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兵部距离我们千里之遥,哪里会懂得我们这发生的事情呢?若是这样对待郝萌,以后还怎么会有人来主动投奔我们?”
另一幕僚连忙摇摇头:“不可随意质疑陛下的旨意。不管是兵部谁的建议,这都是天子御笔批过的诏书。为了一黄巾贼子和陛下讨价还价,怕是会让人凭空怀疑主公的用心,得不偿失啊,主公万不可因此和陛下生了嫌隙。”
吕布沉声说:“我只是写信和陛下再次商量一下对投降之人的处置,行事光明正大,有什么让人怀疑的?”
一幕僚轻声说:“主公这并州刺史的位子本来就令人眼热,在这节骨眼上为一投降之人某重职,让朝中之人怎么想?”
吕布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显然浑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幕僚叹了一口气,看向吕布:“这天下拥兵自重的人还少吗?”郝萌及带领的数千精兵和五百马匹,可不是不小的势力。以往以这种方式收拢人心和朝廷抗衡的地方大员,可是多如过江之鲫。新帝即位后,显然对这种事情十分忌惮,鲜少有人敢这么做。
见主公不以为然,幕僚又道:“昔日主公常伴天子身侧,如今您不在天子身边,许多事情没法和天子直接解释,若有小人在旁边不断进谗言,主公您的地位就危险了。”
吕布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不知为甚觉得不在天子身边十分刺耳,不耐地摆了摆手:“那便算了,你们去和郝萌交代一声,只要他以后立得战功,我自会立即上表为他请封。”
自回到并州,每次来到一大城,总会有人毛遂自荐为并州刺史出谋划策。吕布挑了几个顺眼的做幕僚,但在天子全面改革官职后,朝中已经没有大臣有分封官职的权力了,因此这些人没有官职在身,只有吕布给他们发的薪水罢了。
此次考试选拔人才,吕布对这些幕僚一视同仁,他们没有任何特殊待遇,要和各地赶来的考生一道经历残酷的几十进一的选拔。
吕布也没有问过他们的想法,因为在天子的不断灌输中,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男子汉顶天立地,就该用自己的才学来打拼出一片天地,拼关系抄捷径是不可取的。而他,当做确保并州考试公平的第一人。
在考试结束后,几个幕僚先后找了吕布聊天。
“如今各地刺史的权力都被削减,若是照此下去,主公以后的军权也是要分出去些许,希望主公早做打算啊。”
“这刺史之职,竟像是个烫手山芋,不仅没有为您带来足够的好处,反而使您受到大理寺和监察院的掣肘,还不如单纯做将军时来得自在。”
“冀州袁绍在公孙瓒、赵云和高顺三方的夹击下已是不支,以您名扬天下的威名,攻击其疲惫之师,无异于秋风扫落叶之势,为何天子迟迟没有下诏让人出兵呢?”
几个人都是这个意思,聊得吕布心下烦躁,有心呵斥却又觉得对方似乎是为了自己着想,若是发火难免寒了人心,只得耐下性子听他们啰里啰嗦说了一堆。不过他心下倒是没有想官职和权力被削减的事情,晚上在席子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下思忖:
“横竖不出十日,这第一轮考试的结果就出来了,之后三日第二轮笔试和面试结束,最多再过三日,结果就出来了。官吏选拔结束后也无需我在此坐镇了,倒不如趁着袁绍连绵作战,兵困马乏,去突袭冀州。”
想到做到,他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提笔给刘协写信请战。
刘协的回信来得很快:“稍安勿躁,在科举结束三个月之内,并州都需要你坐镇。”
吕布收到回信郁郁不乐,幕僚们问及请战结果。他只得回答道:“陛下自有安排,我先把并州的事情理好。”
吕布没有料得并州虽然世家势力远比不上其余各州,但在靠近中原的太原和上党,世家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如今天子在各地州首府大张旗鼓地兴办学校,在并州广泛宣传实行科举制,利用印刷术在天下十三州贩卖便宜的书籍,甚至不计成本地大量发行适合识字的三字经,世家中的明眼人都感到了危机感,这是要斩断世家的根本啊。
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后,诸世家之首,并占据了兵强马壮的冀州。心中起了小心思的世家,皆暗中与袁绍联络,想要取得一条后路,其中盘踞并州太原和上党的大世家祁家和张家就和袁绍达成了共识。
是夜,吕布刚亲自监督科举面试结束,疲惫不堪地回到府中,倒头就睡。谁料半夜被刀剑击杀的清脆声音惊醒。
他连上衣都来不及披上,手抄起方天画戟,只着一薄薄的棉布亵裤,就冲了出去,低声喝道:“怎么回事?”
亲卫刚捅死了一个黑衣人,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四溅的血:“将军小心!有人突袭!”
另一亲卫低声道:“听脚步声,人数不少。”
“大胆贼人,”吕布丝毫不惧:“看我让他有去无回!”
语罢,仗着武艺高超,也不披甲上阵,就要往外奔去。
“将军,您还是披上吧!”一侍卫连忙从屋子里拿出来吕布的明光铠甲,给他挂着身上。
吕布随手套上,也懒得整理,口中不满地说:“一会子就会来了,就你婆婆妈妈地。”
亲卫笑道:“有备无患嘛。”
然而吕布刚出门口,忽然一个亲卫飞身将其扑倒。
四周分明没有箭矢的声音,吕布发怒:“你干……”
话还有说完,一颗霹雳弹在身边忽然炸开,飞弹的铁片正中伏倒在吕布身上的侍卫。
吕布大惊:“怎么会有霹雳弹!”
“将军快退回去!”另一名亲随耳力敏锐,听到了点火的声音,匆匆要把吕布拽起。
然而又是一颗霹雳弹在身边炸开,火光四射中吕布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侍卫倒在自己面前。
“小张,小张!”吕布急切地喊道。
倒在他身前的侍卫一动不动,身下有湿漉漉的液体流出。
吕布摸到了鲜血,也没有听到回音。吕布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推了推伏在自己背上的人:“高路?”
那人被一推,直接无声无息地滚在了地上。
吕布回头一看,方才站着的亲卫们俱已经倒下了,没有声息,只有一个人挣扎说:“将军,火器库……快跑……”
吕布手指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摸索着将扑倒他的亲卫高路的眼睛合上了。
又是一颗炸弹在身边炸开。
吕布就地一滚,敏捷地往门旁左侧滚去。
第93章 九十三章
在这激烈的动作中,吕布本来就没有裹紧的铠甲松散开,滑落到了地面上。
顾不得将铠甲重新穿好,吕布趴在地上侧耳细听:
除却鼓噪的心跳声,黑夜中正堂方向的厮杀声渐盛,近处则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听起来冲进内舍的人不多,至多二十余人。他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悄无声息地滚入黑暗中。
又是几颗霹雳弹在门周炸开,借着霹雳弹的火光,有人欢呼道:“人都倒下了!”
有个人犹豫着说:“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要再扔一颗!”
立即有人骂骂咧咧呵斥道:“你怎么胆儿那么小啊?能不能不要浪费霹雳弹啊,这玩意儿很难得的,剩下的也不多了。”
被骂的不服气地回嘴:“你不胆儿小,那你先上去查看啊!有本事你先找到方天画戟!”
闻言这二十几个人立即互相推诿了起来,都是一副你行你上的态度,谁都不想先去验证方天画戟的锋利程度:“你去!看看吕刺史死透了没,你去!你去!”
带头的人喝道:“都别吵了,那地上有一副铠甲!”
“走,过去看看。”
吕布心中一惊:这些人竟是太原本地人的口音。
有人点起了火把。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火把点燃的那一刻吕布机敏地滚到了门前的一颗大榆树后面。
“明光铠甲,”当头一人蹲下身来将铠甲拎了起来:“看这尺寸,应当是吕刺史的。”
一后面的人骇然道:“吕刺史没有被炸倒吗?他去哪里了?”
话音未落,背后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吕布手下用力,“咔”地一声,干脆利落地扭断了此人的脖子,这人立即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怎么了?”离得最近的一人猛然回头,却不料被方天画戟穿得透心凉,口中喷出的血液溅了旁边人一身。
“干什么?你别乱喷……”感觉脖子湿漉漉的,旁边人不满地抱怨着。他烦躁地扭头看过去,正对上方天画戟锋利的戟尖儿,话都没有说完,喉咙已经被划开,大量的鲜血喷洒了出来。
几息之间,已有三个人倒下。
“有人!”一兵卒惊慌失措地喊道。吕布没有管他,身姿如矫健的猎豹,倏然窜了出去,袭击了这队人的右侧,方天画戟在黑暗中不断刺入、劈下,趁着对方来不及反应,如切西瓜一般轻易地将十余人斩杀。
“他没死!”一兵卒惊慌地喊着,火把也不要了,连忙逃开。
为首的人喝道:“跑什么,扔霹雳弹!”
“扔扔扔!”兵卒如梦初醒,想起来自己还带着神器,连忙从背后掏出来,准备点燃。
然而在扔出去的瞬间,他的手臂被打了一下,霹雳弹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偏离的弧度,正对着三个队友飞去。
顿时铁片横飞,鲜血四溅。
“不要乱跑,靠在一起!”剩下几个人心生恐惧,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儿,手里都拿着霹雳弹。
领头的人喝道:“不要慌乱,点燃火把,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往外扔霹雳弹。”他不信,这样无死角的攻击下,吕布还能逃掉。
火把点燃,将四周映地一片通红。
“人呢?难道趴在地上?”
“不管了,扔了炸死了就出来了。”
“一、二、三!”随着领头之人话音落下,霹雳弹同时炸开。
在火光下终于有人看清了吕布的位置,手指往上一指:“在那!”
“在哪儿?”
吕布从不远处的树上一跃而下,将方天画戟悍然一掷。
方天画戟携带万钧之力,呼啸着冲向人群。
方才喊破吕布位置之人手指尚未收回,就被方天画戟直接穿透,倒在了身后一人的身上。
吕布凌厉跃过去,正面一人抽出短刀准备抵挡,却被吕布一脚踹开。旁边一人大刀刺来,吕布仿佛在黑夜中生了眼睛,听得破空声后猿臂一伸,将大刀夺来,劈头盖脸朝面前几人砍去,连续干翻数人。
将大刀捅入最后一人的腹部后,吕布单膝跪地,猛烈地喘了几口气。
远处的厮杀声更盛,吕布将方天画戟捡起来,大踏步朝正堂走去。这太原官署前方是正堂听事房,后面是吕布的内舍,中间有一道坚固的阁门隔开。吕布大踏步走过去,发现自己的亲卫们都在阁门外抵挡,但外面攻来的人黑压压的,密密麻麻都是人头。亲卫们逐渐不支,逐渐后退,不断有敌人突破包围圈,闯入内舍。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连续干翻了十几个已经跑到内舍的人,沉声喝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军,有人叛乱了!”黑暗中有人听出来了吕布的声音,高声喊:“方才有人用霹雳弹炸开了大门,冲了进来。”
“是谁?”
“看不清!”
“都回来!”吕布大声喊:“听我号令,退回内舍,关阁门!”
听到吕布的声音众人有了主心骨,齐心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击退,合力将阁门的大门关了起来,插上三道厚重的门栓。
众人靠着门,松了一口气。
“对方有霹雳弹,这门虽然厚重,炸开却只是时间问题。”吕布面上凝重:“来不及了,没时间休息。都起来,随我去后门。”
后门亦有不断的脚步声,亲卫们才要出声,却被吕布制止住了:“是敌非友,换一个方向走。”
“既然后门有埋伏,侧门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一个亲卫低声说:“将军,只有一个地方,对方或许没有伏兵。”
吕布急切地问:“哪里?”
不一会儿,这队人狼狈不堪地翻过了厕所的院墙,落在了一处小巷里。
“将军,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咱们怎么办?”
吕布果断道:“去东边军营。”
东边军营只有一千人,但大多数是随吕布出生入死过的死忠。吕布率众人来到长街,却见街道上火光冲天,城中的高楼,竟然都着火了,街上许多传令兵沿着长街纵马疾驰,一路敲锣呐喊:
“全军听令!吕刺史有令!全军暂且撤出太原城!城外十里处扎营候命!”
吕布大怒,方天画戟掷出,正中迎面跑来的传令兵胸膛,吼道:“谁下的命令!”
“将军,低声!”亲卫连忙拉住他:“莫引人过来!”
吕布怒气冲冲:“正是有这些传令兵在这里混肴视听,才没有人来府邸救援!”
“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先去军营和大伙儿汇合为先啊!将军!”
吕布压抑着怒气:“走!”
他们一行人疾步往东行去,路上正遇到率兵前来的魏续,吕布认出了他,大声喝道:“魏续,停下!”
亲卫们也连忙喊道:“魏续,主公在此!”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续连忙从马上翻了下来,讶然道:“主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要撤出太原?”话音刚落,他才发现原来吕布裸着上身,身后的亲随们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咦,这什么味道?”
吕布问:“你怎么在这里?”
魏续忙道:“传令官说得不清不楚,城中大乱,我让一部分兄弟先撤出去了。担心您的安危,就先过来看看情况。”
“你是蠢猪吗!传令官身份都不校验一下,撤出城中这么大的命令对方没有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