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柳粲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道。
“有”，大兄弟很中肯地点了点头，“不是真正的兄弟情是不会有人愿意跟你同桌的，显得我的脸都近大远小了。”
——
柳粲然怀揣着“我是魔鬼吗？”这样的人生拷问，来到了跟经纪人约定的拍摄地点。
因为只是非常普通的小成本宣传照片，所以连影棚也没有，就是在那个说定的那个甜品店的本店拍摄的。
店长十几个刚刚大学毕业出来创业的年轻人，见了柳粲然都挺和气的，因为是同龄人的关系也很能聊到一块儿去。
摄影师也长得团团呼呼的，看上去脾气好，好说话，所以拍摄过程相对顺利，柳粲然几乎是在感受不到任何鸭梨的情况下就拍完了一组照片，临走的时候还被几个合伙人硬塞了一盒泡芙打包带走了。
——
一间胡同儿深处的涮肉馆儿，经纪人和摄影师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咕咚作响的火锅，正在涮肉。
“今天的照片怎么样啊？”经纪人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一面跟摄影师聊着今天的工作。
摄影师取下了自己上满了哈气的眼镜儿拿在手里擦了擦，点了点头道：“不错啊。”
经纪人闻言，停下了筷子，看着摄影师因为失去了眼镜儿而显得更加迷茫的双眼，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句道：“不错？”
“就是不错啊。”摄影师很耿直地说。
“你还想让我跟你一样，把你带来的小孩儿夸成一朵花儿啊。”
经纪人：“……”
“咱俩都是老关系了，这不是不用那么生分，有啥说啥么。”摄影师看到经纪人似乎兴致不高，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就又找补了一句道。
“我觉得拍得挺好的啊。”经纪人挠了挠头，颇为困扰地说。
“是挺好啊”，摄影师点了点头，“但也就是挺好而已，没觉得这小孩儿像你夸的那样，天上有一人间无二的样子。”
“这个样子很常见吗？”经纪人忿忿不平地说。
“他的脸要是随处可见，那这个世界岂不是颜狗的天堂？”
“他长得是好看，不夸张的说，我干摄影这么久了，他算是在我印象之中能排进前三的吧。”摄影师这一次倒是认同了经纪人的话。
“但是干这一行也不是全靠脸啊，你入行这么久了，这点儿道理不明白吗？”
“这大兄弟的仪态和人品也相当不错啊。”经纪人争辩道。
“是不错”，摄影师点点头道，“店主他们也都挺满意的，但是以他的脸和身材来说，要是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就可惜了。”
“你看看他的照片。”摄影师说着，把脖子上挎着的相机递给了经纪人。
“一个泡芙，吃得跟国宴似的，能勾起你的食欲吗？”
——
距离拍摄工作结束好几天了，柳粲然还是没有接到经纪人的任何联系，这让他感觉到颇为意外，毕竟这位经纪人大哥是非常喜欢联系自己的，有事儿没事儿都要发个节日祝福什么的，能做到这么多天安静如鸡，还真的是有点儿不寻常。
就在柳粲然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寻常的时候，经纪人终于联系他了。
“打工的钱给你打过去了哈，注意查收一下。”经纪人的语气依旧很热络地说道。
“谢谢。”柳粲然道谢到。
“请问店里还满意吗？”
经纪人：“……”
“挺好挺好！”经纪人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连声说道。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您不妨直说。”柳粲然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这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的本事练成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儿小小的犹豫还是听得出来。
他原本可以放掉这个点，但是既然拿了打工的费用，柳粲然觉得自己就有必要问问清楚，是否是自己的原因让雇主觉得哪里不太满意。
“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
既然被他察觉到了，经纪人就捡比较和软的措辞，把那天摄影师指出来的问题转达给了柳粲然。
当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点，经纪人本来可以不聒噪的，但是他也跟摄影师一样，觉得以柳粲然的资质，他可以做得更好，自己对他也有更高的期待，所以就坦白地说了。
“好的，我明白了。”
柳粲然听完了经纪人的描述之后，点了点头，语气还像刚才一样的平和，丝毫听不出什么沮丧或是懊恼的情绪。
“请问店里还有重拍的意愿吗？如果更方面都可以协调好的话，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柳粲然说。
“哎？可以吗？”经纪人很惊讶地脱口而出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位漂亮的少年似乎是非常佛系的，而且对于模特儿的工作也不太热衷，如果不是因为上次的那个乌龙事件把自己吓了一跳的话，可能都并不会答应这次的邀约，怎么现在……
“行！没问题啊！”经纪人回过神儿来，赶紧一拍大腿说道。
“我去联系时间地点，等搞好了之后招呼你哈！”经纪人说完，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柳粲然放下电话，就看见自己的上铺垂下了一颗头来，在他的旁边晃来晃去。
“哥，打完电话了？来一局？”睡在他上铺的大兄弟对柳粲然发起了组队的邀约。
“不来了。”柳粲然摇了摇头道。
大兄弟：“？？？”
“前几天你不是还挺来劲的吗？”大兄弟满脑袋黑人问号地说。
“满级了，删掉了。”柳粲然云淡风起地解释道。
第9章
就在柳粲然等待重新拍摄机会的这几天，他意外地接到了一封邀请函。
是那个他经常发布VLOG的网站发来的，邀请他参加一个UP主的线下聚会活动。
柳粲然知道这个活动，已经宣传过一段时间了，问题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寂寂无名的小UP，谁知道一发照片就成了十万粉丝的网红。
柳粲然：“……”
“邀请的是截止到现在为止网站所有影响力的前五十位UP主？哥！你可以的！”看到柳粲然随手搁在桌子上的邀请函，宿舍的一个大兄弟捂脸尖叫道。
“hello你有事吗？怎么搞的这个激动啊？”别的大兄弟好像不认识他似的问道。
“哥，你会去的吧？”土拨鼠大兄弟不管别人，一个劲儿地追问道。
“我随意吧，看看时间安排，怎么了？”柳粲然说。
“你去呗，来回火车票我给你报了。”
一宿舍的大兄弟都对他报以呵呵的眼神，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次活动是在本地主办的。
“地铁票……不不不打车钱！”土拨鼠说。
“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个UP主，你能不能给我要个签名啊？”土拨鼠指着屏幕上排在柳粲然上面一位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捂着脸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说道。
柳粲然：“……”
其他大兄弟：“……”
“行吧，那我就过去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柳粲然说。
他一向都是温柔敦厚的性子，举手之劳的事情能做就做了，心胸开阔不太计较小事，所以才会在宿舍里得到了老大哥的地位，当然他有些交情的大兄弟们也都是有来有往互相帮衬的类型，对于那种只知道占便宜的人，柳粲然都是一锤子买卖，没什么tbc可说了。
——
在答应了大兄弟的请求之后，柳粲然果然应邀去了那个线下活动。
不过他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觉得他的大兄弟可能已经吐血三升奄奄一息了，因为虽然是同城，但是这次活动却是在一个远郊的风景区举办的，这会儿出租车上的字数已经一百多了，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小哥儿是去景区玩儿的吧？”司机师傅倒是很健谈，一路上打开了话匣子时不时聊两句。
“嗯。”柳粲然点头道。
“这是你叫车叫得早”，师傅说，“那边很少有人愿意跑一趟的，晚上就更别提了，回来都拉不到人，你们去玩儿可要提前叫好车啊，不然晚上可不好走。”
“好的，谢谢您。”柳粲然点头致谢道，不过其实他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因为这次的活动是会招待他们住一夜再回去的。
——
柳粲然到了目的地，拍下了车费之后发给了拜托他前来的大兄弟，在听到了对方发过来的土拨鼠尖叫之后，柳粲然看到了酒店大厅里正在等他的统筹。
统筹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在认出他之后就很热络地跑了过来帮他拿行李。
“就是我负责跟你联系的”，统筹说，声音果然跟电话里的一模一样。
“你能来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之前排在前面的一个UP主不能来了，这次要是凑不齐人的话，我又要挨呲儿了。”
“我也是被人拜托了来拿签名的。”柳粲然笑道。
“那没问题啊，还有好多是来面基的呢，都是年轻人大家一起玩耍。”统筹脾气很好地说道。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统筹把柳粲然送到了酒店房间的门口，把行李还给了他一面说道。
“双人间，本来是没来的那个人的住的，哎哟，你看看我这记性……”统筹看了一眼门上的门牌，一拍脑门儿，把其中的一个id取了下来，换上了“小柳”的牌子。
柳粲然看了眼另外的一个id。
“总裁。”柳粲然念道。
第10章
“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刚才聊过几句，人挺好的。”统筹说着，正要开门，结果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就发出了嚎叫鸡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啊，你先进去吧，都是年轻人没啥不好意思的。”统筹举着电话跑了。
柳粲然：“……”
我对此表示怀疑，柳粲然在心里想到。
不过酒店的走廊上人来人往的，他总是这么盯着一间房间的房门也不合适，于是柳粲然只好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房间里传出了一个成年男子颇为低沉的声音，于是柳粲然推门而入。
“打扰了。”柳粲然说。
“我是小柳。”
然后他就看到标准间里，坐在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上面的西装革履的男子，此时此刻也正在看着他，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石化着。
柳粲然：“……”
我是美杜莎吗？柳粲然在心里想到。
美杜莎和望夫石对峙了长达半分钟之久的时间，望夫石首先破除了魔咒。
“我是总裁。”总裁说。
“我的id是总裁。”他反应了一会儿，又找补了一句。
“抱歉吓到你了，因为排在我前面的一个UP没办法参加，我是临时过来的，可能他们忘了跟你打招呼了。”柳粲然解释道。
“不会。”总裁很沉稳地说。
“我没有吓到，这是常有的事。”总裁非常得体地回应道，如果不是他的腿一直在条件反射似的发抖的话，柳粲然都快要信了他的邪。
不过柳粲然还是本着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破不说破的原则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收拾停当之后，两个人相顾无言，枯坐了五分钟。
柳粲然：“……”
总裁：“……”
总裁咳了一声，站了起来，步态从容地往门外走了过去。
柳粲然探了个头看着他开门，就看到总裁走到门口的时候，最后一步走得同手同脚了。
柳粲然：“……”
跟自己共处一室五分钟，大概用尽了这位先生体内全部的洪荒之力吧？柳粲然在心里想到，然后善良地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柳粲然在房间里玩耍了一会儿，再一看手机的时候，发现统筹在群里发了通知，请大家到大厅里去吃自助餐。
柳粲然换好了衣服下得楼来，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了大型面基现场。
柳粲然：“……”
他不是那么自来熟的人，不过宿舍大兄弟交代的任务他还是需要完成的。
于是柳粲然找到了宿舍大兄弟喜欢的那个UP主，在说明了来意之后很容易地拿到了对方的签名和照片。
不过那个女孩儿显然还想跟他多聊一会儿，柳粲然只好借着尿遁跑了。
既然借口都说了出来，他总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大厅吧？于是柳粲然就很实诚地真的去了一趟洗手间。
“哎，你刚才看到那个小柳了吗？”
柳粲然用完了洗手间，在隔间里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非常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id从门外的洗手台那边传了过来。
“看见了，跟女神打得火热呢，这次线下就数他抖，谁比得了啊。”另一个声音带着哂笑的语气说道。
“唉，有什么办法，谁让爹妈没给咱一张小白脸儿呢？”之前的声音感叹了起来。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我们普通人也只能靠才华了，虽然很想当绣花枕头啊。”
“哈哈哈。”
柳粲然：“……”
柳粲然忽然有了点恶趣味，打算现在推门出去。
就在他即将推门的时候，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至少他的才华配得上他的脸，背后议论别人的人算不算德才兼备就不一定了。”
柳粲然：“？？？”
哎嘿这不是总裁吗？
柳粲然推门出去的恶趣味瞬间增长了一万倍，并且直接这么做了。
柳粲然一推门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如愿以偿地收获了三脸懵逼的大场面。
那两个背后嚼舌头的UP主尚在石化，已经石化得很彻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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