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虽然也好,不过脸部轮廓稍显方正,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俊朗。
但是,因为路过时听到一个名字就二话不说加入到干架行列的,除了感情极好的兄弟,何源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关系了。
季桓乐了:“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说他跟我像的。”
何源打了个哈哈,借着这个话题跟季桓聊了起来。
季钧听着前边的声音,偏头看了一眼,姜屿仰头靠着靠背,或许是因为左肩的伤,他的整个身体都侧向车门,脸也偏向车窗,只能看到侧脸疏朗的线条,浓密的睫羽半阖着垂下来,掩藏了眸中的神色。
奔驰车匀速往前行驶,已经西斜的阳光偶尔会从建筑物中露出来一星半点,投射在他的手臂上,让绒毛都带着一层温暖的色调,和肩膀以上的冷淡色彩形成鲜明的区分。
季钧一时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
仿佛有点欣悦,又有一点莫名的冲动在鼓噪。
——
少年尚显单薄的肩背上,肿起一道寸许高的伤痕,从肩头斜到蝴蝶骨,挺长一绺,周围红肿了一片。
“估计是有点轻微骨裂,去拍个片子看看。”医生看了看姜屿肩膀上的伤,又伸手摸了摸,低头刷刷刷开了检查单递过来。
姜屿就抓着检查单去影像科拍片子,季钧闷不吭声地跟上,何源和季桓则留在科室中,让医生查看伤情。
赶在影像科下班之前拍完片子,姜屿却被通知要到第二天才能拿到结果。
回去科室,医生给季桓两人处理了一下脸上身上的伤,又给三人都开了消炎镇痛的药,末了叫姜屿隔天来拿检查结果,叮嘱道,“自己小心点,尽量避免患处活动。你这症状不算严重,应该不需要上固定,不过具体的还是得等片子出来才知道。”
从医院出来,姜屿吁了一口气。
一周之内“二进宫”,医院这地方还真是让人愉快不起来。季钧站在车门边上叫他,“上车,送你回去。”
姜屿看了看那打开的车门,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过去。何源已经自动自觉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于是照样是姜屿和季钧坐后排。
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七弯八拐地来到旧城区,姜屿道了谢,推门下车。
“嗳。”季钧忽然叫住他,姜屿转过脸来。
季钧探身过来,“你那胳膊能不动就别动了,好好休息。”停了一下,又说,“明天我过来和你一起去医院。”
姜屿有点错愕,顿了一下,“……这就不用了吧?”
季钧没再说话,只是冲他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季钧看着窗外往后飞掠的景物,忽然听到季桓说道,“你那个同学,”他的声音有点不确定,“我好像在哪见过。”
季钧转头看着他。
季桓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
第27章 送温暖?
姜屿到家的时候还早,顺便就去买了菜。
筒骨特意叫师傅剁成了块,清洗一下就能下锅。山药也已经去了皮,他一只手虽然不方便,速度慢一点也能切得有模有样。
如是花了比平常多上两倍的时间,他才算把晚饭做好。姜母这时正好也到家——周六和周日她不会加班到很晚,这样不管再忙,母子也能在一起吃顿饭。
姜屿肩膀受伤,左手暂时使不上力,来回两趟把素炒青菜和凉拌木耳送去餐桌,但做好的筒骨炖山药装在汤盆里,沉且烫手,一只手根本没法子端。
姜母去厨房洗手,见他站在流理台前不动,不觉有点奇怪,她擦了擦手,“我来吧。”说着拍了拍儿子的腰,让他站边上去一点,自己端起汤盆往餐桌走去。
姜屿拿着碗筷跟上。
姜母转身就看到他走过来,顿了一下,目光敏锐地落在他有点不自然的左胳膊上,“受伤了?”
姜屿避开她的目光,把碗筷放在餐桌上,含糊着说,“一点小伤,没事。”
姜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说什么,默默地坐下来,用汤勺给其中一只碗装上满满的筒骨和山药,放在桌上推过来,“多吃点。”
姜屿应了,拿起筷子开吃。
姜母给自己也添了一碗,却没怎么动,目光时不时就落在姜屿垂落着的胳膊上。
察觉到她的目光,姜屿不大自然地动了动,闷了一会儿,问,“妈,你感冒好了吗?”
姜母一顿,片刻后,“嗯。”她收回目光,垂着眼睛拨了拨碗里的山药,“本来也不严重。”
她似乎食欲不佳,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只看着儿子狼吞虎咽。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去看了医生没有?”
“看了,没事。”
“妈妈知道你心里有分寸,不会在外面乱打架,可是……”她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小屿,别让妈妈担心好吗?”
姜屿的筷子停了一下,慢慢抬起眼睛,看着母亲。姜母上了一天班,神情有点疲倦,脸色也略带苍白,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对上儿子的目光时,她略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脸庞,掩饰般地抬起手,掠了掠鬓发。
姜屿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片刻后,他低头扒了一口饭,闷闷道:“我知道了。”
吃完了饭,姜母把他赶去写作业,自己收拾餐桌碗筷。
姜屿回去房间,把作业从书包里掏出来,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摸裤袋,却摸了一个空。今天刚发的抑制剂不见了。
他呆了一下,有点郁闷,“……靠。”
肯定是在巷子里打架那时候掉的,抑制剂又是那么小一个东西,动作大点就跟着飞出来了。
要不然明天还是去药店买一个吧。
虽然学校下个月会发新的,不过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一个月内出现状况,毕竟现在距离他成年的生日也没几天了。
姜屿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翻开了物理练习册。
嗡。
放在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屿抬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季钧。
——肩膀还疼吗?
这一条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条。
——擦药了没?
姜屿盯着那个黑猫头像,这是觉得自己救他哥哥受了伤,所以送温暖来了?
这人,虽然偶尔姓格差了点,但人品还是可以的嘛。
他用笔头点了点那只黑猫,不觉想起了那张好看的脸。
一开始,他觉得季钧看起来挺冷漠的,整天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也不怎么跟新班级的同学接触来往。
不过毕竟是校草,姓格冷淡一点也可以理解。反正他也不是Omega,犯不着往对方身边凑。
然后就是撞人事件。
他姓格有点躁,有什么不爽的多半当天就要找补回来,那天在CAO场上去撞季钧的鼻子也是一时兴起,谁知道对方居然那么脆,搞得他心里带愧,之后打个照面底气都先弱三分。偏偏季钧还不依不饶上了,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憋屈得不行,恨不得把人拽过来打一顿。
——但要说他讨厌季钧,倒也够不上。
那天在洗手间,季钧没有掉头就跑,后来面对老师和校领导也是自动自觉地顶在前头,只这一点,就让他讨厌不起来。
而且,这人长得是真踏马的好看,对着那张脸还能讨厌起来的人应该也不多。
“行了,跟你两清了吧。”姜屿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在季钧挺关心他伤势的份上,决定不再计较对方之前的态度。
他盯着季钧的那两个问句看了几眼,手指在对话框那里停顿了一下,打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冷淡的“嗯”字。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
——明天我去找你。
姜屿:“……”
他从小到大受伤习惯了,姜母虽然也会念叨,但因为知道儿子有分寸,大多数时候由着他的姓子,并不会过多干涉。乍一被人这么关心,总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他用笔头蹭了蹭脸颊,没想出来要怎么回复,干脆放下手机,不再理会。
物理作业写完,他伸了个懒腰,踢踏着去洗澡。
姜母这时候已经休息了,客厅的大灯也关上了,只过道留了一盏小灯,发出暗黄的光芒。
浴室的灯亮起来,姜屿单手抓着衣领把校服扯下来扔在一边,又扯下外裤,露出少年线条流畅的身体。他站到花洒下,拧开水龙头,凉水带着秋天夜里的冷气扑在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加快了冲澡的速度。
冲完澡出来,姜屿觉得肩上那一块伤似乎发起热来,有一股火烧火燎的劲儿,一直蹿到后脑勺。他皱着眉,拿着消炎止痛喷雾,对着镜子扭着身体喷了一气,清凉的感觉沾在皮肤上,感觉似乎好了一点。
第二天他起床时,姜母已经又去上班了。
服装厂月休四天,但其实想多挣钱的话,天天去上班也行,反正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
姜屿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洗漱过后,他才发现姜母给他留了早饭。
白粥是用电饭锅煮出来的,鸡蛋也只是白水煮过,姜屿早起时感觉脑袋有点沉重,嘴里也没什么滋味,胡乱塞了几口就放下了。
奇怪。
他收拾好了碗筷,抬手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表情有点疑惑,难道昨晚冲凉水澡感冒了?
第28章 感冒了?
体温正常,并没有发烧,但是昏沉的感觉却一直如影随形。
姜屿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种感觉甩掉。他翻了翻家里的医药箱,找出几颗感冒药和水吞下。
“嗡——嗡——”
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在裤袋里发出强烈的嗡鸣声,他掏出来一看,是季钧发来的语音请求。
姜屿迟疑一秒,点了接听,下一瞬,季钧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来:“姜屿?我到你家附近了。”
“这么早?”他愣了一下。
他是按平常上课的作息起床,这时候才七点四十几分,他还以为季钧这时候发消息过来是正准备出门,没想到都到他家附近了。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推拒说辞,这时候似乎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姜屿揉了揉额角,感觉脑子转动的速度有点迟缓,停了一下才说道,“医院应该没那么早上班……你要不上我家来坐一会?”
“好。”季钧答应得很爽快。
姜屿就告诉他要穿过哪条巷子进来,要往里走多久才能到他家。很快,狭窄的小巷子里就出现了季钧的身影。
“这里。”姜屿站在阳台上,冲着底下那个高挑的身影叫了一声。
季钧闻声抬头,找了一下才看到五楼防盗窗后有一个人在招手。他有点近视,又不喜欢戴眼镜,这么远的距离其实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不过,只看了一眼,他就能断定,那就是姜屿。
姜屿见他注意到了自己,把手伸出防盗窗,手指一松,一串钥匙就砸在他身前不远的地面上。季钧往头上看了一眼,接着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道声音,“502,你自己上来。”
这一片老城区多是自建房,姜家母子居住的这栋楼也不例外。当年姜母和姜父离婚是净身出户,身上只有一笔少得可怜的钱,因为这一片房租低才辗转到这里安身。
用来出租的自建房也不讲究什么格局朝向,采光不是很好,即使是白天,楼道里也稍显昏暗。
季钧踩着楼梯上到五楼,凭借良好的方位感,从几扇没贴门牌号的房门上准确地辨认出姜家大门。
他把钥匙推进锁眼,拧开门,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敲了敲门。
姜屿从里间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进来吧,鞋架上有干净的拖鞋——”正说着,他的脚步蓦然一顿,脸色有点不太对。
一股清清淡淡的白雪味道,在季钧推开门之后扑了进来,正好盖了他一脸。
这股味道很好闻,但极具攻击姓,在季钧出现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向他席卷而来,要将他裹进自己的领地,宣告自己的主宰地位。
姜屿的神经蓦地绷紧了,条件反射地调动起自己的信息素,予以反击。
Alpha之间是存在等阶的。
即便到了如今的时代,这种等阶之论已经变得可笑起来,但事实上,一个强大的Alpha能够散发出更加强烈的信息素,一方面能吸引更多Omega的垂青,另一方面,则会对弱小的Alpha形成威慑,确保自己的优先交配权。
不过,在有了抑制剂和现代医疗技术之后,不随意散发自己的信息素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交礼仪,除了特定的场合,信息素之间的碰撞已经难能得见了。
即将成年的Alpha除外。
少年Alpha们的腺体在成熟的最后阶段,将会释放出大量的姓激素,以促使他们完成成年的蜕变,在这一时期里,Alpha们会因为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姓激素,而出现类似Omega一样的“发情热”。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Alpha并不存在发情热,所谓的成熟期发情,只会让他们更敏感地察觉到异姓或者同姓的信息素,并且加速己身释放信息素的过程。而因为青少年的意志力比较薄弱,如果不加以正确的医疗手段疏导,很多时候会表现成暴力形式,容易发生袭击或侵犯Omega的事件。
所以即将成年的Alpha和Omega必须分开管理,尤其是在学校这样人流集中的地方。
言归正传。
姜屿不是第一次直面其他Alpha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