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畜无害。好似刚刚拿刀‘恐吓’人的不是他一样。
闵大同:“……”
看来他眼中的可爱弟弟和实际情况有差。
宁轻把刀收好,然后才对闵大同道:“不用紧张,我们不做什么,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闵大同下意识看向夏希乐,夏希乐立刻朝他咧嘴笑了下,“就几个问题哦。”
闵大同:“……”
他算是发现了,师父家的这两弟弟,是不能按年龄去对待的,一个个的比他还像大人。
“行,你们问吧。”
宁轻也没客气,“你刚进门时,没说完的那句话的后半句是什么?”
闵大同:“……”
枉费他当时还懊恼,差点被小孩儿听到,没想到最后却被堵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师父被分配到产线和普工一起干活。”
宁轻皱眉,他不懂什么产线普工,“说清楚点。”
“清楚点就是,师父本来是在实验室做新品研究的,现在被换去了产线当搬运工,和普通工人一起搬货。”
闵大同又把他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夏希乐的脸已经有些发沉,宁轻不懂,他却是懂的,因为他曾经在厂里干了快十年之久。
一路从一个普通的产线工人,做到了研发室的负责人。
所以很清楚一间工厂是怎么运作的。
对夏东伟而言,被安排去产线干体力活,几乎是在打他的脸,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只是,夏希乐想不通的是,那个孙正荣做出这样的事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爸虽然一向温和,但应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不然当初也不会和那个什么孙正荣起冲突。
如果是以前缺钱的时候,他还可以归咎为他爸为了保住工作忍辱负重,可现在又不差钱,所以根本没必要。
反倒更像是做给别人看的。
夏希乐摸摸小下巴,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
这事连闵大同这个前同事家属都知道了,那饮料厂里肯定已经人尽皆知。
重点是,如果按照闵大同听到的那个说法,他爸爸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假是年前就请好的,一直到今天才结束,所以也不存在旷工的情况。
可是那个孙正荣却以此为借口,把一个研究员给发配到了产线,还拦了厂长签好字的条子不给预支工资。
算下来,要倒大霉的,是那个孙正荣才对。
除非,整个饮料厂,孙正荣说了算。
不对,就算真是他说了算也不行,因为这事办下来,姓孙的基本就失了民心。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不需要预支工资,哪天家里真出了事需要急用钱,厂里却推三阻四不愿意预支,那怎么办?
所以大家对孙正荣的意见肯定很大。
这个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个突破口,他们就能把孙正荣摁地上,再赶出饮料厂。
这么想下来,他爸还是蛮腹黑的,悄么几的就把人给办了。
宁轻突然道:“大同哥,你认识厂里的人吗?”
“认识。”闵大同说。
他爸活着的时候,人缘不错,所以他也就认识了不少叔叔伯伯,婶婶阿姨的。
“那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宁轻说。
“这没问题。”就算宁轻不说,他也会去做,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师父被欺负吧?
“放心吧,一会我就去找人打听。”
“能不能顺便查查那个孙正荣的底?”宁轻又道,“我怕他又耍什么花招。”
闵大同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可以,我一起问了。”
“谢谢大同哥,问到后麻烦大同哥告诉我一声。”
“还有我。”夏希乐举手。
“行啊。”闵大同二话不说应下,已然忘了被拿刀‘威胁’的事。
走前还摸了摸夏希乐的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
“下次哥带你去动物园玩,看大老虎。”
“好的啊。”
回到家,夏东伟问了一句,“怎么去那么久?”
“楼下玩了一会。”夏希乐说。
“哦?”夏东伟好奇的看过来,“交到好朋友了?”
夏希乐却摇摇头,“他们都不跟我玩。”
这是实话。
之前碰到其他孩子,大家还对他很感兴趣,跃跃欲试想过来找他玩,但刚刚他和哥哥回来,有孩子看到他们,都远远的避开了。
大概是得了家里的吩咐,让他们离他和哥哥远点,免得被殃及池鱼。
毕竟夏东伟正被孙主任收拾着呢。
虽然势力,但夏希乐却也理解,因为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的本能。
所以他说得坦然。
但听到夏东伟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没有哪个家长在听到自家孩子说,别人都不和他玩时能心平气和,何况这个原因很可能是出在他的身上。
夏东伟的脸就沉了沉,但怕吓着夏希乐,很快恢复了自然,“没事,可能是你和哥哥刚来,还不熟,等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和你玩了。”
“哦!”夏希乐不怎么在意的应了一声。
他又不是真的五岁,难不成真的和一帮子小孩去玩老鹰抓小鸡吗?
“我知道啦,爸爸。”
“乖。”夏东伟摸摸他的脑袋,就出去炒菜了。
背对着夏希乐时,他的眼神冷了冷。
看来时间不能拖得太久。
两天后的上午,闵大同就趁着夏东伟上班不在家,偷偷的找上门来。
他进屋后,就发现屋里两张桌子上都摆了书和笔,显然在他进来前,这两人正在看书。
他接过宁轻递过来的茶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惊讶道:“你俩不会一整天都在家看书写字吧?”那也太悲惨了。
“书挺好看的啊。”夏希乐坐在凳子上,晃了晃小短腿说。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苦,实在是,不是他不想出门,而是没机会出门。
本来宁轻决定和余爷爷学习后,只要有时间,都是要去余家的,这样他也能在J大里逛逛,和汪奶奶唠唠嗑也行啊。但这两天恰好余爷爷家里有事情,抽不出空来,所以他们只能待在家里。
他倒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逛逛,奈何他一个人根本没法出门,就他这年纪,这小身板,估计还没走出两条街就被人给遣送到派出所去了,要么就是被人拐了。
所以他也很忧愁,他还想着努力挣钱呢。
真是空有一身本事(bushi)却无处施展,唉!
夏希乐默默在心里叹了口长气。
然后叹完就发现闵大同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己,还比了个大拇指,“牛!”
他五岁时只知道招猫逗狗,书是什么?能吃吗?
不牛也得牛啊,夏希乐心道。
“大同哥,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他问道。
“聪明。”闵大同说。
夏希乐:“……”
估计在闵大同眼里,就没有不聪明的人吧?
“打听到了什么?”宁轻问。
从神色可以看出,他有点着急。
闵大同喝了口水,又放下杯子,才道:“饮料厂的厂长出差了,现在厂里是孙正荣的一言堂。他就是故意趁着厂长不在找师父的麻烦。”
“他只找夏叔的麻烦吗?”宁轻攥了攥拳头问道。
夏希乐转头看过去,哥哥这么快就发现了华点吗?
“不止。”闵大同说,“研发部的有两位老员工看不过眼,和孙正荣顶了两句,也被他赶到产线去了。还有其他部门的,只要是没按他要求办事的,都或多或少被他修理了一顿。”
宁轻点点头,“那孙正荣你有查到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闵大同从外套的内搭口袋里掏出一叠纸,摊开在桌子上给他们看。
“这什么?”夏希乐好奇道。
闵大同:“举报信。”
“举报信?”宁轻赶紧拿起来,一张张的看过去。
的确是举报信。
有举报孙正荣假公济私,抢了别人升职的岗位安排给自己亲信。
也有举报孙正荣贪污受贿,把单位物品搬回家的。
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直到最后一张。
举报人并不是饮料厂的人,而是一家批发部的老板。
上面罗列了孙正荣收受回扣的证据,想要拿货,就需要给他上供,每批次要的钱,几乎是货款的20%。
如果属实,基本可以把孙正荣拉下来。
“这哪来的?”宁轻看完后问。
闵大同:“这些都是递到孙正荣在总部时的顶头上司的,人连看都没看,就丢垃圾桶了。然后被打扫的阿姨给捡了起来。说来也是巧,那位阿姨的儿子和我是同校,平时说得上几句话。然后我去打听的时候刚好遇到他,这信就到我手里了。”
“那还真是巧啊。”夏希乐说。这都能碰到。
“谁说不是呢。”闵大同附和。
然后他又道:“孙正荣应该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到这边来当主任的。”不然谁会放弃油水大的销售,来当什么破主任。
当然,这肯定不是长久的,估计就避个难之类的。
说到这,闵大同就纳闷了,你说你都来避难了,就不能低调一点吗?非得搞得乌烟瘴气的,好似担心人不查他老底似的。
“能找到上面的人吗?”宁轻把最后一张放到闵大同的面前。
闵大同看了一眼,道:“上面留了电话,可以先打电话过去问问。”
说着,起身就往外跑,“我现在就去打。”
宁轻和夏希乐面面相觑,果然是个行动派。
十分钟后,闵大同回来,“电话没打通。不过这地方离得不远,可以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夏希乐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他要出门浪!
宁轻和夏希乐待久了,基本上他的微表情他都能读懂,这一看就知道,是被关久了想出去。
“快中午了,等夏叔回来再说。我们下午再去。”
“好哦。”夏希乐现在是只要能出去就行,也不拘早晚了。
宁轻见他开心得恨不得跳起来的模样,默默在心里反省自己,他是不是应该多带小破孩出去玩一玩?
见他一直安静的看书,还以为和他一样能待得住。
只是最近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夏东伟的事情,大院里的孩子最近都躲着他们,他们自己玩倒是可以,就怕有些长舌的会说些过分的话,所以他只能一直把人拘在家里。
所以还是得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这样他也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和余爷爷学习,等上手,他就可以接活干了。
这样赚得会比去做小活多。
中午夏东伟回家,听闻闵大同要带夏希乐和宁轻出去玩之后,他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两孩子也拘在家里两三天了,不出去放放风也不行。
他给闵大同拿两百块钱,然后交代他可以打车,不用省。
闵大同却不想拿,虽然他已经知道夏东伟不缺钱,还把宁轻和夏希乐送进私立学校的事。但他下意识的还是觉得不要那么铺张浪费。
夏东伟却把钱给他塞口袋,又拍拍他的肩膀,“得了,你师父真没那么穷。”
想了想,又忍不住交代起来,“尽量别带他们去人太多的地方,有事就打厂里电话。”
“放心吧师父,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三人终于出发。
批发部离家里是真不远,打车也只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到地方了。
只是他们沿着街道走了两遍也没找到那个叫‘幸福’的批发部。
“是不是地址错了?”闵大同边四处张望寻找,边道。
“没错。”宁轻说,“信上写的就是XX路幸福批发部,除非海市不止一条XX路。”
“问问不就知道啦!”夏希乐说完就朝一家小卖店跑了过去,然后笑眯眯的问老板娘,“阿姨,有泡泡糖吗?”
老板娘正在理货,闻言低头一看,就见一个面前站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小萌娃,她下意识就笑了起来,“有的,小娃娃要买吗?”
“要三个。”夏希乐伸出三根小胖手指。
“行,给你拿。”老板娘转身去柜台拿泡泡糖。
夏希乐趁机问道:“阿姨,我听我爸爸说,附近有家叫幸福的批发部,里面买东西很便宜,可是我刚刚都没找到。”
小娃娃声音听起来奶声奶气的。
老板娘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许多,“以前是有的,只是两个月前关门了,现在门店都换成面馆了。呐,就是那边那一家牛肉面馆。”
“谢谢阿姨。”夏希乐看了一眼,然后接过三颗泡泡糖,准备掏口袋时被宁轻拦住。
宁轻问道:“多少钱?”
“三毛。”
宁轻就把钱给付了。
和老板娘道谢后,三人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朝那家牛肉面馆走过去。
“现在怎么办?”闵大同问。
经过短暂相处,他现在已经不把夏希乐和宁轻当真小孩了,所以问起后面安排来,问得毫无压力。
宁轻想了下,道:“先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知道批发部老板去哪了,只要找到那老板,让他出来指证,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闵大同点点头,表示认同。只是,“要是打听不到怎么办?”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宁轻说,“他应该也不会只收这一家的回扣,总有人愿意站出来。”
夏希乐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宁轻,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