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他的出现没有引发任何骚动。
“看尖塔的最上方。”一方通行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塔顶，上条当麻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可距离太远，他始终看不清楚是谁，只能凭着剪影推测。
“难道说是兔麻吕？他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我还以为你的记忆恢复后，他会在你身边。”
“被摆了一道，等我的意识彻底恢复时，他已经不见了。”
一方通行神色镇静，言语中没有多少感**彩。
“如果记载全部属实，兔麻吕就是时之王的眷属，拥有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如果他和某个白痴相同，总把自己的生命排在他人的幸福之后，恐怕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以生命的代价去吞噬时空来挽回一切。”
上条当麻惊讶地睁大眼睛：“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想牺牲生命挽回自己的错误吗？可这场骚动的背后另有其因，就算他牺牲了自己也没法解决一切！”
“这已经不重要了，假设他知道妖魔大量入侵正十字学园另有其因，他就会停手吗？他应该很清楚，自己是这场悲剧的□□，不过，你应该有别的想法。”
一方通行凝视着塔顶顿了顿，唇间一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总归来说，兔麻吕确实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但一方通行却无法像之前一样，对敌人充满憎恨。
在失忆的这些期间，他也获得很多弥足珍贵，也算得上不堪回首的回忆。
或许在他的心里，兔麻吕从不是敌人，而是那个和他一起生活几天的，有些寂寞，也有些烦人的小鬼。
“怎么办，你准备救他吗？其实不用我提醒也应该明白？你想救兔麻吕的同时，也有可能正在剪断每个人头上所伸出的救命蜘丝。”
努力就能拯救所有人的选项，向来只存在于热血漫画的主角身上。
一方通行在问，他有没有为了拯救兔麻吕而牺牲他人的觉悟。
而在几个月前，确实也有人在旧研究所中，问过他这样的轨道题。
那个时候，他的答案是沉默。
他不是死神，无法决定收割谁的生命，更无权把生命放在天平上以数量衡量。
所以，他这次也不会在两者之间选择由谁牺牲。
“喂，一方通行。”上条当麻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你对命运一词怎么理解？”
“你是准备在这种时候发挥一下你那芝麻大的文艺细胞？”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讥讽道。
“不管它存在还是不存在，在我眼里都一文不值。”
“是吗？”上条当麻平静地瞅向被恶魔所吞噬的正十字学园，向上拉伸着双手，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就算是天空在下一秒会塌下来，他都会试着去支撑住。
“那你是愿意把眼前交给一文不值的东西，还是愿意把力量借给你亲爱的上条先生？”
“我看你是真的欠收拾了。”一方通行叹了口气，“耍帅想说两边都救倒是轻松，不过最后还不是把麻烦事情推给我来处理？”
上条当麻活动着手腕认真起来，“抱歉，你才刚恢复记忆，就要这样依靠你的能力……能送我到兔麻吕那里吗？现在能阻止他的只有我的幻想杀手了。”
一方通行轻轻咂舌，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他仍旧提起上条当麻，动用矢量，领着他驰骋于天际。
“可别以为一句道歉就想从我这里过关了啊，你这下三滥。”
“你不是不喜欢听上条先生道歉吗？”上条当麻迎着风认真大喊，“那我就把一百句抱歉换成一百句喜欢你咯？”
一瞬间，上条当麻觉得一方通行的手从他的衣服上一松。
“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建议你从现在开始管好嘴巴。”
上条当麻没敢吱声了，刚刚的一方通行好像真的手滑了一下。如果他现在能看回头看一方通行，或许能见着他面目通红的脸。
不过，已经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他已经到达正十字学园的塔顶，握着随时可能遭受雷劈的避雷针，向着兔麻吕逐渐靠近。
那些如不断向外延伸的黑色麻线一样的东西在触碰到他右手的一瞬间消散。
他的右手总是能这样完成诸多神明也完成不了的神迹。
“别做傻事哦？燐和大家都会伤心的。”
上条当麻伸出左手，轻抚着他的脑袋，兔麻吕低着头，平静极了。
“可大家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险的，至少要由我来帮大家把这里收拾干净，这样大家就安全了。”
“收拾干净之后就和大家告别了吗？”
兔麻吕垂下眼眸，神色落寞，“只要你们和燐记住兔麻吕就可以了。”
“可我们希望大家都能记住兔麻吕，所以决定再努力一下。”
“真的没关系吗？我想让大家幸福，却让大家都陷入了危险之中，大家会原谅我吗？”
“我不敢说所有人都会原谅你，不过，这世上也只有什么都不做的人才不会犯错？”
上条当麻似乎是在安慰兔麻吕，但更多的是说给爱钻牛角尖的恋人听。
“没关系，一方通行可是最强的超能力者，一定能够帮到你的。”
一方通行却嗤之以鼻，“最强？真是名不符实，别说得事不关己了，你准备好了吗？”
“相信我，啊，还有，在游乐园那一圈战斗的妖怪都是同伴啊。”
“我有长眼睛，这种小事不用特别强调。”
“你们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兔麻吕呆呆地抬头看向上条，而上条却将他推到一方通行身边，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便跳下塔尖。同一时刻，兔麻吕也看着一方通行缓缓敞开双手。
席卷大地的暴风忽然转变了方向，黑色的云层在他的手里扭曲了。肆虐于城市的恶魔们身不由己地从地面被吸入天空，像是一场正在倒流的黑灰色暴雨，恶魔们挣扎嚎叫，在头顶被聚集在一起，宛如一轮黑色的太阳，向着上条当麻的方向倾斜。
一方通行无法从根本消灭他们，但是上条当麻可以。就算其中有无法根除的恶魔，他的幻想杀手仍旧能使他们无力。
他们没有做出任何讨论，但默契让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这种胡来的解决方式。
那是只有不怕死的笨蛋们才会做出的选择。
“接好了，死了可别怨我啊！”
“当然，我还欠着你九十九句告白！”上条当麻高举右手，准备从正面接下比身体要大上十倍的巨大黑暗。
幻想杀手和“黑色太阳”相撞的一瞬间，世界好像发出了破碎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要夺走人们的神智一般不断响彻天际。
这种程度的庞大能量，就算是上条当麻也无法彻底消除，但他却能牢牢抓住被聚合的恶魔们，一点点，像是单独吞噬大象的蚂蚁一样不断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6000赶不出来了，最近遇到了瓶颈期，疯狂咕咕咕……
第150章
升起的黑色太阳在天空中忽然炸裂, 侵蚀着正十字学园的恶魔就此消灭殆尽, 危险的警报就此解除——然而, 这些都是一天前的事情了。
上条当麻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正十字学园的医院内，全身痛得难以动弹。
他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 好在这边的医疗水准只比学园都市稍逊一筹，伤口愈合后也不会留下疤痕。
对于他的遭遇, 一方通行一点也不同情, 满嘴都是讥讽之意。
“谁让你要耍帅，帮那些无能的驱魔师解决一切？放着不管直接把兔麻吕打晕带走, 其他的交给这个世界的人不好吗？”
上条当麻：“没法坐视不管, 再者，我也没想到那群恶魔的集合体在意识到死期将至会选择自爆啊。”
“下次你就是没想到自己会在哪里送命了！”
一方通行切苹果的动作忽然一狠, 像是想削掉某人的脑袋似的。
“张嘴。”
“你还要喂我吃啊！”
“本大爷都亲手喂你吃东西了你还敢拒绝？”
“你要是养了宠物绝对会因为过度宠溺把对方给撑死的！”
一方通行没有接茬，直接把大块的苹果塞进他嘴里。
上条一开始也很惊喜, 一方通行居然会老实地坐在病房陪他还给他削苹果, 但这种心情在对方硬生生地把切成块的苹果疯狂塞进他嘴里的时候, 他忽然觉得这是一种新型的惩罚游戏。
他十分聪明, 几乎什么事都会做, 也就只有关心他人的方式格外的笨拙。
偏偏，一方通行自己对这种糟糕的表达方式根本没有任何认知。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 上条也不好推拒来自恋人的好意，所以只好含泪嚼着满嘴的苹果，他的胃袋几乎都要被苹果填满了。
不过，不论是哪边的医院营养餐, 那味道也算不上太好，被一方通行粗鲁地用苹果喂饱，或许也算不上一件坏事，至少他在护士姐姐的面前能找到一个相当有力的借口。
上条当麻：“啊，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清楚，关于这次的骚动，那个罪魁祸首——八岐大蛇的事情。如果滑头鬼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世界恐怕要迎来一场巨大的变革。这个世界妖魔的存在，恐怕会变得人尽皆知。”
“滑头鬼？你见到他了？”
一方通行一挑眉，他们之前正好在找他，没想到上条居然有这个运气直接撞上对方，或许撞鬼也是不幸的一种。
“是啊，不过没说几句话，他就忽然消失了，真是和传说一样神出鬼没的妖怪。如果想要再次见到他，只有接下来介入其中，寻找关于八岐大蛇的情报才行了，你觉得如何？”
“不用拐外抹角地跟我说了，其实是想帮助这边的人解决一个世界规模的大麻烦。”
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上条当麻一愣，“你会读心吗！”
“我还不了解你？反正阻止你也没用，还不如主动帮你把事情处理完。不过在你的伤势恢复之前，哪也不许去。”
一方通行才以命令的口气说完，就从口袋里传出“嘟嘟”两声将他打断。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回复了短信。
“谁的信息？”上条当麻好奇地问了一句，他知道一方通行的交际圈十分窄小，在他失忆的期间，他也学着一方通行的口气，冒充他回复了几条芳川和黄泉川的消息，免得他们太过担心。
一方通行肯定已经发现这些事情了，不过他一句话也没说，似乎也不在意。
“你家的大胃口修女用最后之作的手机发来的消息。因为没法拨通你的手机所以有些担心你，我只跟她们说你是在路上把手机弄丢了，现在正在和我逛手机市场。”
“谢啦，还好你比我会说谎，是我的话估计就瞒不过去了。”
上条当麻笑了笑，“不过去逛手机市场？确实是个好主意，等我能下床后一起去如何？”
“是吗？原来还有这一手啊……”
一方通行稍微有些苦恼地低下头，上条看着他歪歪头，然后他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直接往他身上一抛。
上条当麻赶忙伸手一接，“唔，这是什么？”
“手机，号码也顺便帮你选好了。”一方通行说着，顺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装饰别过头，“嘛，就当做是这个东西的回礼。”
上条当麻激动地拆开盒子，那是和学园都市风格截然不同的黑色触屏手机。
“我，我会把它当做传家宝的！”
“太夸张了你……”
一方通行翻翻白眼不想理他，决定再拿苹果去赌他的嘴。
上条当麻摸摸鼻子傻笑两声，吞下嘴里又甜了几分的苹果。
“不过，你失忆的时候还真是坦诚到令人吃惊哎，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
一方通行全身一僵，“你在说什么蠢话？”
上条当麻有些得意到发飘，完全没注意自己这时已经踩到了猫尾巴。
“不是吗？你说和我在一起特别满足幸福，都足以抵消一切痛苦了呢。”
“别傻了，那根本不是我！你这下三滥是准备在那种冒牌货身上寻求满足感吗？”
“那只是失忆了而已？你自己也说过不承认也没用。也不用害羞啦，我们不都是恋人了吗？还说我对你做什么都不会生气来着……呃，仔细一想这说法好像有点糟糕？”
“……”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想歪哦？虽然失忆后和现在差别很大，不过你坦诚的样子也很可爱……啊，也很讨人喜欢哦？”
“所以呢？”
一方通行黑着脸，手里的水果刀一下被他掰断，连着苹果都被捏爆了。
上条当麻一噎，从一方通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几乎可以用肉眼看清了。还没来得及抚平他的情绪，他的嘴角已经扬起邪恶的笑容，逐渐靠近病床。
“谁会喜欢你到那种程度，别自恋了？再说主动告白的可是你？”
上条当麻浑身都开始喷汗，他现在根本没法起床，简直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嗯，嗯嗯？冷静，随便说说而已！这个时候就放过上条先生！你想杀了你的恋人吗？”
“放心好了，不会真的杀了你，来个半死的程度就够啦！”
“救命啊！有人要虐待重伤患者！！”
紧接着，从正十字学园的医院中，传来了难以言喻的悲鸣声。
等上条当麻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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