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一走,圣后便坐回了椅子,只见她一拍扶手,眯着眼,冷冷道:“刚才的事,都是你们的计划吗?有容?!”
摇了摇头,徐有容回答:“师兄的事情是,陈长生的事不是。”
“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现在!我要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圣后半倾着身,那模样,像一直被触了逆鳞的龙。
面无惧色,徐有容反而问了一个不大相干的问题:“娘娘觉得,教宗请您救陈长生的目的是什么?”
“嗯?”圣后沉默了。
莫雨小心问道:“不是因为他关心陈长生,没有办法了才来找圣后娘娘吗?”
“如果说,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教宗呢?”徐有容反问。
“为什么?”莫雨不解。
“因为教宗的目标是我。”圣后平静了下来,“证据呢?”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有了这个局。只是我也没料到教宗他会说出这么一个消息。”徐有容回道。
圣后没有说话,她知道教宗既然敢说就敢保证这件事在自己看来一定是真。如果没有徐有容的解释,她可能会如同莫雨说的那样去想,可是现在,这件事恐怕就是一桩阳谋,谋她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
“去教枢处。”圣后道。
“娘娘……”莫雨和徐有容同时出声。
“你们不是要将计就计吗?我若不去那不是打草惊蛇了?何况陈长生他……”也许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
第五十章
在看过陈长生之后,圣后在无视了徐有容的眼神阻止后,把人堂而皇之的接回了皇宫。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孩子。”圣后对教宗道了声谢,以此回复了那个能否救他的问题。
富丽堂皇的寝殿,闲人一走,陈长生便睁开了眼,对于圣后会把他带回来这件事,他也始料未及,至于皇子身份这件事,他倒是并不意外。
“娘娘确定我是你的儿子吗?”陈长生半合着眼,用他那不带任何波动的声音说道:“也许我只是被人制造出来的……嗯……一颗有毒的果子?”
徐有容有些讶异,她是真的陈长生和秋山君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他说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作为朋友,她对这样的身世有些心疼。
“那你知道我的儿子在哪里吗?”惊讶只是一瞬,圣后坐到他的床边,温和的问。
“我不确定究竟这具身体是还是我师兄是,这里的一切改变的太多。”对于一个母亲,陈长生不愿有任何欺骗。
“你应该听到了我和教宗说的话,你体内的星辰之力终将爆发,你会活不过二十岁,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有我能救你。这样,你还要坚持你不是我的孩子吗?”圣后浅笑着问他。
“对,我不是,可能这具身体是,虽然可能姓也不是太高,但我肯定我不是。”
“你不怕死?”
“怕,但我不会死。”
“哈哈,够胆识。”真的很像太宗。
“谢谢夸奖。”
莫雨看了徐有容一眼,以眼神询问: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母慈子孝,可陈长生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徐有容摇了摇头,她在考虑圣后这么一打乱,他们应该选个什么样的时机让事情进行下去。
圣后给了他们答案。
就在陈长生进宫的第三天,宫中传出圣后为治疗陈长生而受伤的消息。
“圣后为什么会救陈长生?她难道真打算让他当太子吗?”天海牙儿跳脚,就在三天前,他安插在宫里的探子带回消息,说陈长生就是圣后丢了二十年的儿子。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一红袍人阔步走了进来。
“你是谁?”天海承武问。
“帮助你们的人。”红袍回答。
“你要怎么帮?”天海牙儿戒备道。
“自然是——逼宫了。”
“你疯了!”天海承武惊得站起。
“不然你们觉得陈长生登基,你们还有活路?”红袍冷笑。
“娘娘那般厉害……我们不可能……”天海承武颓然道。
“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可以成功。”
“怎么做?”
“陈长生,蜃月。”
第二天,唐三十六和关飞白借着隐形衣的帮助来到了皇宫。
“圣后娘娘。”
见到眼前活生生的关飞白和拿着隐形衣的唐三十六,圣后点了点头,看来这些孩子还算有些手段。
“你们用这种方式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们依计划打探蝮蛇首领的踪迹,终于在昨天看到他进了天海家,并且听到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唐三十六回道。
“哦?什么计划?”
“他们准备用长生的血来炼制蜃月,然后在梦里刺杀娘娘。”关飞白道。
唐三十六自言自语:“长生的血有什么用啊?那不是要本人或者血亲的吗?再说长生在宫里,他们怎么抓长生啊?”
沉吟了一会,圣后笑了笑:“我如果是你们的话,现在一定马上回国教学院。”
关飞白一惊,和唐三十六对视了一眼,告了一声退,便穿回隐形衣,向着国教学院飞奔而去。
“呵,天海承武,你们别让我太失望了。”圣后的目光幽深。
这高处的风光,总是用血肉与白骨堆出的,所谓亲情,究竟能余下几分?
关飞白和唐三十六终究还是没有赶上。
轩辕破被人打伤,他身后的床底藏着被苟寒食死死捂住嘴的秋山获,落落被人带走了。
“抱歉,计划里我已经失踪了,不能出来帮忙。”苟寒食一边给轩辕破治伤,一边解释。
“算了,落落应该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是长生,我去找长生。”唐三十六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也要去找爹亲!”秋山获叫道。
“小孩子给我好好待着!”唐三十六瞪了他一眼。
关飞白抱住了秋山获对唐三十六道,“你快去吧。”
秋山获不甘地望着门口,他的眼里噙着泪,他知道,等到教宗真正控制了星盘大阵的那一天,爹爹和爹亲就要回去了。
第五十一章
在见到唐三十六后没多久,陈长生果然收到了让他用自己去换落落的飞信。
“蜃月……三十六,今夜你带着莫雨留在圣后寝殿。”
“我?!这不太好吧?”唐三十六的脸红了红,和莫雨一起啊……
“非常时期,三十六,珍惜机会。”陈长生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唐三十六雀跃道。
魔族,秋山君与南客相对而坐。
“你干嘛不说话。”南客伸手想要握住秋山君手背,却被秋山君先一步躲开。
“你们真的要趁这个时候发动战争?”秋山君冷冷问。
“当然,圣后受伤,而且很可能今晚就会死,你说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能错过吗?”南客笑着凑近他,“再说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可不再是人物的英雄了,你是我们魔族的人。”
“好吧。”秋山君回以一笑,然后在南客震惊的目光中,把她打晕了。
“魔族要乱,也要乱在我的掌控之中。”
“秋山君,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野心,看来就是我也小瞧了你。”黑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是啊,不知军师想要如何?”秋山君背对着他问道。
“合作怎么样?我倒是对你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感到好奇。”黑袍背着手,丝毫没有动手打算。
“好啊,不过可能要委屈委屈你的宝贝徒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可以,为情所困的公主,确实不太适合领导魔族。”
不置可否一笑,秋山君觉得,这里所谓的智者也不过尔尔。
望着遥远的神都方想,秋山君想:教宗的狐狸尾巴已经越来越藏不住了。
顺利救下落落,陈长生刚把人交给金玉律,自己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嗯,必须配合着晕倒,因为他久病未愈。
“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不肯把星图交给圣后,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呢?”蝮蛇首领用他那故意压低的声音在陈长生耳畔低声冷笑。
“要去追妖族公主吗?”天海牙儿问。
“不必了,白帝此人,一心以妖族为重,我们不惹他太过,他也不会管人族的事。”
“好。”
被捆星索捆住的陈长生“醒”了过来。蝮蛇首领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你可知道我之前做了什么?”计划顺利的蝮蛇首领心情颇好。
“蜃月,我在三千道藏中读过。”
“果然博学。那你知道我要用这蜃月做什么吗?”
“让圣后入梦,让她在梦中失去能力,任你们宰割。”
“你居然还是不肯叫她母亲,我想她一定很伤心,不过过了今天,她就不用再伤心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对付她?”
“残暴不仁,任用女干臣,这样的妖后不该杀么?”
“可她为了这江山,殚精竭虑,奉献了很多,你不能抹杀她的功劳。”
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红袍大笑了起来:“你看看她把太宗留下的基业败成了什么样?就连她重用的哥哥和侄儿都要反她,你居然跟我说她的功劳?”
“那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反对她,你现在做的这些又算什么?勾结魔族又算什么?”陈长生不为所动。
“勾结?哈哈哈,魔族不配!也就是天海,如果是我,我保证魔族逃不出我的掌控。”
“你凭什么保证?就你凭你这张都不敢让人瞧见的脸么?”
“闭嘴!”红袍一挥袖袍,打中了陈长生的胸口。
就在这时,徐有容冲了进来,对着红袍提剑直刺。
“不知死活。”红袍抬起手一掌。
落落从徐有容身后钻出,拉住陈长生飞快地用了一颗千里钮,见陈长生被救,徐有容也不恋战,展开双翅,借着掌风飞身而去。
“哼,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红袍收回手,方才的气急败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这次的目标本就不是你们。”他要的是天海家的覆灭,是让天海失去家族倚仗。
“长生,你没事吧?”
“师父,你没事吧?”
徐有容和落落同时开口。
摇了摇头,脱了捆星索束缚的陈长生抓紧时间打坐调息,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一刻之后,陈长生睁开眼,对落落道:“你和轩辕破现在进宫,徐姑娘,一会我们用蜃月入梦。”
“好。”徐有容点头。
第二天,圣后召见教宗入宫。
看到圣后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微微低着头的教宗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昨夜天海承武带一众死士企图以蜃月刺杀于我,幸亏有容和长生赶到助我,可即使如此,我也受了不轻的伤,加上魔族进攻,星盘大阵越发不稳。”
“这,这可如何是好?”
“咳……”圣后咳了一声,“我准备闭关疗伤,只是朝政方面,我想请你主持,让莫雨辅助你。”
“这,臣……臣当竭尽所能。”
似乎就是说了这么一段话,也叫她疲惫不堪,圣后微微后靠:“至于星盘大阵,我准备让长生帮助有容参悟,稳定大阵。”
“可是长生……”
“哎,那孩子太倔……”圣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他不肯让我用星盘大阵为他改命,也不愿将星图交给我,我也只能先养好伤,再为他续命了。”
“哎。”跟着叹了一声,教宗道:“我会尽力护住他的。”
“多谢。”说完这些,圣后在莫雨的搀扶下离开了。
看着离自己只余下一步之遥的皇位,教宗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快了,就快了……陛下,这个天下终将回到我们那个时候……”
第五十二章
哪怕徐有容他们在暗中多么努力游说大臣让他们暂时顺从教宗,也依旧有不少宁折不弯的腐儒们成了教宗的权利高台下的亡魂。
朝堂血洗,圣后被困,陈长生等人被追杀。图穷匕见,教宗所为越发肆无忌惮。
魔族迎回了他们曾经的王子汗青,甫一回朝,杀父篡位,却在对付秋山君的时候踢到了铁板。
秋山君和黑袍的合作居然隐隐与他有了分庭抗礼的能力。
与秋山君对视许久,汗青忽地大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以为我已经够能隐藏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藏得更深,比我手段更狠辣,痛快啊!”
微微一礼,秋山君依旧是那么一副君子如玉,风度翩翩的模样:“彼此彼此。”
汗青称臣被秋山君所阻,此事甫一传入朝堂,便引来了朝堂之上的轩辕大波。
教宗沉了脸色:“没想到秋山君居然入魔如此之深。”
一个臣子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我们怎么办?”
教宗没有说话,他在思考星盘大阵的事,每个人的命星都在大阵之上为大阵所控制,只要他能参透大阵,到时不管是秋山君还是陈长生,都将为他掌控。
“此事再议。”打发了一众朝臣,教宗便向着星盘大阵匆匆而去。
“星盘大阵,是一个死去人留下的死局。企图控制大阵的人终将被大阵所控。”
莫名其妙得到原来周独夫是被教宗所杀的消息的黑袍,内心复杂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那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辛的?
望着秋山获,脱去了那身黑袍的女人神色迟疑。
“别看了,他就是你给秋山君的那颗魔种。”唐三十六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