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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想得则是，今天晚上徒弟会不会来？还是早点把两位哥哥送回去，不然他找徒弟都没时间。

　　话又说回来，一只豹子有什么好的，有他好看吗？比他还会讲话？

　　鹤发童颜的老子端坐在一旁，看两个弟弟眉来眼去，刀光剑影，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他转首去找队伍中的玄都，多年不见师弟师妹的玄都正开开心心拉着金灵和广成子聊天，笑容灿烂，隐约听见几句。

　　"你们感情真好。"

　　老子，有点愁。

　　台上三清心怀鬼胎，台下弟子亲如一家，第一届三教大会就此落下帷幕，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师尊。三教大会结束后，截教重归平静，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秦风身后多了只大猫。

　　身形矫健，毛色油亮，一双猫眼澄黄透彻，如王者降临，霸气四射。成天想往秦风身上扑，一次秦风不察，直接被扑到在地，猫脑袋在秦风怀里蹭来蹭去，小尾巴摇得可欢了，被寻过来的通天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没有然后了。还在补课赵公明多了个任务，照顾他这位没毛的师侄。

　　那段时间申公豹格外忧郁，成天趴在镜子前不吃不喝，见到赵公明的黑虎就会把头扭过去，两只语言不通的猫科动物吼了半天，把赵公明的洞府拆了。

　　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小黑，一个是师兄的徒弟，赵公明没法说理，只能把两只大猫隔开，黑虎也不知道什么脾气，成天往申公豹屋里钻，嘲笑这只没毛的豹子。申公豹也是有自尊的，脾气上来一巴掌，打起来就是拆家，数次后，赵公明怒了。

　　他把黑虎的毛也剃了，丢到申公豹屋里。

　　奇迹发生了，两只大猫不再吵架，一起趴在镜前绝食。

　　通天剃了申公豹的毛依然不痛快，想方设法找秦风，秦风喜欢阵法，一起研究，秦风教师弟师妹忙，一起教，一连几天下来，秦风对通天和颜悦色，晚上回来看通天目光越发柔和。通天喜滋滋等着自家徒弟投怀入抱，结果秦风表示，自家师尊这么给力，他可以放心去教徒弟了。

　　通天差点没气死，他直接开门见山问秦风，"你怎么不多陪陪我？"

　　秦风莫名其妙，只当通天无聊，又想找人玩，"二师伯临走前很是想念师尊，不如我再请二师伯来。"

　　通天嘟囔，"二哥哪比得上你。"

　　秦风很诚实道，"二师伯才貌双全，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弟子比不得二师伯。"

　　你见过哪个男人被女娲针对，还是因为脸的缘故。他是万万不敢和元始比的，所以通天这句二哥哪比得上你，在秦风听来就是，哪比得上你好玩。

　　为摆脱被通天塞茶杯的命运，秦风拿正事堵通天，"申公豹刚入门不久，还没学会化形……"

　　"不堪大用。"通天直接给申公豹贴了标签，堂堂截教弟子，不会化形，靠卖萌为生，说出去笑掉大牙。

　　秦风顿了顿，毫不客气指出通天的毛病，"您也收过。"

　　他哪里有错，只不过效仿通天，验证古人所言，有其师必有其徒，收了个没化形的畜生而已，通天他也不是收了龟灵圣母吗。

　　通天仗势欺人，"那不一样，我收徒是点化，你那叫养猫。"他明白自己说不过秦风，有话直说，"我不管，反正你得陪我。"

　　他就喜欢看秦风，一个人待着多无聊，金灵他们见了自己战战兢兢，大哥二哥又要说自己懒散，还是秦风好，不怕自己也不会管自己，那双漂亮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通天的心也跟着酥酥软软，又胡思乱想起来，到底是哭好看，还是笑起来好看。他看着秦风，不自觉脱口而出，"你是我徒弟，得听我的。"

　　秦风觉得通天活得比自己还幼稚，这种三岁小孩的话都能说出口，脸上哭笑不得。他看通天不悦眯起眼眸，明白自己再笑通天就要生气了，后退一步冲通天行了大礼，半是哄半是顺从，"谨遵师命。"

　　通天得意哼哼，"这还差不多。"

　　**

　　长毛的过程漫长又枯燥，新生的绒毛只有短短一层，远不上从前那一层皮毛，养猫达人天赵公每天十个鸡蛋伺候，摸着申公豹的猫头感叹，"师侄快点化形吧。"

　　一只猫也就算了，两只猫的屎要命，其中一个还是自家师侄的屎，每次赵公明铲完都很奔溃，他是来截教学道的，不是来做铲屎官的。

　　申公豹嚼着水煮蛋，表情高深莫测，不知道把赵公明的话听进去多少。

　　又过几月，大部分皮毛已经长好，申公豹在镜前孤芳自赏，得意这身比从前更漂亮的毛皮，见镜子那只黑虎龇牙咧嘴，一尾巴抽到黑虎脸上，趁黑虎还没反应过来，纵身跳出窗外，猫爪踩在庭院里的兰草仙芝上，小肚子晃了两下，看清地形后，优雅抬起爪子，一步一步离去。

　　等赵公明回来看见自家妹妹养的花全折腰，甩起钢鞭虐猫。

　　"又啃花，今年的小鱼干没了。"

　　黑虎，"嗷呜嗷呜，喵喵。"

　　好不容易长齐一身皮毛，申公豹迫不及待去找秦风，这次他学聪明了，见通天不在才敢出现，端坐在窗下，两只猫爪并拢，粗壮的尾巴轻轻在地上划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秦风果然转头，从窗户里望申公豹，见几个月不见的申公豹又重新回来找自己，倒是面露诧异，起身来到屋外，望了半响从袖里掏出一根狗尾巴草。

　　"玩吗？"

　　申公豹静静看着秦风，毛绒绒的猫脸看不出表情，只是尾巴尖打着转，表示他不是那种猫。

　　秦风轻轻晃动两下，申公豹没忍住，扑上去和秦风玩了半天躲猫猫，等他在猫薄荷草里打滚，秦风转身回屋时，申公豹清醒过来，跑到秦风面前口吐人言。

　　"我想化形。"

　　秦风难得露出一点笑意，伸手挠着猫下巴，热气吐在猫耳朵上，故意道，"化什么形，做一辈子的猫，我给你备上一万年的猫薄荷。"

　　申公豹舒服眯起眼睛，下意识抖了抖耳朵，一万年的猫薄荷，他可以吃一个扔一个，要有多爽就有多爽。

　　午后的日头使猫犯困，秦风的手挠过下巴又挠腮，申公豹几乎飘飘欲仙，咕噜咕噜想睡觉。他想往秦风身上蹭，脑海中通天无情的眼神闪过，申公豹背上炸毛，立马清醒过来，强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当初进玉虚宫，就是想拜玉清天尊为师，学得无上道法。"

　　元始颜好秦风心知肚明，只是看申公豹这副迷弟样，秦风想不懂怎么猫也看外表了。他收回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眸依旧温柔，鼓励申公豹继续说下去。

　　"虽然没能拜在玉清天尊门下，但是能遇到师尊我也很开心，我听师叔们讲，师尊比广成子师叔还厉害。我想和师尊学大本领，做大事。"

　　最后三字引得秦风发笑，他捏了捏申公豹的耳朵，恋恋不舍放开，"你想和我做大事？"

　　申公豹挪了挪屁股，抬头挺胸，从猫嘴里吐出象牙，"有事弟子服其劳，身为师尊的弟子，自然要帮师尊解忧。"

　　他不过昆仑山脚下豹窝里一只幼豹，有幸聆听元始开讲，懵懵懂懂开智，自知比不过广成子等人，就想着法增强自身实力，不惜跑到南极仙翁的玄圃里做牧鸟豹来，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他想往上爬。不管元始也好，秦风也罢，有奶便是娘，谁肯教他，他就跟谁走。

　　秦风一脸为难，"可是我怕你吃不消。"

　　秦风肯松口就是好事，申公豹连忙表态，"我不怕吃苦，我能吃苦。"

　　秦风叹气，"我师承上清圣人，圣人阵法机关，炼丹剑术无所不能，我道行差，勉强学了阵法一门，你既为我弟子，我自当不藏私，这是阵法一门深奥复杂，莫说你，就连你金灵师叔这等惊艳绝伦的人物，也是一知半解。"

　　金灵对阵法不感兴趣，打架永远冲在前头，比谁都凶，加上龟灵圣母那可怕的防御力，这两联手基本截教上下无对手，就连广成子也吃过她们的亏。

　　当然，他秦风是排除在基本之外，他能赢就是靠阵法，金灵和龟灵圣母都不擅长阵法，吃了这苦头。

　　秦风自己对阵法看重，他也不藏着掖着，有弟子想学就教，但是敲代码这种事又肝又枯燥，很少有弟子能坚持下来，除去一个无当，大部分都死在半路，赵公明更惨，门都没进去。

　　有个徒弟秦风自然希望传承下去，只不过当这个徒弟是申公豹时，秦风就不怎么抱希望了。

　　申公豹清楚秦风是在考验自己，他不怕难，只怕秦风不肯教，当下表态，"弟子不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事，秦风高兴摸猫头，"其实呢，阵法不算我的绝学，你想学习我真正的本事吗？"

　　申公豹眼睛发亮，阵法这么厉害的东西都不是师尊的底牌，那压箱底的岂不是更厉害，"弟子想。"

　　秦风笑眯眯道，"有斗志是好事，想学为师绝学，这一道难关就是化形。"

　　"昔日妖皇帝俊河图洛书算尽天下事，圣人掐指知天机，我等既无妖皇的法宝，又无圣人那般能力，想知人知事就得靠五感，观星象知沧海，星辰草色，天上地下的收入囊中，知道的越多懂得越多，才能从三千大道中找出属于自己的道。知物不难，学个几千年就可登堂入室，你还得知人，与人打交道是一门学问，别人对你防备就不可能推心置腹，更不会为你舍身。想要别人为你掏心掏肺，这第一关就是脸，常言道相由心生，心恶相厌，心善人美，拥有一张好看的脸，对于你的修行至关重要。"

　　申公豹被这一长串话弄得晕头转向，愣愣道，"可大家都说，实力是最重要的。"

　　秦风道，"六圣实力不强吗，你看哪位圣人最受欢迎？"

　　申公豹下意识道，"自然是玉清天尊。"

　　秦风又问，"哪两位圣人无人问津？"

　　申公豹，"西方……"

　　申公豹纠结了，难道他想拜入阐教的原因只是因为玉清天尊长得好看？

　　不，他绝不是那般肤浅的豹子。

　　秦风再接再厉，"我自然不是说圣人有高低之分，只是想告诉你，到了某个顶峰，拼的就是不是实力，而是自身，为师不希望你因为一些无关大雅的小毛病错失良机。"

　　申公豹热泪盈眶，原来师尊为了自己，师尊待他真好，他不能辜负师尊对自己的期望。抱着两只猫爪，对秦风连连拜谢。

　　秦风忍住冲动不去摸猫爪，干咳一声，"不过化形一事强求不来，俗话相由心生，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点书，颜值不够气质来凑，这样，你先把三教经书读一遍，有什么问题找为师，师叔他们也会为你解答，待你化形后，为师再教你别的。"

　　申公豹连连道谢，叼着秦风给他的玉牌退下。等晚上赵公明遛完黑虎回来，就见白日里消失的申公豹趴在地上，猫爪努力翻页，一本正经看书。

　　赵公明善意提醒，"师侄，你拿反书了。"

　　在赵公明的帮助下，申公豹磕磕碰碰读完了三教经典，他觉得差不多又去找秦风，问秦风是否可以化形了，秦风道，"学以致用，既然看了这么多经典，不如写本书讲解自己的看法。第一次写，就写本回忆录好了，书名我想好了，就叫《多宝回忆录》。"

　　申公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有些经书就是一些师叔写的，这会秦风要他写书，申公豹乖乖坐在榻上，尾巴甩来甩去，诚实回道，"我对师尊生平不了解。"

　　这个问题不大，秦风告诉申公豹，"为师的用意就是让你去问，问人涉及知人，你问的是我的事，又不曾化形，师叔们不会多想，得到的消息更多。"

　　申公豹恍然大悟，对自家师尊的敬意又上一台阶，咬着纸笔去找人。就如秦风所言，截教弟子看是一只没化形的豹子来问，基本上都是据实告知，有的女弟子看申公豹猫爪握笔不方便，主动帮忙纪录。等差不多收集完，整理成书时申公豹犯难。赵公明看申公豹天天熬夜，本来就黑，沾了墨水胡子也黑，好心建议，"写书的话，我三位妹妹擅长。"

　　得知申公豹要写书，三霄叽叽喳喳，"写师兄吗，师叔可以帮你润笔哦。"

　　金灵也跳进来，阴差阳错之下，申公豹进了海棠社，在几位师叔帮助下，《多宝回忆录》成功出世。

　　拿到稿子的秦风表情诡异，半天没有说话，申公豹不安道，"师尊如果不喜欢，弟子可以重新写。"

　　"不，我很满意。"秦风放下稿子，笑如三月春风，"写的非常好。"

　　申公豹：……师尊你笑得好可怕。

　　《多宝回忆录》本来只是申公豹的作业，后来不知怎么搞得，传遍了整个截教。搞得每个截教弟子人手一本。大家对于里头出现的人物津津乐道，格外感兴趣。什么比起教主大师兄更喜欢二师伯，八一八东皇殿下和大师兄的关系，广成子究竟对大师兄存了几分心意。

　　起先秦风还没反应过来，一天他回去改作业的时候，屋里的通天拿着一本书，书脊上几个回忆录叫秦风眼皮一跳。

　　"师尊……"

　　通天捏着书页，脸上看不出喜怒，招手把人叫过来，等秦风乖乖站好，他望着自己这个徒弟，非常不高兴。

　　为什么写遍所有人，唯独不写自己。他教秦风这么多年，连半句谢都不曾说，反倒对二哥一通猛吹。

　　见通天面色不佳，秦风连忙解释，"这是几个师妹无聊写的，师尊不要当真。"

　　通天振振有词，"她们不写，还不是因为你。"

　　秦风一脸黑线，金灵她们玩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