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母亲在小华对面,大家坐定了,门板才哗啦一下,父亲走了进来,没什么表情地说:“久等了,吃饭吧。”
父亲的面容还是那么严谨,一进来饭桌上的气压就降低。
“工作辛苦了。”母亲体恤地说。
父亲点点头,在自己对面坐下,死柄木感觉自己上方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双脚有些不安地变换着姿势。
他偷偷打量父亲,父亲的五官与年轻时并无太大改变,端正又严厉,年龄似乎约束不到他。
气氛不算缓和,甚至有些压抑,大家都沉默地吃着饭,但是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死柄木却感觉非常安心。
如果父亲能主动和自己说说话就好了。死柄木心想。
“小弧。”突如其来的搭话让死柄木手一颤,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父亲说:“吃完饭你到客厅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坐在旁边的小华对自己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眼神,死柄木瞪了她一眼。
“别打暗号了,快吃饭。”
两人心里一惊,小华赶紧笑着低下头,死柄木心里也砰砰乱跳。
父亲明明喝着汤,是从哪里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的?
吃完饭后死柄木胆战心惊地走进客厅,父亲就端坐在榻榻米上等他,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
死柄木脚一曲,按着平时的习惯懒散一坐,父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伸得长长的脚,死柄木心里一咯噔,马上腿一曲跪坐好。
他在外面能多张狂,在父亲面前就能多乖巧。
父亲脸色才和暖了一些,但还是说:“你在外面自己住了大半年,别把坏习惯带到家里来。”
死柄木低着头不敢回话。
“以前让你去读英雄学校,是因为觉得普通班没什么危险性,但是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父亲话尾有些严厉,死柄木感觉后背都要发冷汗了。
回家之前他特意把显眼的绷带拆掉,但是脖子还是留下浅浅一道疤。
“你让自己的身体受伤,你想过你母亲的感受吗?”父亲的口吻依然严厉,到最后开始变得厌恶,“所以我才讨厌任何跟英雄有关的事情!”
死柄木抬起头去看父亲,父亲满脸怒气,很久以前父亲就对自己说过,英雄就是对着外人好,而伤害家人的角色。
只是即使是这样,我也希望父亲能够支持我所做的事情。
死柄木刚这么想,就听到父亲放缓了口吻说:“虽然我还是很讨厌英雄,但是,我接到你们组长打来的电话,他说你表现很好,连欧尔麦特都对你夸个不停,灾难中有许多人因你获救。”
死柄木看见父亲脸上似有笑意,“说起来,“我也曾经在火灾中拯救过许多同事,或许这正是我们父子的相似之处。”
死柄木开心地扬起了眉毛,他看见父亲把身体倾过来,笑着将手搭上自己的肩膀,说:“你做得很好,小弧。”
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死柄木抿着嘴,在父亲面前羞涩地笑了。
父亲夸奖我了!他在心里雀跃。
父亲的手好温暖,如果父亲能用这只手多摸摸自己就好了。
他刚这么想,父亲就把手抬起来,摸着他的头发,然后又靠过来揽住他,感慨道:“小弧,你长高了。”
“父亲……”靠在父亲怀里死柄木忍不住红了眼眶,在他萌发想当英雄的意志之后,父亲就再没有对自己这么亲呢过了。
在得到父亲的拥抱后他觉得自己坚持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了,个人的意志和家人比起来不足万分之一!
即使不当英雄也可以,只要父亲能和我说说话,我想要像小时候一样和父亲玩接球游戏。
“小弧,有机会再一起玩接球游戏吧。”父亲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死柄木浑身一冷,猛地推开父亲。
“怎么了?”
我才想问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顺利?
为什么全部的事情都按着自己的想法走!
当我想父亲认可我,于是父亲就认可了,我想父亲摸我的头,于是父亲就摸了,我想跟父亲一起打球,于是父亲就提议,哪有那么顺利的事情啊!
死柄木瞪大眼睛去看父亲,只觉得父亲脸上似乎戴了一层面具,现在耳边和下巴位置有点裂开了,似乎随时要脱落了,这时从门口传来母亲的声音,“聊完了吗?”
“妈妈……”
妈妈!爸爸好奇怪!
死柄木求救地去看母亲,结果更是大惊失色,母亲脸上的肉像是死人僵硬的脸又像是未完全形成的肉块,死柄木只觉得背后发毛,一股怪异感传遍全身,地板似乎在发颤,下一秒就应该爆开,母亲不是一个人,而应该是一堆崩裂的血块,父亲也不应该坐在自己对面,他应该融化在血渍中只留下一只冰冷的散发出腐臭的断手,死柄木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完全倒塌。
“小弧,怎么了?”
“啊……”随着父母两人温柔的叫唤,死柄木眩晕的意识清明了过来。
他看向父亲,父亲脸上还带着难得的笑意,又看向母亲,母亲端着水果,因为自己回家脸色是藏不住的欣喜。
我在想什么呢,这是父亲,还有母亲啊。
“没有什么。”不会有什么的。死柄木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多住几天吧,你母亲也很想你了。”
“小弧,你怎么说呢?”
父亲在笑着,母亲也在笑着。
所以死柄木也笑了,“好喔。”
死柄木在家里住下了。
次日,他和母亲去超市,走出门口的时候,领口一紧,身体也猛地往前一倾,一张沾着血渍的苍白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那个胡搅蛮缠的家伙红着眼睛对自己说:“我杀掉他们了,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推理
考官:已知AD之中有一个组织在背后参与谋划,如果D是犯罪团伙,E一定是参与作案,只有C在参与作案时,D才能作案,B不一定是参与作案,C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我们该抓哪个组织?
芥川:全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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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拍照
?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给你的指示往往能表现出你的性格弱点,比如”头抬起来一点”, 说明你不够自信。“笑,再笑,再笑”说明你内向不善表达。
?
今天芥川拍工作照,摄影师:脸上的杀气收收......再收一点....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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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我越来越喜欢芥川了,一只精神抖擞的小狼狗hhh
第93章 全员行动
死柄木冷冷盯着眼前的人, 他的领巾和脸上都沾了不少血迹,黑色长外套上也有结痂的痕迹,眼睛布满血丝的芥川笑着说:“这样, 就无所谓凶手是谁了吧?”
“快跟我走, 快……”芥川身体一晃, 死柄木托住他。
这个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全身都散发着被血浆包裹的味道,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是靠着意志力支撑着过来找自己的吗?
虽然很感谢你这么积极,但是,“我哪里都不会和你去的。”
“为什么?!”情绪激发了芥川的力气,他站直了身体怒视着死柄木,“你到底有什么留恋的?!”
他看了看死柄木旁边的女人, 说:“是因为这个人吗?”
[罗生门]在芥川背后浮现,散发着可怖气息的兽头盯紧了死柄木的母亲, 随时都可能咬上去。
“啊……”母亲发出低呼,死柄木马上挡在母亲面前,怒视芥川说:“你敢动她?”
芥川从没看过死柄木这么生气的样子,恨恨地收起[罗生门], 仍然试图说通死柄木:“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杀了这么多人, 却没有人追究!”
死柄木漫不经心地说:“啊啊,因为这个世界是假的啊。”
听芥川瞪大眼睛,“你知道?!”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 你为什么……!”
死柄木将视线从芥川苍白疲惫的脸上移开, 说:“但那也无所谓,只要大家留在我身边, 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芥川抓住死柄木的衣服,质问道,“那那些在真正的世界等你的人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
死柄木也皱起眉毛喊道:“反正大家都是有条件地和我在一起的吧!既然大家都要离开我的话,那我也不要任何人了!”
“才不是!”
死柄木烦躁地撇开芥川的手。
“不是这样的!”芥川还要说些什么,突然有所感觉,他回头一看,背后延伸出一条站着红色邮筒的街道,与原来的马路形成十字路口。
时间到了!
芥川着急地对死柄木大吼:“跟我一起回去!”
那些黏腻的黑手从空中争先恐后地搭在自己身上,芥川明白时间无多了,他对死柄木说道:“我可以退步!我一切都听你的!绝对不会抛弃你!只要你跟我回去,你和我……”
芥川对死柄木伸出手,他看到死柄木在听到自己说不会抛弃他的一瞬间眼神动摇了,指尖颤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咬咬嘴唇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对自己伸出手,只是对自己说:“芥川,我要留在一个谁都不会抛弃我的世界。”
谁都不会抛弃你的世界,你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世界?!
死柄木的声音一遍遍在芥川脑海中回放,他头疼欲裂地醒来,明晃晃的天空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太宰伸手挡在他眼睛上方,问:“感觉如何?”
芥川从太宰腿上猛地坐起来,条件反射地问:“他呢?!”
他心里还怀着死柄木或许在最后一刻跟自己回来了的侥幸,但是太宰扬了扬下巴,芥川往旁边一看,原来死柄木就躺在自己旁边,被欧尔麦特抱着,但是只是一具空壳。
他没有回来。
他一边说不想要大家抛弃他,一边又抛弃了所有人,那些站在他旁边的都是他的熟人吧,黑雾、欧尔麦特、不认识的男人,还有!
“江户川乱步!”芥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住了正在喝饮料的乱步,“帮我把他带出来,如果是你的话就能帮到的吧!”
戴着眼镜的乱步眯着眼睛说:“我不行啦。”
“为什么?!你不是号称’名侦探‘吗?!”
乱步看着无理取闹缠着自己的芥川,感慨无论是多么冰冷的人,也会因为感情发生变化呢,而自己也是一样。
乱步说:“就算你这样刺激我,我也做不到喔,因为如果我步入我的内心世界,我也出不来。”
“你怎么能断定你一定会出不来!”
乱步笑了:“当然了,因为我是[名侦探]嘛。”
乱步说了一句前后矛盾的话,看芥川那不服气的眼神,他只能再一边进行解释,之前他已经在黑雾的请求下向大家解释过了。
“身为名侦探的我做梦都想遇到一件自己解不开的案子,而我解不开的案子就只有社长是犯人这一种可能性,因为即使我知道社长是犯人,我不忍心将他绳之以法嘛,所以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从世界出来喔。”
芥川有些气闷地放开江户川乱步。
“倒是你们,其中就有能把他带出来的人喔,”乱步狡黠地笑着,“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出来了吧?”
“芥川,他怎么说?”中原中也小心地问芥川。
与此同时,欧尔麦特、黑雾、AFO,乱步和太宰也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死柄木情况的人。
芥川将死柄木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他要留在一个谁也不会抛弃他的世界。”
众人心惊,纷纷猜测死柄木这句话里的含义,都觉得是在说自己 。
欧尔麦特抓紧了死柄木的身体,心想:是我吧,转弧说的就是我吧,吵架之后就离开家,没有好好听他说话,我真是个糟糕的大人!
黑雾露出后悔万分的眼神,心想:是在说我吧,毕竟我不告而别,但是并没有想要抛弃你,对不起,死柄木,居然让你有这种想法。
AFO摸了摸鼻子,有些被点名后的尴尬,心想:弔一定在说我,老师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抱歉,其实老师已经把家人的手修复好了。
他们彼此都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暴行,但是别人又哪里有心情和胆子去打量别人,他们可都在这场冷战中掺了一脚。
中原中也不知道气氛为什么沉默了下来,只有乱步和太宰颇有趣味地打量着众人的表情,似乎能透过他们的表情脑部出一场世纪大戏。
是欧尔麦特率先打破了平静,“我去把转弧带回来。”
“欧尔麦特,我也……”黑雾急急道。
“也请让我去吧,毕竟是我的学生啊。”AFO觉得死柄木说的这句话和自己有很大关系。
芥川看他们一个个这么积极,心里恼火,不甘心地说:“我也再进去一次,这次,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欧尔麦特看着大家这么积极,想着这样也好,这样应该多一点胜率,答应道:“那么就各凭本事了,不过身为监护人的我的热情可是不会输给你们的。”
他看向两米之外的浓雾说:“首先,是要找到入口吧……”
他举起拳头怒喝一声:“SMASH!”拳风把浓雾吹散了大半,十米开外的小女孩身影露了出来。
“身为老师的我也会加油的啊。”AFO抬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