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载找了个地方停车，又问了一遍：“离开，还是留下？”
“我……我是学生。”姜锡润磕磕绊绊的回答。
“那就是留下，在大学路？”
姜锡润轻轻点头。
“大学路应该不缺住的地方，”罗以载直接拿出手机搜索那附近的考试院，他不担心姜锡润趁机逃跑，也确实跑不了。
“这几个都不错，你……”罗以载本来想让他选一个，一看姜锡润的状态，就知道不用问了，“先随便找一个吧，你要是不喜欢自己再换。”
跟着导航一路开到楼下，姜锡润恢复了一点精神，只是依然沉默着不敢看罗以载，罗以载也不在意，停车落锁：“带上包，下车，跟着我，不用说话。”
他面前有一家考试院，占了一整栋楼，窗明几净，罗以载和前台交谈几句，前台带着他们看了一下房间，空间不算大，但是平时住也足够了，装修精致，卫浴厨房都有，窗户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隔音，前台着重介绍了隔音有多好。
“就这间吧。”罗以载找出一张没用过的卡，付钱时犹豫了一下，直接付了一年的钱，又带着姜锡润回到房间。姜锡润一直背着包，低头跟在他后面，罗以载将门关上，找地方坐下，看着姜锡润像个准备挨训的孩子一样站在他面前。
“我和那些人不是一起的，甚至非常讨厌他们，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罗以载不管他信不信，自顾自的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我付了一年的钱，要是你不喜欢这里，也能退钱离开，换地方住，我不知道你的学校，也不准备找你麻烦，徐……考试院304的那个，也不会做什么，剩下的几个你不用担心，很快，你想见也见不到了。”
“宗佑哥……”一直低着头的姜锡润终于发出点声音。
“他不会出事，我能确定，你这几天别联系他，等……一周？两周？两周应该够了，到时候再联系，见面或者什么你们自己随意。”
“为什么……这么做？”姜锡润抬头，盯着罗以载的眼睛。
最开始以为罗以载是正常人，结果他拉着自己的手划开了313的咽喉，现在又一副帮助自己的样子，姜锡润想不明白。
“……”罗以载沉默一会，轻笑出声：“终于问了？”
他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要是我今天不在，你觉得你能离开那里吗？”
姜锡润缓缓摇头，他能感觉到306对自己的恶意，还有徐文祖的冷眼旁观，仔细说起来，罗以载还算是救了他的命，姜锡润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可笑。
“为什么要弄清楚呢？好奇心已经让你吃亏了。”罗以载不想解释太多，“离开，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你做到这些就好了。不要自寻死路，我留了你的命，你就给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我的努力白费了，我会很生气的。”
他已经体会过怎样努力都挽救不了的感觉了，在那之后，罗以载最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尤其是想救人的时候。
他看着面前年轻的姜锡润，他不是多好心，只是既然说了要让他活着，就不会允许有人破坏。
罗以载站起身，把刚刚付房钱的卡放在桌上，拿过纸笔写下密码和一个备用的电话号码：“卡里还剩点钱，足够你用一两年了，平时兼职或者之类的，找个工作能养活自己，要是在附近看到了考试院的306或者房东，联系我。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发消息，告诉你不用担心再见到他们了。”
该做的都做了，大学路离得又远，天已经蒙蒙亮了，罗以载估计回去也休息不了多久，索姓直接去考试院接徐文祖上班，他没休息，徐文祖也别想休息。
姜锡润看着关上的房门，包掉在地上，窗外的晨曦照在他身上，他蹲下身，捂着脸痛哭不止。
☆、认知偏差
罗以载开到考试院楼下，徐文祖没多久就换好衣服下楼，车里两人都沉默着，徐文祖知道姜锡润现在已经安全了，无关紧要的人，他也不在意。
刚进办公室，卜医师就迎上来，低声道：“罗科长，宣科长来了。在您办公室。”
科长办公室里，宣民植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见到他们还微笑着打招呼。
罗以载不知道宣民植这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将每天的工作简单交代一下，就进了办公室。
“罗科长。”宣民植没有起身的意思。
“宣科长。”罗以载在他对面坐下，两人都知道，他们之间只是短暂的合作关系，遇到问题就会被打破，现在李载俊进了监狱，他们更没什么交集了。
“不是科长，”升任泰强医院VIP部负责人的宣民植纠正罗以载的称呼，“是宣部长，说不定……以后该叫我院长了。”
泰强集团现在是李在银管理，她们相对来说最信任的就是罗以载和宣民植，罗以载没有离开指导所的想法，宣民植趁机升官，现在还想将院长也收入囊中。
罗以载不接话，也没有重新问候的意思，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宣民植就是来炫耀的，压抑不住笑容：“没什么事，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李载焕恢复的不错，他母亲很感谢我，所以愿意帮些忙。”他站起身理理衣服，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笑得别有深意：“再会，罗科长。”
罗以载目送他离开，收回目光，平静的开始处理今天的事务。他帮忙制造病症的那个富家子弟已经在办申请出狱的手续了，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离开。
坐在外间的徐文祖一直观察着他，见状，疑惑地询问卜医师：“刚刚来的是谁？你们好像都见过。”
卜医师将宣民植的事情大概讲了些，徐文祖一脸恍然大悟，看好戏一样的继续观察罗以载。
……
“今天有点事情，也许要早点下班，罗科长晚上有安排吗？”
徐文祖没事就去科长办公室晃一圈再出来，罗以载都习惯了，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什么事？”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个托词，没想到徐文祖压低声音道：“尹宗佑的女朋友，好像还不知道他公司发生的事情。”
罗以载手一顿，警告的看向徐文祖。
徐文祖一手插着口袋，略微露出来一些内容，罗以载记得这是申在浩的手机。
“……”沉默。
罗以载当机立断的合上电脑：“走吧。”他就知道，又不是什么好事。
徐文祖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轻松地跟在他身后下班，一路上向碰见的人打招呼，几乎所有人都能发现他心情很好。
这次是徐文祖开车，罗以载坐在副驾驶，由着他将车开向另一个地方，也是个安静的住处，徐文祖用申在浩的手机发了消息，就下车在门口阴暗处等待着。
罗以载坐在车里看了全程，徐文祖打晕了闵智恩，将她塞到车后座之前还不忘征求车主的意见，罗以载怕自己不同意，徐文祖会把人家小姑娘扔后备箱去，就默认了。
依旧是熟悉的考试院，徐文祖还特意回房间换了件衣服，这才给尹宗佑打电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罗以载总算明白了徐文祖培养作品的兴趣，他只让徐文祖答应了不动闵智恩，就回了车上，等待结束。
他看见苏贞花巡警匆匆忙忙的赶来，看到她被房东拖到地下室，严福顺和306在地下室与三楼之间来回往返，三楼四楼灯光混杂，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罗以载不停地看表，有点不耐烦，索姓一个电话打给了徐文祖。
叮铃——
考试院四楼，徐文祖和尹宗佑正在对峙，旁边的诊疗床上躺着晕过去的闵智恩。
徐文祖看着尹宗佑几乎陷入疯狂的状态，满足的笑容越来越大，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响起，两人同时扭头，来电显示“亲爱的”。
“是罗医生，我记得宗佑你很感谢他的吧，要不要让他也来见一面？”徐文祖知道罗以载估计是等不急了，但是尹宗佑还在这么努力的反抗呢，他不想太快就结束。
“罗……医生……”尹宗佑其实已经分不清自己眼前的徐文祖到底是真是假，他用停滞的大脑努力搜寻着这个名字。
罗医生……罗以载……看起来正常的那个人……帮他的那个人……和徐文祖一起的疯子！
不管什么人和事情，只要涉及到徐文祖，尹宗佑下意识的感觉要糟，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只想先解决了徐文祖在考虑其他的事情。
不过已经晚了。
“你们在做什么？”
尹宗佑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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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以载在地下室看到了苏贞花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一个伤得很重不用担心，但是苏贞花好像快醒了，罗以载不知道楼上还要忙多久，保险起见，他又补了一针强力的药物，确保苏贞花不会半路醒来，这才顺着楼梯向上。
三楼，严福顺头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她趴在窗台上，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手无力地下垂，罗以载仔细研究了一番，差不多有了想法。
他在四楼和天台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是先去天台。306倒在地上抽搐，他咽喉的一道致命伤和他兄弟几乎一模一样，身上还有些杂乱的伤痕，罗以载脸上有些湿润，抬头，发现是落下的雨滴，他没带伞，还是别在天台淋雨了。
他最后去了四楼，就看到了尹宗佑和徐文祖对峙的那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
再温和的声音，尹宗佑现在听着也觉得毛骨悚然，他下意识的向闵智恩的方向后退，和另外两人呈三角形。
罗以载大致把握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徐文祖袖手旁观，尹宗佑神情癫狂，叹了口气。
“尹宗佑，你想杀了他？为什么？”
不管对面满面笑容的徐文祖，罗以载还是先问了尹宗佑。
“他，他杀人……我看见了！306的人，还有房东，还有，还有姜锡润，都是他杀的！”
尹宗佑声嘶力竭，颤抖着举刀，手腕上一圈牙齿做成的手链叮当作响。
罗以载原本是怀疑，现在才是彻底确定，忽略掉那个一看就是出自徐文祖手中的牙齿手链，向他靠近了一步。
“尹宗佑，姜锡润还活着，他不在这里，他现在在别的地方，很安全，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打他的电话。”罗以载语气平和。
姜锡润……还活着？
尹宗佑恍惚了一瞬间，连罗以载又靠近一步也没发觉，见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尹宗佑连忙挥刀威胁他停下，将自己的电话扔过去。
好好一个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罗以载看着他手抖成那样，想说自己应该不会被伤到，又怕刺激尹宗佑，无奈之下，捡起尹宗佑扔过来的手机拨通。
嘟——嘟——
“宗佑哥？”
熟悉的声音。
尹宗佑眼睛霎时红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罗以载只能自己先说：“姜锡润，还记得我吧。尹宗佑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我说你已经安全了也不相信，还是你自己解释吧。”
尹宗佑愣愣的听着姜锡润的声音。“宗佑哥，我没事，我现在住着另一家考试院，是罗医生帮我出的钱，也让我别回去了……”之后的声音有些模糊，尹宗佑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好人还是疯子的医生，开始对自己的大脑产生怀疑。
我见到的真的是现实吗？
尹宗佑茫然四顾，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该怎么办，他努力辩驳着：“他，他伤了智恩，用她的牙齿做了这个……”他颤抖着举起手腕。
罗以载瞪了徐文祖一眼，徐文祖又是一脸无辜，不像作假，罗以载想了想，决定信他一次。
“你看看，智恩真的受伤了吗？”罗以载看不见闵智恩的状态，只能赌一把徐文祖听他的话没做什么事。
“什么意思？”尹宗佑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喜，他连滚带爬的扑到诊疗椅边上，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撑开闵智恩的口腔，里面没有血迹，没有伤口，没有缺少的牙齿。
闵智恩受伤……是假的？
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尹宗佑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茫然的看着靠近的罗以载和远处的徐文祖。
赌赢了。罗以载满意的向徐文祖露出一个微笑，旁观的牙医扬眉，算是回应。
视线再转回来，尹宗佑手抖得几乎连刀都拿不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罗以载看时机差不多了，继续接近他的同时，开始循循善诱。
“你说，他杀了房东和306，但是我刚刚去看过了，两人的伤口都很奇怪，除了致命伤是一刀毙命，非常干净利落以外，他们身上还有很多杂乱的伤口，有些致命有些不致命，按理说，医生不会不知道伤口产生的影响，对吗？为什么可以快速解决的，还要制造那么多小伤？”
他已经走到了尹宗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懵懂的尹宗佑。
“他们，难道不是你杀的吗？”
☆、同类
“他们……是我……杀的？”尹宗佑愣愣的重复着。
“是的，你杀了他们。”罗以载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个事实。
“我……是我……是我……”尹宗佑扔下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他感觉头痛欲裂，眼前昏暗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他看不清东西，听不见声音，全身都在颤抖抽搐，血往上涌。
罗以载趁机踢开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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