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现在让我看看。”鲜红眼珠的厉鬼在它耳边轻声道,“用你能换来什么呢?贪婪——魔女?”
“用你,能换来离开这里的通行权吗?”
木偶:……
林槐发誓他看见木偶的脸诡异地红了一下。接着,它在满是黑白棋盘格的大厅里平平道:“很遗憾,即使是魔女,也只是这里的看守者。我没有这个权限。”
林槐:……
林槐鄙夷地看它一眼:“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有梦想的魔……男。”
木偶:……
林槐:“你好弱鸡啊!”
“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林槐先塞住了木偶还在乱骂的嘴,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就把你拆了,通过这里吧。”
木偶:#%!#%!!
林槐注意到这个大厅里有许多棋盘格——黑色的棋盘格上,放着黑色的箱子,其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而白色的棋盘格里,则是一片空白。
林槐试着向白色的棋盘格伸出脚,却被无形的空气墙挡在了半空中。林槐转头对木偶说:“你不打算说话吗?”
木偶指了指自己被塞着的嘴。
林槐:“哦,算了。”
他瞥了他一眼,将眼神转向黑色的箱子。
在他触碰到黑色的箱子时,箱子上浮现出了几行淡金色的字。
“游戏规则如下:”
“1.数字纸条被藏在黑箱子里,玩家可根据数字纸条在棋盘格上沿白格前后左右直行相应格数。”
“2.黑箱子中所有的道具:鬼物,道具,状态叠加,与配件。”
其中配件两字,似乎被加了粗,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3.玩家应在规定时间内离开棋盘,并通过大门,将自己交换出去。”
黑箱子上统共写着这三条规则,林槐看着第三条,有点困惑。
将自己……交换出去?
“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呢?”他轻声道。
坐在他身后的木偶得意洋洋地诡秘一笑,然而他没有笑完,便听见林槐对他道:“那就用你来交换吧。”
木偶:……
林槐:“嘻嘻。”
林槐身边如今有两个黑箱子。他犹豫了片刻,伸手打开了他身后的黑箱。
在黑箱被打开的那一刻,林槐听见了隐约的金属撞击声。
他登时向后,做好了被攻击的准备,然而……
什么也没有发生。
半晌,他才将头伸进了黑箱里。
黑箱中静静躺着一张写着“5”的纸条。林槐踮着脚,将纸条抽出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槐自言自语道,他看向身旁的木偶,木偶也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槐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却说不上来。不知怎的,这过分的安全,竟然比起直面危险,更让他心惊胆战。
林槐握着纸条,向着左边走了五步。五步之后,又是一个黑箱。
当然,他没忘了把木偶一起带走。
“我很讨厌抽卡,我的运气,从来没有好过。”林槐虚着眼道,“上一个箱子里没东西,这回……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回林槐果然不出他自己所料。刚刚打开黑箱,他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出现在了黑箱沿上!
身后的人偶发出了一声冷笑,林槐死死盯着那只手,当机立断——
他抓住木偶,把它塞进了黑箱里。
并贴心地合上了箱盖。
林槐坐在黑箱的盖子上,双手堵着耳朵,双腿晃悠着,闭目养神。他似乎听见了里面的打架声,惨叫声,和怒骂声……
哦,肯定不是骂他。
在里面的震动变小之后,林槐哼着歌儿从箱子上跳了下来。
接着,他打开了箱子,向着里面的木偶伸出了手。
“累了吗?”林槐和善道,“出来歇会儿吧。”
木偶:“你特么#¥#%!!”
林槐很淡定地用帕子堵住了祖安魔女……男的嘴巴。
接着,他淡然地将浑身是血的木偶从黑箱里拔了出来,抽出了里面的纸条,盖上盖子,哼着歌儿推着木偶,向着下一个白格走去。
林槐在第三个黑箱里遇见了一枚尝试往他的身体里钻的豌豆,在第四个黑箱里遇见了一双追着他跑的红舞鞋,在第五个和第六个箱子里的鬼物钻出来前,林槐照例是把人偶塞了进去,并跳上了箱子。在坟头蹦迪后,他安详地又将木偶拔出来,并获得纸条。
“你这边的员工不太称职啊。”过了这么多箱子,林槐觉得自己与木偶也算是建立了一点生死相共的友谊了,他友善搭讪道,“老板进来了还下手这么狠,你看,你手都快被她们打断了……”
木偶对他阴恻恻地一笑:“我要折磨死你。”
林槐:“哦?”
他耸了耸肩,好心提醒道:“现在是你在被我折磨。”
木偶:……
“我要把你变回原来的模样,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槐瞥了他一眼,在木偶以为林槐害怕时……
林槐:“反弹。”
木偶:……
第331章 莫比乌斯的……棋盘
木偶被林槐夹在臂弯里,还在挣扎着尖叫:“反弹个鬼啊!你以为你是小学生吗?”
木偶骂了很久很久,用尽了一切字词,可林槐只是随意地看着四周,并不理它。
木偶:……
它竟因此感到了小小的失落,好半天,它憋着气道:“再反弹!”
林槐这回回答得很迅速:“反弹无效。”
木偶:……
“你是小学生吗?!!”
“其实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友善一点、礼貌一点,不要这么祖安。”林槐叹了口气,接着,他打开了第七个黑箱子,在里面脸色苍白浮肿的女鬼能够爬出来前——
“请你进去吧。”
“啊啊啊啊你神经病啊?!!”
木偶再次被林槐塞进了箱子里,林槐再次耐心地堵着耳朵聆听着里面的声音消失。接着,他在箱子终于安静后,优雅地用手指敲了敲箱门——
然后打开了箱子。
木偶站在鲜血淋漓的箱子里,大吼:“不是你先说我们之间要文明一点的吗?!”
它看起来甚至有点委屈。
“是我先说的啊。”林槐耸了耸肩,摊开手,“你瞧——”
木偶:……
林槐:“我刚才说了请。”
“你特么……”
“现在请你出来吧。”林槐笑眯眯地又对木偶伸出了手。
他活像不怕木偶被他气死似的,把这个“请”字咬得很重。
木偶:……
“神经病,脑袋有问题,神经病,你有病——”
林槐拎着木偶哼着歌,拿着那张写着“13”的字条向东行走着。木偶骂了他一路,可这回林槐连句“反弹”都没有还回给他,它忍不住道:“你怎么不反弹了?”
“因为这都是客观的真话。”林槐很简单地回答者,心情似乎很好。
木偶:……
“你真是个神经病。”
“我很荣幸。”林槐回复,“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个发现——”
“这些装在箱子里的鬼,生前都是没从这里面逃出去的玩家吧?”林槐道,“我刚刚看见了一个人的胸口,有‘辰星’的标志。”
木偶满怀恶意的笑了:“你也可以成为其中一员——不,你不会成为其中一员。我会把你抓出来,折磨你——”
“很遗憾,我好像比你文明那么一点点。”说着,林槐拉开了一个箱子,“请你进去——”
“这回好像不用请你进去了。”林槐自言自语道,“这里面装的,是头发?”
他伸出手,抓住的是一团漆黑的头发。那团头发恹恹的躺在箱子底部,在被他触碰到时,也像是一团死物一般,丝毫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
他身后的木偶却诡秘地笑了。
“我早就告诉你,这是一场等价交换的游戏,想要离开这里,就要用同样等价的东西来交换,那你不如好好想想——”木偶拖长了音调,“一个人要离开这里,需要以什么为条件来交换呢?”
“你现在想要求饶还来得及,多求求我,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稍微舒服一点呢?”
林槐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他也笑了。
“下一个箱子。”他打开了下一个箱子,里面抬起的是一张苍白的脸,“请你进去。”
……
“谢谢你的毛线球,和你的剑。”秋然道。
她如今坐在南瓜马车里,坐在她旁边,还在喘着气的是夏星野。他如今狼狈了很多,金棕色的头发也落在了兜帽外面。他咬着牙,似乎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阴沟里翻船,果然,永远不要和无法预料的疯子合作。”夏星野看着天空,苦笑了一声,“一个林槐,一个乔西……”
“那个人偶师叫乔西?”
“假名。”
秋然看着窗外道:“我还是没明白,刚才你为什么把我也带了出来?”
夏星野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因为,在人偶师追杀我时,你救了我,你信吗?”
“你觉得呢?”
“好吧,是因为我一个人,逃不了这么远,你也知道,我的耳钉在那时候已经裂掉了。”夏星野耸耸肩,“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打不过人偶师的,因此我要把你带出来——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秋然点点头,“这才是适合你的回答。”
她说过那句话之后,便转向了正躺在马车上的少年。那个少年穿着红衣,双眼紧闭着,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的手臂上遍布着契约花纹——那是属于被契约所奴役的厉鬼的咒印。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说过那句“满意了”之后,夏星野的眼神便陡然阴沉了起来,就好像这个回答让他很不悦似的。
秋然翻了翻少年的眼皮,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体力恢复药剂给他。夏星野在她背后说:“我没有想到你会把它也带出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它快要报废了,把它带出来,没有一点意义。”
秋然静了一会儿,她回头道:“你是不是太自恋了点?”
“什么?”
“我把他也带出来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是另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该因为你而死在那里。”秋然冷静道,“在你们这些商人的眼里,这些厉鬼或许是阅后即焚的工具。算了,我们没有必要说这些了。”
体力药丸最终被厉鬼少年吞了下去,他的状况也渐渐地好转了起来。秋然专注地盯着他,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
“你觉得自己很善良吗?正义善良的卫士小姐?”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夏星野用这种语气说话,“瞧瞧看啊,你多善良?你救了曾经差点害死你的人,只讨了一把箭。你还救了一只被当做工具人的厉鬼,尽管他睁开眼睛之后也不会记得你对他有多好过。怎么,你觉得你是正义和光明的化身?炫耀自己的人品,让你觉得很满足,对吗?”
“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他和你一样恶心——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死在副本里,只为满足自己逞强当英雄的幻想。在这个游戏里,不需要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没有意义的感情。你只需要最大化利用资源,然后度过所有关卡,如果你只是要彰显自己的正义的话——”
“我不打算做那些无聊的事,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觉得高兴。”秋然见厉鬼少年已经快要睁开眼了,道,“在这之前,我也曾经迷茫过,我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我需要在这个游戏里为了活下来而改变自己吗?直到……”
她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穿着红色西装的,大笑着打破所有常规的人。
“即使改变自己,也未必能走上一条更好的路。但有个人让我明白,玩游戏,最重要的就是要高兴。好了。”秋然轻巧地把绷带扔到一边,“现在他醒了,我很高兴,你不高兴。这一局是我赢了。”
夏星野阴沉地看着她,半晌他古怪地笑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说过和这类似的话吗?我认识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你很熟悉的人吧,他生前,和你关系应该很好?”
夏星野愣住了。他冷声道:“你调查过我?”
“都写在你脸上了。”秋然道,“你很讨厌他?未必吧,我猜你受过他的恩惠,不是吗?”
南瓜马车还在行驶着,秋然的声音在南瓜马车里很清晰:“你在自己还很弱小时受过他的恩惠,对吗?可是他却死了——我猜,应该是为了救你,对吧?或许是在某个副本里,他关上了门,让比他更弱小的你先走,笑着对你说——”
‘星野,我马上就出来,队长他们走了,我就来。你放心吧,我很强的,没事儿,别怕,等出来后,我有……’
‘一件事,想告诉你。’
“可他没有出来,而你开始恨他。因为他答应过你,要出来。你觉得他是为了逞英雄,才许下了自己的能力所不能达到的诺言。”
一时间夏星野不知自己听见的是秋然的声音,还是自己心里幻想出来的声音。
“再后来,你去问过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人,许诺对你的赔偿。”
‘他的死我很抱歉,但这都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所造成的的。’
‘夏星野,你没必要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是的,一个足够强大,且在那里的人或许能救的下来他,以付出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