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开始思考这个人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
中也等不到回答,有些急切地又问:“是不是……你哥哥不认你?所以你才……”
才什么呢?也不和哥哥相认?闹别扭?躲着哥哥走?大概就是诸如此类。
神乐发觉自己的家事竟然被陌生人句句言中,这太惊讶了,这个戴帽子的人是占卜师吗?
她的确是有个叛逆的离家出走的该死的哥哥,名叫神威,当着宇宙海盗,无恶不作。
那个哥哥何止是不认她啊,他们根本就是每次见面都往死里互殴,中间的深仇大恨真是一千字小作文都总结不完。
因为每次想起神威都很火大,她极少跟人提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事情。
而这个陌生的帽子君看着并不是了解秘辛的夜兔同族,却说得这么准,怎么想都只能是了不起的占卜师吧?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神乐不禁拿出了点郑重态度:“你知道的挺清楚啊?”
她变幻的语气和默认的表现显然在中也看来有另外一种解读,中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有件事终于得到了确认,于是随之而来的各种情感五味杂陈。
突然发现自己有个因为失忆而忘记了的妹妹,还当面实锤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中也还是挺高兴自己能有个妹妹的,但是妹妹明显不打算认他啊,那他要强行主动认妹妹吗?
尴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这个妹妹应该也不会开心吧。
话说正常的兄妹之间平时是怎么相处来着?
中也纠结半晌,最后伸出手摸了摸神乐的发顶,软下嗓音:“受伤了就休息一下,战斗有我。”
远远看着的银时大惊失色,猛烈地扭头问红发男人:“那个戴帽子的是谁啊?”声音几乎是在低吼。
红发男人不免担心银时会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他一边担心一边回答:“是中原中也,港黑的干部。”
“就是绷带君那贴身保镖?”
“也可以这么说。”
银时懂了,那个帽子君是个水性杨花的臭男人,先是打绷带君的主意,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自家神乐身上了!
银时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也在女装、且自己还很风骚的事实,目光挑剔地聚焦在中也的五官和身高上,最后向下移动到了中也的颈圈上——这小伙子很骚气啊!还戴choker!果然是个大有问题的家伙!
一时间银时身上的敌意都快凝为实体了,就连新吧唧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露出凝重的表情。
但这时候也来不及拖拖拉拉的掰扯什么,他们发足狂奔,努力追赶早已离开的堕姬和芥川。
从吉原的外面传来了虎啸的声音,以及小奶狗的“汪汪”叫声,两种声音古怪的交缠在风里,随着被大火加热的气浪一起涌动到红发男人耳边。
红发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一边赶路一边对银时说:“穿越来之前,我已经成功和太宰确定情侣关系了。”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银时赞叹道,并且不免高看了织田作一眼。
这浓眉大眼的织田作看着挺闷骚,结果真是不容小觑,居然不声不响就把绷带君给睡到了!
“我没睡太宰,我和他殉情了。”红发男人补充说明。
“哦。”没睡啊,真没意思……等等,咦?殉情?
新吧唧听到了,大惊着叫道:“我不在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啊!织田作你终于被银桑给带坏了吗?”
“不,殉情是我自己想到的主意,银时只是提议我去睡太宰。”
红发男人这么解释了之后,新吧唧更吃惊了:“织田作你醒醒啊!你在我眼里越来越陌生了!”
被这么一说,红发男人莫名的感觉心虚,新吧唧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出了点问题,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新吧唧是心意相通的普通人,现在他似乎改变了一些,但想来也是问题不大吧?
啊,那种记忆要回来了的感觉又出现了,那种和新吧唧也相识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红发男人轻轻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打起精神,保持注意力,然后问道:“情侣之间该做什么来增进感情呢?我了解到的是一起看电影和逛公园之类的,但放在我和太宰之间似乎不太适用。”
“有什么不适用的。”银时非常小声地嘀咕,接着就和神乐对上了视线。
两个已经出了一连串馊主意的坏家伙因为长期没有得到制裁,而且出完主意之后事情居然也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便在这个问题上愈发大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会心虚,那现在就已经被事态鼓励着开始理直气壮。
神乐非常肯定地一点头道:“接下来应该接吻阿鲁!”
“小神乐!”新吧唧惊得差点一脚绊倒。
而银时则深以为然地附和着神乐:“不错,是接吻,而且根据你和绷带君之间的进度,我认为舌吻最合适你们。”
红发男人点点头,记下了。
有道理,可以试试看。
第57章 罗生门河
“那个红头发的说他有一个徒弟,攻击手段和我很像,所以就是你了?”站在远离火场的吉原尽头,堕姬傲慢地盯着芥川看。
她现在倒不反对红发男人把自己跟区区一个徒弟放在一起比较了,因为这个徒弟长得足够好看,而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该享有特权。
吉原吹起了烈烈大风,风中的芥川轻轻落在一片屋檐的檐角上,像是一根轻盈的白羽悠悠落下。
风吹得再大也动摇不了芥川的表情,那双黑眼睛里的愤怒与痛苦无比迷人。
两边霜白的鬓角在风中扬起,莹白的衣袖与长带迎风而舞。
但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柔弱无害的可怜少女了。仙女展开绫带时即便再美,凡人也要避其锋芒,因为仅仅是直视都会灼烧到眼睛。
堕姬遥遥望着芥川。她由衷地感谢自己是鬼,如果她还是过去那弱小的人类,大概永远也没有资格站在芥川面前。或许武力也是美的组成部分,是其中最有威慑力的那一部分。
被愤怒充塞着的芥川一刻也不想等,他见堕姬不再奔跑,便立刻攻击而来。
莹白衣刃刺破天空,与花纹华丽的带子缠绕到了一起。
从远处看就像是热烈的缠绵,只有战斗的双方彼此才知道究竟多有么凶险。
风助火势,吉原另一边原本只是几间屋舍的火灾一下子波及开去一大片,高度足有百丈,烈焰滔天。
吉原的人们无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哪怕大家都因为鬼的存在而人心惶惶,终究还是重视财产的心理占据了上风。
他们不再详细区分彼此的身份,无论是扫厕所的还是当老板的,大家都不断冲向打水,然后咬着牙拎着桶回去救火,狂风令他们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水桶拎在手中就像拖拽着一头不肯听话的犟牛。
芥川和堕姬的战斗几乎就在他们头顶,而他们铤而走险地在附近地面上穿梭。他们以为已经拉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可实际上那点距离对芥川和堕姬来说都只需要轻松的随意两步就能拉进。
神仙打架,蚂蚁搬家。
堕姬很快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她的战斗手段的确很单一,就是指挥衣带,但这完全足够,因为对手芥川的战斗经验并不算丰富,虽然颇有变化,但很明显欠缺打磨。
她只要多花些时间就能搞定芥川,可现在她最不想花费的就是时间,她可没忘记火场那边还有敌人在往这儿跑呢。
她得更快的杀死芥川。
一道闪电撕开了黑色的天幕,像是从地狱拉开了一道口子。
人们这才惊觉,天空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厚重的乌云。
世界在这一瞬间被照亮,吉原汹涌的大火也显得黯然失色,所有事物都镀上了一层煞白冷光,在整片苍茫冷寂里唯有芥川白得烁烁生辉。
堕姬注意到了附近拎着水桶穿行的凡人们,她忽然有了个好主意,开始把战场往人群正上方带去。
而芥川一无所觉。
在吉原之外,那位总是尽职尽责、能很好地配合太宰治下达的各项任务的唯一女秘书,恭敬地向太宰治请示道:“首领,我想靠近去看看。”
说完就急速冲向了吉原。
她身姿小巧,动作轻盈,如一只雨燕。
太宰治无奈地耸耸肩,对身旁说道:“敦君,咱们也是要过去的,她干嘛那么着急呢。”
但中岛敦无法做出回应,因为他正化身白虎,和大白狗定春费力地周旋。
太宰治只好烦恼又嫌弃地瞪了定春一眼。都怪这讨厌的大狗听不懂人话,净会添乱。
所以说他最讨厌狗了,这么大号的狗就更是讨厌。
越想越气,他决定以后有机会要抢走这只狗的食粮,让它傻乎乎的饿肚子!
畅想一番后,太宰治稍稍舒心了点,开始琢磨怎么做才能把这个狗东西弄进吉原,去和鬼战斗。
而抛弃了老板的那位女秘书,则因为内心的急迫行动极快,甚至跑出了残影。但当她接近战场时,她又忽然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起来。
她的名字是银,正是芥川一直在苦苦寻觅的妹妹。
她警觉地保持着距离,藏在层层屋檐和墙壁深处,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双眼睛仰望哥哥。
其实在狂风大作的黑沉夜晚里她根本不用这么紧张,一心战斗的芥川连下方的人群都似乎顾不上了,又怎么会注意到远处一道小小的黑色身影。
唯恐被芥川看见的银甚至随手扯了一把叶子挡到头上,她都意识不到这种行为有多好笑。
“哥哥……”她很轻很轻地念道。
芥川发亮的白色身影在夜幕中很容易分辨。
她一边担心哥哥打不过那只厉害的鬼,一边又为哥哥的状态不安。
还是那样吗?哥哥,你仍然像首领说的,心里只有自己吗?快看看你下面的那些人啊,再这样打下去一定会波及到那些人的,求你看一眼吧,哥哥!
她当初是主动跟着太宰治离开哥哥的,因为太宰治告诉她,她的存在只会成为哥哥宣泄暴力的借口。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那样了。当贫民窟的同伴们全部死去,哥哥毫不犹豫就抛下了受伤的她,独自去找仇人们复仇。没有制定什么周密计划,连个人的生还几率都不作考虑,只是冲动着要复仇而已。
她好担心哥哥会死掉,好担心哥哥就像太宰治说的那样,天生属于黑暗罪恶的一边。
上天啊,或者随便谁都好,请帮帮哥哥吧!
就像是在应和银的祈祷,一阵闷雷声响彻了天地。
这巨响并没有影响到芥川的行动,却令他心神轻轻一震,打断了脑海里发昏的想要破坏一切的念头。
他从一种执迷状态里些微转醒,总算发现了下方的人群。
糟糕,离得太近了。
他的心狠狠一沉,而堕姬则露出了计划成功的得意笑脸。
“难道你想救他们吗?”堕姬大笑着,猛然指挥着衣带向下方切去,只留下一根护住自己的脖子。
这绝对是个尝试击杀堕姬的好机会,大部分衣带都被分出去了,余下的那一根能起到什么阻拦作用呢?芥川的【罗生门】有很大机会突破防御,然后切开堕姬的脖子,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刻。
但是芥川却没有像早就预想好了的那样展开攻击。
他突然间想起了之前救下的那个陌生女孩,在神志不清时也不断呢喃着:“哥哥。”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这个,更不知道这能带给他什么启示,他只是心口一痛,可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瞬息之间洞察了堕姬的策略。
堕姬认为他一定会选择保护下方的人群,而只要他那么做了,早就预设好位置的衣带会将他也一起统统切碎。
他察觉得太晚了,下方的人群已经无论如何都会死,早晚而已,他就算去救也来不及。
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可芥川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织田作之助。
如果是老师的话,大概从一开始就不会陷入这种被动局面吧?大概根本不可能被如此粗浅的计谋算计到吧?
所以说真不愧是他选择的老师,非常值得他学习啊。
这想法让芥川心情一松,有种卸下了什么重物的感觉。他的身体自发自动地落向下方,异能展开扩散出去保护人群,仿佛天使在张开羽翼。
然后就像他预料中那样,一条带子从一个避无可避的方向袭来。
他没法躲开,但如果反击的话,所有他想保护的人都会在他之前死去。
他发现自己这一刻还是蛮想保护他人的,就算只能延缓一下大家死亡的时间,他也想努努力。
也许是人群中许多衣衫褴褛的家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贫民窟生活,想起了那些惨死的同伴,以及就算他拼上性命复仇成功了,也没能熄灭的心中的愤怒之火。
不过死到临头,他似乎也没有那么愤怒了,反而能听到一些水波荡漾的声音。
是罗生门河水流淌的声音?有点好听啊。他想。
真想见到妹妹啊。他又想。
“砰——!”
枪出膛了。
织田作之助成功赶到。
接着是“咚——!”
一把贵族老爷用来装饰的没有开刃的坚硬刀子直直飞来,凶狠地撞击开好几根带子。
中也抢了新吧唧的武器也赶到了。
堕姬好气啊,她刚才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为什么要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