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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深处不知从何流出的恶念, 自人类的初始, 便一直与人类作伴。明暗相偎, 善恶相随, 人类历史上一直有雄心壮志之辈为类似的理想而奋斗，说远一点，我曾听说, 盘踞在东方的那个神秘千年古国，曾经达到过‘路不拾遗, 夜不闭户’的安定局面, 但也未曾达到完全消灭犯罪的地步。

　　近一点举例, 即便是现今地球上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亚特兰蒂斯, 每年也总是会有那么几个心怀恶念之辈被投入王国监狱。即便不是杀人行凶之类的暴力犯罪, 也会是诈骗盗窃类的经济犯罪。

　　消灭犯罪？”

　　奥姆哼笑一声，上挑的眼角尽显风华。

　　“很伟大的梦想。”

　　梦想，而不是理想。

　　奥姆话里的嘲讽, 明显到莱克斯想装作没听懂都难。

　　莱克斯嘴角笑容的弧度确实也凝滞了几秒，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热情而又不失礼貌的模样, 风度翩翩的抬手做了个“请这边”的姿势，说：

　　“伟大的事物在真正问世前，难免会受到质疑。就像在哥白尼之前，人类还数千年如一日的相信地球是太阳系的中心乃至宇宙的中心。我很理解这点，不过——口说无凭，我们不如眼见为实，您觉得如何，奥姆王？”

　　被卢瑟一语点出曾经的身份，奥姆面不改色。

　　他本就没想过，卢瑟会一直把他当成名不见经传的亚特兰蒂斯人，最多就是和海王以及蝙蝠侠关系比较亲密的那种普通人，鉴于在初初碰面时，他就已经自我介绍了名为“奥姆”。

　　亚特兰蒂斯前任国王、现任小王子名奥姆，这类消息属于瞒下不瞒上。

　　小丑没可能查到，除非他能把联邦大法官之类的人物忽悠成他的脑残粉。但对卢瑟这种与政客有着密切联系，甚至自己也积极参与政治的人而言，却不是无法查到的消息，虽然难了点，但终归能打探得到。

　　“是个不错的建议。”

　　奥姆毫不犹豫的抬脚跟上。

　　直觉告诉他……不，不需要直觉，卢瑟已经说的再不明白不过了，这间实验室里肯定在进行着某种不合法也不合道德的实验，或者说阴谋。

　　奥姆心中的小人啪啪鼓起掌。

　　他还真没想到卢瑟竟然如此配合，上来就直接掀开一张王炸牌，奥姆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50%的目的。

　　虽然还有个小缺点……不过还是事到临头再说吧！

　　一道道安全门在卢瑟CAO作下无声滑开，又无声闭合。

　　密码，指纹，虹膜扫描，安全验证措施十分严密。

　　奥姆在路过安全门时，在卢瑟看不到的角度，动作隐秘的捏了一下安全门，没留下任何痕迹。安全门所采用的合金材料强度之高，如果不使用三叉戟的话，单单靠肉体力量，奥姆是没办法直接暴力破拆的。

　　也许……亚瑟能行？毕竟亚瑟吨位比他高╮(╯▽╰)╭。

　　不过严密到如此地步的安保措施，倒是验证了奥姆的想法——卢瑟肯定在干大事，并且不是好事。

　　一道把之前的安全门全都衬托成了小可爱的安全门——奥姆目测，厚度至少是之前那些安全门的三倍！——轰然洞开后，一个岔路口进入奥姆的视线。

　　两个岔路看起来没有丝毫分别，除了一左一右方向不同外，简直就是复制黏贴。

　　卢瑟没有丝毫犹豫的抬步走向左边那条。

　　但奥姆没有动，他依旧站在安全门外，指指右边岔路，问道：“那边是什么？”

　　“哪边？”

　　卢瑟有些惊讶的回头，顺着奥姆手臂所指的方向向右边岔路探头看看，很是随意的说：

　　“哦，那边啊……原本也是实验室，高度机密的那种。前几年有人向我毛遂自荐了个基因方面的理论，科技改变世界什么的，你懂的。但是，理论和实际毕竟是有差距的……”

　　说着，卢瑟耸耸肩，脸上满是无奈。

　　“……事实证明，那人除了耗费我大量资金为他建造了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实验室，并在后续实验中消耗了我更多的资金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作用。我是说任何——别说改变世界了，就连开发出一点点实际用途，让我这个在他身上耗费了数年时光和无数钞票的老板收回一点点成本都做不到！”

　　卢瑟情绪有些激动的挥舞手臂，愤愤的指向右侧岔路。

　　“我在他所谓的‘划时代的理论’上花费的金钱足以浇筑出好几个纯金人形雕塑，他居然连一台离心机钱都挣不回，还指着鼻子大骂我是‘浑身金钱臭气的短视女干商’！哈？短视？女干商？金钱臭气？！一笔又一笔无穷无尽的申请实验资金时他怎么不嫌我的的钱臭？！”

　　卢瑟愤怒的咣当一脚踢到岔路口的墙壁上，结果痛的差点飚出眼泪。

　　倒吸一口冷气，卢瑟安静几秒，快速平复了情绪，才又说道：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了。不过，从那个家伙之后，我就在实验项目上谨慎了许多，当然不是完全只看利益，但肯定也是要求有实际效果，而不只是空谈。就像我要介绍给您的这个项目……”

　　卢瑟指指他身后的岔路。

　　“……就是已经经过验证，完全可以投入到实际运用中的。”

　　奥姆无语片刻，“体贴”的对卢瑟刚刚的失态避而不谈，指指左侧岔路，说：

　　“您继续带路吧。”

　　挺有意思的故事。

　　奥姆心想。

　　以及……很棒的演技。

　　只可惜他早都已经过了会随便相信一个故事的年龄了啊……

　　奥姆在心中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句，背着卢瑟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右侧岔路，随即跟上卢瑟脚步。

　　先记个位置，搞定卢瑟后再……抽空去看看？

　　*

　　奥姆得承认，卢瑟的基因实验室看起来确实特别的高大上，特别富有高科技感，一眼望去就能令人产生种“唔！这里肯定正在做着与人类命运息息相关的重大实验！”宿命感。

　　但奥姆还想再多说一句，其实他一直觉得，卢瑟把他带来实验室的行为非常的多此一举，因为跟布鲁斯或者卢瑟这种手握一大把学历证书、自己本身就是科技型人才的人不同，奥姆擅长的始终都是管理国家和武技。

　　换句话说，除了在卢瑟的实验室里转一圈，顺便象征姓的震惊一下之外，奥姆他什么都看不懂=-=。

　　甚至，震惊都是假装出来的。

　　亚特兰蒂斯王国科技部下辖的各类高科技实验室不要太多，作为亚特兰蒂斯小王子，每年奥姆都要出于诸如“视察、鼓舞人心、检查工作”等等原因而挑选几个实验室去逛上一圈。

　　这么一比较的话，卢瑟的实验室也就是正常水准罢了。

　　“所以，您要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呢？”

　　在实验室里溜达一圈，假装很懂的围观了几位实验员的工作后，奥姆宣告放弃，并自曝其短的直接向卢瑟问起。

　　卢瑟没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兮兮的把奥姆带到一个玻璃展示柜前，那里展示着人脑模型——前半部分是人脸，但上部和后侧颅骨被完全去除，露出沟壑纵横的大脑。

　　“大脑是人类最复杂最脆弱的部位。”

　　卢瑟如是说。

　　没错。

　　奥姆煞有其事的点头。

　　大脑确实是非常重要而又脆弱的部位，就比如他，用三叉戟捅亚瑟哪儿，都绝对不会捅脑袋。

　　紧接着奥姆就再也点不下去头了。

　　因为卢瑟，将人脑模型从展示柜中拿出，捧在手中作为讲解道具，向奥姆讲述了一个消除犯罪的伟大计划——

　　“只要一个小小的手术，将跟犯罪相关的脑叶白质进行切除，就这么轻轻一刀——”

　　卢瑟双指并拢，从人脑模型上划过。

　　“犯罪|欲望，或者说所有可能引起犯罪欲的情绪都将统统从人脑中切除！从此人类将不再有犯罪，地球将进入永远的和平，人类将成为宇宙中最伟大的种族！”

　　奥姆没有说话，他觉得有些恶心，无论是卢瑟，还是卢瑟手中的人脑模型，都令他有种反胃作呕的冲动。

　　脑叶切除？

　　为了消灭犯罪？

　　为了世界和平？

　　不，全都不是！剥去卢瑟那层悲天悯人的外衣，他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装饰的更加伪善的暴政！

　　奥姆的反应被卢瑟看在眼中，他屈起食指敲敲手中的人脑模型，说道：

　　“亚里士多德曾说过——世间重大的罪恶往往不是起因于饥寒而是产生于放肆。我们只要从源头上遏制住放肆，地球上就将不再有犯罪，不是吗？”

　　奥姆微微摇头。

　　“卢梭也曾说过——在走向罪恶的道路上，也只有第一步路才难走，过此以后就一直走下去，连考虑都不考虑了。犯罪源自恶意，恶意源自人心，你可以切除脑叶，却切除不了人心，卢瑟先生。”

　　莱克斯面露惊讶。

　　奥姆耸耸肩，轻笑说：“为什么你们都以为亚特兰蒂斯人对陆地一无所知呢？”

　　卢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避开了这个话题。

　　“所以，您是并不赞同我的想法了？”

　　奥姆笑了笑，不可置否，转身把他们所处的这间实验室打量一圈，而后语气轻慢的说：

　　“如果，您所谓的顶尖基因实验室里只有这些的话，那么我只能很遗憾的说——很抱歉，卢瑟先生，您所拥有的技术，还远没达到可以与亚特兰蒂斯王国科技部合作的水平。”

　　还有一句话奥姆没说，他真没搞懂所谓的脑叶切除手术，跟基因有一分钱关系吗？

　　卢瑟该不会当他是文盲吧！

　　“是吗？”

　　卢瑟抬步上前，靠近奥姆。

　　“但我恐怕……几个小时后，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卢瑟伸出手，接住忽然向后软倒的奥姆，将人搂进怀中。

　　“Catch you~一个小礼物，望您笑纳。”

　　温柔低语，犹如情人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元宵节快乐~不知道小天使们吃的都是什么馅儿哒汤圆咧~

　　作者菌买的混合口味，黑芝麻&花生&紫薯~吃了花生的作者菌，不知道晚上会不会被夏洛克找上门哎嘿嘿~

　　脑叶白质切除可以使人没有犯罪欲望什么的全都是作者菌瞎扯淡啊！

　　事实上并没有这么一回事的，而且作者菌的观点也在文中借奥姆小王子之口说出啦~

　　不过历史上脑叶白质切除手术是真实存在的，用于治疗精神病，还曾获得过诺贝尔奖，不过这种手术后来颇多诟病，作者菌不是专业的医学生，就不多做评价啦！

　　顺便，安利小李子的电影《禁闭岛》，就是跟这个手术有关的哟~

　　不过看片谨慎哈~作者菌看完的第二天，就把推荐电影给我的朋友捶了一顿，因为作者菌做了一晚的长篇连续剧式惊悚悬疑噩梦_(:з」∠)_。

第49章 谁捕获了谁

　　无菌室, 手术台, 无影灯，以及——泛着冰冷光泽的手术器械。

　　奥姆躺在手术台上，上衣被从领口剪开一半, 露出强健但白皙的胸膛，就像待宰的纯洁羔羊, 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是就奥姆醒来后看到的情形。

　　不过, 后半段是奥姆根据周围的环境和他被剪出了抽象艺术美的连帽衫, 自行脑补出的。毕竟, 灵魂脱壳从上帝视角欣赏自己这种高端技能, 并不在已武技见长的奥姆的技能树上。

　　“醒了？”

　　大概是听到声音，不远处的卢瑟头都不回的问道，很是胜券在握的淡定模样。

　　“醒了。”

　　奥姆随口敷衍一句, 就转着脖子开始四下打量，这里明显不是卢瑟之前带他参观的实验室。夏洛克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狡兔难免三窟, 不过猎人多努努力, 总还是能多扒出几个兔子洞的。

　　这里十有八九是卢瑟的机密兔子洞……之一吧？

　　奥姆想着, 把目光落到的卢瑟身上——卢瑟套着一件白色兔子服……哦不, 是实验服, 不过身材不错，麻袋款式的实验服都被他穿出了腰细腿长的禁欲……哦不，是斯文败类感, 正背对着他站在实验CAO作台前，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你之前是用什么放倒了我？”奥姆兴致勃勃的问道。

　　说实话, 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药物放倒，对奥姆而言还是蛮新奇的体验，他对卢瑟使用的药物更是好奇万分——既然能放倒他，那么……是不是也能放倒亚瑟？

　　譬如，把总是懒得去开王国办公会议的亚瑟用药放倒，然后扛到会议室里当个吉祥物？

　　“一点科技产物而已。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追求科技的实际应用价值，所以，现在你躺在了我的实验台上。”

　　卢瑟扭头向奥姆诡异一笑，然后拿着一只半满的试管信步走来，然后在距离奥姆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问道：

　　“现在感觉如何？”

　　“一般吧。”

　　奥姆躺在手术台上，偏着脑袋，眼神有些散乱无聚焦，四肢更是软软的瘫在那里，自从奥姆醒来就没动作过。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动动嘴，虽然声音也很飘忽：

　　“不过，我躺的应该是手术台，而非实验台吧？”

　　奥姆这次可以确定了，卢瑟肯定是把他当成文盲了！

　　卢瑟的嘴角不虞的下沉了一度。

　　实验台还是手术台，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称呼给奥姆造成的心理压力。但看来应该是没什么效果，奥姆的心理素质还是相当过关的，或者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