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乔先生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教育这个小儿子好。
乔立敏对父亲说原家没想追究。
可是乔先生心里不安，这可不是小孩儿的小打小闹，原竞因为乔立志伤得这么重，原立江万一发现了，那乔家可怎么办。所以思前想后了三天，乔先生还是决定等乔立志能下床了，就带着乔立志去原家负荆请罪。
半个月后，乔先生特意推迟了乔立志拆石膏的时间，带着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去了原立江家。当天晚上，原炀、顾青裴、彭放和原竞被原立江统统叫回了家里。
原立江面前的烟头塞了满满一个烟灰缸，吴景兰看不下去，在他又要点烟的时候想要阻止，被原立江瞪了回去。
原竞坐得离原立江最近，先开口叫了声“爸”。
原立江在烟雾里抬起头：“伤怎么样了？”
原竞道：“马上就能拆线了。”
吴景兰心疼地要去看儿子的伤，原竞赶紧道：“妈，我的伤在大腿这儿，你怎么看啊。”
原立江：“你跟乔家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原竞直视着原立江：“爸，乔叔叔是怎么跟你说的。”
“说是他儿子的错，跟你没关系。”
原竞坦白：“我跟乔立志没关系，就是朋友，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原炀看不下去，要替弟弟开脱：“爸，小竞是受害者啊，你别跟审犯人似的成不成。”
原立江没回原炀的话，只是看着小儿子：“原竞，四年前你大哥带着顾总来家里那天，我给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原竞跟四年前一样，不卑不亢：“我记得。”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跟乔立志就是朋友。”
“你不喜欢男人？”
原竞放在膝盖上的手握起拳头。
一直安静都彭放却忽然开口：“原叔，是乔立志那小子胡闹，咱们小竞这么优秀，被乔立志看上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您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小竞喜欢男人啊。”
原竞猛地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彭放。
彭放也看着他：“小竞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是吧小竞？”
原立江的表情似乎因为彭放的话有些许放松：“原竞，你说。”
那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原竞和彭放的僵持里，原竞败下阵来。
他没再看彭放，对原立江和吴江兰道：“爸妈，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彭放看到原立江彻底放松下来，和吴景兰终于漾出的微笑。
之后小孩儿再没有向他投来一个眼神。
第二十九章
135.
2x18年，秋。
那天在原宅，彭放再没找到机会跟原竞说上话。打算告辞的时候，吴景兰拉着原竞非要让小孩儿住下。彭放站在玄关远远地看着被吴景兰拉着胳膊的小孩儿，然后原竞很轻地点了下头，在家里住了下来。彭放想，原竞大概是生气了，他也应该是要生气的。
在一起了两年多，他和原竞还从没真的吵架或者冷战过。这大概是第一次。彭放没去找原竞，而小孩儿也没有联系他。
大概过了三四天，乔立敏打来电话约他出去喝酒。
彭放正好刚加完班，便让司机送他去了。赶到的时候乔立敏已经点好了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彭放把外套脱掉递给服务生：“我不能喝太多，明天还要有事儿呢。”
乔立敏给他倒酒：“行，你随意，我干了。”
彭放张了张口：“乔立志那小子......”
乔立敏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别他妈给我提他！”
彭放：“......好好好，不提。”
“我上辈子，肯定他妈的......欠那个臭小子的。”乔立敏恶狠狠地说。
彭放长叹了口气：“那你家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乔立敏双手捧着杯子：“......我不知道。”
彭放：“..........”
乔立敏抬起眼：“你呢？”
彭放：“？”
乔立敏一巴掌拍在彭放肩上：“不够意思，你。......你是不是跟小竞在一起了。”
彭放：“..........................”
乔立敏屈起食指用力顶了顶额头：“怎么连你也——老天可真会捉弄人。”
彭放：“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乔立敏理了理头发：“你们藏得还挺好的。我是那天，你把立志打了的时候觉得不对劲。然后往回想小竞的很多行为，就有了猜测。这么看来，楚潇潇就是你放的烟雾弹？”
彭放摇头：“我当时真打算结婚的，那时候还没在一起。”
乔立敏想到什么：“所以被戴了绿帽子也不取消婚约，就是为了把念想断了？”
彭放喝干一杯酒，沉吟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小竞太小了，我怕他想不清楚。”
乔立敏：“那后来怎么就在一起了？”
彭放：“后来我觉得，他就算想破了脑袋都不可能想得清楚。你说到了咱们这个年纪，都不一定能把握得住什么，我又怎么能要求那小孩儿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承诺。”
“哦所以你——”乔立敏一时语塞，“在得过且过？”
“这词儿有点难听啊乔总。”
“我没词儿了。那你自己说，你这是啥？”
“我琢磨着吧——”彭放倒上酒，“反正我也不急，我就陪他一起，直到他想清楚。”
乔立敏放轻声音：“那你就不害怕，小竞想清楚的那个答案，不是你想要的吗？”
彭放勉强扯了下嘴角：“那我也算跟他在一起过了，也不算亏？”
乔立敏“嗤”了一声：“看不出来啊彭放，情圣啊。”
“别他妈开我玩笑了。你觉得除了这个选择，我还有别的选择？”
乔立敏靠在沙发上，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小竞，真的挺喜欢你的。”
彭放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在会所昏暗的灯光下很快消失不见。
乔立敏忽然“卧槽”了一声：“长得帅、又有钱、智商高、能力强，妈的，关键是还专一知道疼人。彭放，你他妈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吧。”
彭放：“......................”放屁，他要真的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怎么又会陷入现在的两难。
乔立敏看出了他的心事，又懒洋洋地靠回沙发背上：“人生古难全啊。”
彭放侧头透过落地窗看着帝都斑斓的夜景，蓦然想起常山跑到他面前叽叽歪歪说的那番话。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原竞真的无可限量。
可是就这么让他放手，他又如何甘心。
明明已经陪着小孩儿走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老天真的要那么残忍地把那四分之三全都收走吗？
136.
把合作公司的老总送走后，彭放终于感觉到身体极限，得靠着司机才能勉强站稳。方菲把收尾的工作都处理好，坐上副驾驶看到后座上醉得七荤八素的Boss，太阳穴一阵刺痛。
车稳稳地开到彭放家楼下，司机和方菲一起把彭放送上楼。方菲正要输密码，门却从里面自己开了。原竞穿着一身外出的行头，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看到他们的时候明显一愣。
“小竞，你......这是要出去？”
方菲话音刚落，彭放却有了反应：“小竞？小竞回来了吗？”
原竞捏着文件夹的指尖微微变色，朝彭放伸出手。
方菲放心地把彭放“扔”给了原竞，准备拉着司机赶紧溜之大吉。可她还没替两个人把家门关上呢，彭放就抱住原竞的腰把原竞压到墙上吻了上去。
方菲：“.................”她后背一凉，眼疾手快地关了门。
司机：“？？？”
方菲：“呵呵，呵呵呵。”
“二哥.....二哥你......唔.......”原竞躲了两下躲不开，就只能老老实实任彭放啃了一会儿，直到彭放消停下来，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原竞靠在墙上，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彭放收紧了胳膊，无比温柔又怜惜地喊他：“小竞......小竞......”
原竞眼角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他把手里的纸袋放到鞋柜上，然后抱起彭放朝主卧走去。
彭放一直搂着他不松手，后背一触到床就又要往原竞身上缠，嘴里还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原竞初露英气的面容在壁灯下看上去镇定极了。但是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眼睛红得厉害。彭放好像还在梦里，手在半空中抓了几下。原竞把手伸过去，彭放就握住了，又只是叫他的名字。“小竞。”
“嗯。”原竞坐到床边。
“小竞。”
“嗯。”
“小竞。”
“我在呢二哥。”原竞拉开被子想给彭放盖上。
“你别走了吧。”
原竞像是一下被按了暂停键，原本水晶一样的眼睛渐渐找回了光彩。
“二哥你说什么？”
“我怕我等不起你了。”
2x23年，冬。
“原竞，原竞，原总？”
原竞眼波闪了闪，回了神：“啊？”
坐在他身边的郑求实笑着趴在原竞肩上：“叫你原竞你不回，非得叫你原总？”
原竞尴尬了一下：“是吗？我刚才有点走神，没听到。”
蒋明俊“嘿”了一声：“郑老板坐在这儿你都敢走神，说好的尊师重道呢？”
知道内情的唐问之赶忙道：“竞儿回来这几天有点感冒，昨天病刚好的。”
郑礼学关心自己的爱徒：“努力工作是好，但也要注意身体啊。年纪轻轻的，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原竞淡笑点头：“嗯，谢谢老师，这杯我敬您吧，谢谢您的栽培。”
吃完饭，郑逐真还想提议大家伙去唱歌或者看个电影。郑礼学表示自己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玩去吧。原竞却道：“那我送老师回去吧。我回家还有点事，你们好好玩。”
“喂喂，今天你和问之是主角，你这都不在了，那我们想什么时候玩不行啊。”郑求实挂在原竞肩膀上。
原竞笑：“我还要在国内待大半年呢。而且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还差这一下午？”
“也是。”郑求实拍拍原竞肩膀，“那今天先放过你。”
原竞跟所有人告了别，就跟唐问之去了他停车的地方。唐问之从后备箱把原竞的行李箱拿出来：“你还真的打算搬回去。”
“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吧。谢谢你问之。”原竞道。
“谢我做什么。我就是怕你又被你二哥欺负。”唐问之把后备箱关上。
原竞眼里闪过柔光：“他哪里舍得欺负我啊。”
唐问之目瞪口呆：“哇，我说你什么好呢。”
原竞挥挥手：“走了啊。”
彭放吃完了原竞给他做的饭后，又感觉到困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嗜睡，也许是潜意识里他特别想逃避。
等他一觉再睡起来，原竞已经回来了。青年已经换了家居服，靠在他旁边看文件，在他的另一侧是——彭敬安。彭放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彭敬安的婴儿车。原竞手里拿着彭敬安特别喜欢的一个毛绒玩具在逗他，小家伙笑得很开心。
“敬安，敬安，你爸爸醒了，他终于睡醒了，你看——”
彭放怔怔地坐起身，看着原竞把小团子从婴儿车里抱出来。
彭敬安：“唔——呀——”
原竞把他的玩具递给他，彭敬安抓住，然后用力一扔，小熊就翻滚着摔在了彭放怀里。
彭放懵到家了：“......敬安怎么......”
原竞“哦”了一声：“你睡觉的时候立敏姐把敬安送过来的。”
彭放垂下目光，看着小脸贴在原竞肩膀上的彭敬安。
“二哥你看他，一直在流口水。”原竞抽了张纸巾给彭敬安擦嘴角。
彭放：“嗯，你小时候也这样。”
原竞失笑：“哪有，你不要仗着我没见过你小时候就胡乱编排我啊。”
彭放转过脸：“几点了？”
“快五点了。”原竞把彭敬安放回婴儿车，“二哥可真能睡啊，不会睡了一天吧？”
彭放掀开被子下床，一眼就看到了原竞立在一边的行李箱。
原竞察觉到他的目光，解释：“我从问之那里搬出来了。”
彭放往衣帽间走：“怎么了，给盛奈让地方？”
原竞抿了抿嘴，他还想过要找理由，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于是他跟着彭放：“我就想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彭放换衬衣的动作顿了一下。原竞走到他身后，把彭放抱进怀里，从穿衣镜里看着两个人，语气笃定：“你说你还爱我的。”
彭放轻微挣扎，原竞松开他，看着彭放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小竞，你听我——”
“你别说了。”原竞一看彭放那表情就知道那人要说什么，一把扯过彭放的衬衣。
彭放：“........”
原竞吸了口气，把扣子一颗一颗给彭放系上：“我不逼你。”
彭放没明白。
“我还在国内待半年，这半年你自己纠结吧。”
彭放：“...............”
原竞为他正好领子：“但是你别再推开我了，行么？”
彭放下意识地：“我跟你立敏姐——”
原竞一眨不眨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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