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赞同的地方,颔首道:“善。”他站起身,“我这就将北仲王之事,告知圣上。”
东方不败也起身道:“影子人之事,愈是早结束愈好,此计需尽快施行,以免北地之人发觉不对,打草惊蛇。封山之事就请国师与县令一提,本座还有事,先行告辞。”
他说完后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白小花慌忙蹦了一下,也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东方不败的身后走了。
直到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彻底听不到,宫九才缓缓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墨麒垂下头看他:“怎么?”
宫九还是开着门口没动:“唐皇宝藏之事,东方不败既然会特地避开人,要求单独与我们谈,为何还放任这个明摆着有问题的白小花在一旁听着?这白小花到底是谁?”
江山醉南去三里,一处巷道中。
东方不败停下了脚步。
白小花脸上还是挂着一脸傻乐的笑:“教主,您来这死胡同干啥?”
东方不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百枚牵着红线的银针无风而浮动,齐齐将冷森的针尖对准了白小花。
白小花还是那副无辜的样子:“教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东方不败毫无诚意地笑了一下:“你说呢。”
银针嗤然刺穿了空气,发出破鸣之声,以人眼几乎看不见影子的速度刺向白小花,只在黑暗中划破百道一瞬即逝的流光。
银针扎入砖地,针尾仍在震颤,而原本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知何时,悠闲地坐到一旁的矮墙上去了。
白小花的声音变了,变得透出一股和东方不败有些相似的妖孽,他语调哀怨的道:“东方教主好凶啊。”
矮墙之上的白小花,已是露出了另一番面貌,玉门朱唇,惊艳绝伦,眼角眉梢都似流着一股风流蕴藉。
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这个人他曾经见过:“王怜花。”
王怜花坐在矮墙上荡了荡脚,笑道:“我大小也算是东方教主的前辈,直呼其名,不大好吧?”
东方不败冷笑:“阁下究竟当不当得本座的前辈,先在手下打过,再见真章!”
百枚银针擦出冷蓝的罡风,直向王怜花袭去。
这场无人知晓、发生在小小巷道的对决,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在快天亮时被王怜花喊停:“这么缠斗,咱们谁也讨不了好。”王怜花的扇子挡在拧成一束扎向他喉咙的银针前,面上有些惊异,也有些赞赏。东方不败的内力比之从前当真厉害了数倍,如今竟是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了,“我只是来看故人之后,顺便凑个热闹的。”
东方不败唇角敷衍地扯了一下:“故人之后?谁?”
王怜花毫不留情就把人给卖了:“阿飞。他是沈浪和白飞飞的儿子。”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齐齐撤身收手。
东方不败心里虽想的是既然分不出高下,不如少生枝节,但口中却是在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想看故人之后,又为何上我黑木崖?”
王怜花叹息道:“我不是也说了,顺便凑个热闹么?我就是想看看朝廷来伐黑木崖,到底谁胜谁负,却未料居然遇到了起死还生的东方教主。”
朝廷讨伐黑木崖这种事情,王怜花都兴致勃勃来凑热闹了,看到东方不败居然能起死回生,这种奇事他还能不想多看看热闹么?
东方不败脸上虽是笑着的,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取悦了王前辈,倒是本座的幸运了。”
王怜花摇了摇手中扇:“那东方教主,可是信我了?”
东方不败微微笑着说:“当然是相信前辈了。”
——并不。
东方不败:“那前辈您信本座么?”
王怜花眼神深情真挚:“当然也是信的了。”
——并不。
两个人齐齐假笑了一下。
不过,对于东方不败和王怜花来说,信任本也不是必须的东西。利益相合了,那合作也没什么干系。利益冲突了,直接翻脸就是。
王怜花从矮墙上翩然落下:“东方教主,为了展示我的诚心,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东方不败扯了扯嘴角:“何?”
王怜花:“荆无命,和上官金虹。”
…………
王怜花抓住荆无命和上官金虹,当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荆无命是王怜花在为东方不败买他想要绣线时意外抓到的,上官金虹则是他跟在阿飞身后,想要看阿飞怎么喂熊猫崽的时候意外撞到的。
这本是天大的狗屎运,但被东方不败以怪异的眼光狐疑地看着的时候,王怜花却不怎么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意外。事实上,自从和沈浪、白飞飞他们分别之后,王怜花的运气就一直很好,活像是转了运似的。
王怜花带着东方不败来到他安置荆无命和上官金虹的屋子时,上官金虹正坐在荆无命昏睡的床边,撑着额头打盹,直到王怜花轻咳了一声,才惊醒。
上官金虹站起来,看到东方不败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将视线转向王怜花:“前辈,您说五天就能治好他的,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为何他还不醒?”
王怜花挑眉:“你这么急做什么?今天这不是才刚开始么?”他转向荆无命,将人拉着坐了起来,而后道,“先前我也和你说了,治好荆无命的条件,就是让他给我催眠一次。等到这一次催眠结束,我就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荆无命。”
上官金虹总觉得王怜花话里话外有点怪,但笔直的他并没有搞懂到底哪里怪,只是又说了一句:“那便多谢前辈。”
王怜花把眼巴巴看着他的上官金虹赶了出去,才对东方不败道:“我记得,影子人恢复从前的记忆后,就会忘记在影子人时的记忆。所以我特地拖到今天,还没有唤醒荆无命的记忆。此时的荆无命,应当记得在影子人时的事情,若是此法可行,或许能问一些事情来。”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东方不败眼神一凝,站直了身体。
王怜花解开了荆无命的迷药,在对方还昏昏沉沉之时,立即催眠了荆无命:“你是谁?”
荆无命:“荆……无……命……”
王怜花:“你效力于谁?”
荆无命:“唐……皇……”
王怜花等了一会,荆无命却只说了唐皇这两个字,就没再说话了。
东方不败眉心一跳。
王怜花便继续道:“影子人的驻地在何处?”
这一次,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神色也开始矛盾痛苦起来,脸上的肌肉开始因为这种矛盾冲突而抽搐,眉头紧紧揪在一起。
就在王怜花和东方不败几乎以为这次尝试失败的时候,荆无命突然开口:“雪……雪……雪……雪山……”
第86章 金钱镖案06
第二天清晨,早早就起了准备上山的众人, 遭受了两轮冲击。
先是在结伴拉伙地到了伙房, 准备喊厨娘早些供餐的时候, 被正蹲在炉前扇着扇子煲汤的九公子雷得七荤八素。
再然后就是好不容易稳住心神, 填饱了肚子去楼下集合时, 撞见了一个完全陌生, 但妖孽得和东方不败有的一拼的红衣男子, 这位男子还自称自己其实就是那个笨手笨脚、缺根筋的白小花。
至于他的真名, 叫做王怜花。
王怜花已经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妖孽了, 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姓,唐怀天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难怪每次白小花要帮人端凳子倒水的时候都会出“意外”,反倒把被服侍的人搞得狼狈不堪——想来也是, 在场的有谁能有这个资格, 让王怜花为他端茶倒水?
不过唐怀天的反应还不是最大的,反应最大的却是一直都很沉默、也很沉稳的阿飞。
阿飞掸眼看到了王怜花的脸,脸色顿时一变,转身就往窗外掠去。
王怜花哪里会让他走,在阿飞闷头跑到一半的时候, 人已经堵在窗口了,阿飞简直就像只自投罗网的小狼崽, 直直撞进王怜花手中, 被王怜花轻而易举地握住肩膀, 拧了拧脸蛋。
拧完了还要被王怜花叹息着嫌弃:“长大了, 变瘦了,脸上没肉,不好捏。”
阿飞白净的面孔上因为气恼浮上一层血色,使劲挣扎了一通,才从王怜花魔爪底下逃出来。
“阿飞,你认识他的啊!”唐远道抱着熊猫崽盯着王怜花看。
阿飞声音沉闷:“不认识!”
王怜花不以为意,呵呵笑了两声,对墨麒和宫九道:“东方去找其他线索了,后面几天,我和你们一块行动。”他想了一下,又语气随意地道,“哦,对了。荆无命和上官金虹我已经抓到了,昨日和东方一块盘问过了,东方去查的那条线索就是从荆无命身上问来的。”
墨麒的瞳孔霎时一缩:“什么线索——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们现在人呢?”
王怜花笑了一笑:“已经放他们走了。当时抓到他们的时候,上官金虹已经没了影子人的记忆,就剩荆无命还没恢复神智,可能还能问出点东西。我和上官金虹做了交易,只要能从荆无命嘴里套完情报,就会帮荆无命恢复神智,并且放他们离开。”
宫九眼神很冷:“那你们套出来的情报是什么?”
王怜花道:“只有两个词。”
唐门的人已经拽着还想继续听一耳朵的唐远道,顺便拥着阿飞,一块儿出门了,深谙明哲保身的技巧。
墨麒的眉头皱出深深的川字:“什么词?”
王怜花看了一眼墨麒,道:“唐皇,雪山。”
“我在催眠了荆无命之后,问他是在为何人效力,他答的是唐皇。我问他影子人在何处,他答的是雪山。”
宫九眉心一跳:“为唐皇效力?——影子人是前朝余孽?难怪他们会想找什么唐皇宝藏,还在大宋天南地北都安插了人手,果真是想要谋反!”
王怜花脸上的神色却是兴致勃勃:“这不是很有趣么?又有好戏看了。”他当先迈出门去,“东方已经去找那个‘雪山’到底是指哪座山脉了,不过我估计不大好找。”
昨夜放走了荆无命和上官金虹之后,王怜花就和东方不败分了工,倒是没什么掰扯。东方不败想要的本就不是什么唐皇宝藏,而只是想把胆敢挖他坟、CAO纵他的那个影子人给连根掘起,相比较留下来等待封山三日,去抓一个没什么卵用的异姓王,他更想早些找到影子人驻地。
恰恰好,王怜花对于影子人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异姓王为了谋反而折腾出来的这一通未完待续的闹剧很是感兴趣,于是索姓就选择留了下来继续凑热闹,跟进唐皇宝藏这一线索,让东方不败得以脱身去寻影子人驻地。
王怜花和墨麒、宫九的谈话结束,众人便一道上山,想试试能不能运气好把宝藏图找出来。
老县令已经调来了县兵,并且借用国师和太平王世子的权利,从周围的几个县调来了人,封住了巴山。迟迟未能收到上报文书的蜀州知府,这次也派了人来。为了防止中途再有消息被人偷偷截住,这调令是宫九的暗卫亲自带着宫九和墨麒的腰牌去找蜀州知府,当面要来的。
整座巴山被围的密不透风,即便当真有人能闯入山中,也必定会被发现,而一旦被卫兵发现,卫兵就会立即放出信号示警,势必叫人逃脱不去。这次封山将会持续整整三天,而后才会将人撤走,给北仲王传递“宝藏图已经被发现取走,所以人才撤光”这样的消息,诱使北仲王心急如焚,立即派人来查探消息的虚实。
老县令是跟着墨麒等人一道上山的,登山的过程中还在和墨麒与宫九汇报着洪门和那些无辜百姓的后续处理:“……洪门的人已经被放回去了,不过洪惊鸿还是得关一段时间。毕竟他随意掠走路人,还囚困这些无辜的人数月之久,这等行为还是需要加以惩处的。不过念在无人受伤,并且他这么做也是另有隐情的份上,等到关够了一年,就会将他放回去。”
唐远道瞪大眼睛:“关一年?”
原本还以为关个十天半个月就放出来了,一年会不会太久?
老县令吹胡子瞪眼:“原本该是三年的,要知道这些百姓三个月没有从事任何劳作,有些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洪惊鸿他这一时莽撞无脑之举,害了多少农家!而且,洪惊鸿为了报仇,随意践踏大宋律法,怎能不做任何惩处!犯了错就得受惩罚,就和欠债还钱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些被关的行人都送回家了?”墨麒问。
老县令点头:“是,都已经送回家了。凡因洪惊鸿所为,耽搁了家中农活或是生计的,都将损失折合成银两,报成单子,送去给洪门了。”
这些银子洪门还是拿得起的,毕竟墨麒买下洪门时,给了洪门不少银两,足以用来补偿这些因为洪惊鸿不过脑子的莽撞行为而受损失的家庭了。
众人在巴山山上整整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那六车失踪的镖物,更没能找到那份唐皇宝藏图。
但是下山时,唐怀天的脸上却是多了一分希冀:“我们始终没找到元和师弟的尸体……会不会,他还没死?或许看在唐门弟子的身份上,北仲王的人没有杀他呢?”
墨麒低声道:“我不知,但或许如此。北仲王毕竟想的是谋反,也许他也会想要借机获得唐门的助力。”他伸手拍了拍唐怀天的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会有转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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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山第二天,唐怀天几乎是天还没亮就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