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气嚣张得很,鲜少有将别人放在眼里的。仿佛他们金氏就是比其他世家要高贵一样。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
如今遇上我,嚣张没了,神气没了,一个屁都不敢放。那么想要弄死我,却偏偏只能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能做。不好玩吗?”
魏妟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怕是你故意往他们那边凑吧!”
魏婴挑眉,摸了摸鼻子,“哪有……也就去了几回。谁让他们以前那么嚣张,尤其是对师姐。金子轩和金子勋可都没少给师姐委屈受。金氏的两位公子都这种态度,下面的人哪会尊重师姐,全当看好戏。如今我也不过是去看看他们的好戏罢了。”
说到这里,魏婴又有几分颓丧,“师姐也真是的。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那个花孔雀,还巴巴地每天煮了莲藕汤送给他,亏我最初还以为是师姐偏心,剩下全是留给阿澄的。
师姐对他如此体贴关心,那花孔雀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欺负师姐。要不是江澄拦着,我真想直接把揍他一顿。”
魏妟摇头,“江姑娘心系于他,你若真揍了他。江姑娘虽不会怪你,但怕是要心疼金子轩的。”
这话倒是没错。魏婴也知这点,正因为知道,更气闷了。对金子轩,简直是咬牙切齿。
魏妟叹气,“情之一字,最是难解。这动不动心,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外人又如何能插手?”
不知为何,魏婴只觉得魏妟的目光有些奇怪,这话明明是在说师姐和花孔雀的,却莫名让人觉得是在说他。
“阿婴,你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魏婴:……
魏婴:所以,这不是他的错觉?
“兄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魏妟神色闪烁,这般看来,是还没开窍,已然心动,却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魏妟轻笑:“你与含光君……”
“哈?”魏婴只觉得自己怕是听错了,立马跳起来,“蓝……蓝湛?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魏妟也不点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与含光君还不曾说话吗?”
魏婴讪讪挠了挠头,心虚地避开魏妟的视线,“哈?谁……谁让他总是避着我!”
魏妟“哦”了一声,郑重道:“阿婴,不论你喜欢谁,是男是女,只要你开心,只要他对你好,兄长自会支持你!”
这一会儿蓝湛,一会儿喜欢谁不喜欢谁的,偏还强调是男是女。魏婴竟莫名有些心慌,“啊!那个,兄长,我……我忘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溜烟,逃一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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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次日。魏妟见到了那位与含光君同称蓝氏双璧,一样极负盛名的泽芜君。并不是在别的场合偶遇,而是泽芜君亲自上门。说起来,魏妟与泽芜君毫无瓜葛,更不相识,听闻阿祯禀报泽芜君名号时,有些吃惊。
将人请进来,奉上茶。
魏妟还未询问,蓝涣已开了口:“冒昧到访,还请魏公子见谅。”
魏妟淡笑,“泽芜君客气了。不知泽芜君此来,所为何事?”
“前些时日赤峰尊设宴,我虽不在,事后却也听了不少宴上之事。对魏公子当日所言,细细思量,深觉有理。不知可否与魏公子探讨一番?”
魏妟一愣,实在是这些日子耍不入流手段偷窥的人多了,猛然来一个正正经经表明来意,坦坦荡荡请教的,让他竟一瞬间没回过神。
他魏妟本也不是多么不好说话的人。若有人真心来问,他也不会将其拒之千里。更何况,三人行,必有我师。中原仙门功法虽比不得瀛洲,但人之资质各有不同。他人的观点角度未必不能使他受益。
魏妟轻笑,“有何不可?”
只是没想到,二人这一番论道,却是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可说是畅快淋漓,末了,两人竟都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蓝涣放下已经不知凉了多久的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与魏公子畅谈,曦臣受益匪浅,此前在修行之上的桎梏,竟是豁然开朗。”
“泽芜君不必如此客气,说来,泽芜君某些言论也是让兰亭眼前一亮。怨不得师尊常说,理越辨越明,道越论越清。道法万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可自视甚高。”
“师尊?”蓝涣问道,“听魏公子几番提到师尊,不知魏公子出自何门,可能说吗?”
“这有何不能说?我自东岛瀛洲而来。师尊为瀛洲宗主。”
“瀛洲?”泽芜君身形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转而拱手,“原来这世上竟真有瀛洲,魏公子居然是瀛洲弟子,失敬!”
瀛洲之名在中原传得神乎其神,多少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失态。而泽芜君只惊讶了一会儿,便欣然接受。且虽是说着“失敬”之语,态度却不卑不亢。此等人物,魏妟眼中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欣赏。
“中原对瀛洲多有夸张之语,皆因对瀛洲并不了解。其实瀛洲与其他宗门并无什么不同。若真要说点区别,大约是因为瀛洲与世隔绝,岛内生活平静,未曾经历中原仙门这种种变迁,而使得其留存的典籍道法,更多更完整些罢了。
然而,即是道法自然,只需坚定本心,按自己的道修行下去便可。若本心不定,怀抱诸多功法典籍,修得多了,反而会乱了根本,毁及自身。而若本心坚定,道途清明,便是没有这些,也未必不能修成大道。”
蓝涣点头,“魏公子所言极是。”
他转头看了看天色,按理此时已有些晚了。他却没有出言告诉,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魏妟瞧了出来,“泽芜君可是还有何疑问?”
蓝涣摇头,“疑问倒没有,只是赤峰尊知晓我要来寻你,拖我问一句,过几日,我们便打算攻上不夜天,魏公子可要同去吗?”
“我来不净世第一天便托江澄转告过,此行只为伴阿婴左右,为其调理身体。宗门曾有规矩,不插手中原之事。因此对射日之征,一直以来,我都是不闻、不问。既之前如此,此后还如此。”
蓝涣得知他的想法,颔首表示理解,“前几日,四大世家共商不夜天之战,对温氏的傀儡术颇有顾虑。彼时令弟言及不必担心,他自有办法克制阴铁。但问及何法,他却未曾说明。不知这法子可是魏公子所教?”
魏妟轻笑,这些世家派蓝涣出马,想要知道他会否插手是假,想探听这克制阴铁之法才是真吧。
“不是!是阿婴自己想出来的。泽芜君放心,阿婴天资颇高,他既这般说,必是有把握的。不夜天之战非是小事,阿婴虽有时性情跳脱,可心中自有思量,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大包大揽,夸夸其谈。”
蓝涣点头,松了口气,既如此,若能克制阴铁。他们的胜算便也就多了几分。
魏妟又道:“即是不夜天之战就在眼前,有一事,不知泽芜君与赤峰尊可曾考虑过?”
“何事?”
“此战必定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而倘或成功,温若寒一死,这不夜天之众,要如何处置?”
“即为温氏附庸,平日为温氏效力,没少做恶,自是同罪。”
“我虽十数年不在中原,但凭这些日子了解也知,温氏旗下门徒众多,并非人人都能入不夜天得重用。再有便是温氏旁支。
温氏传承数百年,其族内枝丫繁茂,有些虽都是温姓,同属一脉,但与温若寒这一支却并不亲近。也有许多未曾接触过温氏之事。甚至其中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儿童,以及不曾入道的普通人。
我既说不插手,那么这话本也不该说,不该问。但瀛洲虽不出世,也有规训。这些妇孺儿童,老弱病残之辈……”
魏妟没将话说彻底,然蓝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起身行了个大礼,“魏公子宅心仁厚,吾等不及。这些时日我们重在商议出征之事,对此确实还未曾讨论过。也是吾等忽略了。我会寻时机想赤峰尊说明。”
魏妟松了口气,亲自送蓝涣出去,只在离开前,蓝涣犹豫了片刻,终是道:“想必魏公子也知,忘机与令弟是好友。听忘机说,令弟修了诡道术法。当日夷陵监察寮众人的死亡惨状以及温晁的不人不鬼,皆是其招邪引怨之术的结果?”
魏妟表情严肃起来,“确实如此。”
蓝涣眉宇微皱,“魏公子应知此法弊端?”
“泽芜君是想问,我为何放任阿婴修习此道?”
蓝涣摇头,“我观魏公子待令弟至诚至信,极为重视与疼爱。魏公子这般做,当是有缘由。只是……”
蓝涣略微停顿,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魏妟眸光微闪,“阿婴之事,是泽芜君想问,还是帮某人来问?”
某人是谁,不言而喻。蓝涣抬头,与魏妟四目相撞,竟是都从彼此眼神中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忘机这阵子一直忧心忡忡,日日苦练清心音,还特意传信回姑苏,使人找遍书阁音律藏卷,找出几份颇为得用的,皆是静心清神之乐。”
魏妟顿了片刻,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我明白了!”
见此,蓝涣目的达到,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从头到尾都候在一边的阿祯一头雾水,“少主,我怎么觉得你和泽芜君都这么奇怪呢?”
“哪里奇怪?”
“说二公子和含光君的时候,说半句留半句的。泽芜君也是,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说什么含光君找音律藏卷,含光君找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有少主你说明白了,明白什么?”
魏妟望向阿祯,表情十分无语,随手捡了个茶杯扔过去,“怪不得阿婴要笑话你,还真是块榆木疙瘩!”
阿祯一把接住茶杯,挠头:榆木疙瘩?他怎么就成榆木疙瘩了?
想不明白,魏妟又不说,干脆不想了。
他坐过去,问起正事来:“出征不夜天,少主真不打算插手吗?”
“嗯!”
“我观温氏所制傀儡不同寻常,乃是不死之身,怕是不太好对付。少主说二公子已寻到克制之法,是何方法?他何时寻到的?可靠吗?”
“你难道没发现,这些日子,他在请教我时,问的最多的不是剑法,而是炼化之术?”
“炼化?二公子要炼化何物?”
“克制阴铁之物。”
“他拿什么炼化?”
“阴铁!”
阿祯蹭一下猛地站起来,“阴铁?二公子何时有的阴铁?”
相比之下,魏妟神色十分平静,“一直都有。”
阿祯更觉吃惊,“少主!那可是阴铁!虽说阴铁最初本也是一方灵器,可如今的阴铁是什么东西,其怨气之大,是轻易可驾驭的吗?更何况二公子本就修了诡道术法,又有陈情这等白骨之物在身。净心诀一共九重,他才修到第二重。你怎么就放心他随便使用阴铁!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含光君的清心音吗?”
阿祯一愣,“这跟含光君的清心音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清心音与净心诀相比如何?”
阿祯想也没想,“那自然是比不得净心诀的。”
“可若是不做对比,双管齐下呢?”
阿祯凝眉,“自是相辅相成,可为增益,效用翻倍。”
魏妟摊手,“这不就结了!”
见阿祯还有些不解,魏妟无奈叹息,“你就没发现,每天晚上房顶传来的琴音?”
阿祯下意识抬头,“房顶?”
魏妟哭笑不得,“看什么呢,自然不是我的房顶。他喜欢的又不是我,爬我房顶弹琴做什么!”
“喜……喜欢?”阿祯张大了嘴巴,“少主,你的意思不会是……不会是说……含光君,他……他喜欢二公子吧?”
魏妟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才知道啊?”
阿祯懵逼,“少主,你……你早就知道?”
“看出来了!”
“那……那你就这么……接受了?”
“不接受还能如何?棒打鸳鸯,哦不,鸳鸳吗?”魏妟有种气使不上来的无力感,“谁让阿婴也喜欢他呢!”
这语气和魏婴说“谁让师姐喜欢那个花孔雀”时竟是一模一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蓝湛不是金子轩,他比金子轩要强百倍。对魏妟而言,也算慰藉。
或许蓝涣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不论别人怎么看,自家兄长看弟弟,那自然还是自家弟弟好。这猪拱白菜的事。不管实际上谁是猪,谁是白菜。在魏妟眼里,自家弟弟肯定是白菜。含光君再好,那也是猪。
阿祯看着淡定的魏妟,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也终归平静。
好吧,人家正经兄长都表态了。他一个侍从,操什么心!还是洗洗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魏妟:我有一个蠢弟弟。
蓝涣:好巧,我也有个蠢弟弟。
蓝涣:诶,不对,我弟弟怎么成猪了!这多水灵的一颗白菜。明明是你们家猪先动的手,居然恶人先告状!
魏妟:那又怎样?我说他是猪就是猪!在我眼里,我弟弟不论多糟心都是白菜,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