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姜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可以。”
傅未艾也低头看过去：晴天。
是十几年前的老歌了，基本大部分人都能哼上几句，算是家喻户晓的经典歌曲。
“那我过会儿把谱子给你。”姜喻说，收起ipad就要起身离开。
傅未艾着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等等！”
姜喻茫然地看向他，“？”
“……”傅未艾张了张嘴，半晌，泄气地松开禁锢，“没事，你回去吧。”
姜喻也顿了顿，没再多说什么，会自己房间去了。
等他走后，傅未艾把自己卷吧卷吧裹进了被子里，欲哭无泪。
*
定下曲目以后剩下的流程就很顺利了，排练的过程来的快也去得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
A大校庆如期而至。
后台休息室，姜喻拨着吉他弦调节情绪，他们的节目在整个活动的后半段，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傅未艾坐在另一头的琴凳上，侧着身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就不大的休息室因为没人说话而更显沉默，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姜喻叹了口气，放下吉他，低声道：“大概还有半小时才到我们。”
傅未艾没说话。
姜喻顿了顿，又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傅未艾置若罔闻。
“……”一丝莫名的委屈和失落漫上心头，姜喻深吸一口气，走向傅未艾身边，忿忿道：“傅未艾，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现在我向你道歉，也请你不要一声不吭开始冷战。”
没等傅未艾回应，他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们之间存在的这个错误的婚姻关系，如果你仍然不能接受的话，明天我就可以陪你去民政局办离婚，只要……”
姜喻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哑声道：“只要你想结束这段婚姻，我不会勉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毫无理由地将我推开。原本我以为……我们至少还算是朋友。”
这是他第一次，在傅未艾面前有着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傅未艾眼里的姜喻，一直都是温润柔和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里有星星。
可是现在这颗星星委屈得黯淡了。
都是因为他。
傅未艾慌了，心底的内疚和疼痛让他再也伪装不下去，站起来就想搂过姜喻的肩膀，可姜喻忽然后退一步，不多不少，正好拉开了他怀抱的距离。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未艾慌乱地解释着，垂在腿边的手握了握拳，又无力地松开。
姜喻的这番话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让他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千言万语在腹中跑了一圈，最终只能变成一句干瘪的道歉：“……对不起。”
姜喻别开头，“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没有跟你冷战！”傅未艾固执地开口，又慢慢降低声调，“……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解释。”
“……解释什么？”
“……”傅未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那次在厨房，我不是故意的。”
姜喻眨了眨眼，等待他的下文。
傅未艾一狠心，索性破罐子破摔，“因为当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跟你进行了接触……”
姜喻恍然大悟，“所以你就丢下我跑了？”
“……”傅未艾偏过头，小声辩驳：“没有丢下你。”
姜喻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傅未艾咳了一声，正色道：“我并不会讨厌你，自然也没有理由跟你冷战。”
“那你……”姜喻想问他这段时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话到嘴边又想起来，事件源头大概还要追溯到自己决定主动跟傅未艾保持距离……
“……”姜喻顿了顿，无力地笑了一声，“两个傻子。”
傅未艾不解：“嗯？”
姜喻低笑，“没事。”
傅未艾：“？”
解决压在心头好久的问题，姜喻一身轻松，嘴角微微翘起，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刚刚，少爷说不讨厌我对吧？”
“……”傅未艾被他笑得眼晕，“不讨厌。”
姜喻高兴地欢呼一声，“那就好～”
“其实我……”傅未艾呼吸一窒，脱口而出：“我对你——”
叶淮大大咧咧地推开门闯进来，催促道：“快快快，好好准备！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们了！”
傅未艾：“……”
“好，知道了。”姜喻回应完叶淮，又去问少爷，“我怎么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图告白的少爷生无可恋地摇摇头，麻木道：“没事。”
莫名感受到一股敌视的叶淮：“？？？”
第18章
钢琴和吉他的第一个音节响起之前，整个场馆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舞台上黑黝黝一片，所有观众都睁大了眼睛，一点动静都不想错过。
随着音乐的响起，两束聚光灯终于从屋顶上打下来，落在舞台中央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架纯白的钢琴，姜喻和傅未艾穿着干净洁白的衬衫，并肩坐在琴凳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多亲密，但总是给人一种无法打扰的错觉。
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到他们当中。
傅未艾弹钢琴，姜喻弹吉他，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乐器，合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
姜喻面前和钢琴架上各有一只话筒，先开口的是姜喻，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和悦耳，像春天潺潺流淌的小溪，使人心生安宁。
台下的学生们摒住呼吸，听见弹唱后发出惊天的呼喊声，更有甚者还吹起了夸张的口哨。
词曲过半，姜喻笑着碰了一下傅未艾的背部，提醒他准备好，傅未艾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应了一声。
姜喻不用再对准话筒，便下意识偏过头去看傅未艾，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傅未艾也同时偏过头跟他对视，轻声哼唱：“……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
后台通道上，对杀手锏期待了一晚上的传媒系众人兴奋地抱做一团，有人高喊：“第一绝对没问题！！！”
叶淮靠在楼梯口，借着幕后的位置看着舞台上的两人，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看样子鱼仔这个婚，还误打误撞结对了。
*
A大活动中心，一直关注着节目投票环节的几人看着疯狂上涨的票数，不由得感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不。”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补充道：“这是高富帅和高富美，现充和现充之间的爱情力量。”
“……”
*
A大校庆节目质量普遍很高，在前几年屡屡因为个别节目被传到网络上走红以后，今年的校庆在微博和某弹幕网站上都有同步直播。
校庆从下午六点开始，接近尾声的时候正是下班放学后休闲娱乐的时间，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也在姜喻和傅未艾出场时达到了顶峰，突破了千万。
姜喻和傅未艾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莫名上了热搜，他们下台之后说要先回休息室拿东西，又趁着陶明月不注意偷偷从后门溜走了，完美地躲过了等候在外面准备采访合照的传媒系学生。
司机已经提前将车子开到了活动中心附近的小路上，从舞台上下来还不到十分钟，他们俩就已经离开了A大。
轿车平稳行驶着，回家的路上，姜喻低低地笑了两声。
傅未艾偏头看他。
姜喻把略长的衬衣袖口卷起来一点，单手撑在车窗上，带着几分随意和慵懒，“我上大学那会儿都没有参加过校庆，没想到毕业三年以后反倒上了台。”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洒在姜喻身上，他眉眼弯弯地带着笑，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运动过，泛着淡淡的红晕。
傅未艾忽然就从姜喻身上看出了几分暧昧的风情。
糟了，是心跳加速的感觉。
“……”傅未艾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听说这次有直播，不知道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姜喻懊恼地揉了揉眉心，也挺无奈的，“我本来只想当个安静的全职作家，没想到……不过也无所谓。”
傅未艾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姜喻为什么停顿，还知道姜喻省略的那句话：没想到傅天行直接给他们俩微博公开了。
“……”傅未艾纠结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下星期你那个漫展上的签售会，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姜喻微微睁大双眼，挺惊讶的，“你怎么知道我下周有签售会？”
“……”傅未艾一秒钟祸水东引，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无比冷静地回应：“他告诉我的。”
司机沉默了几秒，点点头：“是的姜少爷，我自作主张查到了关于您的行程安排，十分抱歉。”
傅未艾默默向司机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姜喻不知道他们主仆二人的暗中交流，只是了然地眨了眨眼，“是这样啊，不过你们也没必要担心，签售会而已，都是按流程的。”
傅未艾蹙眉，显然不太信任这套说辞，“你最近热度这么高，漫展又人多眼杂，还是让司机跟着你吧。”
“真的不用了，我是签名，又不是签卖身契。”姜喻被负责还一本正经关心的武器逗笑，但不可否认的是听见这句话他很开心，“再者说，现场还有安保呢。”
傅未艾眉头还是舒展不开，“我觉得——”
“好啦。”姜喻抬手轻轻遮住傅未艾的嘴唇，轻笑，“知道少爷你关心我，但我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偶尔也应该试着相信我，对不对？”
“……”傅未艾最怕的就是姜喻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棉花糖一样推不开也揉不碎，只能心甘情愿的受着。
他别过头，语气生硬，“随便你。”
姜喻凑过去，故意板起脸，“哦，少爷忘了吗？对人说随便你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傅未艾冷漠地看着他。
姜喻眨巴眨巴眼睛，“少爷？”
“……”傅未艾泄气，认命地重复了一遍：“我很放心你，这样行了吧？”
姜喻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笑得直发抖。
围观了全程的司机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噗嗤。”
傅未艾怒视着司机，咬牙切齿道：“闭嘴！”
三人回到别墅时已经十一点了，原本姜喻还想着，好不容易跟傅未艾和好，打算一起吃顿宵夜交流一下感情，结果进了屋小少爷就一声不吭地跑上了楼。
如果不是已经将误会说清，姜喻准会认为是他不想跟自己共处一室。
司机跟着进来查看厨房的食材，好准备明日的采购。
姜喻左右无事，就走进去给他帮忙，随口问道：“你跟少爷在一起多久了？”
司机自动过滤掉话里可能产生的歧义，“按照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来算的话，大概已经有二十年了。”
“诶？”
“我父母一直在傅家老宅工作，”司机说，“老爷对我挺好的，一直是想让我去读大学。”
姜喻不解，“那你为什么没去？”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微妙地开口，“因为少爷很需要我的帮助。”
他在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在追你的这件事情上。
*
二楼，主卧。
傅未艾抱着兔熊窝在沙发里，不停地刷新着微博上关于姜喻的关键词，试图在微博给自己和姜喻的cp找糖吃。
归零还是被提到最多的一个，毕竟比起一个陌生的姓名，知名网络作家的名头显然更适合茶余饭后的八卦。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带着善意来参与讨论。
视线里不停蹦出的污言秽语看的傅未艾怒从心头起。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大概早就顺着网线把那些人给超度了。
烦。
傅未艾根本就见不得别人说姜喻不好，索性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随便化了两栏就准备退出去了，余光却忽然瞟见一条特别的：
微博看的人生气，还是安静给我归零太太投雷刷营养液去。
……
傅未艾沉思了片刻，觉得这个人说的很有道理。
他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打开晋江文学城才想起不对劲，他注册的这个账号自从上次大张旗鼓地给姜喻刷过深水鱼雷后就被人记住了，这会儿再用没准会起反效果。
更何况……
傅未艾撇撇嘴，对下午那场失败的告白耿耿于怀。
总之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用这个账号。
看着app的登录界面，傅未艾沉思了片刻。
他知道现在的小说读者中有一部分变态，会去搜索别人的读者账号，查看订阅记录和收藏记录什么的，用来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还不能是刚刚申请的小号。
那就只有……
傅未艾眼珠一转，打通了蓝阳冰的电话，开门见山道：“一分钟之内把你晋江账号密码发给我。”
“……”电话那头，蓝阳冰八卦了几句，还是乖乖地把账号发了过来。
登陆上堂弟的账号，傅未艾第一件事就是去充值了一笔。
充完之后他看着各项数据，满意地轻哼了几句。
晋江币，很多很多，足够再刷一页的深水。
营养液也有很多，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看微博上说的大概投出去也对姜喻有益。
剩下的……月石？
傅未艾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反正蓝阳冰还剩下这么多，用给姜喻应该也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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