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外套罩下,男人将他拦腰抱起,长款大衣将他罩得严严实实。
“别死啊……”
————
太宰修也不见了。
自从横滨白雾事件后,修也一直不知所踪,中岛敦着急得不得了,在看不到修也超过12小时后,立马通知了武装侦探社。
如果是太宰治,就算他失踪个三天,武装侦探社也不会太担心,毕竟这个自杀狂魔不是在自杀,就是在自杀的路上,要么就是在想如何坑害别人,但修也就不同了,哪怕长着一张与太宰治一模一样的脸,但对方羸弱的体质和过分乖巧甚至与太宰治形成鲜明对比的性格实在让人想产生一种自己是修也的老父亲/老母亲的错觉。
中岛敦表面冷静内心疯狂呐喊地看着江户川乱步咬断了嘴里的pocky,睁开眼睛随意地瞟上一眼,黑发青年挺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结果却被太宰治截胡了。
“啊啊,没关系的,修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我们还是别管了。”太宰治笑着说,一转身对上江户川乱步翡翠绿的眼睛,两方的眼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太宰,差不多好了,顶多一星期,小孩子对自己的玩具的占有欲也不要太强,况且我们也不是玩具。”
“哦呀哦呀~我可听不懂乱步先生在说什么呢,那人自己想回来了,自然会回来的。”
“可你自己也很担心不是吗?”江户川乱步的视线下挪,落到太宰治的风衣口袋上,太宰治正将双手插在口袋里。
太宰治笑容一僵,默默将口袋里的物什握紧,陷入沉默之中。
中岛敦听着他们如同打谜语的话,眼里满是茫然。
——
此时此刻,横滨某处——
川上雪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她有些烦躁地想撩一撩头发,结果却撩了个空,原本尽显女人妩媚优雅的浅青色长发,及腰的长发现在仅仅及耳,配上女人一身复杂繁琐的服饰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为什么!!”
“他早该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这次还没死……啊啊啊!!他逃掉了,啧!”
川上雪猛的扑到身旁站着的紫发男人身上,眼中无数恶意翻涌。
“系统!你一定可以的,去、去抹杀他!对、抹杀他就好了,只是一个土著罢了,你会帮我的吧!对不对?你一定可以的,杀了他啊!!他可是伤到我了!要不是……要不是……我早死了!”川上雪的声音越发尖锐,到后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倏地握住了吊在脖子上的有着白色圆形饰品的精巧项链。
796号系统,也就是紫发男人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喃喃自语的女人,笑得有些轻蔑,还是开口说道:“我们是被一个系统的信号引出去的,太宰治应该就是制造出这个信号的人吧……”
“不可能!”川上雪还没等到它说完就大声反驳,然后在系统冰冷的目光中消声。
那种眼神——真是如同被塞了一嘴凉彻的寒冰一样,寒冷迟迟不愿散去,让人忍不住蜷缩起身子来抵抗,却毫无作用。
“太宰治是18岁死的,而我们在你20岁才离开,你和太宰治差不多大,两年,若是太宰治没死,可以做到的事可多着呢,在如果,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的话……”796语未尽,但川上雪已经知道后面的话了,“保护好东西,要是毁了……你自然明白。”川上雪忙不迭地点头。
“我去解决太宰治,你等着我的命令。”直至紫发男人的身影渐渐虚幻后消失,川上雪才如释负重般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
太宰治,你逃不掉的。
——
一周后的横滨。
中岛敦来回走动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焦急起来,伴随着紧张无措的碎碎念。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也大都心神不宁,脑子里也都想着同一件事,大概概括为——修也去哪里了?
这一周内他们没有被允许去寻找修也,而修也迟迟不归,心里偶尔泛起闷闷的感觉,难耐极了。
“哟西~出发,寻找修也~”江户川乱步突然从椅子上坐起,元气十足地大喊。
“哗啦——”椅子拉开的声音整齐划一,却掩饰不了主人的不安和急躁。
江户川乱步走到太宰治身旁示意太宰低头,然后如同小孩子说悄悄话一般耳语了几句,太宰治露出了然的微笑。
……
“首领。”中原中也此时也显然陷入了烦躁和焦急的漩涡,但出于恭敬和礼仪,有着一头漂亮柑发的黑衣干部还是好好地单膝跪着,“武装侦探社动手了,我们?”
“中也君,你知道太宰修也在哪吗?”森鸥外答非所问,反而反问了中原中也另一个更难的题目。
“属下不知。”中原中也将头低得更下,拿着黑色礼帽的手指都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是吗?”森鸥外意义不明的笑着,随后背着手起身,“跟我来吧,中也君,相信这是个不小的‘惊喜’呢~”
中原中也现在才发现——爱丽丝不在森鸥外身边,一般来说,爱丽丝不会离开森鸥外,因为[她]不仅森鸥外的人形异能而且[她]也要保护首领。
森鸥外在墙边捣鼓了一阵时间,随后打开了一间暗室。
是一间医疗室。
复杂沉重的医疗工具运转着,空荡荡的,白茫茫的医疗室足以逼疯一个人,而这间医疗室原本存在一个人却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心电图“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有输液流入他黛青色的血管,也带走唯一一丝温度。
因为重伤,他几乎浑身缠满了绷带纱布,更显脆弱,似乎一折就断。
中原中也却在看见那人的面容时,港口Mafia的重力使瞳孔猛缩,差点当场失态。
中原中也刚刚打算开口,但陷入危险区域的心电图的杂声却十分无情的将他刚刚出口的话语塞了回去。
爱丽丝穿着一身护士装,娴熟的推着推车到病床前。
中原中也看着森鸥外,却见森鸥外笑得如同狐狸一般。
“看着吧,中也君,真是……”
——
这是一段录像。
修也向后跳开,进入录像范围,摄像头拍的是修也的右边侧面,而修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只被遗漏的摄像头。
修也将枪瞄准摄像头,手指摁下扳机,但摄像头没坏,修也紧急调整方向,子弹击中了一条想要偷袭的荆棘状黑影。
一条躲得过的但很多条就不确定了,四面八方袭来黑色的荆棘,似乎想将披着宽大黑色斗篷的瘦弱少年刺成筛子。
修也先生!屏幕外的中岛敦一瞬间握紧了拳头,但下一幕让他彻底懵了。
白色的环形符咒环绕在修也的手上,散发着白光的环形光圈透出静穆无比的气息,隐隐约约有无数文字附于光圈之上,光圈静静转动着。
「人间失格」!
但是——
在撞上那些荆棘之后,也就是抵挡住猛烈的攻击之后。
「人间失格」出现裂缝了,如图玻璃一样,裂缝变大,最后破裂。
修也身后,缠绕着金色光芒的夜叉举起刀。
但录像就此戛然而止,因为摄像头被击坏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中岛敦捂着头不知所措。
太宰治神色幽深,终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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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我和我的黑猫
下雨了。
我很讨厌下雨,太冷了,没有人陪我我会突然变得很矫情。
“你要出去?”家中长辈问道,“真的不吃饭了吗?”她看着桌上没动的饭菜蹙眉。
“去买橘子。”我淡淡地说,心里却不知为何被疲惫侵占,“不吃没事的。”
……
黑色的伞抵挡住细密的雨,却挡不住寒冷的风,我将棉袄袖子里的卫衣袖子拉出来遮住冻到通红的手指,又将有些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沿着静寂的小道向目的地走去。
两边是高低不平的民房,由青苔和裂缝绘出岁月的痕迹,踩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路上积了水,汇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有雨滴落到水洼里,泛起一圈圈涟漪,我难得有了点孩子气,从浅浅的水洼里踩过,心里毫无波澜。
为什么我小时候会认为踩水坑是十分有趣的事呢?这不是很愚蠢吗?如果弄脏了衣服还要洗……
我突然明白了——不是任何一件外来因素,是我变了,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任何事了,不想得罪任何人,开始考虑利益了。
世界好安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雨滴击落在雨伞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似乎这样“滴答滴答”的声音也可以让我安心下来。
“呜……”淋得狼狈至极的黑犬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试图引它过来,但失败了,在我站起身走出一段时间后,一个偶然回头,才发现它还站在那儿,黑色的毛发湿哒哒的粘在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在它眼里看到了悲哀。
我停了下来想再看看它,它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站在湖边,有些不知所措。
湖水沉沉,水面泛起一圈一圈地涟漪,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和一个荒谬的想法。
——太宰先生/如果死在这样水中似乎也不错。
我被自己的想法取悦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干干地扯了个僵硬的笑容便自暴自弃地放弃了。
刚刚走出几步,我见到了死在水坑里的黑色小狗,样貌与刚刚的黑犬十分相似。
我沉默地将伞压得低了些。
穿过居民区,就到达了热闹的地方。
即使是雨天,人也依然不少,广告打破寂寞,车辆呼啸而过。
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抬头看见店面玻璃上的自己,颓废得不行,我只穿着一条单裤,两件单衣披了个棉袄就出门了,我的朋友看到估计会惊讶得不行吧——那个每年都裹得最严实的人竟然会在寒冷的一月穿得这么少吗?
车子开过,溅了我一身水,冰冷的水透过裤子渗入肌肤,我叹了口气,走到更加里面了。
……
带着一身寒气回了家,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僵硬到石化。
看着房内警惕地看着我的黑发少年,我甚至如同发了疯一样还在想着他好像一只黑猫啊。
“你是谁?”已经将我摸透了的黑发少年问道。
“我,应该算是你的……母亲吧?”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说道。
这是我与我笔下的造物【太宰修也】第一次见面。
——
好了,介绍完了之后,就是……我无奈叹气。
后背传来剧痛,眉心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的瞳孔几乎是无法控制地缩小,身体下意识地紧绷。
修也将我摁到墙上,用枪抵住了我的额头。
“你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修也眯了眯眼,“不怕我杀了你吗?”他几乎没有怀疑我所说的话。
“你会真正杀了我的,修也。”我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静下来,“那你是什么时候的修也呢?”
“没有杀了川上雪的修也哦~”他持枪的手平稳,语调虽欢脱,但眼里实际却没有多少情绪。
“为什么要让我诞生呢?”修也的气息沉了下去,空气中似乎裹杂着无穷的恶意,变得粘稠起来,让人无法呼吸,“你真是个自私的人呢,贪婪又自傲,愚不可及。”
“如果我可以像《河童》里的河童一样问你是否愿意诞生的话,你就不会诞生了吧?可惜我不会。”我欣然接下修也对我的评价,甚至有心情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有人是爱着你的哦~”
“可是结局已定不是吗?所空缺的只是过程罢了。”修也掐住我的脖子,摩挲着我的动脉所在的皮肤,笑容不变地开口。
“不是哦~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的未来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只是把你‘创造’出来罢了。”我笑着。
“那你爱我吗?”黑发少年凑近我的耳边说道,声音缱绻如同对待情人,“爱着我这个被世界抛弃的我吗?”
“爱着这个深陷黑暗无法自拔的我吗?”
“爱着这个胆怯的我吗?”
“爱着这个令人作呕的我吗?”
“爱着这个与太宰治有一样面容的我吗?”
“爱着我这个[仿品]吗?”
“爱着这个你最得意的[作品]吗?”
……
“不,我不爱。”我说,修也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紧紧盯住我的眼睛。
“也是呢。”修也又笑了起来,“你的眼睛,是空的,就连对我,你也没有对我施以全部的注意呢。”他的语气忽然有些低沉起来。
我突然伸出手,不顾额前漆黑的枪,将我的孩子拥入怀中。
“我不爱太乖巧的你。”
“我不爱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你。”
“我不爱总是受伤的你。”
“我不爱总是自我放弃的你。”
“我有点后悔‘创造’你了……”
“你要放肆一些也无事。”
“你要脆弱一些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