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来的方向,柯瓦正从走廊的远端缓步走来。
“谈不上平安,和当年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柯瓦停下脚步,转向旁边的一个留着蓝色长发的中年,“你是?”
“冯·温科特卿·卡萨亚,请问您就是传说中的康萨兹加大人?很荣幸见到您。”
“为什么你也来这里?”
“倪下要出使大史马隆,而国内人手不够,所以就由我负责保护。”卡萨亚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一晚上没睡好,导致起床气很重的柯瓦也没法发气,只好强忍了下来。
“带我们去那里吧,时机到了。”
门忽的一下又被打开,贝萨特瞪着门外的一群人,“去?去哪里?伊萨大人也去?你们还折腾他有完没完?我不准!”
“你是谁呀?”村田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一身华丽服饰的国王陛下。
“大贤者,您怕是早就看出来了吧,不必装了!”
“大贤者,不是像他那么无聊了吧?”柯瓦冷笑着着,走到两人之间站定,“实际到了?可是还没准备好呢。准备好给玛休斯的祭品了么?如今四个祭品只得到了一个……”
卡萨亚不慌不忙的从包裹里,掏出一只缎盒,递到村田手里。当着几个人的面,村田打开缎盒,一只镶满各色宝石的匕首,安静的躺在盒中。“如果不是比雷费鲁特卿提醒,我还注意不到这个维拉卿送给他的匕首。你没发现,这把匕首有有些眼熟么?”
柯瓦疑惑着接过盒子,修长的手指刚轻轻碰到刀柄,一股耀眼的深绿色光芒立即包裹住了匕首,光线充盈整个昏暗的走廊。
“这不是哥哥大人的么?好像已经被毁了,怎么会又出现了?”
“火灵之涅槃,精灵王的祭品之一,自古以来就是不祥之物,其一项能力,就是无论经历多少次毁灭,只要得到合适的处理,仍然能重生——与其说大地上精灵族的宝物,倒不如说是上神一族的神器。”
“上神一族?神器?”大贤者的一番话,让贝萨特和卡萨亚陷入了深深的吃惊中。柯瓦只是低着头摆弄着匕首。
“呐,你们认为这世界上只有人族、魔族、神族、精灵族四大种族吧?当然,大地上的历史,从来就只有这四个种族。不知有个传说,你们听过没有,就是在精灵女王更早的时候,大概是上万年之前,这个世界是由上神一族掌控的,当精灵一族出现不久之后,他们便杳无踪迹了——到现在,他们不过是想象中的幻景而已。这把火灵之涅盘,名义上是属于精灵族的祭品;实际上,是上神一族在远古时代,用精灵之石,吸收世间最纯正的火焰,经历一千余年的锻造而炼成的神器,因此它蕴含着世界上最强大的火之力量——因为力量过于强大,很多拥有它的人都未能抵御得住反噬,而瞬间灰飞烟灭。所以,它也被称为诅咒之魔刃。”
“倪下,您说的有几分可信?”
“不知道,恐怕连一分的可信度度都没有。我刚才说的那些,其实不过是有一次我的梦境里出现的东西。但是有着关于《圣经》的记忆——啊,那是地球的一本经书——我怀疑,他们是真正的创始者——上帝的随从,上神之天使一族。”
“看来,天使一族要复活了呢。”柯瓦合上盖子,把盒子递给卡萨亚,“还给保鲁夫拉姆吧,这是他的东西。”
“听说这样一种东西,如果在合适的人手里,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目送着卡萨亚向有利和保鲁夫的房间走去,村田冷不丁开口送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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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返航
“陛下,起床了么请问?”敲门声响起,保鲁夫懒洋洋的应答着,坐起身子轻轻推着身旁的有利。
“保鲁夫,早安~~~~”
“有人敲门,有利。”
昨天半夜起来,还照顾保鲁夫,真的不想起啊……
“笨蛋,起床啦!有人在外面!”
有利这才不甘心的穿上衣服,朝门走去。
“你……是谁?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有利眼神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冯·温科特卿·卡萨亚,我们见过的,陛下。”
哦,就是那时来血盟城解释那个青石板秘密的啊。“有什么是么?”
“倪下也来了,说是宗主的封印已经终结,需要陛下前去。另外,这个是比雷费鲁特卿的东西,还是请您转交给他。”
“哦?好的,马上就来。”
有利回到床上,才打开盒子,一声惊叫不由得从嘴里发出:“啊!这不是孔拉德送给你那把刀么?!他们送过来了耶!”
“刀?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么?快给我!”保鲁夫突然急了起来,摇晃着站起身子就要去拿,结果身体还是太虚弱,直着就朝床下倒去。幸而有利反应及时,一把搂住他纤细的腰,抱回床上,有些心疼,又有点恼火的冲着保鲁夫吼道:“保鲁夫,那么激动干什么?!身体还没好就不要乱动,眼睛都还没好呢,就要动刀,要再伤到怎么办?!以后总有机会——这个,我先收着,等你好了再给你!”
“可是……可是……”
“我可是你的婚约者,替你保管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呢。放心,我只是担心你,毕竟刀子可不是好玩的。”
“恩。”保鲁夫顺从的点了点头,靠在有利怀里,“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就算眼睛还没好,可是怎么连站都站不稳?我是不是太虚弱了?这样的话,倪下和你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我现在的情况,可怎么跟着你啊……”
“要不你先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听了卡萨亚刚才说要走,有利也犯着嘀咕,保鲁夫毕竟还没康复呢。
保鲁夫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叫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怎么行?!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保鲁夫了,我也害怕啊!没有有利陪着,现在的我还不如死掉算了!”
“别说那个字!”有利生气了,用双唇堵住了还欲进行下去的泄气话,狠狠地吸吮着保鲁夫口腔里微薄的空气,许久才松开,“就算你变了又怎么样?!别动不动就说要死要活的!好了,有利当然不会抛下保鲁夫不管的。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辛苦,可能还会很危险,我可能不能这样更好的照顾保鲁夫了,保鲁夫也应该照顾好自己,千万记得远离危险,别再为我受伤了!”
保鲁夫大口喘着气,迷离的意识叙旧才恢复过来,幽幽开口道:“只要有利不抛下保鲁夫,保鲁夫一定会听话的……”
那样也好。
码头上,贝萨特准备的船已经安稳地停着,等候着即将到来的远航。
“真的这样决定了么,涉谷啊。比雷费鲁特卿的精神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呢。”
涉谷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依偎在怀里的保鲁夫。在太过耀眼的阳光下,本来就因为身体虚弱而白皙的脸庞,现在显得更加的透明。似乎是感觉到拥抱着自己的人的担心,保鲁夫勉强撑起身子,虽然看不见,还是努力着递给有利一个绝美的微笑。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还受得住。”
有利终究还是不放心,借来毯子又把在微凉的秋风中有些许发抖的保鲁夫,细心地紧紧裹住。
贝萨特看着,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看上去王妃殿下似乎不太好,这样就穿着一条睡裙,总不能一直裹着毯子啊。”
“可是,这次也没带保鲁夫的衣服过来,我的衣服又太薄了……”
贝萨特轻轻招手,身边的一个侍从迅速从后面的车上拿来一个包裹,递到有利手里。“这些是我让侍女特别准备的秋衣,还是赶紧换上,要是再着凉可就不好了。”
“好吧,多谢了。”
“那么,就这样了。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就没时间送你们了。”贝萨特偷偷一眼瞄着柯瓦,许久,心涌起出一丝不安,虽然还想挽留,但是,他终究不是自己的,何况他的信念,也不会容许他放弃,只要是决定了的。踟蹰了片刻,竟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便不再凝视,转身迅速钻进了马车。一声令下,马车飞驰离开,甚至不给留下片刻道别的时间。
“可怜的家伙。”村田轻轻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目送飞逝的影子,顺着梯子上了甲板,走向一直靠着船舷,始终不发一语的柯瓦。
有利抱稳了保鲁夫,看着一紫一黑的两人,突然发觉一种陌生的寂寞。“今天他们好奇怪啊……”
“要去哪里,决定了么?”村田一只手搭上柯瓦的肩,眼睛望着远方沿这海岸线的群山。
“宗主?他们好像还没准备好呢。就算再加上一个这东西……”柯瓦掏出衣兜里揣摩许久的金色宝石,递给村田。
“光灵?传说中唯一一种没有被琢磨过的精灵之石,你怎么得到的?”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不过昨天贝萨特才告诉我那个就是光灵之祭品的残骸。之前,不过是当成普通的宝石罢了。”
“那样,不就够了么?”
“什么够了?才只有三个嘞!”
船开了,船身掀起的浪花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暗哑的低吼,作为村田那清亮的嗓音的背景,“可是因为有了诅咒,一切都够了呢。”
“诅咒?”柯瓦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柯瓦——可是正午的阳光打在村田的高度数眼镜上,看不清背后的色彩。
“好啦,虽然要去诅咒之塔,不过,首先呢,恐怕还是要回国一趟,向波尔特鲁卿和克莱斯特卿,当然还有那十个一等贵族有个交代呐,然后再有剩下的航向——可是,这样恐怕他们也是不会同意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说到底呢,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却又是变得不太清晰——远走,或是束手待毙,都是很难说清楚的呢。”
“你在说什么啊?”
“放心,一切都准备好的,既然是涉谷所希望的,我这个当了那么多年保姆的大贤者,在出点力气又算什么呢?哈哈……”
村田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笑的缺听不出意思的喜悦和欢乐,所有的仅仅是空洞的情感而已。柯瓦有些无奈的看着村田走进客舱的背影,站着愣了一会儿后,继续面朝着蔚蓝的大海,吹奏着偶然想起的那首曲子,一首几千年了还未完成的乐曲。
客舱里,有利斜靠在床上,怀里的保鲁夫无力闭着双眼,许久以来的折磨,外加上晕船的痛苦,让他早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锋芒,现在居然带着病态的羸弱。
还好没有吐。
不过,没有吐,恐怕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有利……”
“听村田说要先回国,去跟十贵族们商量一下,这样的话,明天应该就能到岸了吧。”
真不知道保鲁夫能支撑多久,所以还是快点吧。
“好冷……”海风钻过窗户狭窄的缝隙,溜进房间,保鲁夫瑟缩了身子,往有利怀里挤的更深了些,可是还是抵不住即将到来的冬季的微冷,不由得□□出声。
也是呢,只穿着一件睡裙,能不冷吗?
有利突然想起贝萨特送的那些衣服,于是从包裹里掏了出来,打开一看,却让有利受惊不轻——满包裹里,装的尽是粉红的、天蓝的长裙,外加上几件内衣——无一例外,竟然都是女式的。
“有利啊,你在哪里?”感觉不到有利的温暖,保鲁夫有些焦急的喊着。
要不要给他穿呢?
如果给他穿了,他,怎么说呢,虽然看上去不会大发脾气,可是心里其实还是很不高兴的吧?不过呢,他自己也看不见现在,应该不会发现吧?——要是不穿,这么冷,我又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他,会冻坏的。
“有利,你快过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保鲁夫略带哭腔的声音终于唤回了有利的思路,终于下定决心,拿了一套内衣带着长裙,回到保鲁夫身边,将脆弱的人揽到怀里。
“好了,我就在旁边,拿几件衣服,穿上吧,可能就不冷了。”
于是又让保鲁夫靠在身上,轻轻退下一身粉红色的睡裙,迅即套上粉色的内衣,以及淡蓝色的长裙。一番折腾完毕,保鲁夫有些小心的抚摸着身上的新衣,光滑的丝质感摸上去很是舒服,可是怎么似乎总是有点不对呢……
不过真的很温暖,很舒服,真的。
原本是要第二天中午就靠岸的,结果因为天气以及海流等诸多方面的原因,直到天空闪着点点星光时才到达目的地。有利抱着虚脱到不行的保鲁夫下了船,乘着马车回到城堡。
本以为夜深人静可定不会有什么人来欢迎,结果保鲁夫刚在有利的搀扶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怀抱。
“是……母亲大人么?”
“是呢,我可怜的保鲁夫……”当对上心爱的小儿子没有焦距的目光时,婕莉夫人终于再也忍不住充盈在眼眶内的泪水,抱着保鲁夫失声痛哭。
“母亲大人,我没事的,只是看不见了而已,没关系的。”保鲁夫在母亲的怀里,异常平静的安慰道,但是这样的安慰,却只能换来更加悲痛的泪水,滴滴落在暗淡的金发深处。
“你这个傻孩子,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居然和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老是让人担心。”
“对不起,婕莉夫人,我没保护好保鲁夫他……”有利在旁边,带着内疚,如果不是她来到这里,保鲁夫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的错,陛下啊,你已经很努力了,只是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