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寒哥替他吹个头发。
没多久谢星安就察觉出不对了。
微博上总流传一句话,现在这个时代谁的手机还离手啊,如果他没回你消息, 不是因为手机不在身边,只是不想回。
他的寒哥从来没有不想回他过。
对于谢星安的每一句话,傅听寒都必定有回应, 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即使是当时真的很忙,过后也一定会回复,还会给一个解释。
可是,打谢星安从浴室里走出来到现在,傅听寒都没有出声。
谢星安抬头看,就见傅听寒正单手托着他的手机靠在沙发上,双眼微微眯起,少有地翘着一条腿,一边眉毛挑起一个小小的幅度。
怎么说呢……少见,但是说不出的帅。
而且好像生气了!
傅听寒从小就脾气很好,基本上从来不生气,不像谢星安似的,小脾气一通一通地发。
但是不代表傅听寒不会生气。
他每次生气,基本上都是为了谢星安。
比如有人欺负谢星安,说谢星安坏话之类的。
每当那个时候,好脾气的小傅听寒就会捏起他的小拳头了。
谢星安看着表现反常的傅听寒,忍不住走了过去。
难道和他妈妈吵架了?不可能啊!谢家和傅家在他俩出生前就认识了,两人的父母好的一家人似的,安知意还经常夸傅听寒,说多亏他照顾自己什么的。
“寒哥?”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低头往屏幕上一看。
谢星安:!!!!
苏轻洲也看到露了半张脸的谢星安了,脸上的肃杀和戒备立刻退去,换上了平日谢星安最常见的像傻狗狗似的笑容。
“小安哥哥!”
“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谢星安的眼皮就跳起来了。
这混蛋铁定是故意的!!
再看傅听寒。
眉毛挑的更高了!
苏轻洲仿佛没有看见谢星安给他使的眼色和威胁似的,继续在那絮絮叨叨,语气可怜的好像谢星安真负了他什么似的。
“哥哥,我考完试第一个就想告诉你喔。”
“我觉得我考的还不错,你记得要等我哦,我去找你!”
“小安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哥哥……”
一开始谢星安只想淡定处理,毕竟他和苏轻洲真的没什么。
但是现在不行了,再让这小子说下去,没什么也要被他说成有什么了!
谢星安抢过手机,嘴角抽搐着勉强朝苏轻洲挤出一个微笑:“我暑假就回家,到时候伯伯阿姨想我们两家见面吃个饭的话,再听大人安排吧。”
简而言之:都是你爸妈和我爸妈的事儿我们没那么熟拜拜了您内!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转过头,他就见傅听寒伸手盖了电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寒哥……”谢星安可怜巴巴地跟过去,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说自己和苏轻洲是清白的?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傅听寒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拿出了酒店配的吹风机塞到谢星安手里。
“小安记得把头发吹干。”傅听寒微笑着说道。
可是谢星安看着他的笑容,腿莫明有些软。
傅听寒没等他说话,就转身道:“我去洗澡,时间不早了,小安早点休息。”
谢星安看着手里的吹风机,颓丧地坐到床上。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傅听寒脚步一顿,但还是继续走进了浴室。
[Light:学长,那个男人,是上次食堂那个吧?]
[Light:他就是学长游戏里的情缘吗?还是说,那些情缘,都是“他”?]
谢星安有些惊讶于苏轻洲对这件事的敏锐程度,但现在他还是很生气,回了个【你最好闭嘴.jpg】后,愤愤地将手机关机了。
看着浴室里那个高瘦颀长的身影,谢星安心里啊啊啊大叫了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脚丫踢了踢床。
生气!
傅听寒从浴室里出来后,谢星安已经躺在床的一边闭上眼睛了。
看了看谢星安已经吹干的头发,傅听寒叹了口气,将吹风机拿到了浴室里,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呜呜的吹风声。
谢星安悄悄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瘪瘪嘴。
几分钟后,浴室门被重新拉开,谢星安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过后,他就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凹陷了下去,一个人躺了上来。
窗外是依稀能听见的汽车驶过声,远处的霓虹灯在夜幕下闪烁。
房内是空调发动机的嗡鸣,夹杂着少年人努力掩盖的,未眠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谢星安一句弱弱的,充满试探的“寒哥……”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嗯?”傅听寒心肠一软,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谢星安和他背对着背,隔着一段距离躺着,心里酸酸的。
“我睡不着。”
傅听寒轻叹了一口气。
他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苏轻洲刚刚哥哥长哥哥短地喊谢星安的声音。
同时傅听寒也一激灵,想起来前几天乾瑜带女朋友和他们一起吃饭时说的话。
“哥哥呢,就是老公的意思啦!是情趣来的!”
当时他听了乾露玥所说只觉得心头微微悸动,稍稍有些心猿意马,却也尽量克制。
可现在他只觉得生气。
傅听寒有些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同时又反复在脑海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小安当时那么紧张,而且说话的态度明显是在划清界限,两人应该没什么吧?
但是如果真的没什么,为什么要紧张呢?
傅听寒满脑子都是谢星安和苏轻洲到底有没有什么,没有的话为什么要紧张,却从没有考虑过,谢星安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他面前这么紧张的。
“小安,想聊聊天吗?”傅听寒斟酌了一下,道。
谢星安当然说好。
傅听寒也没转过来,就那么和谢星安背对背聊天。
“快暑假了,小安回家后打算做些什么?”傅听寒看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询问,“打游戏吗?”
谢星安唔了一声,“差不多。”
没别的事情做了,就只能打打游戏了。
“可能还要和爸妈出去吃饭。”谢星安又补充了一句。
傅听寒嗓间一紧,问道:“和……刚刚那个人?”
谢星安点点头,而后才意识到两人背靠背,傅听寒看不见,于是道:“是,他们家和我们家做生意,所以还是得有点来往。”
一听说是生意场上的伙伴,傅听寒不知为什么,心里轻松了不少。
同时傅听寒也想起来一件事。
“他也和小安一起玩《天羽奇谭》?”
谢星安沉默了半晌,啊了一声。
也算是承认了。
傅听寒藏在空调被里的手悄悄攥紧,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压抑着心中那种难受的滋味,艰涩地开口:“他和小安,是情缘吗?”
谢星安怔愣了一瞬,随即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才不是!”
傅听寒悄悄松了口气。
“那,小安有情缘吗?”傅听寒尽量平静地问道。
谢星安手指攥住了枕头边沿,“没,没有。”
他也不算说谎吧,现在的确是没有的。
傅听寒突然轻笑了一声。
谢星安有些拿捏不准他这笑声里的含义,又不好问,只得装作没听见。
“小安。”傅听寒轻松地闭上了眼睛,“记得盖好被子,晚安。”
谢星安听明白了他的语气,将柔软的被子卷了卷,合眼安眠。
“晚安,寒哥。”
又静默地躺了一会儿,谢星安总感觉怪怪的,还是睡不着!
他想了想房间里现在的场景,脑门上跳出一个灵光一闪的感叹号。
隔得太远啦!
刚刚的事情显然已经翻页了,谢星安又成了那个喜欢黏着他寒哥的谢星安,于是悄悄地,往傅听寒那一边挪了过去。
谢星安像只大团子似的一蹭一蹭,最终挪到了床的中线处。
正当他想安静地转过身,哪怕只是贴着傅听寒的后背,闻着那清淡的草木香睡一个晚上也好时,伸出的手却突然抓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
还非常烫。
同时,傅听寒的身体一僵。
谢星安此时还没转过来,是背对着傅听寒的,什么也不清楚,抓着手里的东西茫然地眨眨眼,心说这是什么?
于是他顺手轻轻捏了一下。
耳畔处立刻传来了傅听寒低沉压抑的闷哼。
-
苏轻洲坐在床上,已经一动不动将近半个小时了。
背后当靠垫的枕头早已被他压得变了形,少年曲着一条长腿,眼神里藏着不甘和欲?望。
良久,方才微微动了一下。
苏轻洲伸手,将放在一旁的书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本书。
扉页里,夹着一张微微褪色发旧的照片。
是谢星安的照片。
他高三转到帝都一中的第一天,就在上一届的状元榜上看到了谢星安,同时也听说了这个学长的一些“传奇”。
比如不学习都考第一,长得帅翻天又没有女朋友,连男朋友都没有,性格冰冷不好接近,家里贼有钱……
总而言之,所有别人羡慕渴望的东西,谢星安都有了。
苏轻洲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呆呆地站在光荣榜的玻璃窗前,看着金字塔顶端那张红底的照片。
这次高考结束之后,苏轻洲一交完卷就立刻跑回了课室楼下,果不其然就看见工人们正在拆去年的光荣榜,准备等成绩出来后把新的放上去。
他将那张照片偷偷地拿了回来。
苏轻洲仰面靠倒在床头,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双手抱着书本,已经里面夹着的,珍藏的照片。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道光照了进来。
“儿子,醒了?”苏轻洲的妈妈轻声询问道。
她知道儿子考完试累了,也没吵他,就让他这么昏天地暗地睡了五六个小时。
苏轻洲将手里的书合上,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一骨碌从床上翻了下来,踩着拖鞋往外走。
“妈。”苏轻洲勾着亲妈的肩膀,笑嘻嘻。
高考前,你就是学习机器。
高考完的第一天,你就是皇帝。
“怎么,想要什么礼物啊?”苏妈妈笑问。
苏轻洲嘻嘻笑:“妈你之前说要和小安学长家里吃饭,什么时候安排呀?”
“你和谢家的孩子关系还不错嘛。”苏妈妈听他这么说也高兴,想了想道:“等你小安哥哥回来,妈妈问一下你安阿姨,到时候再安排。”
苏轻洲笑出一口白牙:“好!”
他坐在餐桌上,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食物,同时应付着问这问那的老妈。
脑袋里,却全是刚刚在手机里看到的美人出浴图。
湿漉漉的发丝,沾了水汽的桃花眼,红润的唇瓣。
苏轻洲总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攻击性。
学长,是他的!
-
此时,谢星安半边身子已经僵了。
手里的东西开始变化,温度,体积,还有……
谢星安微微张着嘴,傻在原地。
傅听寒呼吸粗重,手掌挡着半张脸,声音里是明显的压抑和克制。
“小安……”
“……放手。”
“呃,呃啊!”谢星安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抽回了手,掌心带着余温,滚烫的热度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傅听寒弓起腰,身体微微蜷起,呼吸急促又压抑,可那该死的反应怎么也消不下去。
徒手……虽然隔了一层布料,但这次可比上次在食堂里的那个拥抱刺激多了。
……几分钟前。
说清楚苏轻洲的事情后,谢星安轻松,傅听寒自然也轻松,虽然还有些在意谢星安和苏轻洲一起打游戏的事情,但气氛总算是缓和了。
于是傅听寒就悄悄地往床中间挪了挪,安静地翻了个身,看着谢星安的背影。
结果他看够了准备歇息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衣服和床单轻轻摩擦过的声音,睁开眼一看,谢星安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傅听寒正笑,结果突然底下一凉,外面的风灌进了被子里,紧接着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
他第一反应,是谢星安不小心的。
结果想法刚落,那只手就轻轻地揉捏了一把。
手心又软又暖,那感觉要命似的传遍了四肢百骸。
傅校草心里的狼立刻就开始对着月亮嗷呜嗷呜狂嗥。
他看着谢星安衣领口露出来的那截雪白细腻,线条纤瘦的脖颈,就好似一头饿狼看到了一只小羊羔在朝自己晃屁股上那球似的尾巴。
来呀,来咬我一口呀。
可当他看到谢星安脸上的慌乱无措的时候,傅听寒又一次用意志战胜了冲动。
谢星安是你弟弟!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傅听寒微哑的声线响起。
“……小安?”
谢星安闭着眼睛装睡。
傅听寒又沉默了一会儿,安静起身,两分钟后,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冷水声。
那不断的水声就像细雨似的,纷纷扬扬地落到了谢星安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上。
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搔不到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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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星安收到消息说门禁恢复了,就和傅听寒立刻回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