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负责协调横滨黑白交界的武装侦探社首领。
就算最后能够修成正果, 那至政府于何地?好不容易构建的三刻构想,顷刻间崩塌,原本就想暗自收管一切的政府, 就恰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四?宫涉也虽然不明白横滨背后的暗流,但作为四?宫家的人,这种权利的制衡与纷争他再?熟悉不过。
相互制约的三方,一旦有两方结成同盟, 就意味着?三者?盟约的瓦解。
念及此,四?宫涉也也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都?中了?他的【设定】, 却依旧没法解决。
果然还是?得让太宰帮忙吧......
先控制住能力,再?想办法解决。
福泽谕吉听了?四?宫涉也的解释,也知道对方今天要和友人共处,不便?过多?打扰,直接告辞离开。
银狼俯首贴在他的腿侧, 放慢步速和他一起往外走。
“他呢?”
银狼没说是?谁,福泽谕吉知道对方指的是?森鸥外。
“别想了?。”他安慰般地摸摸银狼的头?。
狼有点不高兴,“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的念的只有那只猫。”
福泽谕吉心里别他逗得一笑,面上却毫无?表情,“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银狼抬起头?,长长的胡须剐蹭过福泽谕吉的手腕,痒痒的,它叹口气,脸上的表情极度人性化,“明明心里想着?,嘴上却死活不说,主人你是?傲娇吗?”
福泽谕吉:......
银狼再?接再?厉:“他可是?个哨兵啊,你不管他,他可怎么办?”
“他不需要我?管。”福泽谕吉直起身,温暖的手掌从狼头?上离开,“他能照顾好自己。”
他不想再?多?说,绷住脸,不再?搭理银狼。这是?港口黑手党名下的酒店产业,偶尔还能见着?几个熟悉的面孔,福泽谕吉不想多?待,一刻不停地下了?楼。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黄昏已?过,靛蓝色的天点缀这零星星辰,路灯亮起,横滨繁华的夜景慢慢展露。
福泽谕吉揣着?袖,腰间挂着?他的刀。
一点晚风渐起,吹来了?几朵雨云。
东边的天分明还能看见星辰,西?边却落下丝丝小雨。
福泽谕吉沿着?路走,如今金箭的事情已?经解决,村田平也被抓获,混乱的源头?都?已?解决,过两天,针对箭的问题,□□和武装侦探社还要有一次谈判。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考虑的。
福泽谕吉突然看到一个人。
远远地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正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接近。
那个身影太过熟悉,就算福泽谕吉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这么快忘记。
一声黑色的大衣,酒红色的围巾,立起的高领,还有手上的白色手套。
那只手举着?一柄黑伞,雨珠顺着?伞骨汇成一束,滚滚坠落。
“真巧。”森鸥外抿嘴,十?分公式化地打了?个招呼。
在雨里撞见了?一匹孤狼。
福泽谕吉银色的发丝被打湿,变成了?更深一点的铅灰色,像是?天上的云,他抬眼看了?看对方,总觉得这几天和森鸥外相遇的次数有点多?。
排除他主动找上去的两次,一次在巷口的偶遇,一次又在这里。
如果四?宫涉也在这儿,一定会发出疑问: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有这么闲吗???
福泽谕吉没接话,他盯着?森鸥外的脸看,像是?要把上面烧出两个窟窿。
森鸥外倒像是?听懂了?他的肢体?语言,刚想摊开手,却发现手中雨伞的重量,只能收了?手,耸耸肩。
“这次可真的是?偶遇。”
这次是?。
上一次的确不是?。
森鸥外,曾经捡过一匹孤狼。
也是?在这样?的下雨天,那时的他才刚刚是?个医生。
当年的横滨混乱不堪,每处暗巷,每个街口,都?有尚未洗刷的血迹和浓浓的腐臭。
港口黑手党的上一任首领是?个极其残忍嗜杀的人,他像是?一只僵尸,疯狂吞噬横滨人的血液骨肉,将黑暗与恐惧填满这座城市。
因而,当森鸥外撑着?伞从巷口路过,看到那个座靠在墙边的人影时,一点也没有惊讶。
他准备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路过。
那时在横滨,无?缘无?故搭救一个受了?重伤的陌生人,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然而森鸥外的步伐,却在看到那人抬起头?后,停住了?。
很难形容他当时的心情,森鸥外其实连福泽谕吉的脸都?没能看清——上面全是?脏污与血痕,实在是?不忍直视。
可那双眼睛,银灰色的双眼,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雷云,又像是?冰冷的刀刃落在了?深海里。
森鸥外根本迈不开腿。
这是?一匹狼,就算是?受伤,也是?一匹不愿接受帮助,独自在山洞里舔舐伤口的孤狼。
如果他求救,森鸥外或许会视而不见。
可对方明明看到他了?,却依旧倔强地咬着?牙,任凭身上的伤口崩裂。
森鸥外把他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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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上了?年纪,就真的喜欢回忆过去。
森鸥外说完那句话后,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似乎都?想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要去找四?宫君。”森鸥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有种毛茸茸雾蒙蒙的模糊感?。
福泽谕吉敷衍地点了?个头?。
“你知道四?宫君的能力吧?”森鸥外的皮鞋踏过蓄积的小水坑,带着?水花,一步步来到福泽谕吉面前。
就算是?面对着?面站着?,森鸥外的伞也只撑在自己头?顶,对对面男人淋成落汤鸡的情景视而不见。
福泽谕吉一直没回答,像是?种无?声的抗拒。
“说什么投射内心的欲望......”森鸥外的声线缓慢又动人。
手微动,森鸥外的上半张脸被黑色的伞布遮住,高他半个头?的福泽谕吉只能看到对方削尖的下巴。
苍白的嘴唇一如既往,活像是?从中世纪古堡地窖的棺材里爬出的吸血鬼。
“我?要回去了?。”福泽谕吉突然冷硬地开口,一开口便?是?告辞。
他低着?头?,盯着?水泥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大步向前。
不知是?晃神还是?在想什么,福泽谕吉突然被绊了?一下。
腿前的高度分外熟悉,他低头?,这次拦在前方的不是?他那只明明看似狼,却偏偏像个哈士奇的银狼。
而是?那只黑色的狐狸。
银狼站在狐狸的左侧,长长的身躯贴着?小小的黑色狐狸,白色的毛与黑色的毛发交杂在一起。
它伸过头?,轻轻蹭了?蹭黑狐的面颊。
狐狸没有拒绝。
“精神体?是?主人内心的写照。”森鸥外的音调不大,在雨里却清晰地传到福泽谕吉耳朵里。
雨滴如同细针,穿过眼睫,滴入眼眶,冰凉刺人的感?觉,福泽谕吉的混乱的思?绪在逐渐清晰。
他迈步,打算绕开狐狸,就连银狼也不想管了?,若是?想待在那里,就待着?吧。
森鸥外没有阻拦。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伞也跟着?晃动起来,举着?伞的手僵硬无?比,像是?要把伞柄折断。
福泽谕吉还在大步向前走。
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一声物品掉落的声音。
紧接着?,一柄黑色的伞如同一朵大丽花,贴着?地面,在风中滚动着?,从自己的身后越过。
福泽谕吉的手指握在掌心中,攥了?又攥,直到那布满练剑时茧子的双手也感?到疼痛,他大跨一步,抓住了?这柄伞。
扶着?墙,慢慢滑落的森鸥外脑内一片模糊。
雨水击打在肌肤上,如同钢针一根根不间断地穿刺,清新悦耳的雨水声,如阵阵擂鼓轰鸣不断,视野将一切模糊,街道忽远忽近,令人眩晕不止。
森鸥外忍着?脑髓传来的剧痛,低着?头?,慢慢坐倒在雨水中。
过多?的信息摄入,或放大或缩小,甚至让他分辨面前那位已?经离去的人是?否归来的能力都?没有。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如今脆弱不堪毫无?战斗力地昏倒在街边,就算是?上小学的孩童,此刻拿着?利刃,都?能轻松夺取他的生命。
可他似乎没有任何担心,根本是?毫不怀疑地,无?比坚定地放任了?这件事的发生。
他不是?个赌徒,但他也喜欢豪赌。
他只赌不会输的赌局。
胜率是?百分之百。
在朦胧的雨雾中,天空变成了?橘黄色,像是?一盏普遍天际的小夜灯。
森鸥外喘着?粗气,根本无?法辨认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在痛苦折磨到令人崩溃的情景中,他的嘴角,慢慢地,如同胜券在握的赌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暴躁引起的杀意褪去,狂怒的思?维被硬生生打断,森鸥外抬头?,看到低首的银狼。
他感?觉到一阵晃动,紧接着?,是?身边的温热的体?温。
看,十?几年前你的赌局就没赢过我?,十?几年后依然。
作者有话要说:森·套路之王·鸥外
第78章 jo舅的场合【四更】
福泽谕吉放了水。
热腾腾地?蒸汽从浴缸里升腾而起的时候, 他才想起来森鸥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自己洗澡。
他站在浴缸前犯了难,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港黑首领还在瑟瑟发抖。
感官将他对?于冰冷的触觉放大,尽管身处暖风吹着的空调房, 寒意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福泽谕吉一时没法,银狼却在这个时候拱了拱他的腿。
“先梳理思维吧主人。”身体上的痛苦只是表层的, 而精神上的痛苦却像钻进胸腔的电钻一样?, 一刻不停地?制造着深层次的痛苦。
福泽谕吉自己也说不上来。
之前给森鸥外做过一次精神梳理了,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最?正确。
可他没法。
没法让自己和森鸥外共处在同一间屋子里。
他来放水,也不过是潜意识中的逃避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是吗?只是单纯的精神层面的交融。
福泽谕吉在银狼的话语中劝说着自己,他脱去身上湿透的小袖,挂在一旁滴滴答答的黑大衣旁。
躺在床上的森鸥外不像上次一样?昏迷,他正处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 整个人躁狂地?散发着杀气,理智与?崩溃在思维中来回?拉锯。
银狼路过床边,来到一旁的沙发上, 将微微颤抖的狐狸圈在胸前,一点点舔舐狐狸抖动的耳尖儿。
福泽谕吉的视线慢慢挪到森鸥外脸上,从黏湿的发丝,到紧皱的眉眼?, 再到微微张开的双唇。
他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想起了前一个夜晚,还是想起了曾经。
他俯下身, 一点点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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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宫涉也怀着思虑,睡了不怎么?美?好?的一觉。
他给宇佐见?秋彦发了条信息,便出门离开了。
走出酒店的路上,他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身影一向是穿着黑绿色的小袖,还从没见?过对?方衬衫西裤的模样?。
“福泽社长?!”
四宫涉也讶异道, “福泽社长怎么?会在这儿?昨天说的那件事,我今天就回?去尝试一下......”
四宫涉也一向是观察入微的人,大部分时间,他的观察力都用来挖掘素材了,而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明明白?白?就是他想要的那种素材。
他清楚地?记得?福泽谕吉昨天离开时的穿着打扮,也清楚地?记得?森鸥外的穿衣风格和服装的大概尺码。
“还有就是,这......”四宫涉也的话说到一半,问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福泽谕吉垂在身边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牙印还泛着些许血丝,已经沉淀成黯淡的红色,但很显然的是,昨天福泽谕吉的身上并没有这处伤口?。
福泽谕吉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权当问候。
四宫涉也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中。
等到他坐在自己套房的沙发上,听到仗助砰地?一声打开门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宫老师!你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身形高大的男孩还喘着粗气,可见?他一路小跑回?来有多么?着急。晨露浸湿了他的卫衣,东方仗助全身笼罩着一股冰凉凉的潮气。
四宫涉也垂了眉,等男孩子拿着干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汗渍,又坐到他面前时,才徐徐抬起头。
“仗助啊。”
“恩?”男孩像一只刚从外面放风回?来的大型犬类,乖巧地?应了一声。
“你说,‘喜欢’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说是问句,其实不过是四宫涉也在思考时随口?的话语罢了。
东方仗助万万没想到四宫老师会问这种问题。
是对?我的考察吗?还是单纯的小说取材?
他端正坐姿,歪过头去打量四宫涉也的脸。
四宫涉也脸上仍架着那副眼?镜,眉目浓丽,五官精致,唯一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眼?下那一层薄薄的黑眼?圈。
明明之前还没有的,怎么?出去住了一晚上就出现了?
东方仗助的脑海中顿时拉起防空警报。
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四宫老师一夜没睡,然后今天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吗?
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