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诡异。自己与自己。
叶月触碰的手指慢慢滑动，刺骨的冰冷顺着指尖汹涌而入，他几乎与此地融为同温。
一个影子从平躺的躯体上浮出，甚至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顺着叶月的指尖，几乎人皮一样，严丝合缝地覆盖到叶月身上。
这究竟是什么？
冰台上的“尸体”明明还在！
刚才覆道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魂魄吗？
心神巨震，叶月后退几步，仓惶而逃。
在他身后，那些冰白的雾丝几乎尾巴一样跟着他，直到他关上石门，雾气回旋回破碎的古镜里。室内恢复了平静。
一个人若真想走，谁也留不住。
叶月失踪了。
几个闭关的师兄都被惊动。
叶凡问小松：“你没有发现他不对劲？”
小松迷茫：“他偶尔发个呆，练功一样很努力。”
庞博也出来了：“叶子，你徒弟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担心。你未免太焦虑。”
叶凡垂了眸子：“他去了冰室。”
除了庞博，几个徒弟更茫然。
叶凡闭了下眼睛：“冰室里有我为皓月复活准备的身体。”
这一下，几个徒弟都睁大了眼睛。数十万年过去了，师傅还没放弃复活师母，太专情了。
叶凡道：“我为姬家另外打造了一面虚空仿镜，是因为破损那面虚空镜沾有他的血痕，留有他的印记。镜子遇主波动，我才知道他去过密室，恐怕都知道了。”
叶凡没有道出肉身自血痕中重塑，借信仰之力存在，也没说印记是在无衣中，那一角大战后留下的无衣早在“叶月”第一次出现天庭的时候，就认主入体归元了。
所以，叶月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姬皓月，只是因为无衣没有全面复苏，而……不排斥自己靠近，估计也有无衣的一份功劳。
毕竟，他们是双修的道侣。双修的功法也印入过无衣。
这些说起来太复杂，还涉及到姬皓月体质的变化，叶凡故没有详细说。
他只道：“他就是姬皓月。”
“还活着？”庞博狂喜。
叶凡看了他一眼：“算重生吧，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身体也从新生长了。”
其实能再回来也不奇怪，毕竟练过者字诀，有一片残躯都能复原，何况还有无衣本体。消失这么久，估计和魂魄的自我修补有关系。
想到这里，叶凡面色一黑，金蝉子送过来的姬皓月前世所斩的那抹道我，自从他跟“小徒弟”确定关系后，就没带身边，一直关在冰室中，也算润养躯体。
如今也不见了。
必须尽快找到人，不然不知道他恢复了多少，怎么样了……
因为姬皓月今生的新躯并没有过多太阴之力的后遗症，所以叶凡除了教习太阳真经，并没有马上双修。
如今，可不好说。
不止叶凡沉默，徒弟们都惊呆了，怎么回事！小师妹成了师娘，还前世今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师傅搞上了？
众人看向小松。
小松红着脸，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务之急，找人！”花花摸了摸光头，“找到师娘！”
庞博也急：“要不把大家都叫出来？”
叶凡摇头：“我已经通知了姬家。一起找。天庭如今在各星域都有分址，找起来也方便，你们去吧。就怕他，不想让我们找到……”
“你又做了什么？”庞博问。
叶凡扶额：“他前世就最不喜隐瞒，现在估计一样，觉得我是骗他……”
庞博怒：“你怎么不早说！”
“我……”天帝难得有些颓唐，“我想等他再次爱上我。”
“……”情侣之前的事，何况这两人之间，庞博一直是外人，能说什么？
果然找不到。
天地浩大，人渺小如尘埃，真要躲，找人如海底捞针。
瑶池太过醒目，姬皓月没去。
南域太玄峰，精明如他，恢复了记忆，估计……也不会去。
还有只鸟，可惜不好找。
想什么来什么。
不用叶凡亲自去找，这只鸟自己杀上门来了，杀气腾腾！
开口就大骂：“禽兽不如！对自己徒弟动手！还自称天帝！我要让那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他在哪里？”
“你还让他带球跑……一尸两命……”
“他……有了？”
“人渣啊！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小月真是瞎了眼！”
“什么一尸两命？”叶凡打得鸟毛乱窜，要不是为了逼话，他早一巴掌拍死这只飞禽。
“迟早两条命交代在你手里！”小凤凰不要命地扑了过去！
他是真喜欢上了人，可惜他想捧在手心的宝贝，被别人如此糟蹋，他如何不生气？
可惜，实力悬殊，终究打不过！不死天刀划过，就在快被叶凡镇压的时候，他老爹自虚空中探出一只手，把乱扑腾的小凤凰捉了回去。
“他呢？”叶凡目眦尽裂。
不死天皇从另一次元破虚空而来，他根本追不上。
还好小凤凰有点鸟性，临走前开了尊口：“被一个秃驴拐走了，往西去了！”
……
秃驴？
西方？
金蝉子？
叶凡望向虚空，与不死天皇迟早一战，但不是现在。现在，必须尽快去找姬皓月。
他的身体……
第111章 是舍即得
老婆又丢了。
叶凡走遍山川大地，竟然找不到丝毫踪迹，若是以前便罢了，现在他以天帝之尊，何处是他只掌不可拂及之处？
那个和尚！也消失了。
不是没登临过佛家高宗大庙，人家礼敬，他也不好一棒打散，企图威胁。
怒气无法释怀，想到那只小火鸡，便杀去不死天皇老巢了。
花花已成佛，他也找不到小师妹……哦，现在是师娘，在佛家留下的任何消息。
“奇怪……”花花眨了眨眼睛，“师傅，黑皇师伯说你这些年收集师娘的神魂碎片，收集得差不多了？ ”
“无法感应。”叶凡皱眉，“而且在溃散……”
“溃散？”
“若是被他召回了还好……必须尽快找到人。”
“师傅，你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啊！又把人气跑了，这师弟都生两个了，还让师娘带球跑……”
“……你很有意见？”
“没。”
“走吧。”
“找不到就是因为师娘知道你在找他，特地针对你，隐匿了气息。这样想来，师娘恢复功力了？不然怎么可能对抗师傅你的法力？”
“若有人帮他……”
“谁这么想不开？插手我们家事？哎，师傅，万一师娘出家了呢？”
“……”
“小师妹那性格，不是做不出这种事，冷心冷情，好像什么都无可，无不可，很难想象被师傅你拿下……”
“闭嘴。”
花花到底有一句话说对了。
无可，无不可。
当初被叶凡收徒，是种种因缘际会，可有可无。跟自己师傅变更关系，不过因为一缕疑惑，和莫名的熟稔。离开天庭，此间复杂，不想厘清，故想弃置，若当时有人阻拦？说不定也留下了……
太多偶然性，行为跟着缥缈无根的思绪走。
这便是他短短的十几年经历。
跟和尚西行，因天大地大，无处可停留，一声唱喏，醍醐灌顶，大道钟响，俗间事，纷杂混乱，无可抛，无不可抛。
紫竹林。
莲台上，年轻男子一身僧衣，三千长发如瀑。
闭眸端坐，双手合十。
四周氤氲浮起，又落下，明灭不定。
“确定受戒？”
“心之所愿。”
“为何随我而来？”
“图个清净。”
“不会后悔？”
“不知何物。”
坐在另一莲台上的僧人沉默，半晌道：“你此生神魂破损，六根不全，众念俱消，千般红尘道，不染一尘埃，修我佛法，当是最佳。可惜，此非你心念之强大，乃因你所修之道法。”
“我所修何道？”
“斩情之道。”
“我并不知。”
“你体内有一宝，留存前世诸多法门，需要的时候，会自动激发，自习自会。这斩情一道，自无情起，需破根基而立，尽忘前尘，心无旁悸，无求无欲，你遭逢大难，从头再来，赤子之心，刚好合适。”
“法师所忧为何？”
“汝既非汝，如何选汝之道？”
年轻人抬眸：“法师是说我这具身体的神魂，记忆，甚至法力，都不完整，做的决定不能作数？”
“你知道？”
“一部分。”
“避不是办法。”
“我不觉得是逃避，那些前世的东西，与我无关。只是吵得我头疼。”年轻人蹙眉，“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什么前世或者后世。法师说前世没收我，是因为我身上因果太多，什么都扔不下，斩我也没用。今世不收我，又说因为我无心无情，无执着心，什么都留不下。请问，若我接纳全部前事，此我非彼我，我，又在何处？哈哈，吾若非吾！又如何在此？”
“了舍得，知来去，才能明己心。”僧人轻轻摇头，他手中九环锡杖轻轻一震，佛光荡开。
“是舍，即得。”
“既你心意已决，便收你座下记名。修习我教佛法。”
“徒儿拜见师傅。”
“赐你佛号，无定。”
九环锡杖又一震，佛光轻绕，满头青丝散落，年轻的佛陀出世，他抬起双眸，哪里还有一丝在天庭时候裙袂飘飘的仙女影子？
“此处竹林，历来多有佛陀坐化，多佛门念力加持，大罗神仙也寻你不到。你自管静修吧。”
“徒儿谢师傅。”
手持锡杖的僧人起身，回首：“天帝杀八部神将，率众攻下天凰台，围剿不死天后，据说就为了问一句你的下落。”
没等听到回答，僧人迈入虚空，消失。
只留下莲座上端坐的年轻佛陀。
风过，吹起青丝无数，散落林间泥地。
年轻的佛陀念了一声佛号，闭上双眸，人影虚淡，隐入摇曳竹林。
不是全无所求。
不是全无所怕。
不是全无介意。
法号无定，人无定所，心无定所，身无定所。脑袋里翁嗡嗡复苏的那些零碎画面，越来越杂乱，令人惊惶。
僧人只收了他做记名弟子，说斩情道适合修习佛门法术，便传他佛门法术，却不与他谈论佛法。
叶月这个名字，与叶凡诸多牵扯，不要也罢。
这个世上有什么是重要的？
什么不是空？
什么不可断舍离？
此后，只有小僧无定。
不死天刀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发出撼动万古星空的能量，一刀劈下！
不死天皇会出现吗？老凤凰还想护着那只小凤凰？
叶凡躲过不死天刀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收的便宜小徒弟已经单方面切断与他的关系，另投师门去了。
简直岂有此理。
第112章 打入内部
紫竹林里新来了一个年轻的佛陀。
长得俊俏挺拔，虽然气质冷了些，眉间总藏着些郁郁，但是妖怪们都很喜欢他。
因为，他不跟他的罗汉师兄们一样铁面无私，虽然有高高在上的本钱，却做着很地气的事。
比如，在花丛里能轻易睡去，被花精们铺了满头满身的花瓣，也不过转个身继续睡。
比如，在岸边钓个鱼，空钩不放鱼饵就算了，还掉到水里去，鱼精们同心协力才把他运上岸。
比如，他跟师兄们比试，都在结界里，若是不小心伤了花木，还会帮忙医治。
太神奇！他好像能听得懂花草树木鱼虫鸟兽的语言，自他来后，这一方天地的灵气更加浓郁，植物生长茂盛，欣欣向荣，绿意盎然。
谁会不喜欢他？
小僧无定并不知道这些，他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常常忽然就地睡去。
师傅说这是病，没法治，好好活吧。
忽然睡去，常常会伴随着麻烦的记忆，和又饱涨了一点的灵力。无论他愿不愿意，事情就这么在发生，无可奈何。
梦里，他与叶凡成婚，红盖头，交杯酒，还有不可描述的事。
梦里，水中，叶凡抱着他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再也出不去了，他们踩上河底，闯进一处古殿。
梦里，叶凡一下比他矮，一下比他高，一下还有个比自己高的青年喊自己爹，把小和尚给吓醒了。
这前世的日子……过得实在太惊悚。
原来这辈子变得男女难分，是因为前世忽男忽女还生儿育女，呃，好像女儿是没生？只一个儿子？
从小亲近草木自然和宝物宝地的属性，越来越发扬光大了，小和尚站在一丛含苞的迎春花前，伸手一点，满树花开，就差冲他摇手招尾了。
小和尚愣了愣。
这就是师傅说的不能避也避不开的意思？
就算餐风饮露也能提高功体，如今，这提高的速度更变态，简直了，很多秘法口诀忽然浮现脑海，然后就会了……
师傅教的，他也学得很快。师傅一点不奇怪，也没表扬，说有前世基础。
这日，引月华锻体，忽然体内冰寒月阴之气猛烈席卷，方圆数里的灵气全往他体内灌入！甚至体外飘起雪花。天气异相都跟着来了。他想停止都不行，好在快到极处，叶凡教过的太阳真经自动运转奇经八脉。几周天运转下来，才渐自恢复。
小和尚睁开眼睛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