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友,颜值不是绝顶漂亮,是属于小家碧玉的清新,和江平手牵着手,满眼都是幸福的笑。
林安差点当场和他干架:“我就不信你能爬上去?”
江平说:“我才不收那那份罪,我和我家宝贝是去观景台的。”
林安懵逼:“那是什么地方?”
江平哼哼:“你们单身狗不该去的地方。”
在场的四位单身狗有被歧视到。
沉舟:“南觅山观景台是南觅山第二特色景点,以许愿姻缘灵验闻名……”
林安惊:“舟舟你竟然知道!”
沉舟举起手机,眨眨眼:“我手不是十级残废,会百度。”
林安瞬间就哭了:“舟舟你学坏了!!!”
然后一群人就这么临时决定去观景台,就连沉舟也没意见,甚至有点小积极。
林安不禁感叹,爱情使人盲目,就算是学神,也有一颗脱单的心呐。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向晚,南觅山平均气温又比山外低,夜露也重,几人爬了一段路后就感觉到冷,衣服也有些湿润的感觉。
一阵夜风吹来,沉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黎枭伸出手背碰了下他的脸,皱起眉头:“这么凉。”
林安问:“降温了,还去不去?”
江平女友撒娇道:“好冷呀,我们不去了吧。”
“那舟舟和枭哥呢?”
沉舟满脸都写着想去,说不准这是他唯一一次和黎枭去观景台的机会。
还没接话,就见黎枭在旁边脱了自己的圆领卫衣,露出里面白色的翻领长t恤。他将卫衣扔进沉舟怀里,言简意赅:“穿。”
“黎枭?”
见他不动,黎枭啧了一声,从他手里拿过衣服就开始往人头上套:“这么大人了,还要枭哥帮你穿衣服。”
沉舟整张脸都被黎枭的气味包裹了,止不住发热,他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自己来。”
黎枭的衣服他穿上有些长,衣摆都已经到了大腿的位置,袖子要挽两转才能看到手。
穿好后,他忐忑地问:“行吗?”
小小的人套着大大的衣服,重点这衣服还是他的。
黎枭看了一会儿,莫名有些口干,也有些烦躁。他没回答,转头问两位好友:“我们去,你们呢?”
林安:“去……”
剩下的话被贺秋飞拽住了,“不去了,你俩去吧。”
林安:???
黎枭点头:“好,我们去完就回来。”
江平女友将自己在山下买的姻缘红绳送给两人,加油打气道:“你们注意安全呀,一定要许愿哦。”
沉舟腼腆笑笑:“我会的。”
两人重新出发,沉舟走在前面,背着黎枭的书包,拿着黎枭的手机,穿着黎枭的衣服。
贺秋飞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沉舟身上,正在一点一点被打上黎枭的烙印。
林安疑惑道:“为啥不让我去?”
“你去当两千五百瓦的电灯泡吗?”
林安:“啥玩意儿?”
贺秋飞看着情商智商都不争气的兄弟,叹口气:“咱们枭哥,gay而不自知啊。”
林安惊恐不已。
他觉得贺秋飞在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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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没碰到什么人,沉舟爬的气喘吁吁,他看着只穿了一件的黎枭,担心地问道:“黎枭,你冷不冷呀?”
“不冷。”黎枭气息如常,爬了这么久的山对他仿佛没造成一点影响,他问:“你冷?”
沉舟捏着长长的袖子,摇摇头,喘着气说:“不冷。”
走了这么久,不禁不冷,还有点热,还好有风吹着,不至于背心黏湿。
黎枭停住了脚步:“累了?”
“嗯,有一点。”沉舟以为黎枭要说休息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却看见黎枭伸出了手,说:“枭哥牵你。”
沉舟觉得自己是山爬的太多,脑子不太好,所以这个时候才会嗡嗡作响。
好半天,他才听见自己吐出了一个字:“啊?”
黎枭笑出声:“啊什么啊,又不是同性恋,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磨磨唧唧的。”
沉舟确定了,就是山爬的太多了,所以这个时候才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勉强,但他已经很努力把自己最好的情绪拿出来了:“没事,我自己可以。”
黎枭并没有听他废话,径直下了一步阶梯,握住他的手:“走吧。”
比起自己冰凉的手,黎枭的手掌心温度烫的不像话,像是怕他丢了,握的紧紧的。
沉舟想起那一次在小树林,黎枭也是这样牵着他的手,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道路尽头。
没关系的,沉舟想。
就算黎枭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也没关系的,他们虽然不能亲密接触了,但还是可以做好朋友。
黎枭那么好,做好朋友也很好。
两人爬上观景台的时候,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
观景台建在南觅山侧峰的陡崖上,已经有些年头,那时候还不流行玻璃栈道,最上面一层铺着木板,透出一股质朴的韵味。围栏由手臂粗的锁链拦着,上面系不少红绳,将冰冷的锁链缠成火红的结。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来这里了,站在高处由上往下看,能看见起雾后的南觅山烟雾缭绕,宛若仙境,清风徐来,不禁生出俯瞰山河豪壮感。
沉舟先看了一眼黎枭,对方也正看着他,眸子沉着又冷静。
沉舟问:“你要许愿吗?”
黎枭说:“不许。”
嘴上说着,却还是从沉舟手中抽走了一根红线。
沉舟淡淡笑了下,却没什么味道。
他说:“我想许一个。”
黎枭意外地挑了下眉,看见沉舟拿着红绳,闭着眼虔诚地双手合十,几秒后,他睁开了眼,将红绳仔细系在了锁链上。
“这么快?”
“嗯。”沉舟眨眨眼,一下就笑了:“因为我也不信。”
黎枭跟着笑了,将自己手上的红绳系在沉舟的那根旁边。
“听说对着大山使劲吼一声,山神会帮助你驱赶烦恼,要试下吗?”
黎枭说:“你枭哥一不愁成绩,二不愁钱,没啥烦恼。”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唯一的烦恼,大概是怎么花钱吧。”
沉舟被他逗乐了:“那我喊了,借借你的运气。”
黎枭大方一点头:“好。”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大胆的用,你枭哥运气好得很。”
沉舟转身,对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放声高喊:“黎枭——”
回音一声接着一声,传了好远好远,最后泯灭于山谷之间。
黎枭在旁边看着他,没有应,只是眼里充满了包容和笑意。
沉舟没说接下来的话,他回身走到他面前,红着脸,忐忑地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黎枭面对着他,没开口,只是张开了双手。
然后,腰间就被一双手臂环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山上的风太冷,他似乎感到沉舟在发抖。
黎枭犹豫了下,手掌慢慢抚上他的背。
两人胸口对着胸口。
心跳从来都没有跳的这么快过,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黎枭低头,能看见怀里男生软软的发丝和头顶的法旋,心尖上奇怪的涌上了一股满足感。
他神情迷茫,还有不解。
沉舟的头抵在黎枭胸口,心情带着苦涩的甜蜜。
他轻声喊:“黎枭。”
黎枭从思绪中抽离,顿了下,才应:“怎么了?”
沉舟抬头,看着他笑,不是以往腼腆羞窘或是礼貌温和的笑,多了种黎枭看不懂的情绪。
“黎枭。”
“嗯?”
我喜欢你。
第32章
从观景台下来的路上, 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黎枭再直男再迟钝,也察觉到了那个拥抱中不同寻常的暧昧与不可说。
沉舟走在前头, 被夜风一吹,清醒了许多,明白刚才的举动过于冲动了。
他不敢回头看黎枭, 黎枭不跟他说话,他也就不开口,就这样沉默了一路。
黎枭先将沉舟送回了民宿。
“明天自由活动,一起?”
沉舟抱歉道:“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别的地方收集作文素材。”
学校组织的这次秋游,明摆着是让学生放松心情的,根本不会安排作业。
黎枭却没有放弃,问:“和谁?”
沉舟怔了怔,不熟练地撒谎:“……和左昊。”
说完怕他又不信,还多余的补充了一句:“汤景铄和齐月珊也一起。”
想起在车上时, 齐月珊对沉舟的殷勤, 黎枭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我和你们一起吧。”
一瞬间沉舟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从来不知道黎枭是这么固执的人。
看他呆愣的模样,黎枭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他惯性伸手去摸沉舟的头,动作到一半却停住了,僵硬地将手收回来:“回屋吧。”
沉舟像是没看见一样, 说了声好, 转身往里走。
“舟舟。”
沉舟回头。
黎枭动了下唇, 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晚安。”
沉舟肩膀不自觉露出一个松懈的弧度,冲他明媚的笑了下,皎若天上月,他开心地回道:“晚安呀。”
回到房间的时候,汤景铄和左昊正在讨论今天的漂流,听见门口的动静就知道是沉舟回来了:“舟舟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坐上皮艇的时候那感觉刺激的……”
汤景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舟舟,你衣服怎么了?”
沉舟这才发现黎枭的衣服还套在他身上,他莫名心虚的红了脸:“没怎么,山上太冷,朋友借我穿的。”
想起饭桌上沉舟似乎说是和大佬们去玩,汤景铄担心道:“黎枭没欺负你吧?”
沉舟哭笑不得:“没欺负我,我们真的是好朋友,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我也不想胡思乱想,”汤景铄叭叭道,“高一的时候大佬身边有个跟你差不多的小男生,两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大佬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把人硬生生揍转学了,担心你重蹈覆辙。”
沉舟正在换拖鞋的手顿了几秒,才问:“你知道为什么被揍吗?”
“这个倒是不清楚……”
“我知道。”左昊靠在单人床上,神秘一笑:“那个男生是那啥,让大佬受不了。”
汤景铄没反应过来:“什么那啥?”
宛如一丝电流从脑袋穿插而过,沉舟从来没希望自己能笨一些,他脱口而出:“同性恋?”
左昊立马给了他一个答对了的眼神。
可能是门窗没关紧,山中湿凉的夜风吹了进来,沉舟全身上下冷的厉害。
过了好久好久,沉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受不了是什么意思?”
话说口,他才发现声音在发抖。
“那个男生故意gay黎枭,这事儿本来瞒的挺严实的,但不巧我一个朋友当时在现场。那男生骗黎枭喝了带料的饮料,然后你们懂吧,没得逞,正常男人能受得了才怪了,最后就被大佬揍了。”
“平时看着挺乖巧一男生,谁知道是个同性恋呢。”
汤景铄听的目瞪口呆,最后激动又生气地一拍巴掌:“揍的好!得亏是大佬,要是普通小姑娘,不就把人家一辈子都毁了吗!”
说完仍就不解气,将床锤的哐哐作响:“可惜同性法律这块不完善,不然送他去坐牢!”
左昊吓地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大哥,你声音小点,隔墙有耳啊,舟舟你也别说出去啊……”
等看见沉舟的脸色他吓了一跳:“我去,舟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沉舟现在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根本顾不上去细想“受不了同性恋”所表达的意思,只觉心疼得厉害。
没有办法想象,那样骄傲的黎枭被人捉弄的样子,也没办法想象他是失望愤怒到什么境地,才会将人揍到转学。
沉舟不能想,一想,心都碎了。
他觉得汤景铄说得对,蒋乐为什么不去坐牢呢?
半夜的时候沉舟发起了热,他身体素质不算好,最终没抗住山上湿重的露气和夜风。
身上烫的厉害,人却冷得不行,缩着身子一个劲儿往被窝里钻,被子捂在身上轻飘飘的,一点都不暖和。
迷糊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好像是汤景铄,又好像是左昊。
“烧的这么厉害,给张老师打电话吧……”
“问问老板娘有没有退烧药……”
沉舟废力睁了下眼皮子,没睁开,冷的打了个哆嗦。
他烧糊涂了,开始做梦。梦里是黎枭牵着他的手往山上走,一会儿又变成在车上搂着他,一会儿又变成他们在观景台相拥,场景走马观灯变来变去,唯一不变的,是黎枭身上源源不断的体温,灼热滚烫。
“黎枭……”
在梦里,黎枭说:“又不是同性恋……”,左昊说:“正常男人谁受得了……”“谁知道是个同性恋呢……”
沉舟难受的要命。
“黎枭……”
我是同性恋,我不gay你,你还和我做不做朋友?
“黎枭……”
房间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吵吵嚷嚷一片,沉舟听不真切,他迷迷糊糊的,思绪像是在半空沉浮。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舟舟。”那人说:“枭哥在呢。”
沉舟想,做梦真好,梦里什么都有。
“……你还和我做不做