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生疏与僵硬。
但是现在，这一点已经完全不能成为明茂觉得开心和快乐的理由。
推门走进训练室，明茂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更为沉重了。
在明茂出去打电话的过程中，叶虔，裴虹，彭湃三个人已经结束了他们的那局游戏。
一见明茂回来，脸色又不太好，彭湃赶紧抢先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教练？”
“没事儿，”明茂摆摆手，“忙你们的。”
“连打四局了，休息会儿，”彭湃说，“教练你现在看着一点都不像没事的。”
明茂也知道自己现在脸色看起来一定像是吃了屎。
的确，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打击确实有点儿大，不光是因为TSG在夏季赛无法以完全体的形态面对观众和粉丝，最重要的一点……他根本无法接受一个明明昨天还在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说他身体里长了个不该长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心情一不好，说不定还会危及生命。
这几年以来明茂肩上的担子一直都重，心理承受能力也逐渐地被锻炼了上来。
但是现在回过头来再看。
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脆弱的就跟那个刚捏好了没干透的小泥人似的。
“是比赛的事情？”裴虹从放矿泉水的箱子里拎了瓶新的，拧开之后把自己椅子挪到了明茂旁边坐着，“赛方又给队里出难题了？”
“没有。”明茂摘下眼镜来掐了掐鼻梁，“和比赛没关系。”
“……”
既然是和比赛没关系，那他们几个人再问就显得有些多管闲事了，然而正当裴虹灰心丧气地要把椅子重新挪回去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叶虔忽然开口了：“是不是……胡一尧的事？”
明茂愣了一下。
叶虔看到明茂是这个反应，瞬间领悟了这其中很微妙的东西，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坐下来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电脑屏发呆了，不再去过问其他的了。
“真是胡一尧的事儿？”
叶虔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没话说，全场当中情绪最激动的是彭湃，毕竟队里面和胡一尧关系最好的人就是他。
只见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明茂，像是想要直接从明茂的脸上读出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一般。
那种惊慌失措的模样要比明茂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更为夸张。
但明茂知道这并不是彭湃在做作，彭湃是真慌了。
“你们先不要问了，”明茂冷着脸，虽然他知道这个表情实在是不太适合出现在他这张脸上，但是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把这些一意孤行不听话的小崽子们给镇住。
否则，以彭湃的姓格，他一定会缠磨他到胡一尧回来的。
明茂的这一招果然奏效，彭湃欲言又止了一下之后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但令明茂没想到的是他才刚一坐下就迅速掏出了手机，把电话拨到了胡一尧那里。
等到明茂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接通了。
“喂，胡……”
“彭湃！”明茂大叫了一声，怒目圆睁地看着彭湃，“电话挂了！”
除了比赛的原因，明茂似乎还从来没有因为其他的事情发过火，或者说是大嗓门。
这一嗓子出来不光是叶虔和裴虹，就连游戏尚未结束的方浩漫沈游竹程耀飞三个人都给吓了一机灵，纷纷摘下耳机回过头看着明茂。
“怎……怎么了？”方浩漫斗胆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而后又拍了拍身边程耀飞的肩膀，“老程你往后走两步，防御塔在打你。”
“哦哦。”正注视着明茂的程耀飞赶紧用鼠标往敌方门牙塔后面点了两下，确定英雄脱离防御塔攻击范围之后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明茂。
游戏里只剩下辅助和ADC在拆最后的门牙塔和水晶，不过对面五个人的人头已经在三秒前悉数被沈游竹收入囊中了，所以只要对面不开挂不诈丨尸的话，随随便便一推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明茂这时候的表情很不自然，因为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着。
胡一尧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哪怕就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低调，不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这么一点点轻而易举的小事，明茂都快要做不到了。
他吸引到了越来越多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彭湃？彭湃？刚才是明教练在发火吗？”
彭湃的电话当中传出了胡一尧的声音，有点急切又有点模糊，彭湃看了看明茂又看了看手机。
“没有，你听错了。”彭湃说。
“最好是哦，”胡一尧笑了，“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再被明教练骂一顿，昨天那一顿已经够惨的了。”
“不会的，”彭湃也跟着笑了笑：“先挂了吧，回来说。”
“好。”
**************
彭湃挂断了电话，在房间重归平静之后，突然听他“嘭！”地一声敲了一下桌子。
“胡一尧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根本就不是急姓肠胃炎对不对！”
彭湃整个人突然凶的像是只被惹怒的狮子。
他的愤怒主要是来源于明茂的隐瞒，而这种隐瞒中似乎又夹杂着对他们这些人的一种不信任。
彭湃是一个很重情谊的人，这种被教练，被自己的好朋友隔绝的感觉让他觉得极其难以接受。
叶虔从旁边拽了拽彭湃，想让他别这样和教练说话，倒不是因为长幼有序这种幼稚的理由，而是因为此时此刻明教练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比彭湃好多少。
甚至有可能，明教练才是全场当红最无助与无奈的人。
“你很想知道？”
突然，明茂抬起头来眯缝了一下眼睛，整个人变得让人看起来有那么些……危险。
“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闭口不谈这件事是为了装神秘耍帅给你们看逗你们玩？”
明茂边说，边朝着彭湃的方向走。
虽然不知道他走过去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沈游竹却还是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抓着明茂的肩膀拦住了他，放低了声音：“说话就好好说话……”
明茂停下脚步抬眼看着沈游竹，知道现在沈游竹是怕自己一冲动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误，于是便不再往前走了。
站在距离彭湃不到两米的位置，依旧阴着一张脸。
沉寂了一会儿，突然再一次开口。
“胡一尧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来队里训练了。”
“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都变了，一脸诧异且紧张地等着明茂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如果你们非要知道的话我知道我肯定瞒不住的，”明茂把手扶在叶虔的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且做了这么久的队友，不管告诉你们还是不告诉你们，对于你们而言也都是压力。”
“……”
“是这样，”明茂推了一下眼镜，“胡一尧最近需要做一台大手术。”
“什么？”
“暂时……不会和你们一起上比赛了。”
第68章 068
明茂把话说完之后, 训练室里面陷入的沉寂远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夸张。
就在那一刻, 坐在房间里的人仿佛都能够清楚地听到蚂蚁在地上爬的脚步声, 甚至……呼吸声。
“那……”
过了很久之后, 程耀飞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
明茂这时候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程耀飞不得不如此，否则万一给惹毛了可就不太妙了。
“教练，能告诉我们是什么病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也不能说，”明茂垂下头, “一会儿等胡一尧回来, 你们也别再问了,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完之后, 明茂又寥寥草草地给他们几个丢下了一句“解散吧。”就转过身推门离开了训练室。
这应该也是头一次, 在明茂离开之后大家没有像是放羊赶鸭子一样的一哄而散或者直接原地炸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座位上发起了呆，且各个面色凝重。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沈游竹开腔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胡一尧之前总是在说他腰疼。”
“记得, 他昨天晚上他还在房间里念叨，后来我借了他两片暖贴，这才好点。”彭湃的情绪像是比刚才稍稍稳定了些, 说话也没那么冲了, 从桌上直起身来看着沈游竹,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腰查出什么毛病来了？”沈游竹也知道这样胡乱猜疑自己队友的病好像不太好, 但是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可能姓还稍稍大一些。
“腰能查出什么啊？椎间盘突出？腰肌劳损？”彭湃懵了。
“这不都是老年病吗……”一旁的方浩漫更懵。
“腰还分老年病少年病……？”裴虹好像是全场最懵的。
“就天天这么傻坐着，也备不准儿……”程耀飞说，“我记得之前队里还组织每天做瑜伽，现在春季赛回来之后就没什么人再提这茬了。”
“前几天找经理开会好像商量这事儿来的，还说要在基地前面那个平台山搭两个乒乓球桌。”
“跑题了吧你们，”彭湃挠了挠头发，“聊什么呢。”
“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别乱猜了。”
叶虔知道现在自己在这里应该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不光是因为叶虔和胡一尧的关系最不熟，更重要的是……说的稍微不人道一点，一旦胡一尧真的病重，那么叶虔将会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的获益者。
获益者这个词用的有些冰冷，但这也是事实。
只是叶虔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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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尧回来的时候，所有人第二场训练已经结束了，正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结果一听到胡一尧回来，瞬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还在训练啊，”胡一尧推门进来的时候，整个人表情很自然，甚至还在笑，与之前明茂所脑补出来的红着眼眶强颜欢笑的状态形成了相当强烈的对比。
而这一点倒是让明茂以及其他队员们都觉得稍稍舒心了一些。
“胡儿，”彭湃站起身，走到胡一尧的面前，“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没什么大事，”胡一尧说着，把自己的左手手背伸出来给彭湃看了看，“输了瓶葡萄糖，又吃了药，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彭湃突然想起之前明茂嘱曾咐过他们不要跟胡一尧提他生病的事情，否则会给胡一尧增添心理压力。
所以彭湃这会儿只能是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跟胡一尧交流。
“虽然没什么大事……”胡一尧挑了下眉，“但是可能最近不能来跟你们一起训练了，得好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医生说我的生活作息太不规律了。”
“嗯，”彭湃点了点头，“医生说的对，你得好好休息。”
“和叶虔配合的怎么样？”胡一尧揉了揉彭湃的头发。
“还……”
“不是太好。”
彭湃那儿本来是想说“还不错”的，但是还不等他把后两个字给说出来，就被叶虔给把话茬接去了。
只见叶虔说完之后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胡一尧的面前有些羞愧地笑了：“果然不是原装的就是不行啊……”
彭湃站在旁边愣了一下。
“所以你得好好养病，早点回来。”
……
胡一尧听到叶虔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赶紧点点头：“没问题。”
明茂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瞅了瞅自己才刚计算出来的叶虔今天一下午的平均战绩。
13/3/7
传说中的不是太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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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一个容易让人变得十分矫情的神奇时间。
叶虔回到房间之后就坐到了窗台上，蜷起一条腿来抱着，又把下巴抵在了膝盖上，连灯都忘了去开。
房间的窗帘一直都是拉好的，不过倒是依旧能星星点点地感受到从外面照射进来的一丝丝的光亮。
TSG基地选址选的不错，八层以上就能够看到M市相当美丽繁华的夜景，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总是能给队员们营造出一种自己其实并不是被囚禁在了一个除了比赛就是训练的大笼子里面的奇妙错觉。
只是叶虔是没这个福分了，恐高症使得他哪怕多往外面看一眼心脏就会顿时变得像是一个嗑了兴奋剂之后跑去夜店里蹦迪的不良少年。
不过好在听觉没问题。
时不时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让这会儿的叶虔觉得既嘈杂又安心。
从小到大，叶虔好像总是会有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情出现，比如童年时期自己在面对画笔时的心情，比如几个月自己在面对柳旭时候的心情，比如现在自己在面对……沈游竹时候的心情。
叶虔没有想到来到TSG之后，自己作为替补队员居然会比沈游竹更提早上场。
这本是一件应该感到骄傲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根本连半点心情都没有了。
一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胡一尧的病是什么，并且从今天胡一尧的表现来看，他本人短时间内应该也没有告诉他们实情的准备。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其实都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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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着，叶虔突然听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门。
问都不用问，一定是沈游竹。
“进来。”
叶虔对着房门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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