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发光的天才科学家, 在他第一次上机甲课的时候，居然连机甲都分辨不出来。
小孩的攀比远比大人更严重。
最新款的光脑、球鞋、游戏机……甚至还有霍砚执从来没有见过的机甲。
最开始霍砚执也努力地想融入他们，最后发现怎么也插不进大家的话题后，干脆作罢, 成为了班里唯一的独行侠，身边没有任何朋友。
偶尔，看着成群结队去吃饭、打篮球的同学，霍砚执眼底会划过些羡慕。
那个时候他对机甲还只是特别喜欢, 但没到一定要拥有的态度。对于科研，他也只是觉得，老天给了他好的天赋, 那他就做这个吧，反正其他的工作对他来说也都差不多。
真正促使霍砚执改变人生信念的，是一件事。
班里开设的机甲课，期末考试内容是机甲实操，两人一组为单位。班里除了霍砚执以外，大家都拥有自己的机甲，平时也可以在家里进行练习。
这让当时根本买不起机甲的霍砚执愁眉苦脸了好几天。
贵族学校只是免除了他的学费，但平时上学的一些学杂费、生活费仍然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机甲课挂科，霍砚执就无法申请这一学年的奖学金，那么家里的压力也会瞬间变得大起来。
霍砚执不想。
他在网上查阅了各种机甲练习场，企图选一家最便宜的过去练习。他比别人学得快，他相信自己不用花太多钱去租借就能选得很好。
就在霍砚执选定了一家机甲练习场的时候，班里一位成绩优异的同学竟然主动朝他发出组队邀请，并且特别爽快地提出要借霍砚执机甲。
这正解了霍砚执的燃眉之急，他特别开心地答应了，在学校里借着这位同学的机甲练习了一两个小时，怕给别人添麻烦就迅速还了回去。
从那台外形酷炫的鎏金机甲下来时，霍砚执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它的外壁，虽然很喜欢，但却没有丝毫的占有欲。
囊中羞涩的他，饿着肚子把母亲给自己做的午餐放在了那位同学的桌上，表达自己的感谢。
做完这些后，他跑去学院的免费饮水机处一口气灌下了好几杯水，总算是不觉得饿了。
但初中生本来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水并没能在霍砚执肚子里撑太久。他捂着不太舒服的胃部，在校园的小花园里找了处隐蔽的草丛躺着，闭着眼想要忘记饥饿。
即使已经这样狼狈了，霍砚执的心里仍然是开心的。
他今天摸到了机甲，还交到了朋友。
他想回家后把这件快乐的事情分享给一直担心他交不到朋友的霍母。
直到下一刻，霍砚执听到了不远处模糊的谈话声，其中有一道还特别耳熟。
“你怎么把机甲借给那个穷酸鬼用？你不是特别讨厌他么，天天说他抢你的第一名。”
“我就是讨厌他才借给他。”
“……什么意思？”
“那个机甲的操作盘，我找人专门调过，调成了和考试时完全相反的盘。他今天练习那么久，结果记住的全是反的。哈哈哈哈，你说我想的主意怎么样？而且我说要和他组队，他居然就信，该说他天真还是傻呢。我早就找好队友了。”
“666，还是我泽哥牛B啊。这样子的话，他机甲课肯定没法及格，那这次的年级第一名基本走远了，说不定要掉到倒数的排位去。既然他没了，你家最近又给你请了那么多名师，看样子你是准备期末好好来一场？”
“噗，老爷子说了，这次只要考年级第一，1%的股份都分给我。所以这次的位置我绝对不可能让给别人。既然考不过他，我就想办法让他自己跌倒呗。”
……
谈话声渐行渐远，霍砚执等了好久好久，才从草丛里起来。
他破天荒头一次翘了课，回到家里，和妈妈说想要换一间学校。
宁水瑶正在剪花的根，听到他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笑着道：“是和同学闹矛盾了么？小执，你想做其他的我都不反对，但是退学不行。我比你更明白学校对于学生的重要性。我不想你的天赋被浪费在那些每年都只有一两个人能考上大学的地方。”
“半山腰太挤了，你应该去山顶看看。”
霍砚执没能听懂这最后一句话。
印象中宁水瑶一直是个百依百顺的温柔妈妈，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会尽力去满足。家里如果没钱装修，她就会去剪一些漂亮的野花做成干花装饰家里。如果一直没钱买菜，只能吃主食度日，她就会把馒头做成各种卡通形状，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开。
这是霍砚执印象里，宁水瑶第一次拒绝自己的请求。
那时候的他虽然智商比同龄人高不少，但远没有现在冷静，也有着小孩子的脾气，一气之下就自己跑出去了。
他在街头犹豫了很久要去哪个地方，后面想到自己在书里看到过一次，那人说自己坐飞机去看海，一路旅行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霍砚执虽然年纪小，做事却很有谋略，他查好去机场的公交车，和要到哪个站台下，又从哪里开始转线，把这些都记到小本本上后，霍砚执就出发了。
一路很顺利，他成功到了机场。
机场里人流涌动，各种分不清具体用途的指示牌树立在霍砚执前面。
他看着那些什么托运、安检的牌子，迟疑了好久，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样上飞机，干脆朝人最多的地方走。
不知不觉间，霍砚执跟着一拨来接机的人走到了出口处。他略带迷茫地望着前面的口子，发现不断有人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霍砚执愣了几秒，正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人推了推他：“小朋友，想赚钱不？”
霍砚执抿了抿唇，没说话。
那人怕他不相信，直接掏了二百星币递到霍砚执面前，又给了他一张简陋的大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Redmoon”。
“哎，就几分钟的事情，你举着这个牌子，等下有个红毛小孩出来，你就装作是他的粉丝，叫他给你签名。这二百星币就是你的了，怎么样，干不？”
霍砚执迷惑地歪过头：“粉丝是什么？吃的吗？”
“噗，你这哪个村旮沓来的小孩儿啊，粉丝都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不是现在都挺流行这个词嘛。我想想，就是崇拜者，爱慕者，这样说懂吗？就是你装作你，喜欢他。”
霍砚执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看着手里的卡片。
“那要加钱。”
“……行，三百就三百。”他一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星币给霍砚执，一边轻声抱怨道，“你这小孩还挺精明，要不是老板说我们几个太老了，根本不像少爷那个年龄段的粉丝，也不至于把钱给你赚。”
霍砚执装作没有听见，接过那人给的卡片，就尽职尽责地举过头顶，等在那里。
那人看了眼航班时间嘱咐道：“还有五分钟他的航班就到了，你注意看，是一个红发小男孩，肯定不会认错。他一出来你就尖叫，再让他帮你签个名。本子总带了吧？随便让他签哪都行。”
霍砚执：“哦。”
他捂着口袋里的那笔“巨款”，按照他的吩咐等在出口处，四处瞄着红发身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飞机突然晚点了，霍砚执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等来那人嘴里的红发男孩。
这个时候霍砚执的腿已经站得有点酸了，他不太舒服地挪动了几步，突然眼睛一亮，朝着那个从入口出来的红发小男孩晃了晃自己的卡片。
他这个举动迅速吸引到了那位一出来就四处打量的红衣男孩。
霍砚执眼珠子转了转，正在想怎么尖叫比较像真粉丝的时候，那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嗤笑一声：“他们花多少钱让你来的？”
“……”
霍砚执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和自己一样大，但眉眼间却写满了桀骜不驯的小男孩，这才发现他长得有多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本来以为半章能搞定回忆录，没想到这么多内容收不住了有些，这是早就设定好的一个内核，之前也有埋过伏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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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年少时的霍砚执远没有现在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微微一愣, 盯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得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年，差点就要被唬出实话来。
见他不说话，盛齐仍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淡淡地道：“你回去吧, 我知道自己没有粉丝。”
霍砚执抿了抿唇，鬼使神差般吞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而是认真地看着盛齐：“没有骗你, 我真的是你粉丝。”
盛齐将信将疑：“真的？”
霍砚执面不改色地回道：“真的。”
盛齐沉默了一会儿, 看着霍砚执手里写得歪歪扭扭的卡片, 语带嫌弃地评价道：“丑死了。你是不是假粉, 偶像的名字都写得这么不认真。”
霍砚执“哦”了一声，慢吞吞地从口里掏出一支笔, 刚要认真地重写一遍时，一只手夺过他的笔，抢在他前面写下了那一串字母——
“Redmoon”
比那张卡片上写出来的还要丑。
霍砚执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心底默默记下了这串名字。
出口处本来就不是什么适合久站的地方, 身后不断有人推来壤去，霍砚执想着那个人让他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应该也可以走了。
这么想着，他正要开口告别, 对面那人又一副闲谈似的口吻问道：“你来多久了？”
霍砚执想了想刚到机场时看见的大时钟，实话实说地道：“三小时了。”
盛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耳朵微微泛红, 不太好意思地道：“你就在出口处等了我这么久？”
谁知道霍砚执显得比他还要不好意思，轻轻地“嗯”了一声。
盛齐彻底被眼前这个小粉丝感动了，这不仅是他出道以来第一个粉丝，还是第一个愿意来接机、等他这么久的铁粉。盛齐环视了一圈周围，瞄到不远处有一家奶茶店：“我请你喝点东西吧。”
霍砚执摸着口袋里的钱，在去和不去之间犹豫。
他“假装粉丝”本来就是结了工资的，现在还喝“老板”请的东西，总感觉有些得寸进尺。
霍砚执小小年纪，就对这些东西算计得特别清楚。
他正犹豫着，盛齐又说：“你等了我这么久，请你喝东西是回报，也是感谢你对我的支持。我看很多明星都会去请那些接机的粉丝喝奶茶。”
霍砚执“哦”了一声，倒是被盛齐提醒到了点子上，自己这算加班，拿些加班工资不过分。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地去了附近的那家奶茶店。
中途几次盛齐想和霍砚执说话，但是却被怕自己暴露的霍砚执避开了视线。
这个时候的盛齐出门还不用戴口罩，就这么裸着张脸在外面，时不时会有路过的行人回头看一眼这个外貌长得极为出色的小孩。
他给霍砚执点了一杯牛奶，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两人一人捧着一杯饮料坐在角落处。
盛齐看着一直很淡定的霍砚执，有些纳闷地问：“你为什么看到我都不激动？”
“激动？”霍砚执想了想，语气平静地道，“我很激动。”
盛齐看他脸色变都没有变，感觉自己被敷衍了，“哦”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谢谢你来接机，这是我第一次有粉丝接机。其实我……很犹豫。”
霍砚执喝了一口奶茶，心里盘算着等下回去怎么说服宁水瑶自己要转学，心不在焉地回道：“嗯？”
盛齐：“本来我准备录完这个节目就回去上学，直到我刚才在人群中看到你举着我的牌子。”
霍砚执眸色变得有些迷茫，略带不解地看着盛齐，似乎没搞明白为什么他会看到自己就改变主意。
盛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原来被别人喜欢是件这么快乐的事情。我想要被很多人喜欢，我会继续走下去的。”
这个时候的盛齐还处于变声期，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丝沙哑和稚气，听起来很没信服力，但是霍砚执却莫名听进去了。
霍砚执想了想，理着逻辑：“你想要被人喜欢，所以这算是你喜欢的事情，所以你很快乐。”
本就门门不及格的学渣盛齐差点被他绕晕：“……是。”
霍砚执得出结论：“做喜欢的事情，会开心。”
这一次盛齐回得很快：“是。”
……
“霍砚执？你还好吗？”
“我刚才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他们等下就到。”
霍砚执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一抹红色身影，与自己记忆中那抹小小的红色身影逐渐重合。
他借着墙壁的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尘：“没事，不用让他们来。”
盛齐似乎不太相信：“可是你的手上有一片乌青，还是看看吧。”
“不用。”霍砚执翻转自己的胳膊给盛齐看，“已经在消了，这是刚才不小心蹭到的。”
盛齐虽然仍然有些将信将疑，但看霍砚执手上那片青确实消了一些，也没再多说，而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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