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是用怎样的手段,我都要救修治君,我要将他带出腐朽的宅邸中,我要让既定的命运远离他,我要让他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跟寂小姐完全不同的人。]
[我知道这想法很傲慢,但我要这么做。]
最后,他轻轻地说:“我想成为,修治的英雄。”
……
教堂的玻璃被打碎了。
一片、两片、三片……那些细碎的,化作齑粉的玻璃碎片,细细密密地躺在地上。不远处是诗的尸体,她的胸膛中扎了三根尖枪,呼吸已经停止了,眼睛大睁着,直到最后一秒,她都注视着寂小姐所在的方向。
‘我要保护好寂小姐’,她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呼哧、呼哧、呼哧。”铁名巧伤得很重,他依靠着教堂的墙壁,背部的创口实在是太多了,连同教堂的墙壁上都沾满了血污。寂小姐与他遥遥相对,她穿了一袭雪白色的裙子,宛若盛放在淤泥中的白花。
“为什么忽然决心杀我了,铁名君。”她说,“铁名君的话,明明是非常优柔寡断的人吧,就算连一只猫都无法杀死,要像英雄一样地将它救下来,为什么会决定杀了我和诗呢?”她歪头说,“什么时候你也变成如此有趣的人了,铁名君?”
“你知道,从诗死的瞬间开始,你就不再是英雄,而是敌人了吗?”
他呼哧呼哧地呼吸了好几口气,吐出堵塞在嗓子口的血污:“是啊。”他说,“我是敌人没错。”
寂小姐的眼睛睁大了。
“但是有个人告诉我,所谓的英雄,就是能够保护他人的人。”尖枪的头子支撑着他的身体,他一点儿一点儿地站了起来,“为了贯彻自己的想法,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为了守护他的未来,即使做什么都无所谓。”
“我觉得,那是歪理邪说。”他一点儿一点走近寂小姐,“真正的英雄,应该是能够守护他人的人,是拥有高尚品德的人,是能够逮捕敌人的人。”
“我不算是英雄。”他说,手中的枪从上倒下,高高扬起,“但是,我想要让那个孩子自由。”
“只有这件事,是我不惜成为敌人也要做到的。”
他嘶吼着说:“因为修治,是个可以向善的,温柔的好孩子!”
“砰砰砰、”子弹从手、枪、口中冲了出来,“砰砰砰砰。”
“啊,是吗?”寂小姐不再微笑了,她没有表情,像一副不苟言笑的画,“那就永别了,铁名君。”
血花在半空中喷溅而出。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宏义。]
……
“如果说,一个人生来就像是模拟人生的满级玩家,他的一生会怎样度过?”
“什么意思?”宏义仰躺在草地上。
“就是说,从生下来,他就什么都知道,知道怎么样学习,知道怎么样为人处事,从拿到试卷开始,就能猜出答案。”铁名巧说,“就是所谓读过剧本的人吧。”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也太可怕了。”宏义说,“如果是我,假设我就是这样的人,应该会为了找乐子犯罪吧。”
“哎?”
“你想想看啊。”他翻了个身,“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难度就是level 0,那样活着的乐趣不就从生下来开始就全被剥夺了吧?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得到快乐,都无法感觉到成功,说的就是那样的人吧。按照人的天性,这时候他就应该为自己的人生找乐子了,就人类的基因密码来说,乐趣无非就那几样,杀人、流血、还有性。”
“……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在困境中救别人吗?”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宏义说,“连他人困苦都无法了解的人,如何让他升起同理心,有救人的欲望?”他说,“如果对一个人来说,成为善人和成为恶人都无所谓的话,他果然还是更会成为恶人吧,毕竟‘人之初,性本恶’,你看看小孩子。”他老气横秋地说,“他们不就是通过麻烦别人,而得到快乐吗?”
无论是尖叫也好、哭闹也好,孩子抒发情感、让别人为自己服务的手段就那几样啊。
铁名巧不说话了。
半晌,他说:“帮我一个忙,宏义君。”
“帮我救一个人。”
“哎?”宏义说,“你确定吗?我只会通过杀恶人的方式来救人。”
“我确定。”铁名巧说。
”有一个人,即使我成为杀人的敌人,也要救他。”
……
“故事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太宰说,“铁名先生中了六枪,当场毙命,寂小姐被后续赶来的后手阿喀琉斯击杀,津岛首相,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挚爱的,即便她作恶也深爱着的妻子,死于自杀。”
“这场闹剧,以最啼笑皆非的形式结束啦。”
他说:“就算是修治君,都没有想到,他人生的转折点,会这样发生。”
胖胖橡胶沉默了,他已经沉默很久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要走了。”太宰起身,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真是的,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久,刚才喝了太多的饮料,估计连饭都要吃不下了,明明长枝酱应该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前两天的洛可可滋味很不错,真希望晚餐的桌子上会出现洛可可啊。”
“我想问一个问题——”太宰明明已经转身了,胖胖橡胶在他身后,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声音,是嘶哑的,饱含悲痛的声音。
“修治,那个孩子,有哪怕一个瞬间,觉得自己被拯救了吗?”
太宰也沉默了。
“有哦。”最后,他轻飘飘地说,“当听说寂小姐死了的时候,有某个瞬间,他确实产生了某种怀疑‘原来我真的在求救吗’‘原来真有人能看破这点吗’‘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我这样的人付出性命吗?’诸如此类的想法”
那时的他,尺寸还没有放大的手上同样握了一把枪,枪口正在冒着烟火,津岛原右卫门躺在地上,他的额头被开了个洞,血呼啦啦呼啦啦地向外流淌。
‘如果不是你的话,寂小姐就不会死了。’
‘永别了,修治。’
……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被什么人拯救的机会。
有的人会被拯救无数次,有的人只会被拯救一次。
斯坦因坐在狭窄的出租屋中,看着眼前的电脑,他身后是一架小书柜,书柜中放了无数本他钟爱的书籍,有哲学的,有文学的。
电脑中正在放签售会的视频,太宰老师用他少年的声音吐露着抨击社会的话语,他翻开书的第一夜,在太宰治的签名上抚摸了许久。
……
小酒馆里,死柄木暴躁地挠着头皮,黑雾一边擦酒杯一边听新闻广播:“其实,纵容英雄黑暗滋长的并不是宽松的考试制度,而恰恰是人民群众。”
“关掉!”他暴躁地喊道。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有人说过相似的话?]
[啧,无聊。]
……
太宰走回家,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嗡嗡嗡”“嗡嗡嗡”,口袋中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拿出来一看,是相泽消太传来的短信。
/雄英体育祭的票,要吗?/
他欢快地打了一个字。
/要!/
#事件:我想成为你的英雄,完#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85%]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关于铁名巧的回忆结束,小英雄主要人物即将登场!
ps:其实我觉得我主线还挺明确的,就是太宰以反派之身成为英雄的故事啊(捂脸),按照我的理解,目前出现的每个事件都是可以串联在一起的,正是有这些故事,太宰才会成为现在的太宰。
不过确实,我原创人物出现的很多,说故事的节奏又很缓慢,要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也没有办法啦,jj上优秀的小英雄文相当多,主角是太宰的也很多,可以去找喜欢的看哦!
我的写作风格就是这样啦,估计也没有办法改了(捂脸)
pps:对我自己来说,其实这篇文大概是近期长篇中收入最低的一篇了(捂脸),别笑,比起大唐第一厨这种赶时髦的题材,同人动漫收益却是很少啦,但怎么说呢,我算是找到了久违的写文的快乐,我就是喜欢这种有点文艺的文诌诌的,主角又蛇精病的风格啦!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快落,也会按照这种节奏,慢悠悠地写完的。
ppps:回忆篇暂时完啦,我想要评论!我超级想要评论的!读者的评论是我的快乐源泉!
最后,谢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读者~
————
关于这个故事的梳理,我出个官方版本,以及我欢迎其他小天使梳理。
首先是寂小姐犯下了分尸案件,诗小姐帮她扫除痕迹,津岛首相知道这件事,一直在纵容。
邀请铁名巧其实是出于寂小姐的趣味,文中没有细谈,但是她潜意识中其实是想要把铁名巧拉到漩涡中,看他怎么做。
然后铁名以为杀人案件是诗小姐做的,而修治也就是太宰,给了他一些提示,有的提示是真提示,有的是往诗小姐是犯人这条上推的,因为他也是观望者。
但是最后铁名被杀死之前,修治并没有选择就让他那么去死,当时他自己都没有梳理好心情,可以当作一时起意所以想要救他
然后铁名巧大哭的时候,路过的是阿喀琉斯,在之后的半年间,他跟阿喀琉斯结识,并且知道他 做了什么事
最后铁名巧下下定决心,就算是杀死诗与寂,也要救太宰,因为他觉得幼小的太宰在跟自己求救,他并不想不停地看母亲杀人,也不想困在寂小姐身边,而且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显得格外悲哀
铁名巧觉得自己没有杀死寂小姐以外更好的方法,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当然了,他认为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不能成功,所以拉上了阿喀琉斯,也就是宏义帮忙。
恰巧阿喀琉斯是反英雄,他同样不喜欢寂小姐不断教唆人犯罪,又杀死那些犯人的行为,就同意帮忙了,然后寂小姐也死了。
津岛原右卫门是太宰杀的,因为某一瞬间,他想要杀死太宰。
(就是这样,其实留白也很多,我觉得各位可以写个长评啥的,这个小故事中,出场人物的心理都很可以被揣测)
——————
第51章
在霍克斯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思考一个问题。
[一个人的力量,究竟能不能改变社会?]
千万不要小看孩子,他们脑子里经常充斥着生死相关的奇思妙想,霍克斯的能力是与生具来的,在幼稚园的时候,他就因为能够灵活地操纵羽翼而深受老师的喜爱。
“有这么强的能力,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很了不起的英雄吧?”
“要成为能够改变世界的大人物哦!”
霍克思想:真的假的,只要有强大的个性,就能改变社会,改变世界了吗?那样社会究竟有多脆弱啊!
坦白来说,在欧鲁迈特出现之前,他从来就不相信,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世界,但社会确实因为no.1英雄的出现,而变得更加安定。
[即便是以一人为中心支柱的,摇摇欲坠的安定。]
至于为什么他今天早上会想起童年的插曲,则是因为今天早上东大附中的校长上杉迹寻对他感叹说:“我们培养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学生,而是日本的未来。”当在说这句话时,他面前的屏幕正在进行长枝山竹作品发布会的复播。
明明只是一场简单的作品发布会,非文学圈与粉丝圈的人都不会太关注,却偏偏在网络上走红,归根结底,与太宰在发布会上说出的那些惊人之语有关。
“倒不是说他提出的观点有多么新颖。”上杉迹寻说,“如果在八十年前,在个性社会到来之前,任何一位受到教育的公民都能意识到现代英雄制度的弊端,但是放到现在,在这个由于英雄存在才能维持最低治安保障的国家中,是绝对不会有人试图挑战英雄的权威。”
“普通人想不到这些,毕竟英雄的职业已经被神化了。”在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透着股深深的冷漠,“而能想到这些问题的人,却没有谁敢与提出,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比太宰君更加嘲讽了。”
[是啊。]
霍克斯深以为然。
[即便是一模一样的,一个字都不差的话,换成太宰那小鬼以外的人说出来,就是没有他来的有力度,搞不好会像是蹩脚的东施效颦的可怜人,为了博得民众的关注而故意说反话,最后被网络上的子民骂得臭死吧?]
经历过每年票选排行的英雄们,对网络上那一套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的。”霍克斯说,“只要是太宰说的话,就会被他本人赋予异样的说服力。”
他与上杉迹寻进行的,仿佛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谈话,年迈的绅士望着玻璃窗外。
——两三棵樱花树依偎着,春日早已过去,夏日的阳光蒸腾着热度,花坛旁的青石板被烤焦了,倘若打个蓝皇蛋上去,不出几分钟便会烤成边缘焦黑的煎蛋。霍克斯一时拿不准上杉校长在看什么,是郁郁葱葱的夏季樱树,还是滚烫的青石砖?
“霍克斯君听说过掀起二战的那位德国人吗?”校长忽然说。
“我……听说过一点。”霍克斯斟酌着回答。
“据说他原来是画家,但他在做画家的时候就有一幅绝好的口才。”他说,“无论是说服力也好、语言组织能力也好、甚至是渲染气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