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
“你才是骗子呢!”
“反弹!”
“你是狗吧!”
“反弹!”
“你你你……”香取遥气得呼吸不畅,一把扔下枪双手叉着腰喊道,“讨厌鬼!我最讨厌你啦!”
条野呵呵冷笑。“那可真巧,我也最讨厌你了!”
过了一会,没等香取遥骂下一句,条野莫名觉得心有点慌。“香取遥,你怎么不说了?不是挺能骂的嘛。”
“……没意思。”香取遥低垂着眉眼,轻轻的咬着下唇。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就觉得有点丢脸。
他捡起子弹打空的枪,一把把的塞回原处,条野见他要走连忙挡在他身前。
“让开。”
“你闹也闹过了,能冷静下来听我说了吧。”条野轻啧了一声,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你想多了,我和副长……啧,请不要揣测我和她有那种关系,太恐怖了吧。”
香取遥有些复杂的看了眼他。“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想打你而已。”
条野:……
“我是不是该说,你好棒棒哦。”条野皮笑肉不笑的说,气得火冒三丈。敢情是拿他在作乐呢。“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闹够了也该回家了吧。”
他刻意在‘家’这个字眼加重了语气,香取遥摇了摇头。条野有些烦躁的道:“你还真想往我身上开几枪啊!”虽然很痛,但也不是不行。
正做着心理建设呢,香取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用力的压着他的鼻子。果然听到条野的呼痛声,香取遥充耳不闻,条野反射性的往后退,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勉强维持住平衡,香取遥喘匀了气道:“请不要再开玩笑了,条野先生。家不是那种随便可以挂在嘴上的话。”
他别开脸。“别再说什么回不回去的话了,我懒得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怎么会没意义?”几次被反驳,涵养再好条野也觉得自己要炸了。“那你到底想做什么?什么话都不说就自己胡思乱想,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闹完失踪又胡乱给我盖帽,现在连我们之间的感情都……”
“为什么不说,您不是很清楚吗?”香取遥打断了他的话,略带嘲讽的瞪着这个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男人。“说太多觉得烦了人是你吧,感情什么的,我们之间除了交易以外还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如果是用激烈的语气质问的话,即便是口不择言也可以理解,可若是用这种平静到仿佛无所谓般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试图构造的假象就会不堪一击。
条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伪装的激动的神情全然消失,他脸上的没有流露出堪称是表情的神色。看着这样的条野,香取遥反倒是觉得有些真实,让他想笑。
“条野先生,我不是笨蛋。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他深吸了口气,“我很感谢你把我捡回去,但是,我不是宠物,不是给口饭吃就可以置之不理的存在,也不是你随意可以捏来捏去的玩偶。”
“总爱胡思乱想是你才对,自以为是的是你才对,你很享受这一切吧,将打碎的拼图亲手慢慢的拼接成自己喜欢的图案,总是故作神秘,故作温柔,像是上帝一样看着我在泥潭里挣扎,以为在我溺毙前伸出一只手把我拉出来,就能成为我的神明吗?”
他无法忘记那三年的岁月里,承载了多少的孤独和期盼落空的失落。这个男人很懂得把控人性,欣赏着他在那段感情里漂泊游离,在他想要退缩的时候又冒出来给他增添希望,一点一点的破除他的心防,冷眼看着他越陷越深。
他就像一个道具一样被肆意的玩弄着,像是木偶一样喜怒哀乐都被一个人拿捏在手里。
“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很可惜,我的异能力比较特殊。真遗憾啊,条野先生。”香取遥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给我增添的无数的黑暗的愁绪,对我的异能来讲是件非常容易就能够消除掉的污秽哦。”
只为一个人而活本就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而这种病态对香取遥而言,是随手可以抹去的东西。
“你差点成功了。可是条野先生,我不想成为只能依附在你身上汲取活力的菟丝花啊。我说的讨厌你,是骗你的。对我来讲,你现在也就是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而已。”
香取遥甩了甩头,单手按着心脏道:“像这种病态的爱情,也是可以消除掉的,让一切回到原点,再好不过。我做梦都想拥有的家,不是你那个精心打造的笼子,请不要再玷污它了。”
飞羽仔细的打量回来复命的香取遥,看他一切正常,心里松了口气。“福地先生的事情你打个报告给我吧。”他从不怀疑香取遥会失败。
“哎,可是我不习惯那种文书呢,可能会代入自己的感情去写哦。”香取遥有些伤脑筋,对他来说要用客观的口吻去阐述一件事太难了,他大概天生就没有那个神经。
“没关系,我也想看看香香是如何看待福地先生的选择的。”即便是他写的东西掺杂太多的私人感情,对于飞羽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顶多就是花费点心思在脑海里重现出客观的评价。
他也没指望过香取遥会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军人,只要香取遥不失控就行。
香取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说道:“小羽,我发现猎犬有件事很有趣呢。福地大叔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吧,他的部下也都是俊男美女哦,还有还有,我看过特务科送过来的登记过的异能力者的情报,基本上都是美人呢。难道异能力者都自带美颜的吗?”
“这个事情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异能力者确实多数长得都挺好看的。”飞羽被他的话题暂时拉偏了思绪,反应过来之后,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别调皮。”
香取遥特别擅长转移话题,让别人跟着他的思路一路走到黑,就算是飞羽有时间也会中招。
又骗到个摸头杀的香取遥抱着自己的脑袋笑得傻兮兮的。他看着飞羽,眼眸里尽是依赖和诚挚。“小羽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飞羽随口道:“香香也很好看,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哦。”
香取遥扬起嘴角抿着唇,对这份夸赞毫无保留的吸收了。下一秒,他轻声问:“小羽想做我的神明么?”
这个问题是飞羽没有预料到的,他有些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小羽想的话,可以哦。”香取遥的语气却很认真。“别人不可以,但小羽可以,小羽不会害我,反而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帮助我,在小羽的身上,能闻到家的气味。”
飞羽摇了摇头。“我愿意担负起这个国家的人民的未来,但连命运都一起担负的话,太累也太难了,我是人类,无法办到这种事,也没有那样的心境。”
“可是……”
“就算是只有一个人,我也不想担负。”飞羽叹了口气,忧心的道,“香香,有些事情该割舍的就要果断的舍弃,实在割舍不下,就看开一点,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就学会任性一点。”
任性,这个词汇在香取遥的舌尖索饶着,却是用尽全身的精力都无法吐露出来的字眼。
“那太难了。”任性对我来说,太难了。
他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沿着脸颊飞速的坠落摔在地板上,如琉璃一般粉碎成无数瓣。所有的情绪从他的脸上抽离,他双目空洞,表情木然,像是一个在静悄悄的黑夜下迷路的小孩一般,空茫的无措的。
像他这种带着原罪出生的诅咒之子,永远都无法接触到天堂。
“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阳光再明亮也可能是灯光伪造出来的光明,还不如一开始就待在黑暗之中,这样反倒轻松许多。”
他也努力过想要触摸那束光,还没走到尽头,就被自欺欺人的苦果拉回残酷的现实。
唯留下内心里残留着的挥不散的一丝渴望,将他和这个人间勉强维系在一起。
“就算是做一只井底之蛙也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啊,我也想在万丈深渊里也能够注视到天空,就算是一眨而逝的亮光,也够了。”
对于香取遥这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起码能够告诉自己,他的存在,也算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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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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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香取遥这个人,真的有活着的意义吗?
太宰:人活着真的有意义么?
绫辻:人命在我眼里没有价值可言。
香香→太宰→绫辻→香香
飞羽:行了你们可以握手了,需要给你们三个安排相亲吗?
条野: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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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条野踏进疗养院的时候,就感知到要找的那个人正在前庭,他坐在轮椅上,对着花坛的方向闭目养神,盛放的向日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站在轮椅边上的专护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摇着纸扇。
“香取爷爷真的很喜欢花啊,今天厨房有做花香味的点心哦,您要不要吃一点?”
轮椅上的老人两鬓斑白,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的俊秀,他是疗养院里最受欢迎的老头,就算他老婆还活着,也明里暗里有不少老太太向他示好,都被他拒绝了。他和他老伴是疗养院里著名的恩爱夫妻,香取奶奶因为吃了药犯困先回房睡觉去了,他留下来继续赏花。
这是他的妻子天天都会做的事情,就算是顶着小雨也能够从天光看到天黑。
专护眼尖的看到条野走过来,刚要开口打招呼被对方抬手拒绝了,她识趣的躬身离开,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条野。三年前香取老夫妻入院的时候是条野亲自来办理缴费,办的是最好的业务,显然是不差钱的。
专护有些可惜,又有些羡慕。她偶然听到过,条野照顾两位老人是因为他们的孩子和条野是情侣,只是至今都没见过老人的孩子来探望他们,倒是条野每个月总要来上几回,。
“你来啦。”香取泽睁开眼睛,偏过头,朝着条野微微一笑。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逢人都能够说上两句风趣的话,眉眼有一种看尽风华的恬淡之感。
条野点了点头,站在他旁边。香取泽道:“你脸色有点憔悴,是没休息好吗?”
“还行。”条野的脸色有些发白,衣冠整洁,眉眼下却有着化不开的青灰色,显然是好几天没睡好了。“您和夫人最近身体怎么样?”
“都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香取泽豁达的笑了笑,“看来小遥给你添了不少烦恼,那孩子这次又做了什么傻事?”
条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要跟我分手。”
“哦?”香取泽讶异的挑眉,“难得啊,我还以为起码还得撑上一两年。”他决定待会回去跟老伴说说这个好消息。
条野的嘴角抽了抽,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信不信我把你们扔着不管了。”
“无所谓啦,我们还不到70岁,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每个月还有养老保险,加上积蓄,就算是在外面也能过得很好。”香取泽哈哈大笑,对条野话里的威胁不为所动。
这让条野有些郁闷,他别开脸愤恨的说:“大的小的都是白眼狼。”
“你说我可以,不能说我家小遥。我家小遥是世界上最乖的小朋友,你能把他惹成这样,你就是个人渣。”香取泽哼哼道,“要不是你耍阴招把我和我老婆骗进这里,我们现在还更快活呢。”
他有些生气的啧声道:“你不知道我现在那些邻居多烦,我不就是和我老婆亲热么,墙壁那么薄怪我们咯,他们这都是嫉妒,说我们扰民!要不是看他们可怜巴巴的牙都掉没了,我能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说着他站起来,手脚利索的踢踏了两下,一副准备跟人比划的架势。条野心中毫无波澜。
疗养院的房间隔音还是挺不错的,他并不想知道一对快70岁的老夫妻到底是闹到何种程度能够被人找上门。
捏了捏太阳穴,他有些无奈。“既然这么精神干嘛天天坐轮椅一副快死了的样子,你知道你那专护一周给我打几通电话吗?”
“人家是看上你了,哪里是关心我们。”香取泽嗤笑着一屁股又坐回了轮椅,“那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脾气也不错,人也体贴耐心,反正你现在单身了不如就跟她谈了算了。”
“……香香是你亲生的吧?”
“就是亲生的才看不上你这个人渣!”香取泽义正词严,看上去跃跃欲试。“我家小遥可娇气了,衣料粗糙一点穿不得,饭菜烫一点就吃不下,稍微不如意就要嘟着小嘴喵喵喵的叫唤,可难伺候了,又没什么上进心,不会体贴人,你条件这么好外面机会大把,不如就行行好放过他吧。”
条野:“……”他头有点疼,还有点手痒,咬牙切齿的说,“不、可、能!”
香取遥嗤了一声,转而看向花坛,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团。“哎哟你看这朵花开得多精神,闻着多香,跟我家小遥真像!我得摘几朵给我老婆看看~”
“……开得再好我也看不到。”
“对啊,所以我故意说给你听的。”
条野觉得自己不该待在这里,他好想把这个老头子团吧团吧扔进审讯室里关几天。“他现在进了军部。”
香取泽脸上的笑容一滞。又听到条野说:“空降的参谋官,是总司令面前的大红人,才不到半个月就执行了好几个国家机密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