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听到自己名字，抬了下眼皮：“还活着。”
“你跟你哥哥关系不好？”叶凡听他提到紫月关心万分，提到皓月冷冷淡淡。
姬皓月扭头。
叶凡又问：“孔雀王想杀的是姬家神体，断绝姬家希望。他应该不会追过来吧？”
姬皓月沉默半晌，道：“他说不定就在左近。”
叶凡奇怪：“他一届大能，不去追你的神王体哥哥，追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姬皓月只道：“你最好离开，不然会被拖累。”
叶凡笑笑，在他旁边坐下：“反正姬皓月害我四处逃亡，我拉着你，好回头找他算账。”
姬皓月皱眉：“他怎么害你了？”
叶凡道：“若不是他当众拿异相压我，我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好好在太玄待着。”
姬皓月忍：“你不知道荒古传下的某些特异体质会互相感应吗？相斥相吸，根本不由自主。”
叶凡咋舌：“相吸又是怎么回事？”
姬皓月看他一眼：“比如道体，亲近大道，也亲近各种体质。”
叶凡问：“混沌体和圣体没有反应吗？”
“我的混沌体是变异的不完全体。”姬皓月道，“是体内秘宝附加，不是本源。”
叶凡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你体内的秘宝？”
姬皓月道：“我知道你身上除了神泉玄黄青铜这些，还有妖帝圣心。说不定还有九秘。”
叶凡神色复杂：“你这么说，不怕我灭口？”
姬皓月打坐姿态，尽量快速复原功体：“你要杀我，现在可以。”
叶凡叹气：“你有一样说错了。妖帝圣心前几日已经自己飞走了？”
“……”
“我看你哥太强悍，想着多修炼，每日里就多压榨了几滴妖帝血，”叶凡可惜，“估计压榨太狠了，飞走了。”
一般人，叶凡也不会讲。这个陌生世界，说举世皆敌也不为过，除了庞博，叶凡在此没有完全信任的人。
不过，一个人闷太久了，也会想找个人说说。这个姬家话不多的小姑娘看着就还好，之前一起青铜门内历生死，出来后也没聚众削他。
尚可信任。这是叶凡的评价。
“飞走也好。妖帝之心，有妖族印记，妖帝后人不会放过。”姬皓月道。
“我知道他们不过拿我当容器。所以后来才会遇见你和你哥哥，还有你妹妹……”
“……”
“话说回来，你给我的玉令牌里是不是也有姬家印记？不然，你家的紫月和碧月怎么会后来找上我？”
“没有姬家印记。”姬皓月道，“反而能消除其他人在你身上留的印记。”
“哎？”
“不过是每个人的本源气息会留在上面，里面留有一道虚空符，可助死生关隘逃过一次。”
“啊，那你得还给我。”
“紫月身上有可以寻我本源气息的法器，还是我疏忽了。”
“无妨。那小丫头奈何不了我。”
“姬碧月……”
“她估计当时是派了一只鸟找你的紫月妹妹……”
“碧玉鸟。”
“嗯。话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样真的好吗？”
“……”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
“……”
“我总觉得你知道的比我还多，比如你知道我给你喝的神泉是哪里来的吧？一般人早癫狂了，你却一句都没提。”
“圣体从禁地而出，并不是只我一人知晓。”
“还有呢？”
“……”
“你再想想，说不定，我也会回答你。”
“……你如何在此处？往哪里去？”
“啊，我也不知道，总之，离开东荒吧。可是没有阵台相送。”
“……”
“喂，你们姬家肯定有。”
“……”
“我送你回姬家，你送我出东荒。如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姬皓月睁开眼睛。
“啊？”
“不过九死一生。”姬皓月难得微微一笑。叶凡神情一怔。
姬皓月起身：“追杀我的人来了。”
第21章 狭路相逢
姬皓月看向虚空某处：“追杀我的人来了。”
叶凡神情一怔，起身站到旁边。
“他们开启域门，横渡虚空，跟了下来。”姬皓月语声刚落，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乱石崩落，天空中古塔镇压而下。
叶凡拉过姬皓月，快步躲开，冲向远方。敌人在暗，力拼会吃亏。
老疯子传给叶凡的步法是无上秘术，转眼百里之外。
“来的不是妖族。”叶凡道，来的如果是孔雀王，他们逃也不用逃了。
“人不少。”
“到底谁想杀你？不会又是你们家那个姬碧月吧？”叶凡问。
姬皓月只道：“想杀我的人不少。”
“就因为你不完全的半混沌体？”叶凡问，“你们家族内讧这么厉害？”
姬皓月道：“姬家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多，除了姬家，还有不少其他宗门。”
叶凡好奇：“你做了什么？”
姬皓月摇头：“我很少现身。”
“这么多人，不去追神王体，不追元灵体，追着你跑？”
姬皓月道：“姬家有别派内应。”
叶凡道：“你有事瞒着我。”
姬皓月道：“你想知道的估计和他们想知道的一样。”
叶凡看着他。
姬皓月冷冷道：“不想说。”
叶凡顿住，是啊，他自己的秘密更多。他们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求对方坦诚相告？他也没有必要护着眼前人。
后面追踪而来的人又来了。他们只好继续跑远点。
因为最后不怎么愉快的交谈，两人同行，沉默居多。叶凡并没有走。
晚上，找了处栖身的荒地，点篝火，打野物，铺个盖，都叶凡包揽了。
姬皓月即使女体，看上去也是个四谷不分五体不勤的。他正抓紧所有时间打坐恢复伤体。
叶凡在旁边守着，他手里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踢着火。
大约是湖底那时候冰冷手感的印象太深，面前的这位姑娘即使换了套黑衣，看着还是随时快挂掉的模样。何况，皮肤玉雪苍白，唇淡毫无血色。
血渍沾染的时候，真是刺目啊！
虽然看着是夜幕下最不起眼的黑色，衣服的质感和材质也很讲究，是靠近黑紫的黑，衣服边缘流光一样的同色系暗纹，衣服领口和袖边都是三层纱式样的微小精致细节。好像看看，就知道准备服饰的人，很清楚穿的人性格，在简单中性的边缘努力挤进华丽。
这是个被爱着，被重视着，被牵念着的姑娘。
虽然姬紫月的服饰也精致，华丽，质感款式样样讲究，但是非常张扬，一点不遮掩。
能说衣如人，人如衣么？
呵呵，姬紫衣？
叶凡勾起唇角。
篝火燃起的火光在暗夜的林中，跳跃，旋转，分外鲜明。
一个安静的夜晚。
叶凡靠着树醒来，已经日上高杆。
还在打坐的同伴，姿势都没变过，脸色好上了许多。叶凡想着要不要去找点水。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临时又来个偷袭……
直到姬皓月醒来，他们走出丛林。
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身材单薄，显得有些柔弱，容貌秀丽，气质清灵。
在人迹罕见的山脉中，见到这样一个少年，这个少年背着手，老神在在等人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有些诡异。
“小兄弟，能否告知这里是何处地界？”
“栖霞山脉，地处晋国界内。”
姬皓月看着两人似模似样地一问一答，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他抿唇，传音叶凡：“回来！他是……孔雀王。”
孔雀王！
眼前这个柔弱无尘的少年是威慑南域的孔雀王？！想到刚才搭肩问路，还上前称兄道弟，叶凡头皮一阵发麻。
转身？逃？还是杀？
杀还是免了。紫衣姑娘说这位一指粉碎虚空、一吼震塌山脉，杀他们两个小辈不费吹灰之力。
孔雀王好像非常体谅他们的难处，他看了看叶凡，又扫了扫叶凡身后驻足的黑衣黑发白脸儿姑娘。然后，他主动对叶凡说：“我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所为何事？”叶凡深呼吸。
“妖帝圣心。”四个字。
“它……自己飞走了。”叶凡硬着头皮答。
孔雀王点了点头。
“你相信？”叶凡自己都觉得牵强。
“相信，因为它飞回了妖帝后人的手中。”
叶凡忍不住问：“它既然物归原主，为何你还要寻我？”
“我想弄明白，它为什么会飞走？”孔雀王笑了起来，他直视叶凡的轮海，似可看清一切。
叶凡知道抵抗无用。只望对方莫要太狠。
“你是一方大能，难道要欺负我们这些小辈？”姬皓月咬牙道。
孔雀王饶有兴趣地看看白脸儿姑娘，对叶凡道：“你不是与如玉定过亲？怎么又招惹了个女娃儿？”
叶凡讪然。这如何分说？
孔雀王没有等他回答，转向白脸儿姑娘：“我去找你们姬家之主，如何？”
姬皓月心内巨震，他之前与孔雀王交手时候是神王体，为了逃生，掩人耳目变换体质，以为孔雀王看不出来……果然还是太天真吗？
他们这些小辈的手段在大能的绝对力量前根本不够看。
孔雀王问叶凡：“你的步法是谁传给你？”
“疯老人。”叶凡老实答。
“果然是他！可惜，我去太玄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孔雀王遗憾，“既然他传法与你，我也不为难你。”
老疯子六千年前就难逢敌手，叶凡果然与他也有渊源。姬皓月心道。
“前辈……”
孔雀王伸手一挥，在这片空间布出一番异相，原本艳阳当天，翻手一片夜幕，着实可怖。他对叶凡道：“我对你们的体质颇感兴趣。你若走不过这片异相，你们便都随我走吧。”
姬皓月开口：“若是他走过去了？”
孔雀王笑：“若是他走过去了，我便放他离去。”
“好。”姬皓月看向叶凡，“这是轮海异相，星辰耀青天。他说过不会难为你，这只是部分异相。你，小心。”
叶凡点头。他才踏入异相，体内就发出隆隆海啸，果然体质和异相互有感应吗？怪不得姬皓月上次说不由自主。
其间种种压迫，不再赘言。叶凡终是走出了这片异相。
“圣体果然名不虚传。”孔雀王眸中闪出异色。
“他已经通过考验，可以让他离去了。”姬皓月平静地提醒。
孔雀王笑：“你倒关心他。小子，你走吧。”
叶凡有些不可置信，赶紧准备拉姬皓月早走早好。
姬皓月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叶凡狐疑。
孔雀王笑得开心：“你们这两个娃儿真有意思。姬家娃儿确实聪明，知道自己走不了。”
“你什么意思？”叶凡这句话也不知道问谁。
“你走吧。”姬皓月后退一步。
叶凡瞪孔雀王：“前辈不是说过，任由我们走？”
“你可以走。我没有说过放他走。”孔雀王老神在在。
“他一个小姑娘……”
“说人家小姑娘，你自己又多大了。”孔雀王道，“姬家的人留下。”
叶凡想，你自己看着还没多大呢。他张口道：“前辈去找姬家之主姬家长老姬家神体，我这个朋友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哼，小子，我找的正是姬家神体。什么不懂的，恐怕是你自己。”孔雀王瞥他一眼，“你再不走，便随我回去见如玉。”
“……”我跟那位如玉公主真的是什么故事也没有。叶凡知道他该走了，说不定孔雀王真的会改变主意不放他了，可是他的腿迈不开，他也没办法。
“紫月呢？”姬皓月眼神坚定，没有一点将死之怕。
“我没有杀她，不过我大弟子去追她了。”孔雀王道，“你姬家杀我族人，追杀大帝后裔，我且不杀你，你跟我走，我坐等你们姬家之主来找我。”
“你这样未免托大。”忽然有人出声。
孔雀王冷笑，转过身：“南宫正，我知道你早来了，何不现身？”
第22章 触玉生温
天空中，花瓣飘舞，一条由鲜花铺就的大道从天际冲来，馨香阵阵。
上面上面站的不是个仙子，却是个青衣男子，人族大能，南宫正。南宫正修炼长生诀，以草木为友，鲜花为食，白发如雪，身姿伟岸。
“一别八百年，孔雀王风采依旧。”
“说这些作甚？难道你想横插一手？”
“何必大动干戈，不若就此放下，与我联手进入青铜仙殿？”
“进青铜仙殿？送死吗？我还没活够。”
“何必自欺欺人，难到你不想一窥成仙的契机？”
“东荒自古，几人成仙？你见过？”
“荒塔镇压的难道不是仙？不成仙，人生百世终为空。你真的甘心？”
“我纵横天下，逍遥自在，快意得很！何必去那青铜坟上多添人头？别说虚的，你此来为阻我？”
“姬家之主曾对我说，若巧遇你，无论救下他们兄妹当中何人，都予我为徒，传我衣钵。”南宫正周围，花朵片片绽放，他道，“我将进青铜仙殿，还未有传人，故想了却一桩心愿。”
孔雀王的气息一下子凌厉起来：“南宫正！你可想仔细了？莫以为我怕你！”
“是你托大了。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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