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和节令你也相信!”吕布劈头盖脸一顿骂。随后意识到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把人都召回来!”
随后大声喊道:“儿郎们随我杀回去!”
被骂得晕头转向的魏续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公纵马离去,一脸目瞪口呆:“杀回哪?”
并州军向来是主公指哪儿打哪儿,也不问方向,闷头跟在吕布后面。
剩下魏续欲哭无泪地看着并州军兴奋地追随主公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给我留匹马啊!”
吕布带兵回到府衙,用弓箭手射杀前门叛军。见对方没有再拿出霹雳弹,心下稍安,亲自带队去了后门。
后门处已是喊杀冲天,两股兵力战在一处。
“河内人的口音。”吕布心下明了,脱口而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郝萌!”
叛军逐渐不敌,郝萌利用霹雳弹炸出一条路,往西边的营地跑去。不多时,吕布带兵包围了西边的军营。
吕布心下惊怒:“当初不是下令将他的人打散吗,怎么还能聚在一起?”
出现在前门的太原军和叛军从看管严密的火器库得来的霹雳弹,一切都预示着这场叛乱并不简单。
吕布气闷:“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您要不先更衣?”亲卫小心翼翼提醒道。
吕布穿上铠甲,披上百花战袍,束起长发,去阵营前搦战:“叛贼郝萌,你给我滚出来!”
郝萌躲在营地的深处,筹划着从何处突围而出,却绝望地发现,不管是从哪个方向冲出,都没有一成的把握从吕布手中逃脱。他愤恨不已地把地图给撕了:“造化弄人,竟让吕布小儿逃脱了!”明明是十拿九稳的局势,谁知道吕布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没有死成!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郝萌心下发狠:“他肯定不会放过我,走!出去拼了!”
第94章 九十四章
郝萌霍然抬头,见一只箭矢迎面射来。他连忙向左滚倒,堪堪避开,箭矢擦着袖子飞了过去。
看清来人,郝萌登时大怒,拔出大刀,喝道:“曹性你做什么?反了么你?”
郝萌的部下曹性率领着几十亲随,迅速将郝萌给包围了起来:“反贼是你!不顾弟兄们性命的也是你!当初说要带我们来过安定的日子,结果呢?你把我们当成自己富贵的踏脚石!让我们陷入了现在的困境!”
郝萌辩解道:“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都是为了弟兄们以后过上好日子!”
“若论好日子,本来他们是可以过上的,而你,毁了一切!”曹性发狠道:“现在就用你的性命来赎罪吧!”
“好哇,你想取我的性命向吕布那厮投诚?”郝萌气得胸脯一鼓一鼓:“没那么容易,让我先取了你这判主小人的性命!”
曹性喝道:“你们还不动手?”却是向着郝萌身后说的:“吕布带兵包围了军营,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果不想惨死,就赶紧放下武器和我擒了郝萌去投降,寻那一线生机!”
“莫受他挑拨,同我先斩了这逆贼!”郝萌连忙道。
然而他冲上去之后,背后的亲随却都没有跟来。郝萌心下发苦,心下更恨曹性。
曹性为了保全自身和弟兄们的性命,倒戈相向,背叛了郝萌。他把弓箭一扔,抽出腰间长刀,朝着郝萌冲去。
郝萌举起刀相迎,他蓬头散发,赤红着双眼,拼了命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两人战斗四五十回合,曹性一刀觑得精准,往郝萌的胳膊上落去。
眼见避无可避,郝萌干脆挺身上前,拼得胳膊不要,也用刀尖刺伤了曹性。
曹性捂着流血的腰部后退,失力地坐倒在地,手中长刀“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郝萌更惨,右边胳膊直接被斩飞,血流不止。
正当此时,“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眼前,吕布端坐在马上,身后的百花战袍随风肆意飘扬。
赤兔马后,紧紧跟随着的是吕布精锐的三十余亲卫。他们率先突破兵营前方的守卫,直直地闯入了营地的深处。
曹性心下大惊:来得好快!
“这是怎么回事?”吕布居高临下地问。
“郝萌背叛朝廷,和叛将袁绍沆瀣一气,”曹性连忙喊道:“吾等看不过去,正要擒了他向吕刺史检举。”
“袁绍?”吕布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心下防备,冷冷地道:“你是谁?”
“在下曹性,愿为刺史效犬马之劳。”曹性不顾身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行了个礼。随着他的动作,伤口裂得更大了,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吃力地道:“吕刺史,我们众位兄弟其实丝毫不知情,是郝萌假传朝廷诏书,蒙蔽了众人,请您手下留情啊!”
后头的亲卫低声说:“将军,这个曹性是郝萌的心腹,一道从河内郡带过来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我要杀了你!”郝萌暴怒而起,挣扎着用左手捡起打落在地上的大刀,就要冲上去给曹性致命一击。
曹性伤在腰部,面对郝萌的暴起,已来不及避开。千钧一发之际,方天画戟如蛟龙出海,一戟刺穿了郝萌的胸膛,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曹性惊魂未定地看着郝萌脑袋一歪,断了气。
吕布阴沉着一张俊脸,对曹性说:“除非你现在让所有人停下,否则我不会对这些叛军手下留情。”
河内郡的人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早就心生俱意。曹性在河内这一支军队中素有威望,随着他高喊停手,河内郡来的人狼狈不堪地丢掉了武器,束手就擒。
这支队伍来的时候足有数千,如今经过混战,活下来的人竟只剩下了八百。
事情落下帷幕,曹性对郝萌一应同谋供认不讳,还当场指认了吕布身旁的两个幕僚。
幕僚面红耳赤地争辩了起来:“血口喷人!主公,这人乱指一气,我等对主公忠心耿耿啊,请主公明鉴!”
吕布早有所觉,对着自己的两个幕僚冷冷地道:“你们、袁绍和郝萌,加起来也弄不到朝廷监军和我们并州老兵严防死守的霹雳弹,这幕后必然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这个人能弄到霹雳弹,但弄到的数量却极为有限,想来是偷出来底下的一部分,不想让其他人发现。吕布抬手卡住了一个幕僚的脖子:“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否则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将幕僚交给手下审讯,吕布大踏步走出了府邸,亲卫们连忙跟上:“将军,您要去哪里?”
吕布声音冰冷:“全城戒严了没有,城门处要加强守卫,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一亲卫应道:“诺!夜里已经命令下去城门紧闭了,我再去叮嘱一番。”
“吕刺史,且等一下。”吕布刚要跨上赤兔马,却被人唤住。看清来人后,吕布停住了脚步,将手从马鞍上放了下来,沉稳地打了招呼:“赵监军。”
他拱手道:“昨夜多谢赵监军相助。”若非赵监军缠住了后门的河内军,他根本就没法轻易脱身。
赵监军摇摇头:“将军此言差矣,守护并州乃是我职责所在,怎么能说是相助呢?”
闻言,吕布蹙起了眉:“赵监军所来何事?”
赵监军不客气地道:“城中发生叛乱,身为监军我来问话,难道有什么不对么?吕刺史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呢?”
吕布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回道:“昨日前门的军队,是只有王太守才能调度的动,我去寻他问话。”
“那带上人,咱们一起吧。”
“何须带人?”
“吕刺史勇不可当,但也应当知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的道理。”
“我只是去问一下。可监军的话,是摆明了要把王太守当做罪人了?”
“即使他不是主谋,也是犯事之人的顶头上司,把他列为嫌疑人等,何错之有?”
吕布压抑着怒气道:“王太守为大汉、为并州的子民流过血流过汗,若是不听他解释就将罪名安在身上,岂不是太令人心寒了吗?”
赵监军不为所动:“我已经叫了监察院的人前来,吕将军稍安勿躁,是非曲直,得调查过后才能说。若王太守是清白无辜的,这样可以洗脱他的嫌疑,若他是调度的士兵,那么将得到应有的处罚。”
吕布深呼吸了几口,将翻腾的情绪压抑下去,哑声说:“我只是想先亲口问他,难道作为一州刺史,我连这个权力都没有了吗?”
“正因为您是一州刺史,一举一动皆有人看着,才更需要秉公办事,不留人话柄不是吗?”赵监军丝毫不让:“恕我直言,吕刺史曾经和王太守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更需要避嫌。不如这次就让我们去,您就静候佳音吧。”
吕布张了张口,最终只是问:“为何半夜军队来得这么快?”当自己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的时候,赵监军已经调动了部分军队和叛军抗击。
赵监军也不隐瞒:“陛下曾经给我下过一道旨意,让我紧盯郝萌的动作,我半夜收到线报,听闻异动,料知不好,于是便带兵过来支援。”
又是陛下……
吕布默然不语,沉默地走回了府邸。
一军中主簿正在厅内候着,见到吕布立即上前汇报说:“将军,郝萌手下打散的事情已经查清了,和幕僚的供词也对应得上。”
吕布往军榻上一坐,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快点说来。”
“郝萌不甘心自己的部众被打散,拿了金银贿赂军中的将军,让其帮忙名义上打散了河内郡来的人,但实际上平时的行动他们还是在一起。”
吕布气到不行:“是谁?军中是谁敢做出这等事情!”
主簿小心翼翼道:“回禀将军,是侯成和宋宪两位将军。”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吕布将桌上的杯盏尽数掀翻,恨恨地站起来道:“让他们来见我!”
侯成和宋宪畏罪,欲要逃脱出城,然而他们手下的人对并州极有归属感,对一早就追随的吕布忠心耿耿,他们还没跑到城门口,就被自己的手下给捆了起来,带到了吕布面前。
吕布背着双手,沉声发问:“我自认待你们不薄,为何你们还要背叛?”
“我呸!”侯成恨恨地说:“让我沦为军中的笑话,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亲卫上前,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是你自己本事不够,将军责罚你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吕布挑眉:“就因为这个?”
索性也要被严惩,侯成不吐不快:“还让我们上什么劳什子夜校,非要把我们不识字的事情宣扬得众人皆知?你会看军书了不起啊,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当军官儿的爹!”
“你是疯了吗?”亲卫忍不住出声:“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多少人想要这种学习的机会,你不读书、不学兵法,怎么升职?你见过几个大将军不识字,不知排兵布阵的?”
吕布问:“袁绍许了你什么好处?昨夜大道上混淆视听的传令官都是你安排的人吧!”
侯成恨恨道:“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横竖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尽管来吧!”
吕布沉默了一息,转而看向宋宪:“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几年,我素来信任你,军火库也是你率领诸人和监军一同看守,为什么要将霹雳弹给郝萌和王太守?”
宋宪嗤笑一声:“怎么,就许你背叛丁原,不允许我们跟着有学有样吗?”
吕布一时语塞。
主簿则站出来说:“你背叛将军,难道不是心下不满,恨自己没有像于禁和乐进一样得到陛下的重赏吗?别人稍加挑拨,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另寻高枝。你酒后吐真言的时候,可是有人听到了。”
宋宪不甘地说:“我沦落到现在田地,都是他的错!”说完,对吕布侧目而视。
“你在军中饮酒作乐,我不罚你岂不是纵容了这种享乐的风气?”吕布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不守军纪,遭到责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还成了你叛主的理由了?”
宋宪狂躁吼道:“你对我们不公!我们这几年出生入死地追随你,而你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动辄因些许皮毛小事遭到棒责,千里奔袭匈奴大本营这类的好事却一点都轮不到我们!你嘴上说着公平公正,可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从来不先给我们!不看于禁、乐进,只看最近来太原赶考的劳什子读书人,你对他们的态度都比对我们好得多!他们只要写几个字就能当上大官,我们呢?凭什么!”
吕布沉默地看着他。
宋宪冷笑道:“你说话啊!没话说了吧!”
吕布漠然:“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终究是恋旧情,有心饶两人一命,然而此时监察院和监军前来,欲将宋宪和侯成带走。
“且慢!”吕布喝道:“希望诸位能让布以军法处置他们。”
“吕刺史打算如何处置?”
“杖则八十,生死看他们造化。”
“叛乱的主谋,当斩。”监察院来人断然道:“吕刺史,此次叛乱已不仅是军中的事情了,已是惊动天子的大事,请不要干涉我们带走他们。”
吕布沉声喝道:“王太守的事情,我不插手。现在,难道我连处置自己手下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监军丝毫不惧地和他对视:“吕刺史,别忘了现在是你的手下和袁绍勾结叛乱,身为长官,你难辞其咎,如今你不寻思洗脱嫌疑,反而干涉我们执法,你这是何意?”
亲卫们连忙拉了拉吕布的袖子:“将军,监察院向来秉公办事,就交给他们吧。他说得对,这事情已不止我们军中的事了。”
吕布只得作罢。
监察院的效率很快。
几日后,吕布派人去询问进度,监察院回复说:已经查到最先是盘踞并州太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