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演出。我是你们的魔术师。”
“你们这……”混血男难以克制地发出了吐槽的声音,“与其说是飞刀表演,不如说完全就是作弊和当托儿了吧……那个老鬼头,真的会给过吗?”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楚天舒把他从舞台上扯了起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持人而已……”
“你是指春晚上董○那样的配合魔术师的主持人吗……”
“喂,老先生。”桃花眼的年轻人转向暗中的黑衣老人,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飞刀表演……”
他摊开双手:“那么是不是差不多该进行到下一步了?”
他对于自己使用了托儿进行骚操作这件事,显然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
老者在沉默很久之后,突然嘶哑地笑了。
“可以。”他哑着声音道,“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今晚的最后一出戏——”
“东篱。”
突兀地,满院的红灯笼无风摆动了起来!
与数百个红灯笼同时袭来的,还有大股大股的阴风。这股阴风卷起大片大片的风沙,直往人脸上扑。林槐下意识地伸出袖子,挡了一下。
“呼——”
鬼哭般地尖啸在他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升起的,还有大片的阴气。
数十秒后,风声停息。林槐也在此刻放下了手,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便缩小了!
原本被裹尸袋坐得满满当当的座椅上,居然空无一人!
座椅上蒙着厚厚的灰尘,椅脚也结着硕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院落顶端的明亮的红灯笼,也呈现出衰败破旧的模样。
黑衣的老者,也消失不见了。
“楚天舒?”
看着黑洞洞的戏台,他不自觉地,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院落内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惨白的月亮藏在乌云背后,他不确定地,向着戏台走了过去。
戏台像吃人的怪兽,咧开黑洞洞的嘴。
在它的嘴中,空无一人。
楚天舒、傅离晔,还有那六具被人杀死的活尸……全都不见了!
林槐:?
空气里寂静无声,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他迟疑着走上戏台,蹲下身来。
“楚天舒?”
戏台上残留着被烧焦过的痕迹,和院落内的破败,如出一辙。
“……刚才那阵阴风,是发生了传送?现在我们是被打散,分别进到这部名为《东篱》的戏剧里了么?”
他不死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地面上的焦痕。这里是楚天舒所站过的地方,他的姿态,就好像楚天舒被吸入了台上这漆黑的人影中似的。
“没有他的气息。”
他冷淡地做出了结论,从戏台上站了起来。
乌云蔽月,院子里没有什么光。他抬头四顾,除了灰暗,便是院子中间的椅子。
“吱呀——”
木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从院子西侧传来。林槐转过头去。
原本紧闭着的房屋被推开了门,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他依稀记得,十几分钟前,画皮正是从这个房子里走出来的。
卸妆房?服装间?后台?
他想着。
“既然你都打开房门欢迎我了。”坐在舞台上的年轻人用食指敲了敲木质的地面,“那么我也不好意思不进去看看。”
他跳下舞台,拍了拍手,向着那扇房门走去。
越靠近西边的房屋,鼻尖所嗅到的阴气便更重。阴气中,混杂着灰尘,和木头发霉的味道。
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沿着这片房屋,走了一圈。
“踏踏、踏踏……”
院子里没有声音,只有他的脚步声。林槐最终,停在一扇窗户前。
这扇窗户,似乎是由纸糊上的。上面贴着几张红色的纸质窗花。
与此同时,一线月光也透过乌云,照了下来。
窗纸上映着他的影子。林槐缓慢地俯下身。
“呼……”
他对着窗户纸,吹了一口气。
他思考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
并将自己的眼睛,对了上去。
如果室内此刻有人,那么林槐此刻的一系列操作于他而言,都相当的厉鬼行为。从沙沙的脚步声,到影子,到对着窗户纸呼气,到最终捅破窗户纸……
而且,他为了保证自己的视野清晰,还运用了厉鬼的能力,将自己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然而室内无人,因此,这一切都显得相当地没有情趣。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林槐在探看时对上一只同样血红色的眼,这个偷窥被发现的面对面的场景或许会显得他有些尴尬。
室内的场景如林槐所料,的确是所有戏剧演员们准备的后台。
在这座后台里,摆放着铜镜和梳妆台。化妆用的油彩被放在梳妆台上,演员们使用的戏服则被挂在架子上,道具则被随意地堆在角落。
或许是由于多年未曾使用的原因,它们通通蒙上了一层灰,似乎正沉睡在历史的夹缝中。
“没有鬼物……没有特别的东西……”
鲜红的眼睛扫视着室内,一切事物,都是那样的平常。
林槐微微蹙了眉,突然,他的眼里捕捉到一阵闪光。
这阵闪光是?
他顺着闪光的方向看去,出现在他眼里的,是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应该有问题,”他自言自语道,“进去看看。”
耳畔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槐迅速回过头来。
他的身后依然是安静的庭院,空无一人。
阴风吹过他脚下的几片树叶,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这些树叶上传来的。
“原来如此啊。”他想。
他抓了抓自己的后颈,向着房门走去。
月光再次从乌云后发生了一点泄露。
它照亮了庭院,照亮了被烧焦的戏台,也照亮了林槐的背后,和……
贴在他后背上的,鲜红的窗花纸人!
那张纸人的边缘被裁剪成女人的模样,咧开了嘴角,伸展的手臂仿佛在抓挠,此刻正死死地贴在林槐的背后。
然而林槐却对轻飘飘的它,毫无察觉!
他背着那张纸人,走进了昏暗的室内。刚一进去,他便被其中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蛛网、灰尘、地面上死去风干的小虫……林槐看着这不干不净的一幕,有些毛骨悚然。
“我最讨厌这种肮脏的环境了。”他抓了抓自己寒毛直竖的手臂。
如果楚天舒在这里,他还能借得到一个扫地机器人来用用……这样想着,他跨过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的面具、刀剑等道具,径直地走向了那扇奇怪的化妆镜。
路上,他在摆放着戏服的架子前停了停。
和地面上被随意弃置的道具不同,这些戏服一件件被挂得非常有序整洁,其中可以显示出其主人的独特的匠心。然而由于时年过久,这些衣服上,也蒙了薄薄的灰。
他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其中一件白色的戏服。
“落了这么多灰可惜了。”他随口说着,“挺漂亮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放下了这片衣袖,向着尽头的铜镜信步而去。
和其余杂乱的梳妆台不同,这座梳妆台上的物品,被摆放得异常整齐。从桌面装潢,到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无不显示出这座梳妆台的主人的身份。
铜镜里是灰蒙蒙的一片,其中大部分地方,都被灰尘所掩盖。林槐犹疑地盯着镜子上的灰尘,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用自己的手去擦。
在天人交战了片刻后,他选择先放弃思考,并坐到了椅子上。
“咦?”
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居然摆放着一本书。
他拿起这本书,出于解谜就必然需要阅读的心理,开始阅读。
这本册子名为“梦斋笔录”,似乎是由人手写的一本诗集。
林槐对诗集没有什么鉴赏力。唯一能看出来的,是这本诗集的主人似乎是个很郁郁不得志、又清高的书生。他似乎怀着远大的志向,又痛恨官场上官官相护、唯亲是举的现状,并抒发了自己鸿鹄之志不得实现的感慨。其中好几首诗,还表达了他对某个人的爱慕与感激。
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在他的身后,那张深红色的纸人依旧无声地贴着,咧着嘴,似乎在无声地笑和哭。
林槐翻至最后一页,一封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封信的字迹与诗集的字迹全然不同。信主似乎是在极为匆忙的情况下写下它的,连笔画中,都带着惊慌失措。
“明夜子时,乱坟岗槐树下见!清,带我走!”
他阅读这这封信,镜子里,突兀的又有光一闪。
林槐猛地抬头看向铜镜,只见灰蒙蒙的镜子中,他的身后,居然蹲着一个浑身血红的女人!
在那一刻,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如此灰蒙蒙的镜子,怎么会发出闪光?
在黑暗中发出闪光的到底是镜子……还是某双不为人知的、窥视着他的眼睛?
第205章 想不到
铜镜蒙着灰尘,然而林槐依旧能清晰地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那幅红蒙蒙的身影。
她留着一头漆黑的长发,顺直而下。其身上,则是鲜红的衣裙。
女人歪着头,看着他,似乎在笑。
林槐迅速回过身去!
“啧。”
出现在他眼前的,依旧是空荡荡、灰蒙蒙的后台。
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那一整排的戏服,也就这样沐浴在光下。
他等了很久,却无事发生。
林槐闭了眼,再度回过身去。当他睁开双眼,看向铜镜时,那个红衣的女人,再次出现了!
起初,她只有林槐的肋下那么高,而这一次,她已经到达了林槐的肩膀!
“窸窣,窸窣……”
奇异的摩擦声从他的身后响起。林槐凝视着铜镜中的女人,再次猛地回头!
在他的身后,依旧是空无一物!
这次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过道,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在他观察过道时,原本贴在他的背部的红色纸人,也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小心地向上攀爬。
它的目标,似乎是林槐脖颈处的动脉!
林槐再次回过身。他将诗集与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指托着额头,似乎在沉思。
在他抬起眼的瞬间,镜子里的红衣女人,再次出现了!
如今的她似乎已经站了起来。她站在林槐背后,扭曲着脖子,张大了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她似乎就要咬到林槐的脖子!
与此同时,林槐再度回头。
“哦,原来是你在我的背后作怪啊。”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和林槐来了个面对面的红色纸人:……
纸人裂开的嘴角也微微僵硬,它似乎也没想到——
林槐竟然在不转身体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脑袋转了过来!
一人一纸互相对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纸人在沉默了片刻后,沿着林槐的背脊,悄声无息且从心地爬了下去。
“呵。”林槐道,“来都来了,想跑?”
他的手臂瞬间反折,将纸人无情地从自己的背上抓了下来!
“吱——!!”
纸人在他的手中挣扎,整个身体都扭曲成了一团。
在意识到自己无法逃离后,它发出尖锐的控诉声:“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林槐道。
他捏起纸人把它放到自己眼前,在仔细端详后,林槐道:“很鲜艳的红色,你能力不错,吃过不少人吧?”
能吸干人类鲜血的纸人,此刻却在林槐手里瑟瑟发抖。林槐拎着它甩了甩,勾起了嘴角:“既然如此,你还有点用……”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纸人发出尖利的声音,“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
林槐:“不要以为什么,哦……”
他耸耸肩,瞥向纸人笑了:“你以为,我要用你做什么?”
说完,他毫无感情地展开了纸人,并把它糊到了沾满灰尘的镜子上。
纸人:……
“啊——啊——啊——”
它在林槐的手下不断发出扭曲的尖叫,林槐对此却是心如铁石。
他缓慢而坚定地擦拭着,纸人用力而扭曲的尖叫着。
那一夜,它的身体在那个男人的手下,被展开,被折叠,被扭曲,被揉搓,被翻来覆去地玩弄……直到它的嗓子哑掉,直到它从怒骂到求饶,直到它的哭声,也奄奄一息。
一只活生生的厉鬼,被他活生生地拿去擦了铜镜,可谓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极其地不符合鬼道主义。
纸人像一个破碎的人偶娃娃一样,被林槐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林槐顺便还踩住了它,防止它逃跑。
他不仅玩弄了纸人的身体,还践踏了的它的尊严。就好像这只纸人,只是他的掌中之物。
在完成这一切后,他再度看向已经光洁一新的镜子。
镜子中,映照出他的脸。白皙光滑的皮肤,尖俏的下巴,端丽的鼻梁,似喜非喜的桃花眼,与略带邪气与阴郁的气质……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无论被放在哪里,这个人都必然是一个出众的、能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
然而……
那分明是他身为厉鬼的本体的脸!
林槐的眼神,在看清镜子的那一刻,便冷了下来。
镜子中的年轻人,也做出了和他相同的动作。
“呲……”他咬着牙齿,发出一声轻轻的气音,“这算是什么,真实之镜吗?”
镜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