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吧，现在肯定没有了，只剩下痛了。”
“或许不是的，或许会好的。”
折原临也的瞳孔在那一刻放大，看着平和岛静雄无比认真的样子，他胸口里的东西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
“你说过，如果身心都不契合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这就是我们的现状。”平和岛静雄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盯着上面仍在燃烧的星点忽亮忽灭，“临也，我们去改变它吧。”
折原临也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只是默默地坐起身，穿上干了的拖鞋后向卧室蹦去。腹部的伤腿上的伤，新罗告诉他尽量不要沾水他没能完全做到，新罗告诉他少给右腿增加负担他也是做得马马虎虎。
调低空调的温度后躺进被子里，折原临也思考着自己曾说过的话。那句身心都不契合不算夸张，目的也很单纯，是希望平和岛静雄能明白然后放弃。
这或许就是高智商与单细胞、多根筋与一根筋的区别，平和岛静雄似乎没把这当成是暗示，反而以为自己给了他一线希望。
他要和自己改变现状？好不好笑？折原临也想起他曾经在一天晚上被平和岛静雄拒绝，可今天情况反过来后，他竟然得不到一点报复的快意，他甚至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拒绝。
折原临也承认那一刻他是有犹豫的，犹豫来自刚才那个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的吻。
手指伸到唇边碰了一下，折原临也舔了舔自己下唇，他总觉得和平和岛静雄接吻的感觉不一样了。嘛，人类这种东西，有没有感情果然是不一样的。
可最可怕的也是这点。折原临也可以清晰地回忆起在病床上装睡的那晚听到平和岛静雄说重新开始时，心里是多么地恐惧。他再也无法在医院待下去，任凭新罗各种难做，他也依旧决定离开。
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了，距离很短，短到只是一扇门的问题，折原临也后悔刚才失去了警惕，现在的他开始动摇起来，那个怪物……那个该死的怪物……说什么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折原临也试着将手伸进浴袍的下摆，他身上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
“啊啊，或是真是时间太长了，好几个月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折原临也仍旧没有给平和岛静雄答复，两人似乎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平和岛静雄把心思放在了折原临也的腿上，每天会扶着他在客厅里走一走，折原临也想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会去帮忙。一连几天重复做着几件事，平和岛静雄奇迹般地没有被暴躁感侵蚀。
奇怪的是折原临也，他这几天似乎心不在焉，盯着电脑的时候总是容易陷入思考，对于自己说的话，有时候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平和岛静雄关上卧室门离开时，折原临也会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最近右腿好得比之前快多了，这怪物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肯定不知道自己会撇下他再次逃跑吧，估计还在做着白日梦，以为他们之间真的会有什么希望。
折原临也在那一刻获得了一种满足感，那种感觉比右腿被按摩完了以后更舒服。
“小静，我刚才把书落在外面的桌子上了。”
折原临也说完后没有听到外面有应答声，他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便穿上拖鞋向卧室外走去。
来到客厅的时候，折原临也隐约听到平和岛静雄似乎在打电话，当他放缓脚步凑过去听，平和岛静雄正好挂上电话回过了头，“你怎么过来了。”
“谁的电话？”
“新罗。”平和岛静雄犹豫了一下，“有点事。”
折原临也一笑，“你要回去了？”
“我回去的时候应该是两个人，不是我一个。”
平和岛静雄走上前去将折原临也抱了起来，折原临也并没有拒绝。
“我知道你拒绝了我想赶我走，我也知道你现在只是伤还没有痊愈所以一时安分了许多。”
“所以呢。”折原临也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平和岛静雄慢慢收紧了手臂，“没有什么所以。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思不会变，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开了。”
折原临也终究是在意东京发生了什么事，他回到卧室，待天色暗下来后，拨下了新罗的号码。
“啊啊，也不算什么大事。”新罗从客厅来到阳台，“其实是……九瑠璃和舞流的事。”
电话另一头的折原临也忽然沉默了。
“临也，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我也听她们两个说了。”意识到折原临也的反常，新罗放缓了语气，“唉，得知你死去的消息，她们到现在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我想你都打算把在东京的财产交给她们了，也就是不想她们知道你还活着。”
折原临也听后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问道：“这跟小静有什么关系么。”
“是这样的，静雄当时也不知道情况，就打算照顾她们。”新罗说着说着不由得笑了，“她们两个真是很喜欢静雄，因为静雄去函馆太匆忙没告诉她们，她们就找到我家来了。”
折原临也靠在床上，仰着头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真是世态炎凉啊，自己的哥哥失踪的时候都没那么着急过呢。”
“其实也……没有那么过分吧。”
“没事我先挂了。”
?“那个……”新罗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把你的住处告诉静雄是因为……”
“没关系哦，如此一来倒多了个照顾我的人。”折原临也说得很随意，就好像根本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般，“况且，小静之所以会知道我还活着，应该……啊啊，那个女人平时其实一向不爱管闲事的。”
“还有，静雄到了函馆那么多天没来个电话，应该也是暂时不想把你的事告诉她们两个，所以你不用担心。”
折原临也有些讽刺地一笑，“她们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没什么反应吧，最多是知道静雄哥在哪儿了真高兴呢，不过就是照看了她们几天，真当是自己人了。”
“不是啊。”新罗否认道：“不是几天啊，静雄是打算一直照顾她们，当亲生妹妹照顾啊。”
“……”
“临也？临也你在听么？”
电话另一头，折原临也原本轻佻的声线已然不复存在，“……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我都已经死了，做那些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但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这件事你一无所知么？”
折原临也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脑袋里充斥着的全都是些屡不清的东西，“我先挂了，还有事。”
不等新罗说什么，折原临也已单方面切断了通话，他慢慢躺下身去，思索着刚才电话里说的每一句话。
小静在他死后打算一辈子照顾他的两个妹妹，那可不是两个普通的小女孩，是他折原临也最牵挂的亲生妹妹。从平和岛静雄出现在这里直到现在，折原临也始终认为那是单细胞的一时冲动，无意间从新罗那里得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辈子。这真的是一时冲动的结果么，还是说即便自己死了，平和岛静雄也不打算去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折原临也翻了个身，又在下一刻坐了起来，他要去把事情弄清楚。
不同于卧室里昏暗的灯光，外面的灯已经熄灭了，折原临也来到客厅，一步一步没有刻意放慢脚步，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适应了周围的暗度后，折原临也将目光落在了沙发上，平和岛静雄枕着胳膊躺在上面，似乎已经睡着了。
不，他确实睡着了，否则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应该会有反应的。
这是平和岛静雄睡觉时遭到的为数不多的袭击，一瞬间反应是有歹徒，当他的拳头要打出去的时候，熟悉的味道传入了鼻腔。
“临也……”
意识到折原临也此刻正骑在自己身上，平和岛静雄在黑暗中对上了那红色的眸子，“……你干什么。”
折原临也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平和岛静雄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过了半晌，折原临也唇边硬生生挤出了几个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
“我那两个妹妹……”黑暗中，折原临也的声调提高了不少，“关你什么事？”
平和岛静雄听明白了，恐怕折原临也跟新罗打过电话了，可他不晓得折原临也到底在在意什么，“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她们两个还没成年，没有监护人总是不行的。”
“所以呢？小静就接下了她们？真是好人呐，我的两个妹妹这么讨人喜欢？”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衣领被勒着有些窒息，平和岛静雄抓住了折原临也的一只手腕，“我看到你放在钱包里的签名了，我想你其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把她们当成累赘，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们，是希望她们可以衣食无忧，你……”
“你把平和岛幽的签名给她们了？”
“嗯。”
“呵呵。”折原临也冷笑，“这也就难怪她们还因为我的死伤心了一阵子了，那种东西我本来也没打算给她们了，不过就是两张废纸而已。”
下一刻，平和岛静雄伸出手去，拉住了折原临也的衣襟，“死跳蚤，你就是骗子。”
“你说谁是骗子？”折原临也眯起了眼，整个人就像是被看透了一般，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笑容。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有爱，每次碰到在乎的东西就总是回避，明明爱着她们，见了面却只是冷嘲热讽。”平和岛静雄紧盯着折原临也的眸子，“那两张签名你犹豫了很久吧，说什么甘楽不过是你戏弄我的工具，其中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清楚什么？小静觉得我会做那种事么？”折原临也松开了平和岛静雄，俯下身去薄唇微张，“是因为小静喜欢甘楽我才觉得有趣的，可惜你怎么也走不出对甘楽的感情，最终把我也卷了进来。”
“不是。”平和岛静雄一字一句地反驳道：“所有的事我并不完全知道前因后果，但我知道它们都因何而发生。”
就在折原临也想退身离开的时候，平和岛静雄一把拉住了他，“因为你喜欢我。扮成甘楽后一次次想走走不成是因为喜欢我，害怕我知道真相想永远保守甘楽的秘密也是因为喜欢我，最终你会因为甘楽的事失望也是——”
啪！
清脆的一巴掌彻底阻断了平和岛静雄的话，这些话想了多久了，虽然听起来自恋到顶点，却终于在这一刻能说出来了。
“这不过是小静自以为是罢了！”折原临也的表情难得变得有些狠戾，“小静，你凭什么揣测我的心思！”
“揣测……我可能还没聪明到那种地步。”平和岛静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你手机里那些没有发出去的短信，我看到了。看到了，也记住了，不光记住了内容，还有你改的名字。”
“我……”
“你或许以为是你出了事我才下了决定要和你在一起，其实，让我坚定了信念的……是那些短信。”平和岛静雄抓着折原临也的肩膀，他感觉到折原临也有些发抖，“那些短信是发给甘楽的，我难以想象你当时把名字改掉的时候是多么痛苦。”
“……没有……没有！”
“你以为你是谁？因为是东京最厉害的情报贩子是俯视人类喜怒哀乐的神就可以否认感情的存在？”
机会，平和岛静雄想把肚子里藏的话全都倒出来，不管折原临也反应如何，错过了这一回下次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八年了，平和岛静雄发现他真正认识折原临也其实只不过是这半年的事，他感叹甘楽的存在让他又绕了一个大圈子，但他必须感谢甘楽的存在，否则他一辈子都只会与折原临也在打打杀杀中擦肩而过。
阴差阳错，八年来的每一个路口折原临也都走错了方向，最后一个路口，他在一个叫做甘楽的选择上再次走错，这一次错得最彻底，错错错错，最终竟然连可想而知的结果都错掉了——命运真的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临也……见证了太多人的命运，你同样也知道感情会带来太多不稳定的东西，但你终究不是脱离人类的存在，你无法一直冷漠下去，知道会痛苦也无法彻底放手，因为你不过就是个人类！”
“呐，小静，你根本不知道我中途有多少次想潇洒地收手。”折原临也不再挣扎，他的语速放慢了许多，“我开始压抑自己，我不放手不是因为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清楚，放下，会更放不下。”
“死跳蚤，谢谢你唯一一次固执了一回。”指尖穿过柔软的黑发，平和岛静雄轻轻笑了笑，“不管是谁，对于感情如果能做到说放手就放手，最终命运不让他幸福，也就不该有什么怨言了吧。”
那一刻，折原临也觉得他俯视人类许多年，却在自己也面对感情的时候，和人类平起平坐了。人类经历的他也会经历，人类避不开的他也避不开——开花结果，那他收获到的，应该是人类的幸福吧。
“小静，明天晚上陪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里？”
“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很壮观的高架桥，听说从上面看到的夜景很美哦。”
“好。”
听到平和岛静雄答应下来，折原临也歪过头，在那金色的发侧用自己的双唇轻轻碰了一下后，一跳一跳地回到房间去了。
从得到到失去，折原临也无所不能，却也无法判断摆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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