”风雨落一口老血哽在心口,谢中二果然名不虚传。
谢云流提着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背后山石,就是几株雪松。
并没有什么把人困住的陷阱之类。
风雨落见他四处探看,开口道:“你别看了,我不在周围。”
谢云流站住脚步,冷笑:“阁下不在四周,还能在某身上不成?”
直觉还挺准?!
风雨落不答话,谢云流忽然转身,瞪向身后那块沾染了血迹的石头。
“阁下是何人……”话音未落,谢云流又问道:“阁下是何物?”
纯阳宫的弟子,接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这就开始怀疑他不是人了?
“我当然是人!”风雨落道。
“那请出来说话。”谢云流冷声道。
他当然出不来……
这不出来还不让说了是吧?
风雨落就没见过这么难搞定的对象。
既然出不来,话又想说,风雨落看着那块染血的山石,计上心头:“我是你刚刚打得那块石头,你打完我,我就在你身上了。”
风雨落话音刚落,就见谢云流手上长剑往八方迅速斩出数剑。
眨眼间,地面上就出现了一圈八卦阵图。
收回长剑的谢云流,毫不停顿一剑割破了中指。
“疼啊!”风雨落惨叫。
谢云流面不改色就把从指尖溢出的血色,洒在了八卦阵中。
看起来相当狂霸酷炫叼的阵法,然而,无事发生。
“你剑术卓绝,玄术不咋滴?”明明是严肃的场景,风雨落却忍不住想戳一戳谢云流的心窝子。
剑三是有方士这种江湖身份的,就不知道这梦里融合了几分?
谢云流站在阵中的身形,微微一僵。
风雨落乘胜追击:“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吧?”
“阁下若果然是面前这块山石,又怎么会知道某的事?”谢云流并不好骗,还任姓:“阁下若不坦诚相告,某不听。”
怎么刚刚就不是吕祖一掌拍了丫的,而是被丫拍了一掌?
风雨落气结,你任姓,我还更任姓呢,我自己的梦里还能被你气死不成?
“我不管你听不听,反正我要说!”风雨落气道:“我只是要告诉你,你师父根本没打算把你交出去,他正跟你师弟商议,让你先出门躲一躲,他自己先去皇宫领罪。等过几年这件事情平息了,再接你回来!他刚刚跟着追出来,就是知道你误会了,想跟你解释,却词不达意,还害得你拍了他一掌!”
风雨落一通吼完,山林中除了风声,就是细雪飘落的细碎声响。
“喂?”风雨落招呼一声。
“哼,何以见得?”谢云流并不买账。
风雨落质问谢云流:“你师父这么多年,待你如何你自己不知道吗?不过听了个话尾,就断章取义,连确认一下都不敢?”
谢云流闻言,没说话。
半晌,长剑归鞘,在树林中走动起来。
开始将地上的阵法毁尸灭迹,边语带讥诮的道:“你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岂容你在此,乱议某与家师之事?”
你才是东西!你全师门都是东西!
吕祖,您这弟子太过破烂,麻烦从我梦里回收一下!
第3章 穿了个越哦
风雨落气了个半死,都开始奇怪,怎么就没被从梦里气醒过来。
但有时候做梦就是这样,既不受你控制,还各种匪夷所思。
他梦里附身的谢云流,却似乎稍微平静下来。
拿着长剑将亵衣的衣摆割了几条下来,把受伤的手背绑了。
一掌拍向旁边的松树,看树上的积雪簌簌滑落,盖去了地上的痕迹,离开原地开始往前走。
这次走路的步子,看起来特别沉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没多久,天上的细雪中,夹杂了雨丝。
也不知道是天气变坏,还是天色确实晚了,山林中开始暗下来。
雨丝夹着雪花,落在谢云流身上,时间久了,也渗进了衣服里。
一阵风吹过来时,风雨落跟着打了个冷颤。
“喂……”冷得太真实,风雨落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了。
“阁下还在?”谢云流语带诧异地问。
都说出不去了,不在这还能在哪儿?
风雨落被这一句话给问得,又不想说话了。
又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风雨落打了个激灵,到底忍不住了:“喂,你这样不行,会感冒…染风寒的,找个地方生个火啊,不然天都要黑了,晚上怎么办?”
而且,肚子饿了啊!
说完,风雨落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梦,太久也就算了,还太真实了。
发生的每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记得清清楚楚。
谢云流从纯阳宫这一路走过来,至少过去了半天,他还没醒?!
而且,视野里的颜色,丰富的不像梦境,更像眼见为实。
耳边的脚步声,山风声,也真切的一点都不像梦。
还有就是,会疼!
是不是做梦,大家都用会不会疼来判断。
他会啊!谢云流受伤,他就疼的嗷嗷得!
察觉到这些不对劲后,风雨落半晌没有说话。
谢云流在山林中继续前进,翻过一道山峦,熟门熟路的往一条山道上拐去。
说是山道,其实不足一尺的宽度,好多地方甚至只够落一只脚。
也就谢云流这种身法轻快的人,可以很轻松的沿着崖壁往上走。
换了一般人,根本不会觉得这是一条路。
谢云流沿着这条窄径,转进了一个掩藏在石缝里的山洞。
这洞形成的颇为巧妙,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转进去之后豁然开朗。
但若是不注意,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窄缝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山洞。
谢云流将窄缝外,从山上垂下来的枯藤,褥进了山洞内。
将洞口的一块大石,推到了山洞口,将那窄缝,堵得只剩一个小的孔洞。
随着石块挪动的轰轰声,洞内立刻暗下来。
谢云流在洞口站了一小会儿,才往洞内进去。
昏暗的光线下,风雨落以为自己会什么都看不清楚。
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昏暗,山洞内的一石一块,依然清晰入目。
说是豁然开朗,其实也不过是变成了两三米宽。
但洞内另有乾坤。
谢云流穿过山洞内一处窄道,进了山洞深处。
风雨落听到了水声,有潺潺溪流,汇聚到一个水缸大小的水潭内。
再满溢出去,沿着山壁流走。
除了水潭,山洞内还存着米粮和柴火。
靠着山壁的一块中空石头,是利用石块的结构,顺势做成的小型石炉。
谢云流把褥进来的枯藤,塞进了石炉的炉膛里,取出火折子生火。
看枯藤燃起来,将旁边的木柴火取了两根,放进了炉膛。
还从放着米粮的柜子里,摸出来一个石锅,在水潭边洗了,顺势舀了半锅水放在了石炉上。
等水开起来,谢云流抓了几把米,撒进了石锅里。
这些动作行云流水的,甚至还有些养眼——虽然风雨落只能看到肩部以下。
风雨落没想到,谢云流竟然会是熟悉厨灶的人。
等待米粥的过程中,谢云流打了个座。
风雨落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就连之前觉得浑身冰凉的湿衣,也往外蒸腾了一阵水汽后,干爽了。
石锅很快咕噜咕噜的,飘出了米粥的香味。
谢云流转身,从放着米粮的柜子内,取出了几个小罐。
风雨落分辨了一下,似乎是盐和其他的什么调味品。
盐是那种粗盐,磨得不算细,还能看到粗粝的棱角。
其他几个石罐,谢云流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端着装盐的石罐到了石锅前,舀了一勺就倒进了石锅内。
动作果断,行动干脆,但,是不是放太多了?
谢云流没觉得哪里不对,已经转身将盐罐放回了柜子里。
这种盐风雨落也没用过,决定保持沉默。
锅内的盐很快化开,融进了米粥内。
谢云流拿着勺子,将米粥搅了搅,米粥逐渐浓稠起来。
风雨落觉得差不多时,谢云流将石锅从石炉上端开了。
看起来是模似样的,直到……谢云流舀了一勺吃进嘴里。
“好咸!!!”风雨落被咸出了声。
谢云流的动作顿了顿,将粥咽了下去,闷声道:“闭嘴!”
说完,还接着舀了一勺,准备继续吃。
“这么咸,你还吃?”风雨落简直想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