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血蝠王的第一时间寒芒闪过,穿过血蝠王的身体。
血蝠王应声而倒,不过一息功夫,身躯凝结成冰,宛如雕像。
魏妟又是一掌。冰块碎裂,化入泥土。
血蝠王就此消散。其他嗜血蝙蝠在这一刻也纷纷从空中跌落,尸体遍布整个洞穴。
看着这乌泱泱地一群,实在糟心。魏妟又叫了句:“陵光!”
陵光来回飞舞,经过每一具蝙蝠尸体,撒下如星点般的寒气,所有蝙蝠都如血蝠王一般成了冰雕。阿祯会意,一把符篆撒过去,冰雕化为水渍,渗入地下。
魏妟转身,重新回到父母身侧。阿祯有些为难,“少主,老爷夫人的尸身……”
妖煞入体,此处因是有晶石矿脉才能保他们不成邪祟。可他们是要把尸身带出去的啊!若去除妖煞,自可解决。但如此一来,尸身容颜不能保,会成枯骨。
而若不去除妖煞,就这么带出去,只怕一离开此地,到得崖顶,便会化作凶尸。还是没有任何灵识,完全不可控,只能凭借体内妖煞驱使,不断害人的凶尸。
魏妟怎会愿意父母成为这种东西?而魏父魏母自己怕也是更不愿意的。
魏妟两指夹着一张去煞符,即便道理他都懂,可真到了这种时刻,他又有些下不了手。隔了十多年,他总想再看看父母的样子。还有阿婴!阿婴只怕连父母长什么样都忘记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
阿祯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去煞符接了过去,“少主,我来吧!”
魏妟想说不用,但张着嘴,怎么也没能说出口,最终转过身,默认了阿祯的决定。
不消半刻钟,只听阿祯道:“少主,好了!”
魏妟回头,便看到了两具枯骨。
意料之中,而且若不是这妖煞。父母死去这多年,早该成骨了。在看到父母尸身那一刻之前,他也从来没想过,父母能容颜保存。他本就以为便是能找到,也该是两具骨骇的。
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不是滋味。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扶起骸骨,想将他们收入乾坤袋。不料这一动,自母亲的怀中跌落一只纸鹤。那纸鹤是用黄表符纸幻化出来的。
魏妟一道灵力打过去,纸鹤竟开了口:“阿妟,对不起。阿爹阿娘要食言了。答应过你,一月便归,可如今怕是做不到了。你阿爹他……我怎能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此,独自逃生?
阿妟,我与你阿爹去后。你可拿着我的遗物,带着阿婴去找我师父抱山散人。师门虽有规矩,出山弟子与师门再无瓜葛。但师父最是疼我,若知我已不在,惟余你和阿婴两滴骨血,想来不会袖手旁观。若万一……万一师父闭关,拒不相见,或是她踪迹不定,你往抱山寻不到她,便去云梦。
你爹爹曾为云梦江氏效力,与其家主江枫眠更是兄弟相称。他为人正直厚道,必会收留你们。阿妟,阿婴,好好活下去!阿婴,往后记得要听兄长的话!阿妟,我与你阿爹总说让你照顾好弟弟。可也更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语音结束,魏妟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他伸出手,将这只纸鹤握在掌中,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这大概是阿娘的临终遗言。阿娘应当是想借这传音纸鹤安排好他们日后的生活。不论是去抱山散人处,还是云梦江氏,他们都可有个归宿。
然而因为此地又是妖煞又是结界的特殊性,这纸鹤终究没能飞出去,更别说找到他们,将遗言告诉他们了。
魏妟闭上眼,叹息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原创剧情。
今天可能,也许,大概,估计,会有二更???
姑且努力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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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将骸骨整理好,收入乾坤袋安置,出了洞穴,魏妟却没有急着上崖,驻足在洞口,回头望着这千年血蝠王的巢穴,凝眉沉思。
阿祯疑窦满腹,“少主,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少主是指哪方面?”
“送信给我的人告诉我父母所在,这消息不假。但幕后之人一定不是安的什么好心。可我们这一路前来端山,到这崖底,似乎并没有再遇上他的什么布局与手笔。”
“千年血蝠王不就是?”
魏妟轻笑,“这只千年血蝠王如何对付得了我?”
阿祯并不觉如此,“那是少主修为高强,若唤作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我看,这幕后之人就是想把少主引来,借千年血蝠王杀了少主。好歹毒的心思!”
魏妟皱眉,“千年血蝠王虽厉害,但它自傲于自己的身份,寻常是不会第一时间主动出击的。一般来说都会派蝙蝠群先打头阵。这些蝙蝠虽多,但此地没有灵气可供他们成长,他们的修为只能止步于末端。”
阿祯闻言反驳,“便是如此,就那庞大的数目,也足够了。”
“若只孤身一人,却是够了,绝无逃走的可能。但我还有你!幕后之人不会不知道你与我素来形影不离。我若前往,便是不带阿婴,也会带你。”
阿祯一愣,恍然明白过来,“如有一人以自身血液为诱,吸引蝙蝠群的注意,给予另一人时间。那人便可有机会逃走?”
魏妟点头,指了指浮云结界,“这结界困的是一切妖魔邪煞,却并不困修士。所以修士可以进来,也是能够出去的。阿爹阿娘……”
他顿了顿,嘴唇蠕动,接着说:“我看到阿爹手掌手臂都有伤,从划痕方向和深浅来看,并非与蝙蝠王打斗所致,应该是自己划的。他应当是想以此牺牲自己,让阿娘走。但阿娘不愿。阿娘做不到,便只能与他死在一起。”
这一点,从母亲留下的遗言中那句未说完的话可以印证。
阿祯听完,皱起眉头来,若是如此,此事还真不太对。他抬手看向崖顶,“会不会那人在上面还有所安排?”
魏妟摇头,“不知!但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那怎么办?”
“此人知道我父母葬身之所,显然应该是来过此地。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本以为这幕后之人将我引来此处,我既然入局,总能知道他是谁。可如今看来,他怕是从没打算现身。既然如此,我们总要寻别的办法找出他来!”
阿祯颔首。崖底荒凉之地,连杂草都没有,少了遮掩碍事之物,搜起来倒也不算费劲。本打算找了外面,再去找里面。可才找了一圈,阿祯便在洞口不远处发现了一枚玉牌。那玉牌大半埋进了土里,惟余一点露在外头,亏得阿祯心细,将它挖了出来。
将玉佩上的泥土擦干净,阿祯交给魏妟,“少主,你来看!”
“这图纹有些熟悉!”魏妟一顿,片刻后想起来,“这是兰陵金氏的身份牌?”
阿祯点头,“若我没记错,确实是的。而且金氏族中嫡系旁支等级分明,这是嫡系弟子才能用的身份玉牌。我在金子轩和金子勋的身上看到过。孟瑶以前是没有的,自他成为金光瑶后,也有一块。那日他来拜访少主就挂在腰间。也是嫡系玉佩,但和金子轩与金子勋的纹路稍有不同。这块的图纹倒是更合了金子轩和金子勋的。”
然而想想这二人的岁数,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两位。
魏妟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想,他磨搓着玉佩,世家子弟佩玉作为身份象征乃是常事。如兰陵金氏这等颇有地位的仙门,玉牌应不仅仅只是玉牌这么简单。在制作上,必然更会用心一些,既然嫡系旁支分的这么细,而嫡系之中,嫡出与庶出私生又有不同。那么会不会……
这般想着,魏妟尝试着将一丝灵力灌入其中。
果然,玉佩有了反应,金色光芒浮现,玉佩上方出现了一个字:善!
阿祯震惊:“金光善!”
魏妟将玉佩收紧,好容易忍住没把它给弄碎了。
“那封信呢?”
阿祯取出保存完好的信封信纸。魏妟再度展开,这封信的每一个角落,他都不只查过一遍,一无所获,便是字迹,也是伪装过的。
但这回魏妟换了个方向,他将灵力打入信封信纸。信封信纸并没有出现如同玉牌一样的变化。魏妟又打入了一丝灵力,这回的作用与之前不同。一股淡淡的芳香自信纸中传出。
味道很微弱,若不是魏妟用灵气将其逼出来,还真闻不出来。
阿祯嗅了嗅,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兰陵金氏特有的熏香!”
他在金家人身上闻到过!
魏妟双手收紧!金光善,居然真是金光善!此地玉牌是他的,写信的人也是他!他既知道父母之死,知道他们的葬身之所,为何这么多年,只字不提!不告诉阿婴,不告诉江枫眠,甚至怕是没告诉任何人。为什么?
此处偏僻,寻常修士也来不到这里。父母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到崖底的?他们出事的时候,金光善是不是就在现场?又或者说,金光善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做了些什么?父母之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一个个疑问自脑海蹦出。这一刻,魏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若父母真是夜猎出了意外,死于邪祟妖魔,也就罢了。可若是还有他人手笔,他怎么能忍!
魏妟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糟了!”
阿祯见他面色突然煞白,大惊:“怎么了?”
“金光善本就觊觎阿婴手中阴铁!我原以为这封信是冲着我来的,可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他故意把信交到我手里,将事情搞得扑朔迷离,就是让我以为这是局。又特意有意无意在信中提及事发地恐有危险。两项交加之下,我必不会让阿婴随我同行。”
阿祯瞬间明悟,“二公子如今正在金陵台!他们所谓的什么仙督庆典和围猎是假,对付二公子是真!他的目标是二公子,他想要二公子手中的阴铁!故意送信,是不想少主插手,而设的调虎离山之局!”
阿祯心一抖,“如此,二公子怕是有危险!”
魏妟脸色更为难看,正要动身赶往兰陵,便觉怀中一烫。取出来便发现是他一式两份,给予阿婴的传信符篆。
将符篆凌空打出,符篆自行成灰,空中显出几个字:
兄长,速来穷奇道,急!急!急!
这传信符与旁的不一样。寻常仙门所用传讯之物虽形态各有不同,但作用大抵与母亲所用飞鹤一致,会自行找到传信之人,将消息告诉他。可传文字,亦可传语音。不过因为需寻到人才有用,虽然这速度也不慢,却并非瞬间。
而魏妟给的传信符却是实时的。几乎那边一发出讯息,这边便能收到。
魏婴几乎没有时间写清楚事情原委,单就一个速来,再加三个急字,可见事态严重。
魏妟心头一凛,不假思索,取出两张符篆,一张贴在阿祯身上,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一个字:“走!”
余音还在崖底回荡,现场已没了二人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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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穷奇道。
魏妟一落地便看到三三两两四散奔窜的修士,他们仿佛受到巨大惊吓,逃命一般,就连他和阿祯两个大活人出现,也没察觉。
阿祯顺手拦住一人,“怎么回事?”
“魏……魏无羡疯了!他把温宁做成了凶尸,大开杀戒!”
魏妟一惊,“他人呢?”
那修士抬头,猛然瞧清来人样貌,看到是魏无羡的兄长,心中更是惊惧,可对上魏妟的目光,压根不敢不答,“在……在前……前面!”
阿祯随手将他丢出去,与魏妟二人往前赶。
不过奔袭数息功夫,就见到了被磅礴大雨淋得透湿的几人。
温宁昏迷不醒,温情抱着他,魏婴半跪在一边,神色胶着,还带了几分愧疚。蓝湛站在魏婴身旁,低头看着魏婴不语。
“阿婴!”
魏婴抬头,看到魏妟二人,十分惊讶。明明他的讯息才传出不到半盏茶功夫,兄长怎地这么快便来了!
“兄长!你……”
魏妟摇头,将他的疑问堵回去,“出了何事?”
魏婴忙抓过他的手,“你帮我看看温宁!”
魏妟哪会没看出温宁的不寻常,他伸手探了探脉息。魏婴又是焦急又是忐忑,“他……他还有救吗?”
“你给他喂了回灵丹?”
“是!兄长,你说过,不论多重的伤势,只需有一脉尚存,便可保起性命七日不绝。”
魏妟皱眉,看向四周已经因撤去术法而没了攻击力,重新变回尸身的傀儡凶尸,“你用了陈情和阴虎符?”
魏婴张着嘴,“我……我只是想借这些死去之人的手,教训教训他们,也让他们常常被人虐杀的滋味。可我没想把温宁也制成凶尸。何况,我用的术法明明只会……”
他满腹狐疑,他自创诡道术法,借陈情与阴虎符之力研究出一套驱魔制煞的本事。但这项道法也是有兄长指点的。按理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