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卑职就不太清楚了。”护法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回答道:“听说是天虞山的一个女修。”
“那,他们的成亲典礼是什么时候?”封彧又问到。
“宫外传言说是八月十五。”护法对这个消息倒是很有自信。
“八月十五。”封彧沉吟一瞬,抬眸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倒是个好日子。
天虞山的女修他只知道一个,那就是云瑶。只是没想到,竟真的让云瑶成功了。这也算是喜事一件不是吗?
封彧轻笑了一声。萧问渠和云瑶,俩个人他都认识,且正好八月十五那一天他十分的有空,如此便正好前去浮玉山恭贺一番,岂不美哉?
这般想着,封彧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光。突然就想起了萧问渠身边的那个小徒弟。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
越川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若硬要说的话,他可能比以前更加的勤奋,也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整日在自己的厢房内修炼,修炼完了便默不作声的用手帕擦着自己的灵剑。
琼华仙尊和云瑶仙子要成亲的消息在浮玉山内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绫依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呆愣着坐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担忧自己的师尊应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了越川芎,不由的心情开始低落。
越川芎他那么喜欢琼华仙尊,若是知道了这则消息,应该会很难受吧……
程子恩本来是打算来找绫依出去玩的,现下却突然也没了心情。
他站在绫依面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的说道:“我现在都不敢回凝霜殿。”
?绫依疑惑的抬眸:“为什么?”
“呃……”程子恩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半响之后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叔父他喜欢云瑶仙子很多年了。”
“啊?”绫依表示震惊:“那……那灵仙尊追求过云瑶仙子吗?”
程子恩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叔父曾经向云瑶仙子表明过心迹。”
“然后呢?云瑶仙子怎么说?”绫依问。
“云瑶仙子自然是拒绝了。”程子恩又叹了一口气,看向绫依:“你知道的,云瑶仙子喜欢的人是琼华仙尊,这么多年了从未变过。她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我的叔父。”
“这话说的倒是。”绫依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如今,云瑶仙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啊——”程子恩撑着椅子仰起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两个少年少女正感慨着,突然一个人影提着酒葫芦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仁景堂。定睛一看,竟是蓝桉堂主。
“师尊!”绫依心下一惊,赶忙走上前将蓝桉堂主扶住。程子恩见此也跟上前,但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蓝桉堂主还是他的长辈,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搭把手。
真真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绫依后方干巴巴的朝蓝桉堂主问候道。
“蓝桉堂主,您还好吧?”
“呃……”蓝桉并不说话,只顾着喝酒,喝的酒液撒的到处都是,也仍旧不停止。一点也不像她以前略微洁癖的作风。
“师尊……”绫依知道师尊心里难受,但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
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师尊身后,抽抽搭搭的忍住眼角的泪意。
终于,蓝桉将酒葫芦里的酒喝完了,她仰头将空酒壶对着自己的嘴里倒了倒。
发现喝空了后便扬手将酒葫芦扔了出去。酒葫芦跃过绫依的头顶,差点砸到程子恩的脑袋。
程子恩见此心头一跳,赶忙灰溜溜的躲到角落里,拼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蓝桉扔完了酒葫芦便发起了呆,片刻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师尊……”绫依哽咽着唤了一声。
“呃……”蓝桉哑着嗓音,并未看绫依,只沉沉的道:“出去,都出去。”
“师尊,您别难过。”绫依不放心的安慰到。
程子恩闻言走上前拉住绫依:“走,我们先出去。让你的师尊静一静。”
“可是……”绫依回头看了蓝桉一眼。
“走吧。”程子恩道:“你师尊她现在更合适一个人呆着。你守着她,反而让她不好发泄。”
“呃……”绫依觉得程子恩说的也有道理,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要说程子恩,他对付这样的情况那可是分外的有经验。就比如说凝霜殿,他现在可是连进都不敢进去。
凝霜殿内的摆设这几天被程远辞砸的已经几乎没有几件好东西了。
待他发完了疯,周遭空无一物的时候,程远辞又突然有些茫然。
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脱力一般软到在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脑子里混沌不已。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在做一个荒诞至极的梦。
为什么?为什么萧问渠和云瑶还是走到一起了?这比萧问渠和那越川芎走在一起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毕竟,云瑶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应当是既嫉妒又怨恨的。但这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不甘,更深层次的原因程远辞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跳上了岸的鱼,再纠结下去,唯有一个死字。
八月十五说起来也快了。他或许也该准备一番了。
降河殿内即将引来一位新的女主人。方芸凭着一种本能,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但她整个人却是茫然的,看着许多人进进出出喜气洋洋的布置着大殿。
她觉得自己和他们好像格格不入。逃也似的跑进了紫竹林里。
正巧越川芎在里面练剑,砍落的树枝落在方芸的面前,将她吓了一跳,但抬眸见是越川芎,却不知为何心中一喜。
“川芎师弟。”
越川芎闻言侧眸:“师姐有事吗?”
方芸莫名觉得越川芎的语气有些怪,但也没有多想,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琼华仙尊要娶妻了,你……怎么想?”
他怎么想?
越川芎面无表情的收了剑,神色诡暗的道:“想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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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92、双修大典
“呃……”方芸一时间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什么取而代之?
……
“呃……”方芸一时间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什么取而代之?
越川芎微微一笑,看着方芸:“难道你不想取而代之,嫁给琼华仙尊吗?”
“你——”方芸突然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没有。”
“有没有师姐心里清楚。”越川芎敛下心神嘴角下压,面色冰冷的抬了抬拿着灵剑的手臂,:“告辞。”
方芸见他要走,想拦住他却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便只得随他去了。
八月十五是月圆之夜,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修仙界,这都是一年之中的极为重要的一天。
在凡间这代表着团圆,在修仙界,这一天便是整个朝灵境中灵气最为充沛的一天。
萧问渠将双修大典定在这一天是再好不过了,这足以表现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薛长吟身为萧问渠的师尊,也做为一个类似于父亲一般的存在。
他便自然而然的为萧问渠出面,带着几个储物戒指,声势浩大的前往天虞山去送聘礼,如此高调的行事作风,实在是给足了天虞山的面子。
天虞山的山主也不拿乔,自家徒弟能有一个这般好的归宿已是圆满至极,她自然不会再给同为山主的薛长吟难堪。
虽然几十年前,两人因为这对小徒弟的事情闹的水火不容的。但如今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待我的徒儿前往浮玉山后,薛师兄可要对她多多关照一些。”
“那是自然。”薛长吟客套道:“我徒儿萧问渠的秉性你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怠慢云瑶。”
“如此,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天虞山山主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薛长吟心情颇好的附和:“日后我们两坐仙山也算是亲家了。”
“薛师兄说的有礼……”
……
天虞山内女修是五座仙山中最多的,其中不乏萧问渠的爱慕者。
往日她们还不相信云瑶说的琼华仙尊答应娶她的事情,如今见浮玉山山主亲自来送聘礼了才不得不信了几分。忍不住羡慕嫉妒恨的绞紧了手中的锦帕。
“琼华仙尊为什么会娶她?云瑶那个人除了一张脸还能看之外,还有什么好的?”
“这难说,说不定琼华仙尊就是看他长的好看呢?”另外一个女修俏皮的说到。
“瞎说,琼华仙尊怎么可能会是这么肤浅的人?”
“哎呀,琼华仙尊当然不会这么肤浅。但云瑶仙子毕竟喜欢琼华仙尊这么多年了,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云瑶仙子又长的这么漂亮。难保琼华仙尊不会动心。”
“呃……”虽然女修心中仍旧不舒服,但听闻这话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最起码琼华仙尊是和她们熟悉的云瑶在一起,而不是和哪个突然出现的小狐狸,这让她在心理还是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安慰。
薛长吟送完了聘礼又声势浩大的走了。天虞山山主在后方目送,云瑶也紧随其后,拽着自己师尊的袖子,心里紧张万分。
后天,后天她就要和萧问渠成亲了。迎亲的队伍将从天虞山一路走到浮玉山,这条路虽然漫长,但却铺满了红绸,挂着艳丽的灯笼。就像是走在晚霞上一般。最主要的是。
“师尊,徒儿的嫁衣做好了吗?”就按照她想的那个款式来做,必定要在那一天狠狠的惊艳萧问渠一把。
天虞山山主闻言暗笑:“自然做好了。制作嫁衣这种事情为师如何敢马虎?”
“那徒儿现在能试试吗?”云瑶红着脸问。
“当然要试。若是衣服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正好趁着这两天改一改。”
“好!那徒儿现在就去。”云瑶说着提着自己的裙子蹦蹦跳跳的跑了。
浮玉山内,萧问渠眼眸半垂接过弟子送过来的礼服。其实这件礼服与他平时穿的衣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袖口处和衣领处绣着云纹,腰带用白玉色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束着。
与他往日里穿着的银白色衣衫,只有颜色上的差别。一个极其素雅,一个又艳丽非常。
越川芎又习惯性的走到了降河殿主殿的门口,只是这一次琼华仙尊却正好在大殿内。他看到了那抹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忍不住缓缓靠近。
“师尊……”
萧问渠闻声侧眸,看到了越川芎便微微颔首点了点头,略略思索之后问到:“这段日子你修炼的如何?”
“弟子并未荒废修行。”越川芎声音低沉的道。垂眸之时看到了萧问渠手中的衣服,不由地问到:“师尊手上拿的是?”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但仍旧自取其辱一般在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萧问渠闻言沉吟一瞬,用一旁的绸布盖住了礼服:“这是后日为师要穿的衣服。”
“原来如此。”越川芎停顿了一下,眉眼忽的一弯:“师尊可有试过这件衣服?”
“还未曾试过。”萧问渠摇摇头。
“那师尊不妨现在试一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弟子也好趁着这两日帮师尊拿去改一改,以免……成亲之日,出现纰漏。”
一番话,越川芎说的合情合理。萧问渠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也好。”
说着便起身拿着衣服朝后殿走去。越川芎见此下意识的想跟上去,理智却让他停住了脚步,默不作声的静候在原地。
片刻后,萧问渠穿着礼服走了出来。很明显这件礼服的后摆是加长过的,拖在身后就像是凤凰的尾翼,显得既端庄又厚重。
在越川芎的记忆里,琼华仙尊几乎从未穿过这样艳丽的颜色,火红的色彩像是淬了血的花瓣一般包裹着他白璧无瑕的面庞。
显得白的更白红的更红。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越川芎的脑子发昏,墨黑色的瞳孔中几乎什么都不剩,只独独印着那仿若梦魇般的的旖旎风光。美的让他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萧问渠垂眸整了整自己的袖子,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便征求意见似的在越川芎的眼前有了一圈,而后站定问到。
“可有什么不妥?”
“呃……”越川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局促:“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而后又疑虑的说道:“就是这腰带,是不是勒的太紧了些?”
看起来更细了……
“很紧吗?”萧问渠没有感觉到,他抬手将自己的桃木伞化作了一把扇子插在腰带上,用行动证明了不仅不紧,还有很多的空隙。
越川芎看愣了,嚅嗫着嘴唇恍惚着眼神点了点头:“这件衣服刚刚好,很适合师尊。”
“那就好。”萧问渠微微颔首,转身去了内殿将衣服换下来。
越川芎看着他的背影,食指颤抖了一下。
当天夜晚,萧问渠正在打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灵力波动。
他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刚离开床榻一步,又听见岸台上的剑匣不住的晃动。
他回身走上前将剑匣按住。静静的矗立半响,终是静默无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不远处的隔壁厢房内,有一个人仿佛历劫一般正在经历着天人交战。
在欲望浮沉的海洋中,九死一生痛苦万分。或许……无所不知的琼华仙尊是知道的。但他却并没有去过问的打算。
八月十五这一天很快到来,艳丽的红色彩绸从浮玉山一直蔓延到了天虞山。
由浮玉山派出的迎亲队伍前去迎接云瑶。而萧问渠就芝兰玉树的站在浮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