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分页

是昏暗城市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江亦身上，带着微微的暖意，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让他独自一人沐浴在暖阳下，让人忍不住跟着一起弯了嘴角。

　　下课后吵闹的教室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安静，江亦眼里只有司京墨灿烂的笑。像是印在了灵魂深处，这一笑，足够勾人摄魂。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嘴角都挂着愉悦的笑意。

　　直到上课铃响，江亦才率先回神。

　　值日生喊了起立，江亦收敛了脸上的笑，可在坐下的那一刹那，又没忍住弯了眼睛。

　　司京墨也微微垂下头，掩下了眼里的笑意。

　　持续笼罩在江亦心头上的乌云，终于在今天云开雾散。

　　江亦心情是说不出来地轻松，但因为方凡的离开，始终也还带着淡淡感伤。

　　也是从这天开始，江亦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和司京墨的关系又变得亲密了起来。

　　这种亲密，相比较之前的关系好，又近了一步。

　　…………

　　周二的时候老贾公布了这次奥数竞赛的消息。

　　一中对各种比赛一向重视，为了选人公平，这次更是组织了专门的考试。

　　每个班级统一报名，最后按照全校排名选出十人送到市里比赛。

　　去年一中拿到的最好成绩是省二等奖，今年看学校这重视程度，肯定是奔着一等奖去的。

　　报名表依次传了下来，江亦也没有怎么犹豫，就先写了自己名字，随后就把报名表给了司京墨。

　　司京墨扫了眼，看见江亦的名字后，也跟着在下一行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贾拿到报名表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啧，司京墨你终于想通要参赛了？”

　　江亦原本在刷题，听到这话顿时抬起了头，看向了旁边的司京墨。

　　司京墨脸上表情没变，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贾咋舌，脸上带上了几分笑：“那可以啊，有你参赛，这次省里拿奖稳了啊。”

　　老贾从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一般都是八九不离十。其他人也格外笃定，本来还期望着能靠着奥数拿奖保送的人，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

　　司京墨脸上表情淡淡，开口道：“看发挥吧，也不一定。”

　　老贾道：“到时候好好做训练。”

　　说完这句话，老贾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拿着书就先走了。

　　江亦憋在心里的疑惑也是这时候才问出口：“司哥，你之前不参加比赛的吗？”

　　司京墨点头：“没有参加。”

　　江亦好奇：“为什么？”

　　司京墨成绩这么好，江亦跟司京墨同桌久了大概也知道他解题思路很特别，甚至有些江亦都没有想到的方式方法，司京墨都会去尝试。

　　如果司京墨去年参加了奥数比赛，江亦敢肯定，去年一中的成绩肯定不会才二等奖。

　　司京墨想了下，回答：“没什么兴趣，怕麻烦。”

　　江亦更好奇了：“那今年为什么就参加了？”

　　少年不自觉地往前靠了些，额间的发丝已经有些长了，有几根特别长，已经到了眼睛的位置。

　　发梢扫着眼睛，有些痒，江亦懒得用手揉，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妄图靠着这个方式把发丝撇到一旁。

　　然而头发还是纹丝不动。

　　司京墨移开目光，声音有些哑：“今年你不是参加了吗？”

　　“嗯？”江亦猛地一下抬头，有些愣。

　　司京墨没再说话。

　　江亦心脏猛地一下跳动加速，脸上温度有些高。

　　“你、你是因为我参加了，所以也跟着报名了？”江亦声音有些小。

　　司京墨“嗯”一声，算是肯定了这个回答。

　　江亦突然就有些不敢再去看司京墨了，干笑了两声：“那挺好，但是我肯定是考不过司哥你的。”

　　司京墨微微皱了一下眉，放下了手里的笔，转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江亦。

　　江亦微微坐直身子，往后靠了一些，故作淡定：“怎么了？”

　　司京墨直视江亦的眼睛，认真道：“你自己本来就已经很好了，没必要跟任何人做比较，就算是我也一样。”

　　江亦突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司京墨神情很是专注，是江亦经常能够在司京墨做题时看见的表情。现在，司京墨用这种神情注视着他。

　　江亦之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到底喜欢司京墨哪儿。

　　这时候，他好像突然知道了答案。

　　司京墨比江亦认识的其他所有人都要认真，会把江亦说的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记在心上，知道江亦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很会照顾人，细心又体贴。

　　跟他相处，江亦没有任何压力。不用去考虑太多，高兴就是高兴，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这样的相处太自然，又太舒适了。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江亦终于留意到了带给他这样舒适感觉的人。

　　一旦把目光放在了司京墨本人身上，那就再难移开目光。

　　因为，司京墨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存在。

　　江亦莞尔一笑，赞同点头：“对，司哥说得没毛病。我们都要考试加油！”

　　司京墨嘴角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加油。”

　　十一月的考试很多，联考后紧接着就是学校奥数测试，还没有一周，又到了月考。

　　经过这么久的学习，江亦的成绩已经稳定在了全班前二，虽然还是跟司京墨差了那么几分，但江亦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成绩，只要高考发挥不失常，想跟司京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系，甚至同一个班级都是有可能的。

　　江亦已经很满意了。

　　奥数测试成绩跟月考成绩一起出来的，一班这次选上了三个人，除了江亦和司京墨外，还有数学课代表杨真真，整个高二一共十个人。

　　市里的考试在十二月中旬，省里的考试在一月份。时间非常紧凑，为了能够让选上的学生得到系统的学习，高二年级派出了最有经验的数学老师，也就是老贾，随行的老师还有两位，也是之前带队去省里参加过考试的老师。

　　周一到周五，放学后会独立设置一门奥数课，周六上午也排了课。

　　江亦看到时间安排有些不满，仅剩的两天睡懒觉时间，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天，不过转念想想，能在周末再看见司京墨，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突然又开始期待起来。

　　补习从下周开始，江亦还能享受最后一个周末。

　　“那我先回去了。”到了校门口，江亦率先跟司京墨道别。

　　司京墨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江亦摆摆手，在司京墨的注视下进了自己家车里。

　　直到江亦家的车开走，司京墨这才收回目光，走到了自家车前。

　　晚上接到宋茵电话的时候，江亦才想起来下周周末是自己的生日，最近一段时间事情有些多，他都差点忘了。

　　宋茵声音轻柔：“要不生日那天回来？我在家里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江亦看了眼时间，有些为难：“唉，那天我们学校要补奥数，可能来不及……”

　　宋茵蹙了蹙眉，想了想道：“那干脆我和你爸过去吧。”

　　江亦赶紧点头：“好，正好我好久没有见你们了！”

　　这下，期待的事情变成了两个。

　　江亦伸手挠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自然地开口把自己生日这件事告诉司京墨。

　　当然，还要礼物。

　　十八岁呢，成人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不算很满意，过度章，到时候可能会修一下QAQ

第49章

　　只是要如何不经意间提及自己的生日，这是个问题。

　　江亦仔细想了一下，之前十七年里，每年第一个想到江亦生日的不是他的好哥们就是宋茵。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江亦也没有特别留意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更没有提醒别人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送礼物的经验。

　　江亦想了很多方式，最简单的方法还是直接跟司京墨说，周六是他的生日，让司京墨提前准备好生日礼物。

　　但转念一想，江亦又觉得这样太尴尬了，哪有找别人直接要礼物的人。

　　江亦在脑子里率先否定了这个主意。

　　但那要怎么提醒司京墨呢？

　　整个周末的时间，江亦就用来想这件事情了，可想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点的办法。

　　眨眼就到了周一，江亦只能长吁短叹地去了学校。

　　“早。”司京墨还是和之前一样和江亦打招呼。

　　“早。”江亦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他还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跟司京墨说周六就是自己的生日，看下司京墨的反应。

　　可真正到了司京墨面前，看着面前的面容冷峻的男生，江亦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当然，江亦也怕自己说出口了。

　　司京墨就回一个字——“哦”。

　　这还真的有可能是司京墨会说出来的话！

　　江亦有些愁，还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最后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才周一，暂时还不着急。

　　周二，江亦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三也是。

　　等到了周四这天，江亦整张脸上几乎都写着焦虑，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下意识问一句：“你怎么了？”

　　司京墨也问了。

　　江亦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故作无所谓对司京墨笑笑：“没事。”

　　只是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司京墨抿了抿唇，微垂着眼睑，没有再问。

　　江亦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犹豫就会败北，总是犹豫，万一真的到了周六那天，司京墨没有准备礼物呢？

　　自己争取一下，总比没有强。就算司京墨真的没有礼物送给他，但只要想到这个生日是跟司京墨一起过的，江亦还是会觉得很开心。

　　江亦决定就在午休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司京墨。

　　终于做了决定，江亦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了午休的时候，还没有等江亦开始说，就有人先他一步叫走了司京墨。

　　盛诗红着脸，到了司京墨面前，轻声道：“司、司京墨，你有时间吗？”

　　江亦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眼底更是带上了阴翳。一股低气压笼罩在他的周围，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低迷的气压。

　　司京墨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江亦。

　　江亦垂着头，看不清情绪。

　　“有什么事吗？”司京墨声音淡淡。

　　盛诗瞥了一眼周围还没有走完的同学，红着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司京墨的声音少了几分耐心：“有事情在这里说就好。”

　　盛诗顿时有些着急了，看了眼旁边的江亦，压低声音：“可是……就，周六那天……”

　　司京墨猛地一下抬头看向盛诗，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行，出去说吧。”

　　盛诗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先出去一下，你要是饿了先去吃饭吧。”司京墨对江亦道。

　　江亦从喉咙里吐出一个低声的“嗯”，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敢多看司京墨一眼。

　　他怕自己再看司京墨一眼，就会拉住司京墨，不让他去。

　　司京墨等到江亦的回复后便从位置上起身，跟着盛诗一起出了教室。

　　江亦就看着两人的身影出了教室，再慢慢走远。握着笔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江亦终究是没忍住心里的火气，直接丢了手里的笔。

　　可能是太愤怒了，江亦一时间忘了自己手里拿的是钢笔，力道有些大，钢笔直直地掉在了地上，笔尖也摔坏了，墨水从笔尖漏出，洒了一地。

　　张扬还没有离开，听到动静顿时看了过来，问了一句：“亦哥，你没事吧？”

　　江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手滑。”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张扬识时务地没有再追问，跟江亦打了一声招呼，先离开了教室。

　　弯腰捡起已经报废的钢笔，这是他和司京墨拥有的第一个“情侣款”，江亦没舍得扔。把笔盖盖好，江亦又扯了几张纸巾把地板给擦干净了，准备等有时间去换一下笔尖。

　　重新在位置上坐好，江亦从笔筒抽出了一支中性笔，低头看桌子上的习题。

　　两分钟后，江亦“啪”的一声把笔摔在了桌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盛诗来找司京墨能有什么事？

　　江亦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肯定是盛诗不死心，还准备告白！要不然还能怎样？

　　司京墨他不是都已经拒绝过盛诗一次了吗？司京墨能猜不到盛诗有什么事？还跟着人出去了！他们分明是约好了一起吃午饭的，司京墨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心情在这一瞬间跌入了谷底，江亦心间盘旋的是说不出的阴霾，以及藏在深处的那一点点酸。

　　今天的天已经阴沉了一上午，这会儿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初冬的风带着彻骨的寒意，伴着雨滴飘飘洒洒。没一会儿，雨便下大了，寒风也跟着呼啸，走廊上开始沾上了水。

　　走廊上那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也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返回教学楼，变得湿漉漉的。

　　江亦稍微往栏杆的方向走了走，冰凉的雨丝飘洒而下，落在皮肤上，带着彻骨的寒意。

　　也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