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忘机,你这是要去哪?”
蓝湛低眉不语。
蓝涣轻叹:“是去追魏无羡?”
蓝湛沉默。
“你可知魏无羡今日之举已然得罪了仙门百家,他此去代表什么,你明白吗?”
“忘机明白!”
“那你此去呢?又代表什么,有什么后果,可想过?”
蓝湛握着避尘的手紧了紧,“想过。”
“即便如此,还是要去?”
“是!”蓝湛抬头,“兄长,魏婴金丹已失,他此去……我只怕他……”
蓝涣睁大了眼睛,“金丹已失?”
蓝湛张了张嘴又闭上,这是魏婴的隐私。魏婴并无将之传扬开来,叫旁人知晓之意,他本不该揭露。只因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蓝涣再问,蓝湛无法承认,却也不能欺瞒兄长,只能不答。而他的不答便已经是一种回答。
蓝涣震惊了好一会儿,回想这数月来的种种,竟有些明悟了。
“你去吧!”
“兄长?”蓝湛眼中有些惊讶。
蓝涣却道:“去吧!魏无羡至情至性,温情姐弟于他而言,同别的温氏子弟不一样。不要让他一时冲动,闯下大祸来。到时只怕……”
他转头看了看厅内依旧吵嚷,已经将魏无羡归为“奸邪”的众人,眉宇微微蹙起,他了解自家弟弟。若是可以,在事情未到绝境前,把魏无羡带回来,许还有退路。倘或魏无羡当真走上了不归路,自家弟弟要怎么办。
“忘机,你只需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便好!”
蓝湛点头,拱手一拜,转身御剑飞走。
********
穷奇道。
蓝湛到时,笛声已起。穷奇道负责看管温氏余孽的修士们四处逃窜,“凶尸,凶尸!是凶尸,快跑!”
蓝湛心头一紧,步履加快了几分,循笛音跑过去,便见四五个行尸傀儡正追着看管的修士厮杀。
而就在这时,本躺在温情怀中的温宁突然暴起,脸上露出可怖的黑色纹路,眼白褪去,全被黑色占据,他一手一抓,仅随便一使劲,便断了两名修士的脖颈。
这等情形……
温情骇然,魏无羡更是慌乱,赶忙拿起陈情,改了旋律命令。可温宁完全不受他控制,他的音律只对其他行尸傀儡管用,对温宁没有半点效果。
不得已,魏无羡只得停下来,与温情不起阻止温宁。可此时温宁的战力不同寻常。不能用陈情,亦不可用阴虎符。单凭温情的修为,加上一个连金丹都没有了的魏无羡,如何是对手?
啪,一掌击在胸口,魏无羡直接被甩了出去,却不料落入飞奔而来的蓝湛怀中,“魏婴!”
“蓝湛?”
魏婴十分惊讶,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可有受伤?”
魏婴摇头,“你……你也是来阻我的吗?”
他非是不明白自己殿前大闹离去,众人会怎么想,他执意要救温氏族人又会被怎么说。但有些事,有些人,他终究无法袖手旁观。既走了这条路,他便不悔。
可蓝湛不一样,他代表的是蓝氏,蓝氏家训那样严苛……
除了……除了来阻自己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别的,也不能有别的。
哪知蓝湛摇头,未答,却说:“温宁失控,你的诡道术法制不住他,不可再用,以免反噬。”
摇头?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来阻自己的吗?
这一刻,魏无羡心思晃动,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可惜二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叙话,温宁的攻击再次袭来,蓝湛挥剑逼退,一个闪身跃至温宁身后,朝他后脖颈便是一记手刀。温宁吃痛,渐渐倒下。见此,魏无羡忙虚空画了张符篆打入温宁体内,将其逼至昏迷。
温情抱着温宁的身体,“阿宁,阿宁!怎么会这样?魏无羡,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阿宁还没有死,他不会有事吗?为什么……”
魏无羡也很不明白,“我……我已经喂了他回灵丹。这药是兄长给我的。兄长说,只需有一脉尚存,不论这脉息多微弱,都可保他七日不绝。兄长不会骗我。七日,我们只要保住他七日,等兄长赶过来,一定有办法救他。
我……我的阴虎符与陈情驱使的傀儡是已经气绝之人。温宁明明……他明明不是,不应该啊!这……”
蓝湛看着他近乎语无伦次的慌乱,伸手去探温宁的脉息。的确还有一息尚存。只是这脉息已经微弱的几乎探不出来了。这等情况,按理便是当世神医也救不了。然若按魏无羡的说话,回灵丹是不论脉象多弱都可保,那就另当别论了。
蓝湛并不觉得以魏妟的本事,他所说会有误。那么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抓住魏婴颤抖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手,“莫急!传信给魏公子!”
魏婴本自情急,一时忘了,这才猛然回神,露出欣喜,“对!兄长,还有兄长,我这就给兄长传话!”
作者有话要说:
剧中这里蓝湛遇上魏无羡,没把魏无羡带回去,让他走了。
看着羡羡策马与蓝湛擦肩而过,自此两个人都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总感觉心中怅然。即使十六年后,蓝湛坚定地站在他这边,金陵台再次遭质疑围攻时,不再是放他走,而是带他一起走,也算是弥补了这一出。但每每想起,十六年前的这一幕,终归留有缺憾。
PS:温宁小天使不是变成剧中一样的凶尸傀儡的。我还蛮喜欢温宁的。温宁超可爱。有时候怂怂的,更可爱。他也是仅有的十六年前,十六年后,一直站在羡羡身边的人了。
PPS:多谢大家的关心,我目前也是在状态好的情况下码点字。毕竟特殊时期,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不过虽然现在手脚都肿了,还抽筋。但难受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天情况都还行,没啥感觉。前期孕期反应我持续了差不多五个月。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幸好现在那些反应几乎都没了。不然,持续整个孕程,我估计自己要疯。
孕期反应这种事,真的是玄学。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些人轻微,有些人严重。根本没有规律可循。偏偏我就属于严重的那一批。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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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端山。
魏妟与阿祯根据信中所说的具体地址一路找过来,至一处断崖。阿祯往下头瞅了眼,“有点深,看不出什么。但按信上的指示,应当是这里没错了。”
“下去看看!”
阿祯点头,两人御剑下行,速度极慢,以小心谨慎为上。约莫一盏茶工夫,才至了崖底。还未落地,便已发现了异样。
“这崖底竟有这么大的妖煞之气!”阿祯抬头望了望,“这崖虽高,可若以这么庞大的妖煞气息来看,应当会传上去,可我们在崖顶之时,竟半点异常也察觉不出。”
魏妟指了指他们崖下半段,距离他们此事大约四五丈高处的那层浮云,“是这些云。这些云隔绝了下面的妖煞之气,同时也是结界,让这里的妖物只能困在崖底,不得出去害人。”
“以云层为结界?”阿祯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手笔不像是如今中原仙门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嗯!但看这里的妖煞之气至少也积聚了数百年以上,自然不可能是现在的修士所为。”
两人并肩走着,心情都有些沉重。显然这等妖煞之气,若当年魏父魏母当真落入此地,也怪不得会身死道消了。只怕死之前还遭遇了妖物了攻击,受过不少苦楚。
崖底区域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处山洞。那里正是妖煞之气最重之处。症结就在此。
洞内阴暗、潮湿。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从岩石上滴落下来。
魏妟取出夜明珠照明。此珠子来自深海,甫一拿出来,便让洞内亮如白昼。入内三四百米左右,视野逐渐开阔,魏妟忽而浑身一震,手中夜明珠落地。
“阿爹!阿娘!”
阿祯望过去,才发现,角落内,靠着岩壁坐着一男一女。二人身上多处伤痕,鲜血已染透了衣衫,毫无活人气息,且死去已经多时。可两人彼此相对,虽闭着眼,却还能看出面上带着的深情,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甚至嘴角还挂着浅笑。
魏妟跪在一旁,浑身战栗,伸手想要抱抱他们,却又怕伤了他们。虽然他明知他们已经是死人,早已不存在伤与不伤。
“老爷夫人故去已经十多年,按理不可能衣衫不损,容颜不腐。少主,这其中有古怪!”
魏妟双眼通红,眼眶湿润。他尝试着去查看父母的伤口,却被自伤口弥漫出来的黑雾挡了回来。
魏妟眸光一震,“是妖煞入体!”
阿祯皱眉,妖煞入体,能保尸身不腐没错,但尸身不可能如此安静。他们会成为凶尸,可显然,魏父魏母二人并没有。
魏妟双目扫过洞穴,四下查看,最重将目光停留在洞顶。
那里有无数微小如尘埃的亮光闪烁。
阿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晶石矿!驱邪镇煞的晶石矿!”
又回头看向魏父魏母,“难怪……难怪老爷夫人体内妖煞之气这么重,却未曾成为邪祟。”
邪祟二字一出,阿祯立马意识到自己许说错了话,闭上嘴,忐忑地看了魏妟。魏妟依旧维持着跪拜的姿势,看着父母尸身,面上满是伤怀。
“想来这晶石矿与浮云结界都出自一人之手,有此双管齐下之举。这妖煞不论是何物,被镇压再此也害不得人。只是不知老爷夫人是如何入了此地。”
阿祯蹲下来,“少主!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
话未说完,忽而破空之声传来,魏妟本能侧身,那东西擦着他的发丝飞过,还未等他出手,阿祯剑已出鞘,一招将其砍做两半。
邪物落地。
魏妟与阿祯这才看清,是一只蝙蝠。
“嗜血蝙蝠!”
魏妟皱眉,掐指一个法诀,用金丝罩将父母尸身护住,转头与阿祯说:“嗜血蝙蝠是群居之物,只需出现一只,那么此地至少有数百只。且看这妖煞之气,怕还有修为逾千百年者。小心!”
仿佛是为了印证魏妟的话,他刚说话,只听翅膀煽动之声,大批蝙蝠自洞穴四面八方而来。左边,右边,上面……将二人团团包围。
这些蝙蝠虽能力低微,随便两剑便能斩杀,但胜在数量庞大,让人应接不暇。如此下去,便是对付它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只怕捏来捏去,也能把他们累死。
“少主,怎么办?”
“擒贼先擒王!”
对!蝙蝠王!只需杀了蝙蝠王,这些被蝙蝠王控制,因蝙蝠王而存活的嗜血蝙蝠便会自行爆体而亡。
魏妟取出数张符篆,凌空打过去,双手掐诀,符篆自燃,火光瞬间扩大,形成一扇火墙,将眼前的嗜血蝙蝠烧了个大半。
大约是损兵折将太过严重,惹怒了背后的首脑。但闻一声低吼,幸存小蝙蝠竟不再继续攻击,转而往回飞。
魏妟与阿祯可不觉得他们是知难而退。那低吼明显是命令。蝙蝠王的命令!
二人看向小蝙蝠退去的方向,果然,不过片刻,蝙蝠王自巢内飞出。这只蝙蝠王与寻常蝙蝠不同,身躯庞大,足有三四个成人体积,双眼赤红,却彷如人类一般炯炯有神。魏妟甚至能从其中看出对自己的愤怒和杀气。
蝙蝠王翅膀一扇,一招便破了魏妟身上的防御罩。
魏妟大惊,赶忙掐诀又加了一个,在空中左右翻飞,避开蝙蝠王的攻击。
“千年血蝠王!”
这玩意儿的道行可不一般,怪不得从前那位修士只能又是晶石,又是浮云结界的将其困守,却无法击杀了。
“少主!”
阿祯想要帮忙,却被蝙蝠王扇飞了出去。
此等妖物,他便是在瀛洲也不多见。阿祯此刻心焦如焚,实没料到在中原还能碰上这样的东西。千年血蝠王……千年……
这怕是千余年前仙魔大战的漏网之鱼。即便非是漏网的,恐也是在那时吸食了太多的妖魔之气而形成的。
战局中,魏妟也想到了这点。同时,他还发现了另一点。他眼中眸光微闪,越是对决,脑子越是清醒。
他是谁!自十五岁开始,每年几乎都要被师尊扔去瀛洲妖兽塔历练一回。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等血蝠王还不足以让他慌乱,更何况它被困此地数百年,未能吸食血气灵气滋补,且受晶石矿的压制,能为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正所谓,趁它病,要它命!
“阿祯,退下!”
“少主!”阿祯有些犹豫。
“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
阿祯自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于中原仙门的人而言,他的修为已高出他们一截。但与魏妟对比,便不够看了。到底他习得不是瀛洲继承人的独门心法,也非是按照瀛洲继承人的规格来培养的。
深知自己在战局中帮不了魏妟多少,还可能拖后腿。阿祯一咬牙,寻了个空档,跃至角落,尽量离战局远一点,方便魏妟行动。
他刚一退。魏妟手腕一番,剑刃在手掌画出一道血痕,将剑一抛,双手做笔,借鲜血凌空画符,打入血蝠王体内,立时召唤:“陵光!”
不必魏妟说出命令,陵光早已感知他的意思,在符篆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