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忍无可忍，低喝道：“再说一遍，让开！”
楚青根本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
余未晞一愣。
余未晞呼吸急促地看着霍历：“他死了。”
霍历那个从下车、进门到现在的表情总算有些裂缝。
“怎么可能。”霍历道：“他昨晚才和我说话。”
“就是……就是和你微信后他才自杀的！”余未晞再也忍不住，眼泪再次掉了出来。
此刻霍历就这么站在自己眼前。
余未晞踮脚，揪住了霍历的衣领喝道：“是你害死他的！”
余未晞这么一个动作顿时让霍历身后的两个保镖警戒了起来，上前就要把余未晞架开，一旁的封砚随即也上前护住了余未晞，气氛一瞬间有些僵硬。
霍历挥了挥手让保镖退开，看着眼前情绪崩溃的少年，多年没什么波澜的心开始有些……不安。
“晞晞。”封砚抱住了余未晞安抚，转头对霍历冷声道：“晞晞情绪不稳定，霍先生不要见怪。霍先生您……自己去看吧。”
霍历走到棺木前，看到了楚青——
五官柔和的青年躺在棺木里，像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梦，又像在等什么。
霍历瞪大了眼，按住棺沿的手微微发颤。
怎么会这样……
“你没有良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余未晞看着霍历这样，再也忍不住爆发：“你什么都不懂！”
“他那么喜欢你一直在等你，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余未晞红着眼眶骂道：“他得了抑郁症你不知道，他被全网黑网暴你不知道，他被霍辽侵犯你不知道，他……他一直把你当成唯一的期望，你也不知道……”
霍辽就这么僵立在那棺木前，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这么一直看着楚青，像是要一直看下去。
“你……！”余未晞还想发作，却被封砚给抱住拦住了。
封砚低声道：“让他俩相处一会儿吧。”
余未晞哆嗦道：“霍历没有良心……”
“晞晞……”封砚心道，怎么可能不会难过，只是余未晞是楚青的朋友，所以替楚青不值，但其实霍历又何其无辜，何其难过？
霍历此刻依旧沉默，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楚青，什么话都没有说。
余未晞还在一旁叫，而霍历就像一尊已经石化的雕像，手紧紧地按着棺沿，甚至都按出了血痕。
余未晞看不见霍历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哭了，但余未晞还是气。
他气自己，气骆雨澄，也气霍历。
其实……
也许最该怪罪的，是一直陪在楚青身边却无能为力的他自己吧。
……
随后，霍历便接手了葬礼的仪式，他是大老板，身后人多得很，倒是不用操心什么。
之后不仅仅是楚青圈内的朋友以往认识的，不认识的，点头之交还是略有交情都来了，《全偶》全员导师都来，包括骆雨澄。
封砚微微蹙眉。
看了看四周，幸好余未晞去后头吃饭去了，否则又要闹……
封砚看着不远处跟着一起送花的骆雨澄，骆雨澄脸上有些虚，看着气色也不好，想来也没想到楚青会真的这么极端地自杀。
封砚不住冷笑。
也不知道这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做噩梦？
……
骆雨澄送了花没有逗留太久，他心底有些害怕，便匆匆离开了殡仪馆回自己车。
然而刚打开车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骆雨澄一愣，戒备地转头。
就见余未晞站在一旁，幽幽地看着他，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
骆雨澄吓了一跳，心底打鼓，后退了几步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呢？”余未晞冷笑。
小巷子里有些昏暗，余未晞表情有些恐怖，逆着光站在一旁，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骆雨澄甚至觉得腿有些抖。
“我……我……楚青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唔！”
碰——
余未晞却是上前直接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了骆雨澄的膝盖上，骆雨澄被迫跪了下来。随后余未晞毫不留情地出手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骆雨澄的脸上，鼻子都被打歪了。
这下骆雨澄直接趴在了地上。
“你……！”骆雨澄狼狈地喘着粗气道：“这里是有监控……唔！”
肚子又狠狠被踹了一脚。
余未晞可不管那么多，他从来就不管这些，他要骂人就是骂，要打人就是打人。
拳头一个个落在骆雨澄身上，一拳比一拳还要狠，余未晞像是宣泄什么一般把人直接给当沙包了。
骆雨澄已经蜷缩在地上叫不出声了，浑身上下都是血迹。
“你……你这么打我会被……会被……”
“会被怎么样？”骆雨澄这话让余未晞更生气了，余未晞冷笑道：“会被舆论骂死吗？！我在乎吗？”
余未晞把人像拎小鸡那样拎了起来，半跪在地，紧紧地掐着骆雨澄的脖子。
“唔……！”
骆雨澄面色发青，四肢无力地摆动挣扎。
“你这个混账！良心坏掉的人！你除了会用舆论攻击人你还会什么！”余未晞双目赤红道：“你害死了一个人，你晚上睡得着吗！？我……我就应该在生日宴那天直接把你从高楼推下去！”
这个胡同是有监控的，随后殡仪馆里的保安和里头的其余明星便出来拦住了余未晞。
“余老师……！”
赶来的人看见这副画面都被惊着了，更被余未晞的表情吓得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但封砚比所有人都要快，他冲到了余未晞身后，温柔地抱住了余未晞。
“晞晞。”封砚在余未晞耳边道：“不值得，晞晞……不值得。”
就算把人打死了又怎么样？楚青也不会复活。
虽然报复那是一定要的，但并不是把自己也赔进去，玉石俱焚地牺牲。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余未晞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晞晞……没事了。”封砚低声道：“没事了，我在……我会帮你。”
余未晞手松开，骆雨澄身体滑了下去。
然后余未晞看了眼封砚，眼前景象逐渐模糊，接着，余未晞便晕了过去。
……
——— XXXXX ———
晞晞，别怕……
黑暗中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听着遥远无比。
余未晞微微蹙眉。
晞晞……
我不会走的。
余未晞梦见了之前的《海岸的孤独》。
人鱼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所以他回归了大海。
然而岸上的小总不愿意人鱼离开自己，于是他穿过了那个把现实与人鱼国度连接着的通道，穿过了无数极寒之地与火焰裂缝，找到了他的人鱼。小总提着他在残骸里捡到的□□，和女巫展开了一场战斗，最终把女巫给打跑了。
英勇的小总击退了女巫，女巫放弃了、归还了人鱼的灵魂。
小总牵着人鱼，再次穿过那个通道。
但快要走到岸边的时候，小总却是无力地跪倒，嘴边沁出了血。
守护通道的看门人说，人类的血肉之躯哪能穿过通道，穿过极寒之地与火焰裂缝呢？这都是小总用意念撑着，可如今他再也撑不住了。
人鱼于是抱着小总，把自己的灵魂过渡给了他，牺牲自己保他平安上岸。
看门人叹了口气道：“总归无论如何都要死的，这个人类又何必还要下来这里折腾？”
结局终究没有改变，人鱼还是没法和他上岸，没法活下去。
“不一样的。”人鱼执拗道：“不一样。”
“什么……？”
“他来了，就有意义。”
看门人不懂。
人鱼笑道：“如果他不来，那我就会伤心寂寞地死去。但是他来了，我就会开心、满足地死去。”
“有区别吗？都是要死的。”
“有区别的，我不怕了。”
“那你还是要死。”
“可是这样就有意义了，有改变了。对他而言没有，对我而言有。我来这个世界，上了岸，等了一千年都有意义了。也就是说，我的存在变得有意义，我不再是什么都不是。”
人鱼勾唇，露出了真挚的笑。
随后，人鱼抱着小总，两人拥抱着彼此缓缓游上了岸。小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瞪着眼看人鱼。
旋转的镜头拍摄出来的两人，在海底看着彼此，一个执拗一个温柔，唯美得不真切。
最后，人鱼放开了小总。
小总的身躯被浪花带上了岸，但是人鱼却没法上去了。
人鱼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终究还是没能成为浪花，没能回归族人，他失去了灵魂，躯壳将永远沉落在海底深处，生生世世地孤独下去。
……
余未晞睁开了眼睛，封砚就坐在自己身边。
“唔……”余未晞微微蹙眉。
“晞晞，来，喝水。”
封砚把余未晞扶了起来。
余未晞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处在医院病房里。
余未晞沙哑道：“骆雨澄……”
“你和他一起被送进了医院。”封砚垂眸道：“我已经处置好了，你没伤及骆雨澄的性命与器官，不用承担什么责任，赔偿金也已经还好了。”
余未晞顿了顿，点头道：“多谢。”
睡了一觉，如今余未晞可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打死他就太便宜了，血债血偿。”余未晞笑道：“既然他用的是舆论来逼楚青，那我也要用同样的方式。”
封砚知道余未晞睚眦必报的嚣张性子，预料到余未晞会这样说，只是点头。
封砚道：“你安心，一切有我在。”
……
入夜后，余未晞登录了微博。
余未晞打骆雨澄的视频已经被爆上网了，骆雨澄也发帖卖了一波惨。
然而此刻骆雨澄已经失去大家的信任了。
太多线索指向他，虽然还缺一个大锤，但楚青自杀后，身为楚青朋友的余未晞却在殡仪馆外失控殴打骆雨澄，而还有人拍到楚青临死前一天还和骆雨澄见面了，这其中缘由并不难猜。
于是“正义使者”纷纷都在指责，会不会是骆雨澄害死了楚青，都在替楚青说话和伸展正义，想要找出真相。
骆雨澄崩塌的形象怎么能和一条性命想必，于是指责骆雨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余未晞心道，可真讽刺了，楚青生前全网黑，死后人人都来爱他，为他说话。
随后，余未晞发了一个帖子。
@Dylan爱跳舞_：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有你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不信我整不死你。
余未晞霸气开麦，没有说针对谁，但有脑子的都知道他意指谁。
这瓜像滚雪球那样，越来越香，越来越大，堪称全民都在吃的年度大瓜，如今还牵涉了一条人命，可真是闹得不能再大了。
余未晞很满意，闹得越大越好。
隔日，余未晞和封砚去找了叶总。
至于余未晞为什会知道叶总，还是封砚抽丝剥茧查出来的。毕竟圈内没有不透风的墙。深入查了查，封砚便看出了骆雨澄和叶总的交易。
两人也没说什么，就是给他听一听录音笔的内容。
几人在包厢里，骆雨澄嚣张的声音就回荡在这封闭的空间里。
叶总脸色有些难看。
封砚翘着腿笑道：“叶总，你的床伴可没你想得那么单纯，睡了你转头又爬李总床上了。”
圈内多个爸爸不稀奇，但叶总这样高傲的，并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更何况那可是自己的宿敌。
“事到如今，我觉得叶总也大约猜到，之前你们公司那个《余光》的提案是谁盗给李总的常青了吧？”封砚挑眉道：“我倒是很意外，叶总居然会把公司的机密透露给自己的小情儿，果真是枕边香风难抗拒么。”
叶总冷声道：“录音笔的内容……拷贝一份给我。”
“好。”
……
当晚，水军来势汹汹，带着他们的锤——
楚青生前与骆雨澄的对话公开！
楚青遗物——录音笔里的秘密！
在这段对话里，骆雨澄恶毒的形象即便没有画面那也依旧是惟肖惟妙，本是他欲和李总纠缠，却逼迫楚青陷害余未晞。
这次水军不仅仅是锤的骆雨澄，也锤了李总。
愤怒的叶总为了报复，着手顺着骆雨澄查到了李总。
叶总是骆雨澄的公司老板，他直接让人把骆雨澄的行程表和李夫人的融合在一起，却是准确地对上了。
——那个视频的主角就是李嘉和骆雨澄，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了。
于是……此时此刻，全网都在骂骆雨澄。
恶毒，狡诈，没有良知……
一夜之间骆雨澄成了拥有多份名号的“顶流”，一夜之间骆雨澄被各大媒体封杀。
被迫退了圈。
看到骆雨澄的报导之时，余未晞正在家吃晚饭。
“恭喜晞晞啊……可算是澄清了。”
余未晞已经出院了，毕竟他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晕过去，并无大碍。
此刻，他就在自己家休息，俞涵坐在一旁喂年糕喝补汤。
余未晞“嗯”了一声。
“接着也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接着舆论会把骆雨澄骂死的。”俞涵摇头道：“现在各家媒体都在捕风捉影，可能骆雨澄原本只睡过一个李总，现在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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