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身心健康,能使人获取安全感和温暖感。人类之间最好的身体接触方式就是拥抱,因为它简单又明确地表达着人与人之间最诚挚的感情。拥抱也会帮助人消除沮丧和疲劳感,增强勇气,注入活力。
总而言之,拥抱并不仅仅是一个肢体动作而已。
它能够轻易牵动人的情绪。
太宰治在织田作身上嗅到了很淡的咖喱味,隐隐约约的还有点辣。当然,因为刚刚喝过酒,所以酒气也很强烈。
这就是织田作的味道了,从各方面来说都已经融入了织田作的人格,是组成织田作的一部分。
在气味之外,太宰治还体会到了来自织田作的体温,那无疑是非常温暖的。
和记忆中浑身鲜血躺的在舞厅里、身体逐渐冷却的可怕模样一点都不像,鲜活得令人几欲落泪。
“织田作,朋友之间是不可以亲吻嘴唇的哦。”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是强吻你。”
“哎呀,原来你知道吗?难道你早就打算要强吻我了吗?”
“可以这么说。”红发男人想了想,觉得这也没毛病,于是就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
但这可能又是个槽点吧,反正红发男人自己感觉不来,只是看到太宰又被逗笑了:“哈哈哈,那我还真是失策了。唉,我是知道的啊,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接近你,但我一遍又一遍的忍不住,一开始还能找到借口,到后来借口也懒得找了,只想着再看看你吧,再多看看活着的你,也再多听听你的声音吧。”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织田作之助却忽然心头一酸。
他张开嘴想要安慰太宰,但终究词穷,只能吐出一声叹息:“太宰……”
太宰治稍稍直起身,松开了双手,织田作之助便顺着也松开了这个怀抱,恢复到坐在吧台前的姿态。
织田作之助真是太淡定了,除了脸色比方才略红外,跟亲吻太宰之前的模样没有半分差别。
黑发的清秀男子双眼明亮,用有点发颤的手端起酒杯喝下一口,以此镇定情绪:“这样其实很好,终于不再是我单方面抱着逐渐死去的你了。”
这似乎是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但在红发男人细思之前,太宰治就向他提问了:“我其实有点好奇哦,织田作为什么敢直接和我摊牌呢?我觉得我之前表达出来的拒绝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吧?完全视而不见的话也太粗鲁了。”
“我全都看见了,所以我才突然想明白应该和你摊牌的。”红发男人说,“从一开始你就在留下线索,等着我发现,如果你真心要隐瞒的话,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比如说?”太宰治好奇地问。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给织田作留下过线索?
“你曾经向雷斯理打听我失忆的事,当时你说了‘织田作’。”
那是在好多天前、织田作之助刚刚失忆不久的时候,就发生了的事情。
那天太宰治昏迷着,被孩子们搬回了家里。
等太宰治一走,织田作之助就马上向雷斯理询问了。
“雷斯理,你们为什么会想到把他搬回来呢?如果单纯是陌生人的话,你们一定只会帮忙叫救护车吧。”
雷斯理回答:“因为他早上的时候找到我,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感觉很困扰。”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爸爸你曾经帮过他大忙,但是你们之间有误会,他没脸见你。”雷斯理仰起头,脸上的雀斑都因为迷惑的心情而发红了。“他还管爸爸叫‘织田作’。他很悲伤,我感觉到了很复杂、很厚重的悲伤。所以很在意。”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喟叹道。
“爸爸,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吗?”
“不太清楚,毕竟我失忆了。”
那个时候,织田作之助谨慎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把怀疑暗藏进了心里。
第31章 抱怨连连
“不可能!不对,我……我需要冷静一下。”真嗣后退着跌坐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作为二十个孩子中量最大的那个,真嗣在书籍方面已经有了严重的个人偏好,可以说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理工直男的雏形,因此对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毫无涉猎。
虽然早就怀疑活尸暗恋织田作之助,但突然得知织田作之助出门要去主动强吻活尸,这个发展就太快了,真嗣的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起。
克巳也颤抖着,但还是首先选择安慰真嗣:“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往好处想,这恰恰说明织田大哥是处于上面的那一个。”
喜欢反着戴黄色棒球帽的优深沉摇头,很不赞同,认为事情不能想得这么简单。
他是家里最喜欢玩游戏机的孩子,思想开放,对各种知识都有所了解:“不一定啊,克巳,感情方面的主动与否,跟上面下面的位置关系并没有绝对的关联,你听说过弱攻强受的组合吗?”
“哇呀够了不要再说了!什么上面下面攻呀受呀的我全都不想知道!”真嗣惨叫起来,把脑袋往沙发的靠背缝隙间扎,使劲堵住耳朵。
“只是随便猜猜嘛,真嗣你别这么激动呀,我不说就是了。”优笑嘻嘻的把真嗣从沙发深处挖出来,顺势就开始了玩闹。
一向咋咋呼呼的幸介这回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喂!大家都给我把那个天塌了的表情收起来!织田大哥那么强大的人,想要跟一个活尸发展恋爱关系有什么不行?织田大哥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见大家还在面面相觑,幸介又提高了音量:“我的志向就是长大了也成为织田大哥那样强大的侦探!现在再加一条:将来要像织田大哥一样强吻一个暗恋我的活尸!”
雷斯理张口结舌。不对吧,这个志向完全立错了吧?而且世界上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暗恋人类的活尸啊,幸介你的志向是永远都无法完成的!
不过幸介的惊人发言还是很有效果的,大家都被从先前的震惊里面震出来,一颗颗小脑袋开始纷纷转动。
在真菰好笑的注视中,锖兔浑身一个机灵,一双慌乱迷茫的灰眸很快镇定下来,又恢复成了往日可靠的长子形象:“大家,现在要考虑的是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
在锖兔的手边,两张纸片人被女孩子的头绳绑住了手脚,正在以俘虏的身份端坐着。
头绳是彩色的,上面还点缀着亮片跟小花,以至于两张纸片人看着完全不像俘虏,反而像是等待送人的喜庆礼物。
关于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大家都挺头疼。
科尼的想法非常单纯:“爸爸把感情问题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跟他们讨论,那他们肯定是爸爸非常信任的朋友,我觉得不绑着也没关系啦。”
“对呀,松开吧,他们身上没有散发恶意,我好想和纸片小精灵玩游戏。”咲乐探头探脑的,期望地看着锖兔。
虽然咲乐很天真无邪,但坂田银时瞬间产生了自己被当成某种新奇玩具的恶寒感,连连摇头。
锖兔被咲乐看得无可奈何,忍不住心软,只好语气严厉的警告道:“你们确定要给他们松绑?事先声明,自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他们被放开后做出伤害你们——”
“好啦,锖兔。”真菰满是笑意地打断男孩,“过家家玩得也太投入了,这么严肃会吓到大家的。”
“这可不是过家家。”锖兔环抱双臂,“我要把正确的道理教给大家才行。”
“是,是,但是这时候放松一点也可以啦。他们是织田先生信任的朋友,你明明早就看出来了,几根头绳也不可能限制住他们,他们只是在配合着一起玩过家家。而且他们还带来了织田先生有意发展恋情的消息,这其实是件值得庆祝的开心事啊。”
锖兔严肃的眉眼缓和了一下,他提着木刀的手轻轻一抬手,绑着纸片人的头绳就完完整整的脱落下来:“两位,方才多有失礼之处,十分抱歉。”
银时站起来活动肩膀:“我可不需要口头上的道歉,给我来一本我能看的漫画书,我就免为其难原谅你们。”
“那我去把我的漫画缩印下来给你,你们就能和我们玩了吗?”咲乐双眼闪亮地问。
神乐高傲地仰起脸:“那种东西可没法讨好我,除非尔等称我为女王,并对我上供醋昆布!”
“好的!女王陛下!我记得之前买回来的零食里面混着一些醋昆布,我这就去找来!”
孩子们全都兴致勃勃的展开行动,谁也不想放过跟可爱的小纸片人玩耍的机会。
而且只要满足了漫画和醋昆布的要求,纸片人就不能再反对一起玩耍了!就算纸片人意识到大事不好,慌慌张张的提出新要求来,也没人在意了。
五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倒没那么大玩心,凑到一边一起写学校的作业去了。
没了大孩子的压制,小的们就更要翻天。咲乐拿起画笔,试图往银时的身上画小花。银时狂喊着:“雅蠛蝶!”但是被一指头按住,哪也去不了。
神乐的待遇就不同了。一方面神乐自称女王,孩子们还挺吃角色扮演游戏这一套;另一方面神乐展示出了自己的怪力,表演杂技,孩子们立刻坐下鼓掌,喝彩叫好。
这样一来真的会倒霉的似乎就只有银时一个了,他时急中生智,大声叫道:“你们想不想试试咬不动的豆腐?坚硬到会崩掉牙齿的那一种!”
咲乐好奇的停住:“真是豆腐,不是石头?”
“绝对是豆腐,如果不是,你想在我身上画什么都可以。”银时问心无愧的对天发誓。他这可是少有的在用实话忽悠人,一点不虚。
咲乐收起了画笔:“唔,那好,带我们见识见识!”
终归是群小孩子,说改主意就改主意了。
克巳托着下巴,心里痒痒着,还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优,我仔细想了想啊,你说织田大哥和活尸之间有没有可能是互攻呢?”
优瞪大眼睛:“互攻?不行不行,这可是天雷啊。”
“诶?原来你雷互攻啊。”克巳立刻觉得自己又了解了小伙伴一点。
其实无论思考谁攻谁受,都实在是为时尚早了,孩子们终究心思单纯,一个点到为止的轻吻而已,根本就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
太宰治很快就把自己的酒也喝完了。酒吧终归不是特别私密的地方,还有着明确的关门时间,不好多待,两个人就一同起身结账,准备离开。
调酒师虽然没有听清什么,但完完全全把吻和拥抱都看在眼里。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见过大风大浪,也曾为男性情侣调过酒,非但不吃惊,还觉得那个红头发的干得漂亮。
刚才的吻肯定是在告白吧?然后告白成功了,所以才抱在一起。年轻真好啊,有冲劲儿,无论要做什么都会顺利的。
人老心不老的调酒师对着织田作之助俏皮的挤了挤眼睛,还偷偷比出一个大拇指。
织田作之助回以淡定的点头致意。
他和太宰治并肩走出酒吧,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太宰治仰望着月亮抱怨:“啊,一想到回去之后又要面对很多烦人的公务,就感觉由内而外的疲惫啊,真是不想就这样直接回去。”
“那去我家吧。”
太宰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织田作还是第一次邀请我去你家里拜访诶!好啊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便并肩在街道上行走。
太宰治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他开始叭叭叭的对着红发男人大吐苦水,从“织田作你知道你不在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到“织田作没有你我连酒都不想喝了。”
他越说越细碎,一路细数和吐槽了各种小事。
他说蛞蝓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好玩了,逗弄起来没有一点成就感,他平时就只能看看蛞蝓大战笨蛋杀手来解闷儿,特别的聊胜于无。
红发男人就说:“你会为此而烦恼,是因为那个蛞蝓因为你而改变吗?”
太宰治不满地撅起嘴,但是没法反驳,只能哼哼唧唧着承认:“是啊,因为我当了他的上司嘛,但是谁让他不适合做首领呢?”
吐槽完蛞蝓,他又开始抱怨中岛敦,说敦君根本也没比芥川好培养,压根就是半斤八两的问题下属。虽然具体的问题不一样,但都是如果放任不管、不加以引导和教育,就绝对不会自己成熟起来的麻烦类型。
红发男人就说:“你会这么上心,说明你也确实很认可芥川和敦君的优秀吧?”
太宰治这次就没心思反驳了,只好自嘲地笑:“反正我就是自作自受呗。对了,织田作要不要试试看教育芥川?我觉得如果是织田作的话,说不定很适合当芥川的老师呢。我们就各教各的,中途不许让他们碰面,也不许让他们知道,最后来一次公平比试,看看谁教得更好。”
红发男人听完,马上指出这个比赛并不公平:“太宰你已经教导敦君很久了吧,而我才刚刚见到芥川,也还没有问过芥川愿不愿意当我的学生。”
“哎呀,织田作你是在担心输给我吗?”太宰治窃笑起来。
红发男人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如果输给太宰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太宰做事情失败的情景可说是难以想象:“这是激将法吗?”
“是呀是呀~”太宰治快活地眨眨眼睛。
这样能算是激将法吗?感觉上完全在卖萌了吧。红发男人只好点头:“好吧,我会去问问芥川的意见的。”
于是,太宰治就心满意足的开始抱怨下一件事情,他说自己原本是想过干掉安吾的,但那样做不就是彻底否认了他和织田作的择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