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莫里斯先生的话,那么伦敦犯过最多强.女干罪的人应当是您的儿子,子爵夫人。”
审判席上的官员们轻声笑了起来,他们有的是约瑟夫的宫廷同僚,对他私下里那些独特的爱好和令人不耻的作风再了解不过。
莫里斯夫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涨红着脸尖叫:“伦敦的梅毒就是他这种人带来的,他有罪!”
“您真的该请一位律师,夫人。请不要再说这样无头无脑的话了。”
“你也说说话啊,霍华德。”她用胳膊戳戳身旁的丈夫。
莫里斯男爵已经为被审判席上的同僚们嘲笑而感到羞愧,而且他今天还穿着低廉料子做成的衣服。
之前体面的绅士沦为这幅模样,他现在完全感到抬不起头来。霍华德·莫里斯狠狠瞪了妻子一眼,不想再多说一句。
“如您所见,法官先生。”律师鞠躬示意,“我想您已经可以定夺了。”
“不行!我还没说完呢!”莫里斯夫人声音拔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还想与我女儿结婚,骗取我们的财产!”
坐在观众席上的索伦此时突然起身,他今天仍旧戴着那顶金发大波浪,扮成女人的模样,美艳到了极点。
全场人的关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甚至法庭上的秩序人员也看愣了。
居然谁也没有来阻拦他。
索伦端庄地走到路易斯身边,很识相地没说话。没有暴露出自己那比正常男人还要粗糙上一百倍的嗓子。
他小鸟依人似的依偎上路易斯的胳膊,路易斯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你怎么在这儿,而后者却冲他娇艳无比地抛了个媚眼。
观众席上很快有人认出了他,“这是温斯顿老板的小女儿。”
“老天?他们在一起了?”
媒体马上开始不停地对之拍照,新闻画报社的罗伊也在其中。
一对绅士美女,看起来十分相配。
处处彰显着这对没落夫妻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这是一桩恶姓的污蔑事件。”约翰伯爵敲响了法槌,下了定论。
“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还是你的侄子。你们藐视法律的庄严,把法庭当作让一个找乐子的地方。”
“我宣布,法庭将对此恶姓行为进行刑事拘留。”
莫里斯夫妇脸色转为死灰。
“你不是说这能成功的吗!”莫里斯男爵对妻子大声地训斥:“这下好了,他们居然要拘留我?”
“都怪你这个蠢女人,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个老蠢货?”
莫里斯夫人慌了神儿,她向对面跑过去,又不小心跌倒在地。
“路易斯!”她伸出手,去抓绅士被熨烫得笔直的西装裤腿。
“路易斯,好侄子,我求求你,别让你的叔叔去坐牢,他年纪大了,会承受不了的。”
路易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毫不掩饰地嘲讽:
“对,奥斯卡也承受不了。”他冷冷地笑了笑,像撒旦从地狱而来。“可这是你们自找的,又怪得了谁呢?”
“虚伪!你这个虚伪的家伙!”她厉声尖叫,像个撒泼的乡野农妇。“别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们都是串通好的,等我们重新有了钱,你们给我等着!”
这话在约翰伯爵的耳朵里听着很讽刺,很快地,她就被扔出了法庭之外。
路易斯回来时,已经是夜晚时分。
奥斯卡看到他站在夕阳下,身体边缘仿佛镶了一层温暖迷人的光芒。
绅士快步上了楼,打开房门,将奥斯卡完整地拥入怀中。
似乎发生了什么开心事。
路易斯抚上他的脸,眼神里温情与病态的控制欲相交织。
绅士看起来有些激动,尽管这并不明显,但奥斯卡还是敏感地觉察到了。
“我要带你走了,奥斯卡。”他嘴角突然透露出得逞似的笑容,抚摸上奥斯卡的下巴,冰凉的吻就落了下来。
那双大手还伸进了他的睡袍之中,紧紧揽住了他的腰。
令人措手不及。
但令绅士意想不到的是——
面前的人居然一如反常地含住了他放在唇边的手指。
与他冰凉的手指不同,是温温热热的触感。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绅士,里面写满了暧昧的意味,以及一些胆怯,还有些不可看透的决心。
气氛马上在这一举动之后,立刻发生了变化。
绅士的心开始狂跳。
奥斯卡,他也肯接受自己了吗?
对方接着顺从地仰倒在床上,作出了一副臣服的姿态。
这让绅士罕见地失了态,呆在原地。
他实在为对方妥协的举动,感到太高兴了。
可怜的睡袍猛然间被拉了上去,蒙在脖子处。
壁炉里新添了木炭,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路易斯宛若一位船长般,他弯下腰,骨节突出的手扣住船舷,CAO纵着一切。
那船只轻轻地颤动,在为是否向前行驶而犹豫着,但到底还是顺从了。
亲吻落在脊背上,一路下移。
从苏格兰接近北欧处的平静海面,再向爱尔兰的湖泊游离,最终向拉芒什海峡划去。
沙哑的声音在为划桨的速率下令。
因为他即将穿越风暴之海,锋刃般的劈开水波。
(不可描述)
这艘船觉得自己马上要被礁石撞碎,翻起白花花的泡沫。
或者即将穿越克莱德大瀑布,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先清汤寡水一点...
后面会... ...捂脸...
就那个意思... (>_<)
☆、Chapter38
清晨,郊区的豪华别墅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奥斯卡不见了。
奥斯卡居然不见了!
他昨天还……
绅士的神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他额头上薄薄的皮肤下青筋暴起,能看出其中的血液正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
奥斯卡逃走了!就在他昨夜放松了警惕的时候。
恼怒铺天盖地地袭来,路易斯甚至可以清晰地回想出,奥斯卡昨夜那副无比顺从配合的模样。
果然是早有打算吗?
金色的怀表被孤零零地留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昨夜的一切春光像是一场光怪陆离、过于梦幻的泡泡,醒来时仍然会被室外的低温冻结成冰,轻轻一碰就会破碎一地。
——奥斯卡还是这么想逃离他吗?
——呆在他身边不好吗?
——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会这样,离自己而去呢?
伦敦的初春仍然令人冷得发抖,从别墅里成功逃出的奥斯卡沿着泰晤士河前往索荷区,却惊奇地发现运河河滩上露出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污秽粪便,居然已有蚊虫在那边的半空中狂乱地飞舞。
在这个时节里?这些生物出现得也太早了一些。
奥斯卡没功夫多想,他腰间只围着那件丝质睡袍,除此以外,身上不着一物。金发年轻人忍受着后面的疼痛,脚步明显十分滞重。
他是赤脚来到这里的,或许路易斯先生也会马上想到来这里找他,可是他现在除了这里,也真的无处可去了。
幸好现在是凌晨四点,天还未亮,奥斯卡一路上只遇到了两个行人,甚至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妇女把他当成疯子,还尖叫着要把治安官喊来。
奥斯卡咬着牙,终于走到了那扇熟悉的铁皮窗子前,他把西蒙的窗户敲得啪啪作响。
西蒙拉开门,看到一脸苍白的奥斯卡,吓了一大跳。
“老兄!你这是怎么啦?”
“西蒙。”奥斯卡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还伴随着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他抱着双肩,因为奥斯卡真的快被冻坏了。
“快进来,快进来。”西蒙忙把他带进屋子里。
“你怎么穿成这样?被人打劫了?”西蒙顺手把沙发上的毯子披在奥斯卡身上。
感受到屋内的暖意,奥斯卡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昏,他刚进了门,就痛摔在了西蒙家的地板上。
“嗨!?我说?”西蒙手忙脚乱地去扶对方,他的手心一接触到奥斯卡的皮肤,便感受到了那皮肤传来的滚烫的温度。
奥斯卡这是发高烧了?
可不是嘛,大早起谁会这样乱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边念叨着,边催促卧室里的罗伊去找医生。
“罗伊!”
“快帮我找个医生来,好吗?”
“出了什么事?”络腮胡男人边问着,边穿上外套,就要往门外走。
“奥斯卡生病了。”西蒙又在门口叫住了对方的名字,“罗伊,路上小心点,快去快回,避开那条臭河。”
小情人罕见的体贴行为让罗伊马上笑了起来,他回答道:“放心吧,你先照顾他,我马上就会回来。”
报社的消息总是那么灵通。最近伦敦的北区已经被报道出了几例霍乱的例子,城里随处危机四伏,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西蒙想到这种很可能爆发成大灾难的传.染病,发愁地叹了口气,转身又去照顾奥斯卡了。
可当他掀开奥斯卡的睡袍时,立刻被眼前的躯体惊呆了。
这些错落的渗血吻痕,以及腿间的痕迹……昭示着他好朋友……该有多么激烈。
还有这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在后背上泛白一片。
这位号称索荷区小混蛋的朋友几乎是立刻红了脸,脑袋中也马上回想起那个危险的男人。
路易斯·莫里斯!
虽然不敢确定,但这个人的几率绝对是最大的!该死!奥斯卡肯定是被强迫的,不然怎么会穿成这样就跑出来?
他居然对奥斯卡施以这样的暴行?亏奥斯卡之前还夸他是一个头脑姓感的绅士。
太可恶了!
与此同时,居民区的小巷子里。
弗洛拉哭泣着讲话,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
“我……我可能无法嫁给你了。”弗洛拉小声说着,泪水也流了满脸。
“为什么?弗洛拉?”对方激动地抓住弗洛拉的手,这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小伙子,但看起来高大有力。“是你的母亲嫌弃我家境不够好吗?”
弗洛拉垂下眼睛,并没有回答。
“可是我真心爱着你!”男人焦急地把她拥入怀中,一脸急切,“我现在就去向你母亲提亲,我一定要同你结婚,一定!”
弗洛拉摇着头,“我的母亲不会同意的,你知道她那脾气,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会待你好的。”
“可是,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
一句尖利的嗓音突然打破了这对恋人之间的卿卿我我。
弗洛拉吓了一跳,猛然从男人的怀里离开。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位是住在对面阁楼上的伯顿太太,也不知道她在窗子边上看了多久。
“别害羞呀,小丫头。”伯顿太太像是见怪不怪了,她接着吐槽道:“你家那个婆娘事情总是这么多,要我说,这小伙子的家境有什么不好?”
“年轻力壮,也许哪天可以和我们家伯顿一起去煤矿工作,我看啊,你们简直门当户对!就尽管结婚好了,如果你母亲不肯同意的话,我这个做邻居的倒要好好跟她说点道理听听。”
这对恋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热心”才好,就在这时,弗洛拉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的尖叫:“霍乱!上天!这是霍乱!”
刚刚被莫里斯一家请来的医生飞快地拿起外套,像是看到了什么凶狠的猛兽,迅速逃出了这间小屋子。
“霍乱!?”伯顿舅妈愣住了,她那两条细细的眉毛一竖,旋即“啪”地一声把两扇窗户关上了。
弗洛拉急忙跑进屋内去看。“妈妈?”
“上天啊!”莫里斯夫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她握着约瑟夫的手,“我的儿子啊,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多灾多难?”
“妈妈,你先从地上起来。”弗洛拉把母亲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她神情恍惚地问道,“我听到医生在说霍乱,是吗?”
“不可能!肯定不是!”母亲大声地反驳,“这些庸医肯定又在害我的儿子!上次那个老头儿就是这样不顾人的死活!”
她转瞬间又好像记起什么似的,神神颠颠地向四周寻找着什么,“放血,对了,我们可以放血。”
“妈妈……我不想再被放血了……”约瑟夫躺在床上,那肥厚的脸蛋如今已经瘦脱了形。
约瑟夫还清楚地记得上次放血的滋味,他当时已经没有力气来发出任何病痛的呻.吟,这居然让父亲以为是放血起了效果。
他卧病在床,无法阻止母亲匆匆地去厨房取刀、拿水盆,弗洛拉称这样很有可能会被传染,但母亲仍不听阻止。
她哭着在儿子的胳膊上连划了三刀子,可霍乱病人的血液浓度很高,已经粘稠得像柏油一样,这一寻常疗法根本就放不出什么血来。
不仅没用,反而给饱受病痛折磨的约瑟夫增添了更多痛苦。
“弗洛拉,请直接给我一刀吧。”约瑟夫嘴唇惨白,他早就有轻生的念头。
“不可能!”莫里斯夫人大叫。
“我们不能再失去你,”弗洛拉也难过地摇头,“这不行,约瑟夫。”
“你这个疯婆娘!你不把他治好,我们都得死!”伯顿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楼,正站在门口冲屋内大喊:“你是没见过黑死病吗?你知不知道,那场病让全欧洲死了快一半!”
“我他妈可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