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能产生吸引的,从来不是单纯的人类血肉,是包括人类在内的……
所有生物的魂魄。
血只类似添味的调味料。
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义勇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最终道,“衣服处理一下,我们回镇子。”
出云一喜,赶紧换了身衣服,“回去吃饭吗?”
“送她回家。”
说罢,义勇脱下自己的羽织盖在女人的尸/体上,然后打横抱起。
“哦……”得知还不能吃饭,出云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跟在后头,他太饿了,盯着义勇的背影直流口水,面巾上很快湿了一片。
他这么强,一定很好吃。
但是义勇不能吃。
于是转头看向自以为躲得很好的女人,虽然灵魂质量不高,当零食垫垫肚子或许还成,反正义勇也看不到她,不如……
即使热烈的视线被布条阻隔,女人还是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可惜对面的人徒然释放出强大的气势,化为凶兽的利爪,对女人的恳求视若无睹,径直抓来。
咽口水的咕咚声让义勇侧过半张脸,出云如梦初醒,立即做老实状,小媳妇似的快步跑到他身边,佯装无事发生的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家在哪里吗?也许不是那个镇子上的人,怎么送?人都死了,在这里挖个坑埋了不是更简单?”
义勇假装没有看见他被口水打湿的面巾,也不指望一个鬼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只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有想回去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家人,丈夫,或者是孩子。”
出云确实不懂这些,他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也许真的是物种不同,他对人类产生的各种感情无法产生共鸣。
不理解归不理解,金主的大腿还是要抱的,所以出云很配合的用力点头,“你说得好,说得棒,说得太对了。”
“……”义勇拒绝和他交流。
“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女人的魂魄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从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
她是害怕出云的,被他如食物般盯着会感到惶惶悚然,可比起这些,她更想回家。
出云眨眨眼,扯了扯义勇的袖子,“义勇义勇,我知道她家在哪,我告诉你的话待会吃饭的时候可以多吃两只大鸡腿吗?”
“……”义勇难得产生了一种无端端的焦躁之感,压下这股莫名的躁动后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就在边上吗?”
“她一直念叨着自己家在哪,吵得我头疼。”出云朝躲在石头后的女人看去,只剩下一条手臂的楚楚可怜模样没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听到他说的话,女人赶紧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义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只有一块半人高的岩石,阴面长满了青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云:你以前老是捅我。
师兄:……
出云:现在也天天捅我。
师兄:咳咳咳咳咳!
感谢姒火小可爱灌溉营养液+5,爱你^O^
第9章
把女人的尸/体送回三口通的藤堂家,两人在一片恸哭声中离开,义勇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出云没跟上来,转身一看才发现他正三步一回头的表达自己的依依不舍之情。
想也知道他不舍的是什么。
“去吃饭吧。”
未免他垂涎自己的身体,还是得牺牲自己的钱包。
耳尖一动,出云背后瞬间春暖花开豁然开朗拨开云雾见月明,边跑边跳的动作竟带着些不成熟的孩子气,难以想象他活了一千年,说不定被他吃掉的人都能建一座繁华的城市了……
“我想吃三文鱼、可乐饼、厚蛋烧、豚骨汤暖锅、猪排饭、……。”
出云随便一张口就报出一大串不带重样的菜名,义勇迅速计算起一个月需要花在伙食上的金额,如果没有相当的存款,还真没法接这个烫手山芋。
料理屋的老板娘最是欢迎这种给钱爽快的大胃王,一个劲的夸出云,从头发丝夸到脚指头,恨不得把他吹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对面的义勇面色淡然的吃着天妇罗。
见识过出云拉下眼带后的模样不知道老板娘还能不能说出这样赞美的话来。
出云的唇形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翘,加上自然的淡樱唇色,不笑也能勾的人心花乱颤,沾了酱汁尤为可爱,令人忍不住想要用拇指替他擦去,再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但也仅仅只是下半张脸。
义勇仿佛能够透过眼带看到浮动血光的双眼,说是凶残也不为过。
“回到家之后,那个人的灵魂成佛了吗?”
“嗯?嗯,还没有,估计要下葬之后吧。”
出云吃得正起劲,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两颊鼓鼓的,嘴巴一张就没包住,有食物残渣掉在桌上,赶紧囫囵吞下。
义勇别开眼不忍去看,只问道,“尸骨没下葬就无法成佛吗?”
“这我哪知道,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啊,谁还会特地去了解盘子里的食物的故事,呃……”小心翼翼的去看义勇,意外的发现他在发呆,出云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听到。
吃饱喝足,回到旅馆后出云往床上一倒,微蜷着身子,像极了餍足的猫,没能来得及对晚饭进行点评就被义勇赶进了浴室。他第一次见识人类洗澡的地方,东摸摸西看看,尤其是对水龙头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人类真的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的身体那么脆弱,却能制作出各种各样的工具。
把水龙头向右旋转一圈,上方的喷洒哗的喷出热气腾腾的水,向左转回来,水流又渐渐变小。
……
义勇在外面催了好几遍,出云总算从浴缸里站起来,只一个念头身上就多了一件款式和鬼杀队相同的嫩绿色衣服,羽织的花纹都和义勇一模一样。
打开门,义勇被出云这件鲜亮的衣服晃了下眼睛,这还是晚上,如果大白天走在太阳底下,怕是能吸引路上全部人的注意力。
“……之前的颜色很好看。”
义勇第一次违心的说话。
之前的深绿色同样让人难以直视,但至少比现在这身好看多了,也更低调些,不会惹人非议。
“真的吗?现在的颜色不好看吗?”出云走到镜子前,不太确信的拢了拢羽织,茜色瞳孔中倒映出来的是一种极淡的灰色,把白到过分的皮肤衬得死气沉沉。
托腮思考了一会,眼睛一睁一闭,衣服便换了个相对较深的颜色,“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跟你身上的一样了?”
义勇看了看他的深绿,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一瞬间真相了。
这是分不清黑色和绿色。
“果然我还是适合比较深的颜色啊。”出云似乎很高兴,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牙齿。
不再去管他的自娱自乐,义勇走进浴室,顿时被里面的朦胧热气包围,走到浴缸旁,水龙头没有拧紧,不断有水满溢出来,弄得地上全都是,水面上笼罩着厚厚一层白气,不用伸手试水温就知道水有多烫。
等他洗完出来,出云正在摆弄他放在桌子上的日轮刀,日轮刀是用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锻造而成的,会根据持有者的特性改变刀刃的颜色,这两种材料都是吸收了太阳光的珍贵矿石,出云看似细皮嫩肉的手指在上面抚摸,何止是受到伤害,刚与柔,反而令人赏心悦目。
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头也不抬的说,“义勇义勇,你的日轮刀是蓝色的,你是水之呼吸吗?”
“你知道呼吸法吗?”
“啊,耀哉跟我说过一点,以日之呼吸的原理为基础,创造了水、雷、炎、岩和风五大基础呼吸法之类的,但我听不太懂。”
义勇是真的没想到主公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说给他听,是真的判断他没有危害吗?明明他们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濒临失控好几回,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暴走过多少次。
义勇仔细回忆着,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大规模的失踪事件。
在他心中诸多猜测之际,出云已经对日轮刀失去了兴趣,一头钻进软软的被窝,被子隆起一团,一鼓一鼓的向上移动,最后从床头探出半个脑袋。
白色狐狸头的面具依然歪歪的戴在头顶,底下淡若无色的白色长发受到静电影响贴在脸颊上,出云随手拂开,“我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义勇,快关灯快关灯。”
义勇在旁边的单人床上躺下,伸手按下电灯开关,屋内立即被黑暗包围,只有如水的月光从窗户中泻进来,一片宁静幽然。
嘎吱嘎吱。
这样的安静只持续了几分钟,旅馆的床就因为激烈的动作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义勇被迫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本以为滚一会就会结束,不料嘎吱声越来越响,一种不好的念头侵入心头,正要提醒,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更大的声音淹没。
出云满脸无辜的坐在断裂的木板上,“我不知道这床居然比胧车还要脆弱……”
义勇虽然不知道胧车承受了什么样的沉重,反正普普通通的木床是绝对经不住他折腾的。
出云抱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期期艾艾的走到义勇床边,“义勇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回答他的是无言的拒绝。
出云瞧了瞧床的大小,躺两个人确实困难,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用脚把床板碎片三两下踢到角落,把被子一卷,躺了下来,却是不敢再动了,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直到把太阳给盼出来。
“义勇,为什么你睡觉的时候也一直维持着呼吸法?”据出云所知,呼吸法能让能力大幅提升,但会给身体带来相当的负担,让义勇不惜如此还要维持呼吸法……
不会是、不会是为了防备自己吧。
睁开眼便听到这个问题,义勇还在考虑要不要解释,出云主动摇头摆手,“还是别告诉我了!”
对于他的转变义勇觉得疑惑但也没多问,“醒了就起来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哦哦,我昨晚听胧车说隔壁街有家很好吃的寿司店,早饭去那里吃吧?”出云一下子跳起来,跑到窗边探出头,恨不得能看穿一道道墙壁找到那家寿司店。
那道背影在说到吃总能活力四射。
晨曦的微光中,少年的身子骨单薄到叫人惋惜,眸光流转间隐约可见诡异危险的红。
“……你待在这里别乱走,我马上回来。”
抛下这句话洗漱好的义勇就先出去了。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出云:我眼睛是不是很吓人?
师兄:对,赶紧蒙起来别吓到人。
以后
出云:我眼睛是不是很吓人?
师兄:很好看,赶紧蒙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哈哈哈开玩笑的【无责任摊手】
感谢鹤丸国永灌溉营养液+67,说真的,吓得我数了好几遍数字【呲牙】
第10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出云不祥的预感在看到义勇拿回来的东西后成为了现实。
蒙脸方巾升级为脸罩,蒙眼布条升级为眼罩,还有能包住耳朵的帽子,没有例外全是加厚版,最重要的是两副加粗的链子……
“你这是想把我五花大绑吗?而且我不喜欢绿色。”
出云嫌弃的把东西推开,绿油油的一片,戴上不会很显眼吗?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了,是怕那些追他的人发现不了他吗?
义勇没有纠正他对颜色的错误认知,只用眼神示意他快点穿戴好,出云没法,金主的要求不管是什么都得完成,哪怕是别的特殊需求。
对穷人而言,自尊能值几块钱?
双手双脚戴上锁链后才知道这两根铁链有多重,里面灌了铅吧这是,也真亏义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买到这东西。
早餐出云如愿吃到了寿司,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奔波,义勇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决定顺着那条河去上游看看,沿着河岸一路走一路调查,出云拖着沉沉的铁链跟在后面,脸随着义勇的移动而变换着方向,见他突然停下,出云也脚下一顿,“怎么了?”
义勇指向河对岸的一株樱花树,“看了那个有什么想法吗?”
出云拉下眼罩,瞥了眼后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吗?”
见他是真的没看出什么来,义勇也没解释,方向一转,不再往前走,反而一跃跳到河中央半露出水面的一块岩石上,出云赶紧跟上,但和义勇不同,他直接踩在了水面上,被流动的河水以及拍打在岩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裤子前率先过了岸。
每个鬼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血鬼术,只有出云的能力义勇怎么都看不破。
离得越近,樱花的芬芳逐渐加浓,隔着这么厚的口罩都能够闻到浓郁的香味,出云赶紧用手遮住口鼻,“香的好像变臭了,糟糕,我觉得头有点晕……”
鬼的嗅觉比人类敏锐,义勇不觉得他的反应奇怪,而且不是好像变臭了,确确实实隐藏着一股异样的臭味。
出云扶着旁边的榕树站得远远地,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靠近,见义勇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樱花树下,打心底里生出一些佩服,“樱花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还要调查吗?快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粉色,义勇抬头望着繁茂的树枝,视野中有一朵樱花飞下枝头,层层叠叠的花瓣烟花般在空中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