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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便面与调料包 字数:4924 更新:2022-01-07 21:43:47

眼都没眨一下就朝渝州冲去。

  “卩恕!”渝州堪堪抓住悬崖边的碎石,然而这一场血雨却让他双眼发黑,四肢发软,浑身的血都凉了一半。

  一只炽热的手掌抓住了他,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渝州还没喘两口气,却见卩恕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他脱去上衣,看那情形竟是要下瀑布去找【那件东西】。

  “站住。”渝州眼睛有点发红,“转过身来!”

  瀑布下方是一个落水洞,巨大的漩涡吞没了一切生灵,谁若靠近它,必是死路一条。

  卩恕的呼吸很重,血液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是他生命最后的奏响。他顿了顿,却没有转身,抬步又向那悬崖边走去。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渝州的双眼,男人的背影越发不真切,就如同他对焚双焱的感情,渝州无法想象,仅凭单恋,为何能产生如此深刻的情感,深刻到可以为她抛弃生命。

  渝州突然回想起大学时期,他的第一次恋情,那是一个乖巧的小学妹,每日都会早起给他去自习室占座,久而久之,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像小火熬粥,不温不火。两人一起学习,一起约会,没吵过架,也没偷尝禁果,一切都是那么波澜不惊。

  最后毕业散了伙,渝州真的很难过,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女孩,想要和她过一辈子,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她去死,即便在两人感情最深的时候。

  眼前的人影越发模糊了,渝州看不懂,他只知道卩恕不能死,30号不能死。

  “卩恕,你骗我,你骗我说你不想要【那件东西】,其实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它对不对!你欺骗我,利用我,让我帮你找到它,你这个骗子!”渝州用他沙哑的嗓子喊到。

  “不,不是的,我是为了你。”卩恕这才转过身,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然而嘴刚张开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渝州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他的伤口,大大小小,凌乱地散布在精壮的肌肉上,显得狰狞无比。渝州从未想过一个人受了这样的伤,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为了我?”渝州冷笑一声,一脚踢在他的小腿肚上,“那你就躺下。”

  “可是,那件东西……”卩恕说着又咳出了血沫。

  渝州的食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没你重要。”

  “你说什么?”卩恕身形一晃,茫然地看着渝州。

  “我说,那件东西,没你重要。”

第52章 莱奥德的噩梦庄园(二十七)

  这句话渝州想过好几回了,却一直犹豫着没说,因为他不清楚【那件东西】对焚双焱的意义,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现在,他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哈哈,哈。”卩恕攥紧了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帮到你。”

  “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渝州轻轻拉过他的手臂,又想去搀扶他。

  “我,我不值得。” 卩恕摇着头再次拒绝,他跌退了几步,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他就像是只凭一口心气活着,气散了,人就死了。

  “卩恕!”渝州惊恐地冲了上去,心跳很微弱,但鼻尖还有气息。

  他将卩恕的身体拖到了一颗大树下,并拿出【八度空间】死死的按着伤口,可伤口太深,直到卫生巾饱和了,血依然不住地往外流。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渝州死死握着卩恕的手,却留不住他消逝的生命,对了,还有圣域的药。

  渝州拿着那个玻璃小瓶,他就像得了帕金森,颤抖的双手几次都没打开瓶盖,他擦了擦湿滑的手,用嘴咬开了玻璃瓶,里面一无所有,但渝州还是不死心地接了雨水,灌到了卩恕嘴中。

  即便已经稀释过一次,这药的效力依然惊人,卩恕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血却渐渐止住了。他睁开眼皮子,他看了一眼脸色发僵的渝州,没有说一句话,就再次沉沉睡去。

  渝州按着他的伤口,死命拍打着他的脸: “不许睡,别睡。你听到了没有?马上就天亮了,你再坚持一会!”

  “桀桀。”就在这时,一声怪笑出现在渝州上方,渝州抬头一看,却见莱奥德不知何时已经蹿上了树顶,正张着那张血盆大口对两人示威。

  而0号的尸体则抛在一边,无人问津。这是身为老饕的莱奥德从未有过的举动。

  恶魔已经盯上了他俩,渝州明白,以他的体能,拖着一个重伤患者,如何能逃?一个小时后的现在,就是他的死期。

  “别怕,有我在。”卩恕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嘴唇紫的吓人,但眼神却依然坚定。

  渝州听懂了卩恕话中的意思,他悲哀地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莱奥德杀谁都没有区别,卩恕死了,他也活不成。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能在一个小时内停下的迹象,恶魔在头顶虎视眈眈,卩恕的脉象越来越弱。好似一切都陷入了绝境。

  渝州跪坐在树下。宽阔的树叶挡去了倾盆而下的雨水,为他撑起了小小的安全区。如果生命只剩下一个小时,他还能做些什么。

  “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渝州突然说道。

  卩恕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替他做了回答。

  渝州笑了,很寡淡,与焚双焱的热烈完全不同,“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懵懂的青年,他生活在一个物阜民丰的地方,虽然他只是其中最普通最微不足道的一员,但他依然为自己的身份自豪。可是,突然有一天,噩梦降临了。”

  渝州的声音悠远而又绵长,将过去掩埋与历史尘埃中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安身之所遭受袭击,国破家亡之际,他受到了上位者的召唤,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他很兴奋也很惶恐。

  然而那些大人物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身上下了一个‘祝福术’,或者‘庇护咒’,呵,无所谓,反正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之后便让他赶紧离开。”

  “是【那件东西】。”

  “对,青年哪会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祝福术,而是一个封印咒,他们将【那件东西】封印在了他的体内。

  我猜当时圣域的情况很不妙吧,不只有青年,无数和他一样的人秘密携带各类重器离开了圣域,为复辟留下火种。”

  “不是…是碎纸片,我听说…”卩恕言语时牵动了伤口的血管,血液又咕嘟咕嘟往外冒。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渝州赶紧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嘴,“你想说圣域确实遣散了大量神职者,但他们携带的不是重宝,而是一块块碎纸片。”

  卩恕艰难的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无意间得知的。

  渝州皱眉,碎纸片,那是什么东西?一段历史秘闻,一个密码或者一份藏宝图,但是,撕成那么多份,真的能全部找齐再合并吗?

  这些想法在渝州脑海中打了个转,很快就被冲入了下水道,命都没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他握着卩恕的手道,“别想那些了,圣域的事我们无从揣度。这里只是一个偏远的庄园,远离势力纷争的偏远庄园。”

  “嗯,然后呢?”

  “然后,那个青年轻装简行,离开了故土,一路颠沛流离逃亡到了另一个国家,他太善良了,遇到可怜人总硬不下心肠,很快身上丰裕的钱财就花得分文不剩,他饿了,可他不会种植,不会纺织,不会酿酒,也不会建造,他什么都不会,他的神只教会了他如何祈祷。”

  “他来到了这里。”卩恕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儿更是沙哑地不成样子。

  “是啊,一个财大气粗的庄园主需要一位神父,他就来了。即便那人是出了名的暴戾。”渝州抬头看向了那个浑身血脓不堪入目的莱奥德,“就这样,他遇见了他一生过不了的劫。”

  莱奥德无知无觉地在树上爬来爬去,发出渴血而又不耐地桀桀声。

  渝州收回目光:“那个庄园很大,里面住着成千上万的可怜人和一个靠吸他们血液而活的恶魔,他有权有势,没有人敢反抗他。青年也不敢,他天生胆小,更何况在这异国他乡。他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守林人。”

  渝州顿了顿:“他过得很苦,但身上有青年从未见过的张狂与活力。他们两个相识,并很快成为了朋友,他们相互学习,相互交流,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地狱中,两人的友情是唯一支撑青年的坚持下去的东西。直到那一夜,一切都毁了。”

  卩恕:“交,□□。”

  “是啊,那或许也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青年在房中遇见了喝得酩酊大醉的恶魔。一夜过后,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青年再也回不来了。

  太阳照常升起,青年以为那只是个恶梦,但他错了,那是恶梦的开始。

  此后,每个周日,恶魔都会来找他。青年想逃跑,可他天性的懦弱他却害怕了,出去之后,他又能去哪呢,他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没有人天生就会。”卩恕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眼睛里却燃着一团火。

  “如果他有这勇气,他也不会被【那件东西】选中。”渝州嗤笑了一声,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终于被青年的好友,守林人发现了。守林人要为他报仇,可在这个权势纠葛的名利场中,一腔热血是浇不灭罪恶的,庄园主永远站在力量的顶端。

  几次三番的反抗之后,庄园主注意到了守林人,少年被惩罚了,几乎奄奄一息,而青年对他的伤势束手无策。

  他尝了所有方法,都无法挽救好友垂危的性命,只能看他一日日衰竭,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使用了那本禁忌之书中的咒语,他献祭自己的灵魂,为少年夺回了一线生机。”

  卩恕看着渝州,其实他对这座庄园中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兴趣,但如果能让双焱那明亮的眼睛只注视着他,让卩恕听什么他都愿意。

  渝州:“少年活了过来,青年却终日惶惶,做了一辈子神的仆从,却不想有一天会与恶魔做了交易。

  他不停诵读神的教诲,他心中仍抱有希望,凡未背弃神者,神必不弃他。他希望神看在他是为了救人的份上降下神迹,救赎于他。

  日子过得很快,在这一次濒死之后,少年安分了不少,他不再挑战恶魔的权威,眼神也变得幽黑无光,将所有的情绪藏在了那一抹暗色中。

  而青年却没有时间再顾及其他人了,那个恶魔开始变本加厉,酒气,疼痛,屈辱,除了周日,周三也成了他不愿提及的日子。就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持续到了9月。在那个雨水丰沛的季节,安塞西走到了终点,莱奥德迎来新生。”

  雨倾盆而下,汇成了一道水帘,似乎要将这世界所有的罪恶与不公清洗。

  卩恕:“是谁杀了他?”

  渝州:“你觉得呢?”

  卩恕:“你的故事中除了莱奥德,就只有两个人。”

  “哈,你是在抱怨我讲故事的能力吗?”渝州轻轻擦去了他嘴边的血迹,“也是,这段故事若是由那些推理界的大师来讲述,至少得再添三五个嫌疑人,再加一段玄之又玄的背景介绍。”

  “不,那些人故弄玄虚,你比他们讲得好多了。”身受重伤依然不减卩恕半分气势,那一句戏言从他嘴中说出,就让人信了七分。

  或许也并非是戏言,在卩恕心中,无论焚双焱说什么,做什么,永远是最好的。

  渝州莞尔,“二选一的答案,其实也并不难猜,安塞西一直在庄园主的掌控之中,庄园主没有理由杀他,所以杀死安塞西,放出莱奥德的那个正是守林人,那个他不惜背叛神也要救下的少年。你是想这么说吗?”

  卩恕眼神微动,“不是吗?”

  “是也不是。”渝州道,“人是守林人杀的,但真正操弄这一切的却不是他,他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虫。”

  见卩恕面露疑惑,渝州浅笑道:“恶魔,那个与安塞西订下契约的恶魔。他才是一切的主使者,故事中的唯一主角。”

  “这怎么可能?”

  “还记得守林人床下的魔法阵吗?”渝州道,“我说过那个法阵不是守林人重伤时画的,那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他……伤好以后?”卩恕咽了口唾沫,将痛苦咽入腹中,“他觉得自己没能力报复庄园主,才,才会……”

  “错了,是在他发觉安塞西受辱之后。也就是日记中‘我要杀了他’的那段时间。”渝州慢慢引导着卩恕的思维,雨势开始减小,距离莱奥德下一次杀人还有30分钟,如果他能吊着卩恕一口气,他们两人或许真有活下去的可能。

  “为什么?”

  “你看这个。”渝州拿出那个圣域制造的玻璃小瓶,

  “这是安塞西自圣域带来的药剂,我得到它时,瓶底还剩一些,我用这点东西救治了三个人,有两次还是兑了水的,你觉得,它为何会治不好守林人的皮外伤?”

  “这……”

  “不止这个,安塞西还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成效,这又是为何。

  庄园主势力虽大,但他的庄园中并没有任何与神秘术相关的东西,最多就是毒打了守林人一顿,这样的皮外伤,为什么如此难治。”渝州知道卩恕现在眼皮一定沉的像灌了铅,他用疑问的语句强提着对方的精神,迫使他参与到讨论中来。

  “有人做了手脚。”

  “是啊,那么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呢?”渝州自问自答,

  “是恶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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