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佐助指了指窗户,他还是第一次见诅咒师,还是和五条悟一样的特级,自然有些好奇。“比走路快。”
七海建人愣了一下,仿佛突然失去了干劲。
“不了,五条先生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们走过去也不会影响大局。”他带上那副样式古怪的茶色墨镜,侧身对走在他身后的佐助说。
“而且,”他补充道,“夏油学长……不,夏油杰的术式可以吸收并操纵无主咒灵,比一般的式神使稀有百倍,你最好注意一下。”
佐助接受了他的好意——虽然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七海建人,都知道夏油杰想把佐助变成收藏几乎是不可能的。
前者是相信自己的实力(更何况他根本不是咒灵),而后者是相信五条悟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虽然广播听起来十万火急,他们走到的时候场面看起来并不算十分剑拔弩张。
可能是因为那只鹈鹕模样的咒灵一直翻着白眼,看起来实在是太傻了。
堪比迈克凯的乌龟通灵兽。
五条悟一定感知到他来了,但对方的全副心神显然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老同学身上。
——就算七海建人没说,咒高专这种奇妙的、相邻两个年级之间的密切关系也足以让佐助猜出来,那位夏油杰曾和五条悟是同级生。
看起来倒有点像他和鸣人,只不过他才是那个邪恶的一方。
他们站在之前赶到的咒术师后面,透过人群的间隙看着教学楼前的两批人。
夜蛾正道站在咒术师的最前方——佐助只见过他一次,对方带着墨镜,表情冷峻地盯了他一会儿,让五条悟自己想清楚就行。
然后是一年级的四个学生,看起来像是刚从校外回来。
和五条悟距离近到就差勾肩搭背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僧衣,外面披着布满金色暗纹的袈裟,眉眼细长,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样。
再远一点,鹈鹕旁边站了一群打扮比咒术师还奇怪的人,甚至还有两个小孩子。
他们在远处对峙了一会儿,僧袍男人放出了一大堆咒灵,对着五条悟说了句什么,随即和身边的人离开了。
不把他们留下吗?至少在佐助看来,想留住这些人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也可能是他们太弱了。
他身边的咒术师们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自发地向前方空地走去——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正站在那里。
佐助能隐约感觉到,五条悟的心情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平静。
七海建人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过去了,宇智波君。”
——
再见到五条悟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事了。
佐助把通灵蛇的蛋放回碗里,推开了卧室的门。
五条悟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也没换,裹着半条沙发上的绒毯,眼睛上的绷带扯了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那里。
一米九的大高个窝在不那么宽敞的双人沙发里,看起来怪可怜的。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怎么交流了——除非那种让五条悟被噎得难受的问答也算交流。
这几天对方好像有什么事要办,有的时候一天下来都不见人影。
佐助一直以为,只要他自己不胡思乱想,或者天天和面前这个躺在沙发里的人待在一起,束缚就对自己没什么影响。
这种程度的好感和亲近是他完全可以控制的。
就像他和大蛇丸一样,三年时间让他对大蛇丸多少有些师生情谊,但从未动摇过他。
——直到他昨天发现,自己似乎能隐约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
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人,隐隐绰绰,只能看见模糊的形状和色彩,反倒让人心里痒痒的。
也许是受到了束缚的影响,他鬼使神差地在沙发前弯下腰。
“……佐助?”
五条悟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费力地睁了下眼睛,手松松搭在佐助的手腕上。
咒力和查克拉在掌心与手腕之间转了个圈。
佐助把毯子松开,从对方手底抽出手腕,人也直起了身子。
“不要在这里睡觉。”
逆着光,五条悟看不清佐助的表情,眼前的绷带也有些碍事。
他迟钝地伸手把绷带扯了扯,然后就被窗口打进来的阳光刺激地眯起了眼睛。
“……几点了?”
“八点。”佐助往旁边挪了一点。
身高腿长的青年把自己用毯子完全裹了起来,只露出鼻子和带着血丝的淡色眼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又往沙发里缩了缩。
“……我再睡一会儿,九点就起来……到时候……叫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淹没在轻微的鼻息中。
被拍醒的时候,五条悟还有点没回过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酸得要命,腿也压麻了。
“佐助?”他揉了把脸,绷带从脸上滑下去掉在了地上,反转术式自动运转,快速缓解了颈部的不适。“你怎么在这里?”他问站在沙发前的少年。
“九点了。”佐助抱着臂,往旁边撤了一步。
“啊!”五条悟条件反射地捂住眼睛,“瞎了瞎了我要瞎了——”
人倒是立刻清醒了过来。
“……原来不是在做梦啊……”白发青年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毯子走了没两步就差点一脚把自己绊倒,“啊……好险。”
“佐助——”
他走到餐厅,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又抱着毯子走回了客厅。
边走边四处张望,拖着长腔叫着佐助的名字,像只等人过来摸头挠下巴的巨型猫咪。
黑发少年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他。
“有事?”
“任务先放一放吧。”五条悟说,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虽然具体细节还要讨论,但是这件事基本已经确定了。”
“后天,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行动,我们去新宿。”
“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二十九章
日本唯一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在叛逃前, 曾作为咒术界仅有的三位特级之一短暂地执行过三年任务。
自几十年前有“特级”这一等级划分以后,高层一直宣称“特级”的“特”指的是“术式特殊”而非“实力特别”。
但所有咒术师、诅咒师, 乃至对咒术界的存在心知肚明或有所耳闻的人都知道,所谓“术式特殊”基本就是在明说对方早晚会变成“实力特别”的存在。
——毕竟,咒术师千百年的传承,术式不同的人多得是,反而是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反复出现、乃至最终流传下来的术式寥寥无几。
比如御三家的家传术式。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也是历史上反复出现过的类型,只要成功活过了最弱小的童年时期,拥有咒灵操术的人基本都成为了名动一时的咒术师。
尽管未叛逃前他只有十七八岁, 执行的任务,也有不少是危险程度极高、只能分配给特级的。
如果说乙骨忧太的“特级”是还未成长的“特殊”,那当年的夏油杰能够和拥有六眼的御三家继承人平分秋色, 其实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成为“特别”。
因此,在九年后, 夏油杰得以大摇大摆在咒高专逛了一圈又离开。
而除了他曾经的搭档、现在的最强五条悟, 没人敢毫不犹豫地说出“我能打败他”这句话。
“所以说,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五条悟眼睛上蒙着绷带, 倚在门边。
“悟!”夜蛾正道低声喝住了他。
夏油杰离开以后, 夜蛾正道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京都咒高专与咒术师协会。
几小时后, 三方代表共同参与了这次会议。
不大的会议室里面对面跪坐着的是东京高专的几位辅助监督——相比只需要战斗的咒术师, 他们需要做的工作其实更加繁重。
房间最前方是两块大尺寸电视屏幕, 一边是京都高专的校长等人, 另一边则是同样位于京都的咒术师协会。
结果,还没说上两句, 五条悟就和协会呛声起来。
眼睛缠着缠着绷带的白发青年不耐烦地砸了咂嘴, “每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同意, 问你们有什么真知灼见又不说话, 烦不烦啊?”
屏幕另一边开口的老者看起来半截身子已经入土,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那是因为每次你提出的要求都无礼至极!”
“更不要说这次还要带着那个式神!”另一个衰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的式神有什么问题吗?”
“你……!它在协会还有奈良做的事,你都忘了吗?”
“诶——,”五条悟貌似疑惑地摸着下巴,“我以为佐助只是听我指示,稍微让你们见识了一下他的能力,你们不是一直想看吗?”
他话锋一转,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屏幕上人的头顶,“我说,你不会是在担心我被佐助反噬吧,老爷爷?”
对面的人气得把地板拍得砰砰响。
“既然控制不了你就应该直接把它祓除!”
“你怎么一直觉得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式神呢?”五条悟是真的有些好奇。
“它和普通的式神不一样,你明知道这一点。”另一个声音说。
“之前明明有机会抓住夏油杰,你却放走了他,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如今,你明知道夏油杰能操纵咒灵,还要把那个咒灵带过去,到底有何居心?”
“让你的式神与我们定下束缚,到京都祓除特级咒灵,我们就同意。”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要糟。
夜蛾正道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跳一跳地疼。
他赶在某人说出什么更大逆不道的话之前清了清嗓子,插了进去。
“悟,不要这么失礼——事实上,我们正要说到这一点,伊地知,你来向各位说明一下。”
伊地知默默上前一步。
从五条悟和协会呛起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自觉地退到了房间角落。
本想着这次他身为会议情报官又没有什么机会发言,没想到夜蛾校长还想着会议进程,及时挽救了在房间最前面罚站的自己。
夜蛾校长,如果您能让五条先生和其他辅助监督搭档,我会更感激您的!
“是,”坚强的打工人语速适中、口齿清晰,完全是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那么,我来继续说明,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相关情报。”
五条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之前只是简单向各位说明了夏油杰的危险性及势力背景,接下来是他个人使用的术式信息。
“术式名为‘咒灵操术’,可以将自然生成的咒灵收归己用,前提是咒灵处于自由的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能保证自己不失去对式神的控制,式神使也可以参与这次事件。”
伊地知发挥完了工具人的作用,又退了半步,把舞台交给其他人。
“虽然夏油杰本人实力很强,但他操纵的咒灵等级高的并不多,手下也基本都是杂鱼。如果夏油杰真的在新宿和京都发动袭击,实现目的的可能性极低。”夜蛾正道补充。
“我了解杰……夏油杰,”五条悟开口说,语气公事公办,“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请务必做好发生意外情况的准备。”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夜蛾正道说,“我会与往届毕业生联系,尽可能多布置一些人手。”
“京都高校也会召集学生回归。”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说,他的头发都掉光了,眉毛和胡子却长得很长,耳朵眉毛都穿了孔,挂着金属环。
“协会负责通知御三家和政府。”那个衰老的声音说。“就这样吧,后续细节明天、不,今天上午十点再进行讨论。现在散会,要以最快速度发出消息。”
“是。”夜蛾正道答道。
“你今天不太冷静,悟。”走出会议室所在的办公楼时,他对身边的高个子青年说。
五条悟把手揣进口袋,呼出的雾气在明亮的月光下蒸腾消散,“那是因为他们一直揪住佐助的事不放,才不是我的错。”
夜蛾正道看着自己的学生,又想起了另一个曾经和五条悟形影不离、现在却站在他们对面的孩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上宇智波佐助?”他避开了那个会让双方都感到不快的话题。
“我不知道,只是有点不安。”五条悟倒是平静地提起了他的旧友,“我想不明白杰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有种预感,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一些行动,不管是对杰,还是对佐助。
“算了,”夜蛾正道也就不再多问,“快点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会很忙的。”
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二日的凌晨了。
五条悟并没有像夜蛾正道说的那样立刻回去。
他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校园里,不一会儿就冻得手脚麻木,鼻尖冰凉。
虽说有咒力在,咒术师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很多,但这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感到寒冷。
就算是禅院甚尔那种变态体质,冬天也会多穿一件大衣的吧。
哦,那家伙改名叫伏黑甚尔了。
说起来,五条悟心想,那好像还是自己杀的头一个人。
虽说之后陆陆续续也解决了几个诅咒师,但多少是因为控制不好下手的力度,这几年诅咒师都缩着脖子做人,他脾气也好了不少,手里的人命也就一直维持在几年前的数字。
现在想想,第一次杀人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他果然是天赋异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