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喜欢，便又何妨。”
姬皓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小祖，你也说了，责任……”
姬子道：“你愿意，便是你的责任。你若不愿意，便不是。”
姬皓月似懂非懂。
姬子略加重声音道：“我姬家子弟，从不弱于人，从不为人所迫。”
姬皓月喃喃：“不弱于人。”
一股豪气自姬皓月心底而起，分开乌云幢幢。少年的眸光复又清亮。
“我姬皓月，从不弱于人。”姬皓月握紧拳头，“我会变强。”
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姬子见少年开解，稍微放心。他本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奈何这个少年更不爱说话，惹得他多说了几句。
等长辈们想明白后，以后肯定更难走了。一个人出去历练什么。姬皓月想通了，马上着手出行，说走就走。
姬子看着复又安静的洞府，不由苦笑，命运什么，又岂是空有一腔热血就能更改？自由什么，这世上岂有真正的自由？不过是别人给的和自己给的枷锁。至少，他希望，少年未来的路，能走得通畅一些。
第5章 太玄星峰
一个十岁出头，平常养在深闺的小子能去到哪里？
姬皓月在村镇走走停停，盯着储物戒里一堆灵石做的传送台，想起一个坐标。
嗯，去过的地方。
太玄，圣地荒古世家之下最大的传承。
星峰。
十三岁的少年端坐琴旁，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些郁郁。他一袭蓝衣，鲜花落在衣服上也没有拂开，鸟雀停在肩头，也未动一动。
姬皓月骤然出现，着实吓了他一跳。
“你……”
两个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华云飞先冒出一个字。
姬皓月看看他，还是一两年前的样子。哼，难道不认识自己了吗？
这样冒然登门，确实不是姬皓月的习惯，见对方不欢迎，他脸色一绷，甩手准备抽出个道台又要走。
华云飞到底年长几岁，反应够快，快步就抓住了来人。
“哼。”姬皓月甩手。
“你是姑祖家的小月亮？”华云飞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
姬皓月挑眉：“小月亮？是我妹妹。”
“啊，对，你还有个妹妹。”华云飞眨了眨眼睛，“我只记得你这个月亮了。”
跟记忆里在长辈面前彬彬有礼的大哥哥印象不一致。同一个人么？
“看什么？这里又没别人。皓月表弟是来找我的吗？”华云飞引他往琴旁的石凳坐。
“谁是你表弟？”姬皓月不喜欢乱认亲。
“姬惠姑祖之前不是这么介绍吗？”华云飞笑。
“一表三千里，你表妹是姬碧月。”姬皓月纠正。
“不都一家吗？”华云飞摸了摸鼻子，“你一个人？”
“嗯。”姬皓月看看这地方不错，鲜花灿烂，百鸟齐飞，可以与小祖住的洞府比一比了。还能住。
“发生什么事了吗？”华云飞比较敏锐。姬家怎么会放心让神王体一个人出来？
而且，他与姬皓月只见过一两面，都是姬惠牵线，算不得熟悉。
姬惠是姬家名宿，其母姓华，出自太玄。
华云飞是太玄星峰之主的幼孙，便有了这层关系。
华云飞聪慧，知道姬皓月鲜少出门，即使出门，每次都是大阵架。去的估计不是圣地就是其他荒古世家。又怎会轻易来他这里。
果然。
姬皓月盯着他的琴，道：“不记得其他坐标。”
华云飞失笑。他在星峰众星拱月，众人围绕他，他却没有走得近的朋友。能见到姬皓月也是开心。
何况，他的琴。
“是你上次送我那架……”
“嗯。”姬皓月记得，他娘好乐，老是压着他学琴学箫什么，可他除了修炼，对其他都不感兴趣。
这琴本来是他娘搜罗来给他的宝贝。他不喜欢，见华云飞是真爱琴，便顺手给了，有点赌气的意思。
没想到对方用得挺好。
“是架好琴。”华云飞笑，“还得多谢你。”
姬皓月不喜欢老是笑嘻嘻的人，好在这华云飞长得不错，笑起来也不讨厌。看着很可亲。
“上次打了平手，再来。”姬皓月眼睛亮了亮。
“你不会是找我来对决的吧？”
“也无不可。”
“既然来了，先住下，我带你逛逛星峰。你来了两次，都匆匆路过，我们这里风景很不错，晚上观星，白天看云……”华云飞自来熟，一手抱琴，一手拉着他。
姬皓月莫名其妙就被牵着走了。
当然，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狠狠甩开了，顺便瞪了一眼。
这个弟弟真可爱。华云飞很久没有笑得开心了。他爷爷只关心他修炼的进益，平常根本不管他。至于他爹娘，不说也罢。
虽然都是人之骄子，毕竟彼时少年心性。姬皓月便暂时在星峰住下了。
姬惠姑祖说过这个人可以一敌，能成为对手的人，姬皓月都相当尊敬。他已经打算好了，把各个圣地和世家什么的继承人都列个单子，逐月拜访，当是个不错的决定。
每个地方不能待超过一个月，是必须的。因为现在自己的体质，相当不方便。他一点不准备让姬家之外的人知道自己可能会是双神体。
这个华云飞虽然大三岁，上次不知道是让着自己还是怎么，打了个平手。这次，打败他！绝对没有问题！
华云飞可没这么觉得。
他最近因为某些事情郁郁寡欢，连修炼都放到了一边，刚巧来了这样个乐子，正正好。
他把每天都排得满当当，不是骑鹤赏花，就是琢磨菜品果点，不是拖着人爬山下瀑布，就是半夜不让人睡觉讲星星的故事，不是弹琴把人给弹睡着了，就是念切切把人给惹毛了……实在被姬皓月瞪得没办法了，就带他去拜山闯关。
太玄有百来峰，每个峰都自成体系，自主管理，也有各自传承，给两个小少年练个手还可以。
有时候姬皓月不小心出手太猛了，就由华云飞笑嘻嘻出面去扫尾。
这样大半月竟也糊弄过去了。
“你这个人不行。”有一天晚上，两个少年并躺山顶上看星星，姬皓月忽然说。
“嗯？”华云飞心不在焉。
“你难道不想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吗？”姬皓月站起身，大声说。
“……”华云飞没说话。
“只是太玄一个星峰而已，你甘心以后困守在此？你喜欢看星，修习星力，难道就不想横跨星域，坐真正的一方霸主？”姬皓月负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华云飞闭眸。
“你当真如此想？”姬皓月不屑。
“你知道什么？”华云飞有些厌烦，“并不是人人如你……”
“我又如何？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困境和野心？”姬皓月拂袖，“我要做人上人，不仅姬家，东荒，北斗，星域！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变强！”
“要登临巅峰，少不得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你也准备好了吗？甚至，丢掉你自己的性命。”华云飞拦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我有要保护的东西。”
“哦？姬家么？”
“我的父母，我的妹妹，还有，我自己。”
“我自己？”
“对。”
“保护的东西？”
“是。”
“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的困境和野心……”华云飞喃喃。
“我要走了。”姬皓月背对他，“等你重新站起来，我们再约一战。这段时日，多谢。后会有期。”
姬皓月白色的身影翩然消失在夜色中。
华云飞一动不动，半晌，一滴泪从他眼角流下。
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绝望和挣扎。他忽然坐起身，大声嘶吼，仰头望月，双眸通红，状似疯魔。
他转而又哈哈大笑，忽地旋身站起，迎风而立，仙姿玉骨，眉目如画，又是星峰上人人仰望的峰主传人。只不像个刚过十三岁的少年子弟。
“姬皓月，后会有期。多谢。”
华云飞含笑望向寂寂深宇。
是啊，伏尸百万又如何？血流成河又如何？他也有自己要保护，还有星峰，还有太玄。
他现在才十三岁，未来可期。只有成为至强者，才有资格灭掉摆弄他命运之人，他不信，他这一生再没有转还余地！
第6章 密林姜子
毕竟没有清晰的坐标，姬皓月第二个传送道台传送得就不怎么成功。第三个也不怎么成功。
第二次传送，废了十几天时间，在东荒不同的城镇晃悠。惹了几个年轻弟子。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目标是姜家。
同是东荒世家，姜家同样在这一世代出了位神体。
这家的神体至为神秘，外界至今无人知道一点相关。同为神体，姬皓月的好胜心被激发。
可惜，第三个传送道台出来的时候，姬皓月在一片连绵的群山谷地，连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凶兽，倒是有不少奇花异草。显然是一片有主之地。
要不要再启用一块道台？可是，怕被越传越偏，姬皓月忍了。
又疾行半日，总算见到一个活物。
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一身白衣，看上去应该拿着书本的手却拿着把锄头，在刨泥土。在他脚边，放着个草药篓子。
姬皓月停下脚步。
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了。
姬皓月出行日久，穿着没有在家讲究，就算在家，一应用物也是他娘管。他这次出来急匆匆，只随手拿了几件衣物，姬家七公子虽然不计较美丑，还是在意干净的，穿一件扔一件，都没洗……最近的一件还是华云飞赞助。此刻套在他身上。也已经三四天没换了。
即使本领高强，有仙门法术，少年人穿行丛林，衣服早脏了，衣角都是泥，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样。
拿着锄头的少年正打量他。
姬皓月皱眉，先问出口：“你是谁？”
少年人笑笑，非常温文：“我住在这里。你呢？”我住在这里，是这里的主人，倒是你这个外来人，是从哪里来？
姬皓月看看四周：“这里能出去？”
“你……是指山外？”少年人善解人意，“可以。三四天路程罢了。”
姬皓月看看天，快下雨的样子。
少年人又道：“这片地方没有山道，林子长得都差不多，连我都会迷路。”
“……”姬皓月讨厌雨里行路。
“虽然这片地方凶兽不多，偶尔跑出几只会吃人的也不足为奇，所以很少有凡人往山内走。”
姬皓月不喜欢老是笑的人，华云飞算一个的话，面前这个也差不多了。华云飞像个仙童，走哪都自带仙气；面前这个也是气质出尘，踩在泥里，拿着把锄头，都文质彬彬，不过，至少比华云飞多些人气。
“我不是凡人。”姬皓月不喜欢被人探问。
“小妹妹也是个修士？可是迷路了？这附近有什么宗门吗？”少年人讶异。
一句小妹妹让姬皓月脸色发沉，他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是女儿身。几次传送，一来二去，费了不少时间，一不小心又近月圆。
“……”
“妹妹怎么称呼？”少年人也感受到姬皓月瞬间爆发的低气压了。仍旧笑眯眯。
所以说这类人最讨厌。考虑天要下雨，不想雨天行路，可能会请求留宿。姬皓月忍住想扭头走的冲动，吐出一个字：“姬。”
报姬皓月大名肯定有问题。干脆闭紧嘴巴了。
“哦，在下姜逸飞。”少年人毫不吝啬，礼尚往来，三个字。
姜逸飞？有点耳熟。想不起来。彼时，姬皓月一心扑在修炼上，姬家虽然有大陆各处的情报，他却没用心了解过。何况，最近发生的事，着实够乱他心神了。
姜逸飞知道姬姓恐怕不寻常，只是心里好奇，也没问出口。
像他这么儒雅有礼的人，在这天阴沉沉快下雨的深山老林，对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当然是主动邀请对方去寒舍休息了。
姬皓月没有拒绝。
他跟着走的时候其实在心里反省，真正的修士，难道怕区区小雨吗？无论是用避水珠还是类似的法术驱动口诀，他也可以不淋到。
可是想到之前几天无头苍蝇一样迷路山林的焦躁感。
即使少年指路……
何况，绝对不要在雨天赶路！
姬皓月这么一想，心里妥帖了很多，脚步也轻快了些。
至于看到所谓的“寒舍”，他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对比姬家那些建筑和布置，确实很“寒舍”，但如果用普通行路人眼光，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出前后三进还有庭有院的房子，无论如何都不简单。
姬皓月觉得奇怪的，反而是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好像没其他人。
房子显得大而空旷，甚至有些灵异。
雨水哗哩哗啦铺天而下，跟他们前后脚。
姬皓月看着亲自给他拿来换洗衣物的姬姓少年，抿紧了唇，不洗澡，怎么换衣服？哪里洗澡？总不能让主人家烧水？
虽然是个不爱说话的面瘫脸小姑娘，姜逸飞也能从他脸上兴致盎然地解读信息，他微微弯了眼睛：“我喜欢偶尔独处，所以，在这里，恐怕什么都要亲手做了。”
姬皓月木然点头：“水？桶？”
“这里有温泉。”姜逸飞看姬皓月马上舒展不少的眉目，笑了笑。这个姑娘真有趣。
姬皓月毫不客气地抱起衣服，问：“在哪里？”
姜逸飞便领他去。
幸好这里的房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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