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件事。”季钧耐心地给他解释,“只是多一个方向和选择,试一试也不损失什么。现在电商行业越来越发达,如果真的能成,总比阿姨辛辛苦苦挣那点计件工资强。”
“也不用担心季桓会损失什么。”姜屿只张了张嘴,季钧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他是做生意的,商人逐利而动,会有自己的判断,不会只看人情的。”
第72章 常规CAO作
既然季钧提到了这件事,姜屿就很慎重地放在了心上。
一来,他知道季钧不会无的放矢,没有一定把握,对方估计提都不会提。
另一方面,他考虑的是,姜母身体素质一直很差,现在又检查出这么多毛病,必然得好好休养才行。但姜母又一心只想着多挣钱,而服装厂那边要想拿高一点的工资,只能延长工作时间,长此以往,身体肯定要累垮。
如果母亲能靠设计挣钱——只要能和服装厂挣的钱一样多,那就不必再去受累挣那份计件工资,而且也能在家里好好将养身体。
姜屿姓子急,想来想去精神就有些亢奋得睡不着,忍不住追着季钧问细节。
这时已经一点多了,季钧困意上来,精神有些混沌,被他一问,又清醒了一点。他伸了伸胳膊,搂着姜屿的肩膀往自己怀里靠了靠,接着,手掌就慢慢地在对方背上抚了两把,声音有些低哑,“别急,时间不早了,明天还上课呢,先睡吧。”
姜屿还不怎么想睡,但见季钧困得连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睡意,不觉就有点心疼。他微微抬起头,只能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中,看到一个下巴的暗影,看了一会儿,他便安安静静地想躺回去,谁知背后那只手却压着他不让动,甚至还加了点力道,把他往怀里拢了拢。
“乖,别动。”季钧的声音有点含混,似乎是半睡半醒的模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哝,“睡吧。”
姜屿:“……”
他现在上半身扭着,半个肩膀都落不到实处,这么个别扭的姿势要怎么睡?但他又不愿吵醒季钧,只能这么别别扭扭地躺着,不知不觉竟然也睡着了。
翌日还是打车去上学。
姜屿习惯踩点到校,这一次居然破天荒地早到了十来分钟。
还没踏进校门,他就察觉到汇聚过来的目光有点多,等到跨进校门,明里暗里的目光就更多了。
姜屿甚至还看到边上不远的一个Omega推了推同伴,冲这边使了个眼色,嘻嘻哈哈地,“妍妍,你不是喜欢他吗,赶紧上去表白啊!”
“嗳呀,你别推我嘛~”小Omega一张脸顿时爆红,扒着同伴的肩膀死活不肯过来,只敢悄悄地用余光关注这边的情况。
“……”姜屿忍不住斜了一眼季钧,语气略带调侃,“季大校草还真是受欢迎啊。”
季钧看了他一眼,唇角忽然弯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姜屿笑,眼睛里笑意盎然,像是有点点星光藏在里边。
姜屿被他笑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似乎琢磨出点味儿来,忍不住“靠”了一声,脸上微微发热——怪不得季钧会笑,实在是,他说的那句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拈酸吃醋。
季钧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乍一看像是两个感情好的朋友勾肩搭背,接着,他偏过头凑到姜屿耳边,低声地笑,“我心里就欢迎你一个好不好?”
姜屿耳根红了。
他力持镇定地往前走,力持镇定地回了一个字:“……嗯。”
季钧又忍不住想笑了。
到了教室,于小庭看到姜屿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讲台上挂着的时钟,而后有点惊奇地:“姜妹妹你今天居然没有踩点到教室,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唔。”姜屿随口应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喏,西边出来的太阳,赶紧去看,晚了就看不到了。”
于小庭啧啧一声,一边从包装袋里掏芒果干出来啃,一边摇头道:“姜妹妹啊,我发现你已经把你最美好的诚实品格丢掉了,你堕落了。”
姜屿回头,瞅了她一眼,忽然伸长胳膊,猝不及防地把她手里的芒果干拽了过来。
于小庭:“……?”
姜屿拉开袋子看了看,捡出一块大的先塞进季钧嘴里,又慢悠悠地挑了一块捏在手里,斜着眼看着于小庭,“既然你说我堕落了,那我不如堕落得彻底一点,对不对?”
于小庭:“……靠!”
她拍桌而起,越过桌上的书堆去抢芒果干。姜屿眼疾手快,迅速地把手里捏的芒果干塞进嘴里,接着一只手格住于小庭,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把袋子扔给季钧,两手齐上阵,没过半分钟就把她双手反剪起来按在桌上,“服不服?”
于小庭一脸憋屈,“……CAO。”
季钧拿着袋子,掏出来一片芒果干,很讲究地在于小庭面前晃了晃,看着她的眼珠子跟着转了一下,接着就在她眼睁睁的目光中,把香甜的果干递到姜屿唇边。
于小庭:“……两个打一个,这是人干事?”
季钧慢条斯理地道:“我们是同桌一体……”话还没说完,姜屿忽然脑子一抽,接了一句,“天下无敌。”
季钧的手略微一顿,“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姜屿:“……”他讪讪地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指节蹭了蹭鼻翼。
季钧把那袋芒果干还给于小庭,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轻笑着说,“既然是天下无敌,就别欺负人家弱小了,想吃的话回头我去买一箱屯着。”
“算了,甜食吃多了腻,还坏牙。”姜屿想了想,“不如咱们自己买肉回去,我给你做肉干。”
季钧就笑:“好。”
“……”于小庭紧紧抱着那袋失而复得的零食,却顾不上吃,看看季钧,又看看姜屿,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房思思一到教室就见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不由得奇怪,“你干什么一副便秘的表情?”
于小庭把一块果干送进嘴里,缓慢地嚼了两下,“你有没有觉得……”她用下巴点了点前桌的两个人,“他们两个,越来越给了?”
房思思瞅了前桌一眼,一脸淡定,“这不是常规CAO作吗?”
——
这一天是周六,不用做课间CAO。
郑大头拿着一叠报名表进来,让班长发下去,自己站在讲台上,也拿着一张报名表,“这是体能测试的报名表,同学们要认真仔细地填,不知道怎么填的就跟着大家一起填,不要写得乱七八糟,填错了没有第二张可以改的啊!”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用食指点着一个一个的空格,嘴里不厌其烦地叨叨,“填好各自的姓名,姓别注意上面那一格是第一姓别,填的是男女,下面那一格填Alpha或者Beta……”
姜屿分出一只耳朵听着,手里的笔写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把基础项都填完了,然后在社会关系这一项上停了下来。
季钧察觉到他的犹豫,微微倾身过来,“怎么了?”他只扫了一眼,瞬间了然,“不想写他?”
这个“他”指的是姜维民。
姜屿默然。
季钧探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手掌滑下来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低声道:“只是生物学上的关系,不代表什么。”
姜屿沉默了片刻,带着一脸反感和抗拒,很不情愿地在这张纸上落下姜维民的名字。
季钧低头填好自己那张表,接着往姜屿这边推了推,“你看。”
姜屿不明所以,目光落在他指尖点到的地方,而后看到社会关系那一栏的第一行填了一个“父子”,前边的名字写了“季盛乾”三个字,更底下的空格却什么都没有填。
他惊讶地抬起眼。
“生物学上的关系割不断。”季钧脸上的表情很淡,“只要被生下来,哪怕再恶心的父母,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婴儿没有选择回炉重造的权利。”
姜屿:“……”上次听季钧说只有一个人,他还以为季父季母都已经离世,但是现在看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一会儿,“……那,阿姨?”
“她已经不在了,”季钧垂下眼皮,淡淡地道,“他出了轨,和情人一起逼她,离婚之后没多久,她就过世了。”
他又抬起眼皮,迎着姜屿担心的目光,唇角一弯,“虽然我们都有一个人渣父亲,不过只是生物学上存在血缘关系,并不影响我们变成什么人,对不对?”
“所以,不必为有这样的父亲而烦心,把他当做一只有名字的蚂蚁就好。”
第73章 再好不过
姜屿看着季钧。
季钧很少会提到自己的家事。
上一次在医院,他问到家里人,季钧才透露自己一个人住的情况,直到现在,才提到了一点季父季母的事。
而且是为了安慰他。
姜屿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胸口沉重起来,心脏好似浸泡在某种液体当中,有点酸酸的,心尖涩得发苦,涩得发疼。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
哪怕是当年看着姜母倒在血泊中,甚至自己都被姜维民打得里外是伤,他心里也只憋着一股要把姜维民搞死的狠劲,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哪怕是那天在警察局,亲耳听到姜母为了保护他,而生生忍受姜维民长时间的虐打,他心中也是愧悔占了大多数。
像现在这样,心里酸涩发苦,恨不能自己去替人承受所有痛苦的感觉,他只有在今天才体会到。
这是心疼的滋味,他心疼眼前的这个人。
季钧:“……”姜屿的目光太过直白,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难过和心疼,他看得一清二楚。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那些他以为很久以前就放下的人和事,忽然变成块垒横亘心间,堵得他喉头似乎都有些发硬——也或者,那些东西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被他强行忽略,直到现在,在姜屿难过且疼惜的目光中,才无所遁形。
季钧的目光微微闪动,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揉了揉姜屿的脑袋,像是慨叹又像是安慰,“……没事了。”
姜屿仍然看着他,任凭后脑勺被揉得微微晃动。他拉下季钧的手,抓住用力握了一下,似乎可以凭借这样的力度向对方传递内心的力量。然后,他忽然转过头,问于小庭,“有奶糖吗?”
于小庭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闻言放下笔,“好像还有一包,我找找。”她翻了翻桌肚,翻出来一袋小包装的扔给他。
姜屿接住,“谢了,回头还你。”
季钧有点不明所以,侧头看着他撕开包装袋。
姜屿低着头认真地剥开糖纸,那双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简简单单的动作也十分赏心悦目,季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接着,他就看到那几根手指用剥开的糖纸裹着内里奶白色的糖果,出乎意料、又似乎在预料之中地,递到了自己嘴边。
季钧愣了一下,直到姜屿又递了一下,并且用眼神示意,这才微微低头,就着送到面前的手将那颗糖裹进了嘴里。
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他裹着奶糖,看着姜屿。
姜屿又拿出一颗剥开,扔进自己嘴里,顺手把两个糖纸揉成一小团攥在手里,还无意识地搓了搓,眼睛被过于甜腻的滋味冲得眯了眯。
他其实不太喜欢甜食,但是——
“听说甜食能让心情变好。”他偏头看着季钧,问,“你觉得呢?”
季钧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甜蜜的滋味似乎随着被咽下肚腹的津液,流向了四肢百骸。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实事求是地,“确实。”
姜屿就笑了起来,把桌上还剩下的几颗奶糖推过去。
季钧盯着他唇角的小涡看了一会儿,垂着眼睛把奶糖都收了起来。
——
下午放学时,走在路上,姜屿问:“去我家写作业吗?”
他现在总觉得季钧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有机会就想把人带回自己家好好养着。
季钧想了想,摇头,“不了,我得回家看看。”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有些事并不方便当着姜屿做。
姜屿听了有些失望。
季钧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先跟阿姨说说我先前跟你提过的事,看看阿姨是什么想法。明天我去找你。”
姜屿只好作罢,到了晚上,他就跟姜母提起了设计衣服的事。
姜母一听,先是惊喜,而后,脸上渐渐显出一点不安和局促。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犹犹豫豫地问,“这、这能行吗?”
她从来也没有独立做过设计,真的能做好吗?
姜屿一直以来都很见不得姜母这样畏畏缩缩、对什么都没自信的模样,但自从那天去过警察局之后,出于一种愧悔的心理,他在面对母亲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缺乏耐心和容忍度。
“行不行的,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他耐心地道,“况且也不是说现在就要辞职专心做这行,就是找点空闲时间做一两件试一试,不成的话也不损失什么。”
姜母看了看他,小声道,“那万一,我做得不好,就要叫你在同学面前丢人了。”
姜屿闻言,认真地道,“妈,你做什么都不会给我丢人。你的手艺本来就不比任何人差,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姜母仍然心存犹疑。
姜屿吸了口气,为了打消母亲的疑虑,只好把季钧搬出来,“妈,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