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跟你说是直觉,你会信么?”
“不会,你是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你有你的理由去相信那里还有线索。”
“现在在我所设定的假设里面,有两个人到过那里,杀人藏尸的,还有放火的。”
“你并不认为这是一场一个人干的连环杀人案?”
“我认为是一场多人犯罪,至少现在已经出现了三种不同的犯罪签名了,你是法医,你解剖尸体的时候应该也看出了不对劲吧。”
“嗯,三名死者死于三种不同的死法,而且每一种的杀人方式的变化也很大,如果不是因为那朵在现场一模一样的大丽花,我们法医办公室可能都不会把这三起案子作为一个系列去调查。”
“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明明这三起案子可以当做个案,但是却又因为那一封信和那朵大丽花绑在了一起。”
“是啊,上头压的也很紧,如果两个礼拜不破案的话,所有案子的调查人员通通都得走人。”
“典型的官僚主义。”
说着说着,公交车也到站了,两人下了车在云雾小区的大门口自然而然的就先受到了一番盘问。
“凹凸市警局,法医,埃米。”
埃米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给门口的保安,而保安知道了来者的身份之后,立马明白了他们来的目的,于是迅速给他们放行。此时的小区里面一片死寂,走在小区的主干道上面也看不到几个人的身影,只有几栋楼那里亮着的灯光还告诉着这个小区还有人住。
“这个点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安静才对。”
“火灾发生以后,虽然杀人案没有被透露,但是很多人觉得这里安全成了隐患,所以不少人都离开了小区。”
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先关心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先,虽然没错,不过还真是典型的人姓之恶啊。
来到十三栋的大楼楼下,正门口还站着两位身穿警服的警察,而黄色的警戒线也拉伸在正门那里。看样子这整栋楼的居民都应该离开了...仰望着这栋楼的漆黑的窗口,卡米尔想着。
“凹凸市警局,法医,埃米。”
“埃米法医这么晚了还来么?”
“嗯,局里面说还有些地方需要勘察。”
“那那位是谁?”
“重案组请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别担心,他没事的。”
门口的警官点头表示了允许,卡米尔将警戒线往上拉起一小段,让埃米可以猫着腰走过去。
“你先请。”
“谢了。”
然后卡米尔再蹲下来穿过那条警戒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电梯,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钮。
“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我就当那个是夸奖了。”
“本来就是夸奖。”
“嗯,这栋楼的居民全部疏散了么?”
“是啊,为了怕有记者混在居民里面,所以就干脆联系了这座小区的房地产公司,然后他们就安排了一栋楼给这里的原住民住,不过好像很多人都怕再发生火灾,所以去住的反而少,找酒店的倒是挺多的。”
“这也正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也没什么记者来这里就是了,很多报社的头条现在选择的还是公园的那场谋杀案,对于这次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的火灾他们才不关心呢。”
正吐槽着,电梯就到了最高层。哪怕过了一天,他们依旧还能闻到烟熏和汽油的味道。为了防止这个地方再起引起火灾的原因,所以消防队就整个楼层除了电梯以外全部断了电,靠着月光两人当然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双双打开了手机电筒,走进了那幢发现尸体的公寓。
“烧的那么严重,难怪罗德烈什么都找不到。”
看着地板和墙壁上的烧痕,埃米也理解了罗德烈抱怨这里工作量太大的原因了。
“你没过来这里?”
“没有,我姐来的这里,我的话那个时候在百货大楼那边。”
“这样啊。”
顺着手机的灯光在客厅里面照射着,埃米查看着被烧的残缺不堪的沙发和一些损坏的家用电器,除了这些之外,他真的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没有找到什么,说实话,火势能得到控制就算不错了。”
“看看这个,埃米。”
卡米尔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他头顶上的那个烟雾报警器,埃米走到卡米尔的身旁。
“德国制造,公寓楼专用的组合式烟雾报警器,一旦一户人家出现情况整栋楼都会响起警报,我在美国看到过。”
“至少昨天起火的时候,这个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埃米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个烟雾报警器,正当他想前往尸体的发现地,也就是卫生间的时候,卡米尔却拉住了他的手。
“嗯?你在干么?”
“你有带手套和证物袋么?”
“有,在我的背包里面。”
“拿出来吧,我现在有个推测。”
随后,卡米尔把一个烧的只剩下架子的沙发椅推了过来,踩在上面让自己能够伸手触碰的到烟雾报警器,接过埃米递给自己的手套,开始近距离查看这台烟雾报警器。
“你在想什么?”
“消防队的报告说的是这台烟雾报警器的电池没有电了才导致没有发出警报,对吧?”
“嗯,没错。”
“而在纵火犯罪组的组员审讯这栋大楼的管理员的时候,管理员发誓他每两个星期都会去检查烟雾报警器的电池,而他上次来检查也就是上周的时候,这里还是有电的电池。”
“嗯,报告上面是这么写的。”
“没错,但是消防队和纵火犯罪组因为大楼管理员有酗酒犯罪的前科所以认为他因为喝酒而疏忽了这里的检查,也因此让他的证言不可信。”
说着卡米尔拿着手套然后打开了烟雾报警器的电池存放盖。
“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话呢?”
“你的意思是说?”
“有人故意把老电池和新电池进行了对调,这样子可以延缓消防队来的时间,发生案子的时候又是清晨,很多人都在家里睡觉,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早起的学生的话,估计等楼下一层的人醒来发现火灾的时候,整个楼层包括这个烟雾报警器和尸体可能都会不复存在。”
“也因为这个想法...这个犯人在把电池安装的时候可能就没有戴手套。这场火因为发现的早,所以火焰只破坏了地面和墙壁上的痕迹,而天花板上烟雾报警器的和这节电池,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说着,卡米尔取出了烟雾报警器的电池,埃米急忙拿出了证物袋,把电池装了起来。
“纵火犯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但是犯人也有可能戴了手套去安的电池。”
“我知道,但是值得一试。”
埃米点了点头,然后把证物袋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两个人对于客厅的勘察完毕之后,就来到了卧室的位置。
一切都跟那天的场景是一样的,破损的砖块和木屑散落在地板上,被封死的卫生间在安全斧的劈裂之下打开一条新的通道,卫生间的浴缸还散发着一股恶臭,而整个房间的光源也只有卡米尔和埃米的手机电筒罢了。埃米走进了卫生间里面,拿着手机四处照射着,而卡米尔则是在外侧的卧室中,看了看那张被烧焦的大床。
“现场调查的人员把能调查的痕迹都调查了一遍了,但是结果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浴室里面没有被火给侵蚀的地方也找不到么?”
“浴缸内部大部分的痕迹都被死者自己的血给污染了,而其他地方比方说那个放着大丽花的洗手台都是擦得干干净净的,就连马桶和那边的淋浴间也一样擦得真的可以说是光彩照人了。”
说着,埃米还拿着手机照了一下那边盖上的马桶和关闭着的淋浴间。卡米尔没说话,他看着四周的环境,想象着场景的情况。
死者躺在浴缸里,凶手已经注射了毒药了...然后...再绕到浴缸另一头,从后面划过她的脖子?
“除了浴缸里面之外,别的地方还有血么?”
“没有,根据鲁米诺反应,除了这个浴缸和临近浴缸的墙壁上有血,其他地方都没有。”
凶手在这个浴缸里面给死者注射了毒药然后再割了喉...可是...
他什么要多此一举?
如果他跟这个女人真的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要把这里封住,他把门卸下,把砖头和水泥严严实实的铺上让人以为这里没有房间,为的就是掩盖她的尸体,消除她的痕迹么?这些盖砖头的活动可能就要花上他一天的时间...按常理,他如果这么仇视这个女人的话,他没必要做那么多的行为,他大可可以在这里把她分尸把的尸块丢进河里或者把她的尸体从这里扔到很远的郊区埋起来让警方都发现不了。
他犯不着为了一个仇人花上自己一天的时间去掩盖她的尸体。
矛盾,太矛盾了...
这感觉他是在保护他的尸体不受到打扰,而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藏尸。
难不成是三个人作案?杀人者,藏尸者和放火者其实是三个人?
“我听说你并不认为放火的和杀人的人是一个人?”
“没有,我认为是两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但是几率不大。”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那么那个纵火犯可真是毁了第一个杀人犯辛辛苦苦的杰作啊。”
“怎么说?”
“你也知道,他把这里的门卸下来,然后铺上砖头,搞得这里跟没门似的,如果不是火灾,并且紫堂发现了问题,那么她可能要在里面藏一辈子呢。”
“是啊...”
是啊...被砖头封的死死的,连里面的空气都出不来,就那样子卫生间像个死者的棺材...
......
等一下?
死者的棺材?
脑海里,浮现出这里只是单纯的一堵墙,一个黑影,他把门卸下,他看着浴缸里的尸体,然后一块又一块的把那些砖头垒上去,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却又完美无缺,他让这里看上去就是一堵墙,这样子的话...就没有人...没有人能来打扰她了...
“我错了...”
“哈?你在说什么?”
“从头到尾,杀人者,藏尸者,放火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你...你说什么?!”
“这里也不是藏尸者藏尸的地方,这里是她的坟墓。这里是那个藏尸者给死者的坟墓。”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也是最合理的解释,而且...我认为,是藏尸者割开了死者的喉咙。而藏尸者来的时候,死者应该还活着。”
“为什么?既然她已经被下了毒,发现她那种情况了,不应该立刻送她去医院么?!”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有多远呢?”
“......30分钟的路程。”
埃米和卡米尔看着浴室,埃米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已经回天无力了,白磷和石灰的毒药,白磷在死者体内燃烧的痛苦...所以他...”
“割开了死者的喉咙,想让她先提前失血过多而死...那个藏尸者,和死者。恐怕,是对爱人。”
出于爱,而做的一切。
那天的情况又是怎么样呢?
可能死者被第一个凶手在浴缸里面注射毒药之后,就倒在了浴缸里,而凶手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死者用着她最后的力气,告诉了她爱人她的位置。
她爱人迅速赶到了现场,但是...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那又是一场多么痛苦的事情呢?
毒药已经渗透到了她的全身,她现在经历着被毒药折磨的痛苦,而她的爱人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杀了我
死者在死前那么说道。
然后他这么做了,他拿着美工刀,割开了死者的喉咙...
“可能是家人么?”
“有可能...但是家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特别盲目,哪怕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家人都还会把她送进医院,那么我们发现她的尸体就应该在医院而不是这里。但爱人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伴侣的终点在哪里,与其让自己的爱人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他还不如亲手...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因为,这就是他爱的体现。
“他卸下了门,拿着水泥和砖头,不惜花上一天,甚至可能被业主发现的风险,为的就是这一件事,让他的爱人永远沉睡在这里。”
“然后他埋葬了她么......让死者被掩盖了起来。也让这里成为她的坟墓,让这里成为她最后的安息的地方。”
“我们走吧,既然这里是她的坟墓,我们就别打扰了,所有应该有的线索,我们都有了。”
“好...”
埃米回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卡米尔离开了这幢公寓。
......
这里是你的坟墓。
而这,是我给你的葬礼。
永别了,我的爱。
他,填上了最后一块砖头。
第十章 差点被破坏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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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ostitute is not,as feminists claim, the victim of men, but rather their conquero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